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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已矣等待

书籍名:《晚意》    作者:纳兰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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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凤的清晨,微凉。如洗的天空,将朝霞环抱,如此眷恋绵长。远远地,只见城门边,韩思何的身影静静伫立。如玉少年,在青涩的阳光里,晕开了长日的璀璨。渐渐马蹄声来,一行人影匆匆,近了城楼。

        韩思何看着向庭轩骑着马,清俊的将脚步放缓。他脸色沉郁,却仍掩不了一身冷肃之气。向庭轩早已从向晚处听说了韩思何的事,只是一直没有见过,想不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韩思何?”向庭轩没有下马,只是居高临下望着他。

        “是晚辈。”韩思何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压,气定神闲的回答。

        向庭轩的眼中透露着激赏。

        一旁的马车里此时传出了向晚的声音。“是思何吗?”轻轻冷冷的声音透着疲惫,为这个晨间平添了萧索。

        皇帝大丧,往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也显得冷清。一路郁郁行至皇城,在片片白色的帷幔穿梭,向晚在暗色里,听着偶有的啜泣声,划过耳际。马蹄踢踏地砖,哒哒声响,在高高的宫墙中回荡着,近似钟鸣。她想起那一世,父母离异,只剩自己一人,在空荡的房间里哭泣。现在,也只剩下一个人了。但她却没有以前的迷惘与压抑。很早就知道,对父亲来说,这是解脱,从她走出皇宫的那时起,就是她一人了。

        随后,入了殿,种种繁琐的礼仪,还有众人各色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像在众人面前□□一样。虽然看不见,周围气息的波动却重重伤了她。向庭轩察觉了,他的手毫不避嫌的紧紧握着她,散发的强势冷傲让一干人等不敢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向庭煦站在堂上望着亲密的他们,只是皱起眉头,却没有说什么。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是跟着四哥从军营而回。他还记得当初她在亭子里,说着照顾父皇的话,如今她已回,而他却没有做到承诺的事。他知道父皇将皇位给了他,只是他现在渐渐开始怀疑,这个位置真的是自己想要的,还是别人的。向庭煦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宁皇后一眼。那一日,所以的记忆都定格在母后伏在父皇身上痛苦的画面。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母后失控,就连小时候自己生病,她也总是淡淡的吩咐御医说着没有温度的语言。一旁的随侍小心翼翼的提醒他还要做该做的事,向庭煦一转身,白色袖袍洒出阵阵素装银箔,没入一色宫墙红瓦。

        宣读遗诏的时候,宁皇后隐藏在帘幕后,坐在高高的殿上,看大臣们高呼万岁。这一刻,她感到自己血液里的沸腾。多年的坚守,换来如今的满意的笑容。握紧袖中一卷明黄,现在她要扫除剩余的障碍,要知道,有时候,毁心比伤身更加容易伤害敌人。然而,她却看不到,帘幕外,新任的帝王眼底闪过的迷惘。

        《日凰.王志》顺帝篇:昭和十五年,帝始登大位,改号荣德,时为荣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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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甘心吗?”向晚立在书架前,手抚过本本书籍,一股黯然跃上心头,可惜都看不见了呢?

        现在向庭轩的书房,桌椅都换已调换,易造成阻碍的有棱有角的物什都换成不易受伤的样式,除了这个房间,向庭轩也吩咐整个王府每个房间也如此,就怕伤了她呵……

        此时的向庭轩正在悠闲的做画,远方留守的左近传来凯旋的消息,这是难得的清闲的下午。

        “甘心?”他握笔的手一顿,又开始运笔,话语间气定神闲。“晚儿,我从不做不甘心的事。”

        “你?”向晚疑惑,怎么觉得这话中有话,难道……“子庭,父皇同你说过什么吗?”

        向庭轩停下画笔,靠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物,放在了向晚的手中。

        向晚握着它,突然,浑身一震。“虎符?!这……”

        “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我出征前晚,父皇同我说了很多,而且……”此时,他却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说。事实上,也确是有件事,该告诉她了。

        “父皇?”向晚笑了一笑,打断了他原本要说。“我记得你以前都是‘皇叔’在叫的。”

        心爱的女人巧笑颜兮,他心头一紧,忍不住将佳人拥在怀中,以吻封缄。

        门外的少年,久久站着,韩思何轻声似在低喃什么,然后苦笑着悄然离开。他也没有看见,不远处站在树后的怔忡的人。

        那是卷荷的孩子?云怀远默默看着他背影。当初这孩子和师兄公主一道回府时,他承认自己失常了,他的眼睛,和卷荷一模一样。小时候,卷荷会羞涩的拉着自己的袖口,望着他却又如此目不转睛,那双眼,就是这样,熠熠生光,这一望,就入了他的眼,他的心。这一望,就锁了他一生,他一世。但其他的,却像极了韩逍,整个五官以及气息,都是韩逍的影子,如当初卷荷求他而韩逍只是紧紧抱着她又死死盯着自己一样的坚定执着。

        后来……云怀远想到从前,一向潇洒自如的他,露出不常有的苦笑。后来,他还是放手了。禁锢并不是他想要的爱。看见那孩子,不用师兄介绍,他就知道,这是他们的孩子。其实,他也想过,如果没有韩逍的出现,卷荷也会生一个孩子,眼睛像娘,五官像爹。可爱惹人疼宠的孩子。

        树下,风过,无痕处,叶,皈依。他的梦,永是梦。

        与此同时,从皇宫城门中匆匆而出一行。怀安恭敬地捧着手上的诏书,上了马车。四下无人,又从怀中拿出一封纸笺,细细查看,又放了回去,似想起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

        风云诡谲,皇朝更替,有时候,平静下是波澜万丈,波澜涛波下又是那么静谧与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