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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残阳缱绻

书籍名:《晚意》    作者:纳兰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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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温暖的感觉,像是黑暗中的一缕曙光。周身略带有青草的气息,这是……

        “司夜?”向晚从沉睡中缓缓醒来,手无意识地抓着来人的衣物。

        四周有片刻宁静。

        “小姐,你真的……”说着,哽咽声传来。是恣意。

        周身一紧,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某人的怀里。

        “你们都来了?”一阵叹息。

        绝,默默垂下眼。

        司夜如何能相信,从小到大,永远是那么淡然的似乎能承受一切的小姐,会有一天,如迷路的孩子般,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口。即使小时候,她也是像个大人一样冷静依旧。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原来,生存终是有代价的。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知道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

        “小姐,我带你去找轩王,他就在这镇上的驿馆。”

        此刻,向晚知道司夜正抱着自己走动。而身上盖着的是恣意刚覆在自己身上的披风。

        “我这样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柔和的嗓音,有丝安抚,仿若失去的并不那么重要。司夜不再言语,而恣意也只是默默的将泪擦干。

        这段路,是如此漫长。

        “殿下……”云怀远细看来人,司夜怀中的人儿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向晚,这一次,他用了敬语。

        向晚闻声,脸转了过来,冷冷说道:“云怀远,护主不利,你该当何罪!”

        云怀远还没有从她那失去神色的双眸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向晚第一次用如此威严的声音质问自己。咚的一声,他跪了下来。“臣知罪。”

        向晚没有说话,任由云怀远跪着,她让司夜把自己放下来,让恣意扶着进到房间内。而后,只看到恣意进进出出,一天一夜之后,恣意开了门,眼噙着泪水,颤抖的望着在门外等候的人,跪着的云怀远还有一脸焦急的司夜和绝。望向她的身后,是已然清醒却仍脸色苍白靠在床头的向庭轩,而向晚此时已疲惫的趴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一次,绝说了这么久的话语,详详细细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告诉给向庭轩。他只是皱着眉,缓缓将怀中的人儿拥紧,指尖轻轻滑过她墨黑的长发。等绝叙述完之后,屋内陷入长长的沉默与窒息。

        良久,向庭轩低头对已至室内却仍跪着的云怀远说道:“你我都未曾料到月氏族长兀拓木诈降逃脱后会勾结弩族,并在这边境潜伏这么久……”

        云怀远仰头,此时的向庭轩不是他熟悉的师兄,他说完便不再看他,可自己却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威严与冷意。“请王爷责罚。”

        “他人呢?”向庭轩的眉眼轻轻一扫。

        司夜了然一笑。“轩王爷放心,还没有我们山庄找不到的人。”一旁的绝会意,一躬身,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怀中人动了动,向庭轩的黑眸一丝亮光闪过,手一挥,将人都挥退了下去。

        似乎好久没有如此睡过了。很安稳的气息。是那熟悉的味道。向晚眼闭着,嘴角却微微翘起,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倏然睁开眼,手摸向那仍苍白的脸。“你才刚清了毒,应该多休息。”

        向庭轩只是轻笑了声。“你的医术我还信不过?这比当初那‘离恨’好多了,成天睡着权当休息。”

        许是听见那平日里极少的笑声,向晚也无声的笑了。“的确,这毒比‘离恨’好解多了。”

        他们没提她失明的事,似乎都想起了当初相遇的时光。此时已是傍晚,霞光透过窗,丝丝澄金,缱绻柔情,微微荡漾开去,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的力气虽然没有恢复,但仍可以轻松的将向晚置于身旁。他侧身,支着手,仍是在摩挲她的发。“你救了我两次,怎么办?”语气中竟然有点点撒娇。

        还在为他的柔情所迷惑,一听,向晚闻声头转了过来。“我看不见了,怎么办?”

        向庭轩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他还有如此心痛的时刻。但他只是慢慢将自己的衣袖放在她的手里,坚定地说:“那就牢牢抓住我,这一辈子,都不放开。”这,是他的诺言。

        脸上湿湿的,向晚想她该是哭了吧?“好,那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你死,我让你活,你生,定会活的比我久。”

        “说什么傻话呢?”他轻轻吻上她的双眼。“我不在了,谁会跟你说,外面的夕阳多美,大漠多辽阔,我的晚儿如何的美丽。”

        向晚破涕为笑,打趣道:“什么时候,冷面的轩王爷会这么多的甜言蜜语了?”

        他细碎的吻着,一直触到了她的唇。“晚儿,只对你,只对你……”

        这失而复得的时刻,是他这些日子来最想拥有的。当初放晚儿离开,在以后的日夜,其实,他都在后悔,但他知道他的晚儿执意要做的,自己不会拦住,只希望在下个回头时分,她会走向自己。此刻,他竟有些感激这次的遇险,让晚儿终于走向了自己。

        向晚也终于知道,无论自己身在何处,他的手中早就有绑住自己心的丝线,他不会收紧只会放任自己,该感激他的放任吧,才有如今的自由。现在的她,只想自己将那线收起,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从此,祸福与共。

        夕阳缓缓落下,收回了室内的滴滴亮光,但床上熟睡的人却丝毫不在意,紧紧相拥。恣意进门来,看了那一眼,会意的笑了。轻手轻脚的将床幔放下,走了出去。晚风吹了进来,撩起一室的温情柔意。

        空寂的夜,在这临时建起的水牢里更显得孤寂。水牢里,粗粗的锁链吊着个满头乱发粗壮的男人。那些锁链密密的,并不只是吊着他的手,而是深深没入骨头里,只要稍稍一动,剧痛便深入骨髓。脏污的水中,游动着几条无毒的蛇,正在他身上攀爬。开始,还能听到男人叫喊的声音,后来似渐渐失了气力,无力的□□着。

        向晚定定的站在牢外,听着,夜风撩动她的披风,暗色的灯火中隐约可见的脸,没有什么表情。沉默的绝立在一边,默默的充当侍卫的角色。

        “差不多的时候,把这兀拓木交给云怀远吧!”

        绝拱手已做回答。

        她转身欲往回走,一旁的恣意轻扶她的手。

        “觉得我太残忍了吗?”向晚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尽管看不见,恣意仍是摇头答道:“小姐做的事自有道理。”

        向晚无声的笑。她是不会放过能伤了子庭两次的人的,而这人,也在掀起战争的同时,让无数人在死亡上挣扎在他的手下哀嚎。对待这样残虐的人,她会慢慢磨掉他的心志,在生死不能间,摧毁他的精力。没有人,能再伤的了她的人。

        可她没有想到,当她重回驿馆的时候,明帝病危的急诏已静静放在向庭轩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