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庙堂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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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怀远一直都觉得他的师兄和掬晚公主有着扯不断的缘分，无论是小时候在阳春流芳书院的初遇，还是在雾云山底，抑或是在皇宫。似乎总有一条无形的红线，牵扯着两人。而如今，他们是将此线斩断，还是隐藏？他看了看面前不经意间笑意流转的人，似乎是后者。
“湘云琉璃莲花盏……想必，是晚公主给师兄的贺礼吧？”没办法，那笑容太刺眼，云怀远状似悠闲的摇了摇扇子，刺激了他一下。
向庭轩也不恼，只是放下手中花盏，慢慢说道：“弱水三千，这一瓢，我是取定了。”
“看来，这吉日还很远呐！”云怀远神秘一笑。“现今宫内正着手修缮龙影宫，那向来是太子御殿，当初只有皇上身为太子时住过，如今……”
“父皇决心要立储了。“向庭轩站起，望着有些空荡荡的书架，烛光拖着影子定定不移。“或者，父皇会退位，如果没有逼宫的事发生。”
“没错，圣上如此明白的举动，想必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父皇是偏宠晚儿的，当初我和晚儿的婚约没有几人知晓，既然晚儿做了如此选择，父皇就将李丞相之女赐予我，但又没有说明时间，这是父皇的高明之处。可使我和六弟相互牵制。想必父皇定会找个时机，宣布他的决定。”
“左相李大人在朝堂地位向来处于中流，不曾对谁偏袒，这次圣上下旨赐婚，将左相的势力驾于师兄这边，看来，圣上是要在师兄和煦王爷之间选择了。”
向庭轩重又回到书桌前，抚了抚琉璃灯。“即使没有父皇赐婚，我也有我的办法。”
云怀远点头称是，却也有些凉凉地说道：“也是，师兄又不是第一次退婚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向庭轩一听，皱眉，眼紧紧盯着他。
被他看得有些发麻，云怀远连连说：“行了行了，知道我们的晚妹妹魅力大了，轩王的心都在她那儿了。只是，若是她等不到，或是万一师兄必要娶那李容菀呢？”
“父皇是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发生的。”向庭轩自信的双眼熠熠生光，话音又一转：“如果真发生了，我也不会容许。”
云怀远啪的一声，将玉扇一收，正色道：“那我们就等待那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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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日凰皇朝的帝王正在奋笔疾书，人云明帝有双识人的眼，看中一人就能将其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此时那双眼看起来有些青肿，显然是长时间没有休憩了。
怀安悄悄走上前，前一刻还在担忧的脸此刻放松了许多。“皇上，这是掬晚公主命人送来的补药。”当初晚公主走时并没有留下出宫令牌，想来是为了今日。
果然，一听是向晚送来的，明帝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托盘，说道：“这晚儿，担心朕这把老骨头作甚？”话里虽是埋怨，但仍是拿起其中一颗“长相醉”。怀安欣慰的笑了，又有丝神秘的说：“皇上不想见见这送药之人吗？”
明帝抬头看了看怀安，他跟了自己一辈子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却不张扬，忠心的做自己的事。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怀安如此开心？
“哦？是谁？朕就见见。”
就见一个翩翩美少年踱了进来，虽只是少年模样，但一身说不尽的优雅与华贵，风流尽显。
明帝忽然站了起来，这眉眼，竟和她有七八分像……
怀安细心的退了下去，也把在门口守候着的墨驰呼退了下去。临走时，墨驰望了眼御书房，神情若有所思。
“你，你是……卷荷……”一向思辨通透的明帝竟也有话说不出来的时候。
韩思何笑了笑，这多像当初劭游哥哥带自己去见晚姐姐的时候。他仍旧俏皮一笑。“外公，我是韩思何，是晚姐姐让我来送药的，虽然我应该叫她姨，可我姐姐叫习惯了。”说着，他跪在地上，对明帝一拜：“请恕孙儿不孝，这么久才来拜见外公。”
“思何……思荷……”明帝喃喃念道，晚儿给他的这个惊喜太大，他瞬间有些失神，等清醒过来，连忙走上前将思何扶了起来，坐在一边的榻上。笑着埋怨道：“那个丫头胆子真大，朕真该好好治治她，这么大的事也敢瞒朕。”
就见思何眼珠一转。“外公是该治治姐姐了，姐姐平时对我可不好呢！”明帝看着眼前的孩子如寻常百姓家的小孩给长辈撒娇般，一股幸福跃上心头。忆及过去，明帝连忙让思何将过去的种种仔细道来。
思何说完后良久，明帝似乎仍沉浸在过去里。思何也不打扰。良久，明帝才似缓过神来，缓缓说：“当初晚儿不在我身边，你的母亲是朕最宠爱最骄傲的女儿，只是，没想到她会在出宫礼佛的时候和江湖人士结缘。你爹和娘原本就是不应该在一起的，后来你娘逃出宫后，朕也就……当没有这个女儿，是朕的私心，想让自己的女儿得到真正的幸福，此事也不再追究，原想他们会幸福，只是……”思何将手轻轻放在明帝的手背上。“外公，爹和娘，很幸福，爹后来也说，他们在一起本身就是幸福。”
明帝的眼有些湿，真是老了，越来越感情用事了。他的卷荷，如此执着，相遇却不能相守，但她也是幸福的吧？
深深叹了口气，面对思何，他又欣慰的笑了。看来，晚儿教的很好。
“晚儿近来可好？”他关切道。
眼前闪现向晚有些苍白的脸，思何仍是笑着掩饰。“晚姐姐当然好了，现在正准备着要去巡视各地的商铺，也许还要到别国去走走。”
“这丫头，就是不安生。”明帝无奈地摇摇头，但也有丝骄傲，这是他的女儿，他又有些小心的问道：“晚儿有没有在意，在意轩儿的……”
思何摇摇头，说道：“晚姐姐知道外公会提起，她说她既已离开影凤，朝堂之事自是不知。”
明帝一听，眉微皱。这孩子，还是介意的。
此时，他没有看见思何眼底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