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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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若是浓烈了，是很难被穿好的颜色，尤其是绮丽些的，会把面容的光华都遮掩，但张菁每回都能将华贵的蓝穿得更为堂皇，像此刻，和她一起进门，清楚看到咖啡厅里不知多少双眼被照亮。
待张菁坐下了，灯光映射，一袭裙流光溢彩，叶喜在心底也赞了一声，的确少有人将孔雀蓝穿得如此出色。他对色彩很敏锐，有一度想过做画家，自己又觉得太荒唐了，何况学美术是很耗钱却最难判断能否有回报的专业，于是就放弃了。不过旧识都知道叶喜画得一手好画，小小不知幻想过多少次和他四处游走流浪，没钱了就支上画架在水边给人做画，一定要在水边，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多有落拓艺术家的风范！
“你每次都在我面前走神，很我的自信心。”
“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不能让你自信满满？不差我一个。”
“他们我看不上。”
张菁媚眼如丝，她已经到最盛的年岁，更懂得如何用自己的美，只是在对坐的人跟前再次失去了功效，叶喜抿口咖啡，眉头皱得死死地：“下回找我喝东西换个地方。”
“这里有情调嘛，带小小来坐坐，轻言细语说说话，她肯定爱。”
“她不会喜欢。”
“谁说的？这家店就是她推荐给我的，那丫头咖啡喝的精得很，说起来头头是道，我最喜欢请她吃东西，高中低档都信手拈来，小小吃喝绝对是专家。”
“她没和我提过。”小丫头也会爱这种地方？
“会说我才觉得奇怪，她跟你是有情饮水饱，在哪里都好。”张菁不紧不慢地说着：“上回建总老婆过寿，什么留美博士、艺术世家，我哪知道这种人的喜好？第一时间想到她，最后选了套贵得我以为镶金子的瓷器，听都没听过，但人家直说费心了，可见是喜欢。”
“你故意说这些？”
“就是故意，挑拨离间，多争取点机会。”
“常约她出来？”
“我到H市来就喜欢找她，来得多就找得多，你也不知道吧？你那么忙，哪里管得到她见了什么人，做什么？”
叶喜无视张菁话语里的讽刺，问：“你没说今天找我的事吧？”
“这当然不能讲，一码归一码。”
“那就好。”
张菁表情严肃了：“听你的语气，是不打算帮我？”
“是。”
“为什么？”
“懒得动了。”
“这不是你会说的理由，你明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我拉小林合伙就是想把你借出来，以后再慢慢摆脱——”张菁看到对面的人根本没有用心在听，停住了，然后忽然懂了：“你是因为小小才不走吧？”
叶喜没点头，也没有否认。
“目光短浅！”
“我很抱歉。”
“怎么能这样？多好的机会！你就是为了你和小小将来……”
“我现在也过得挺好。”
“好？哪里好？你想这辈子就跟着小林？”
“在他手底下做事，和在你手底下做事对我而言没太大区别。”
张菁呆住，有一瞬间眼泪要涌出来，硬撑着笑起：“好，很好！”
叶喜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绝了，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握住了张菁在桌上捏成拳的手：“我懂你是为我着想——“
“那就选对自己有利的路。”
“张菁，我不想欠人情。”
“你还是把我当外人！”
的确是外人，多好的朋友也只是朋友，朋友对他而言意味过欺骗、背叛，要交心太难。不过叶喜再迟钝也不会说出口，尽量笑得温和。
“我多努力才说服了小林，没想到你会拒绝……”
垂着头随张菁数落，小小的名言是，女人不能得罪，漂亮女人更不能得罪——糟了！小小！叶喜看看时间，已经五点，他以为是几句话能说清的事，张菁来找他才没有推，谁知道要绕大半个城来家不知名的咖啡厅，现在赶回去是迟了，小丫头应该会等的吧——
“你要走？”
“小小今天生日，我约了她一起回家，已经晚了。”
张菁收敛了情绪，幽幽地说：“还是为了她，你在做傻事呀。”
叶喜站起来，神情恍惚，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已经不知道能陪她多久，再走远一点我怕回不去了。”
天半亮着，稀薄的阳光落在身上没有温度，小小搓着手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表，但再数过二十六辆车后，放学的铃声响了，她自嘲地笑了。很好，五点半，叶老板不迟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被放鸽子也是她自找，小小跺跺冰冷的脚，准备离开。
“你还挺能等，终于舍得走了？”
听到厌烦的声音，小小连头都懒得回，这个周周不用读书的吗？怎么没事就来找茬？
“喂，跟你说话呢！耳朵长哪去了？”
神经病！小小不理她。
“你别装，我可看了你一堂课了，等叶喜吧？他不会来了，被个大美女接走拉，你拿什么跟人比呀？活该在这里喝西北风。”周周说得吊儿郎当，心中却忿忿不平，难得下雪，她本来想缠着叶喜陪她出去走走，结果□□脆拒绝说约了小小，这下好了，明艳照人的大美人一出马，她和小小集体溃败，哼！她不好受也绝不叫洛小小好受，就等着看她笑话。
小小转过身，冷笑：“你岂不是更闲，站角落陪我吹冷风，还是躲着吹。”
“你——”
“干嘛？想动手？我不觉得你打的过我，还是想试试？”小小甩甩手，蓄势待发的模样，她正攒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有不长眼的送上门也好。
“谁和你打？有本事找叶喜去呀？他现在正和美女亲亲我我火热着呢，你却只能在这里当呆瓜，接着等呀，等到明天他也不会来。”
小小的脸沉了下来：“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我们？你凭什么说我们？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叶喜看你可怜，好心收留你，你就以为自己上天了？也不看看自己哪里配？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你呀就跟我家养的那只宠物狗没差，叶喜高兴了就逗逗你，没空了你自然晾在一遍，正牌的美女到了你就得靠边闪。”
被戳到痛处，小小几乎要破功了，可看到周周得意洋洋的神情硬生生忍了下来，不怒反笑：“被晾一边的人是你吧？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听，因为叶喜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
周周的手扇过来的时候，小小没在意，想当然能躲得过，存心收着力要让周周载个狗啃泥，动的时候才发现身体被冻僵了，稍闪神那巴掌已经招呼上脸，她被打蒙了，周周第二掌来得更快，小小的头都被打偏，耳朵嗡嗡地叫。周周也没料到自己会得手，这两巴掌扇得她着实解气，手上没放松接着打过去，被小小捏住手腕往里一翻，痛得侧身跪倒在地上，头还没抬已经被小小利落地还了四个耳刮子。
“你敢打我！”
小小黑着脸，比她更凶：“你敢打我！”话音没落，又是两巴掌，周周要去挡，身体被制得动弹不得，只有挨打的份。
小小本来就气得发晕了，被周周两耳刮子打得几乎要失去理智，才不管什么校门口不校门口，手底下是谁，报了仇再说。周周哪里是对手，好不容易挣脱了落荒而逃，还被小小抓了两把雪扔中：“我告诉你，你敢再来附中，我见一次打一次！shit，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她拍拍手，才看到远远围观的人，被她目光扫到“哄”地散了。
望着地面凌乱的脚印，小小轻声叹了口气，明天——不晓得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了。可是，管他的！反正早被说得不成样了，也不在乎多一个话题，她不爽周周很久了，一次出完气，真是通体舒畅。
这见鬼的生日！见鬼的叶喜！全都给她见鬼去吧！小小狠命踢着地上的雪，凶神恶煞地冲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