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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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抓紧话筒的手都知道有多紧张，个又不够高，撑着高脚凳硬是跳上去，替她受伤的手捏把冷汗，没开唱已经有人在乐，多数是善意的，叶喜用水杯掩去了笑意。
“难得看洛小子胆怯，大家仔细欣赏，看她以后再吹嘘天不怕地不怕。”成浩不厚道地翘高了二郎腿宣布，台上的小小像是听到，投来杀人的目光。
张口唱，最厚道的唐兰也掩面偷乐，感叹：“怪不得像上沙场一样，还真是有点糟。”
可不是，一曲《我只在乎你》，旋律简单，歌词上口，她开篇就能跑调，跑了老远怕也难得走回来，偏偏声音还够响亮，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小小自昏暝光线中找到那个安坐的人，看到他努力正色，可唇角在弯，眼睛在笑，遮也遮不住，她就快活起来。
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他这么轻松的神情，不过是唱首歌就能换得，她怕什么？她洛小小可是打不死的小强！怕丢什么也不会怕丢人呀！小小想着已是豁出去的神情，也不管台下的人如何表情，打开嗓门高唱，竟是越唱越起劲，唱过一段，成浩先拍着桌子狂笑起来：“不行了，这怎么忍得住，我今天算见识洛小子的厚脸皮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喜也合掌抵住额头笑出声，看到台上的人因他的笑容而眼睛发亮，她抿着嘴乐，眼波盈盈，有别样的温柔，然后露出了羞涩。
她仔细地跟着乐声和，唱得很用心：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那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遇见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好像别的都听不到、看不到了，她站在台上，唱得有点糟糕，笑得也不大自然，可叶喜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抓住了，细细地，柔柔地扎进去，分不清是痛还是暖。
忽然间就明白了，都说小小依赖着他，迁就他到失去自我都不惧，其实，真正在依赖的人，是他。
就像那一年，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他将所有的悲伤都释于她怀中，以旁人从未见过的，他的眼泪。
其实那一刻，已经将心交到了她手中。
若非喜爱，如何肯信赖？
他爱上她，早在他们都知道以前，可那以后，他却一直在做着远离她的事，走近一步，退开两步，有无数的借口和理由。
叶喜开始庆幸，庆幸她坚持了下来，否则怎能有此刻浸透心扉的幸福？幸福得像是要溢出来。就在小小羞怯的笑容里，叶喜终于看清自己的心如何沦陷，从谁都确定不了何时的开始，到早已是不能自拔的现在。
像是听见她时常在耳边吹嘘的玩笑话，我是谁？我是洛小小！独一无二的洛小小！还有谁能比我好？所以呀，你要对我好一点，知道吗？
是啊，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
所以心甘情愿地上了台，心甘情愿拿了话筒，他说：“这首歌，送给我生命里最好的阳光，谢谢你的爱——1999。”
□□了脸的小小才吐着舌头坐下，要去拍率先笑的成浩，听到叶喜的话，手顿在半空，一脸呆样看着叶喜，然后去拉了拉唐兰的衣袖，细声细气地问：“他刚刚说什么？”
唐兰抿着嘴笑，待小小急了，才回答：“他说这首歌送给他生命里最好的阳光，谢谢你的爱，还特意顿了三秒喔，才说的1999，美坏了吧？”
成浩也凑过来，挤眉弄眼：“所以说，越是闷骚的人爆发起来就越不得了，我都听出鸡皮疙瘩了，他也没事，老婆不信你摸摸？”
他的手臂往唐兰身上蹭，忙着揩油去，被洛小小一巴掌拍开：“吵死了！”
“拜托，上铺也就比你全了半个音，有什么好听的？你们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都能含情脉脉，受不了了！老婆我们换个桌子不碍这小两口的事，顺便亲热亲热？”唐兰手扇过来被成浩顺势拉住，半拉半带地抱走了，留着小小托住下巴，痴痴地望住台上的人。
谁说他没事了？肯定红了耳朵，就算隔了这么远，她还是知道，只有她知道。
这些日子她做过许多梦，梦里妈妈不见了，爸爸也找不到了，叶喜都离得远远的，面目模糊，每回醒来她都觉得那片漆黑像要把她吞了，拧开灯怕得不敢睡，引得父亲过来探看，只说是怕黑，小翠还说是她鬼片看得太多遭反噬，其实她只是寂寞，在夜里那寂寞会铺天盖地倾泻下来，挡都挡不住，哭也哭不出。
现在让她恐慌张惶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在叶喜注视的目光中，烟消云散。
他站在那里，微笑着，唱着她爱的歌，她的世界开始迷离。
看着他的眼睛，就看见了许多美好的东西，像最晴朗的春日，天光云影，繁花似锦，身边涌动的气息都是湿润而温柔的，带着缠绵之意。
谁还管好不好听？只希望音乐不要停，这么美的事怎么能轮上她？别是在梦里吧？小小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眼泪水都要眨出来，捂住嘴巴喘气，缓过劲来看到叶喜已经放下话筒，下台的步子有点乱，很快又稳住了。
呵呵，让你装！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小小揉着大腿得意地想，狗腿地递上茶：“辛苦了，辛苦了。”
叶喜灌了一大口，才用冷光去扫射满脸奸像的成浩，问：“他们怎么跑别的桌去了？”
“嫌你唱得太难听呀！说不认得你。”
“那也是说你。”
小小张口就要咬，被叶喜抵住额头，飞快地亲了一口，她就忽然失去了声音，半天才挤出话来，软绵绵地简直不像从她口里出来：“浩子说，说，他要和唐兰亲，亲热，不打……”她小心地吐着气，总觉得会蹭上他的嘴唇：“你靠太近了……”
“有太近吗？”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像绕在耳边，温柔至极。
“有，当然有。”小小点着头，意外地擦过他的唇，她慌忙捂住了嘴巴：“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喜笑着把她抱到腿上坐好：“我不介意。”
“别，会看见，多，多不好啊？”
叶喜按住了她扭动的身子，手掌盖着她后脑勺往怀里带：“这样就看不见了。”
我是说别人会看见，小小在心里嘀咕，并不反抗，管他的！谁爱看就看去吧。有很轻的吻印在额头，她微微一颤，低垂着眼，感觉他温温的唇落在了眼睑、鼻尖，最后流连在唇瓣。小小觉得自己呼吸停顿了，全是他暖暖的气息，包裹着，快要将人融化。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红着脸，小小把头埋在叶喜怀里问，该不会……该不会是因为她说过吧？光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快活得要飘起来。
“听很多人唱过，自然就会了。”
小小还想说什么，忽然想到别的，自他怀里跳起来：“哎呀，几点了？几点拉？”
“十一点半不到。”
“那还来得及，喜呀喜，我们回去看春晚好不？”
不满意她抽开身子，叶喜把人又拉了回来：“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这里又吵，还有人抽烟喝酒，闷气呀！还不如回去，就我们两个人多好？”
小小不由分说，扯着叶喜就往外走，成浩还在对害羞的唐兰进行劝解，也想学人温香软玉在怀，一味地软磨硬泡。老婆，看看别人多大方——哎！怎么走了？真是有异性没任性啊！走，老婆，咱们接着唱歌去！
千禧年的除夕夜，她为他，他为她，各唱过一首歌。
她唱，我只在乎你。
他唱，谢谢你的爱。
走出门，唐兰正在台上开始哼王菲的歌：我看来看去看那个故事最好，也可以唱来唱去唱出个天荒地老。
小小远远地朝她挥挥手，算做告别，然后乐呵呵地将手塞进叶喜展开的掌中，
岁月正长，他们各自安笑，牵着手，仿佛真的能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