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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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李雯悦从G市回到Z市，作为曾经的团支书，她也参与到初中聚会的组织筹备活动中。回来不久，她就打电话给赵晓维，十分严肃地说：
“我不管你有没有空，想不想去，无论什么理由，25号晚上你一定要去。”
赵晓维可以拒绝么？当然不能，纵使25号晚上妈妈通知她要去大伯父家吃饭，她也得在吃完饭后赶过去。
秦苏应该在24号回来，但那天她没打电话给赵晓维，赵晓维想反正25号晚上会见面，也没有找她。到了25号晚上，赵晓维吃完饭，在大伯父家坐了大约1个小时，就叫二堂哥载她去星星大酒店。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9点半，估计大家现在都在K房里唱歌，她打电话给李雯悦，嘈杂声中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最后勉强听到李雯悦说，“我叫人下去带你上来。”
她等了一会，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逐渐向她走近，看着他走向自己，她的心脏没来由“咚咚咚”急跳，待来人走近，看清他的脸容时，她又对自己嗤笑起来。
“莫荣杰，怎么是你？”
曾经的莫级草脱去了当年白皙的皮肤，也脱去了当年的稚气，只是脸庞俊美依然，甚至带点邪狞的气质。他听到赵晓维的呼唤，一笑，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梨涡在唇边轻轻荡漾，明明很可爱，却又让人觉得很充满危险的气息。将近4年的历练，就是将一个人从很美丽向有魅力推进。
“怎么？看见我不高兴？那你以为是谁？”明明是询问，但是答案却清晰明了地出现在彼此心中。莫荣杰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赵晓维不满地挑眉，“噢~很高兴你来接我上去，请问你现在可以带我上去了吧？”
“当然，我们走吧！”莫荣杰说完就转身，赵晓维从后面跟着他，两人正一前一后地走着，莫荣杰忽然停下，赵晓维紧急刹车，但由于惯性，鼻子还是撞到了他的背部。
“干嘛啊？！”赵晓维揉揉发痛的鼻子，皱起眉头，甚是不满，说话时莫荣杰已转过来面对她，他也不满地说，“喂，跟我一起走会死啊？在我后面像只跟屁虫！”
这人……怎么还是这样？赵晓维无奈地摇头，走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而行。
“赵晓维，阿昕有没有找过你？”莫荣杰问道。
“啊？~他找我干嘛？”赵晓维意外地反问他。
“呵呵，没么？”莫荣杰看她一眼，半信半疑。
“我和他又不熟，更不在同一所学校，没事找事干嘛？”
“赵晓维！”莫荣杰提高了音量，有点生气，赵晓维吃惊地看着他：“干嘛啊？”
他苦笑地摇头，“唉，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习惯了。”“习惯什么？”赵晓维继续问。
“没什么。”莫荣杰低语，“只是可怜了阿昕。”
“什么？”越来越近K房了，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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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震天的音量，闷热的空气，快乐的人群，歌声、说话声和大笑声融为一体在K房里回荡。赵晓维一进去，就看见许多熟悉的却又陌生的面孔。
她踏进去，首先看到昔日的体委朱琼，满脸通红，看见是她，朱琼兴奋地大叫：“赵晓维！”她吓了一跳，朱琼指着她：“现在才来！迟到！等会你负责埋单！”说完就哈哈大笑，赵晓维也呵呵地一笑，心里却想，这群人已经疯了！
姚清走过来，嘻嘻哈哈地对着朱琼说：“你傻啊！还有好多人迟到呢！顾昕、周芷琪、张绍寒、丁笑笑都没来，怎么也轮不到晓维埋单！”说完也大笑，赵晓维听到这句，内心有点失落，却又有点放松。她不理这两人，在人群里寻找秦苏和李雯悦的身影。
她看见秦苏了，她和沈蓝坐在一堆男生旁，她们正在喝酒，喝得正欢。两人的脸色很红，在暗黄的灯光下照射下就像两个红彤彤的苹果一样诱人，眼睛却亮得像正在眨眼的星星。她们一杯接一杯，简直把啤酒当开水，赵晓维见到这样，心想，坏了，这两个比刚才两个还要疯，醉得还要厉害。
她走到她们身边，推推她们，两人正在耳语，被人一推，抬起头看见眼前人，眼神迷糊，都咯咯地笑了。秦苏叫道：“晓维~”声音很柔，是撒娇，却透着点点悲伤。沈蓝不语，只对着她笑，一看就知道她快不胜酒力。
她点点头，在秦苏身旁坐下，问道：“喝那么多干嘛？”她从秦苏手上拿掉杯子，眼睛看着她，正想说话，却被一阵嘈杂声打断，有人高吼：“没酒啦！没酒啦！”程蕴天应声而出，“我去买！”说完转头看着赵晓维：“晓维和我一起去！你的包够大！适合放啤酒！”
她本打算阻止秦沈两人继续喝酒，但程蕴天指定要她去，不好推辞。程蕴天走过来，对她说，“放心，我叫李雯悦看着她俩了。”
赵晓维点点头，和程蕴天一起走出K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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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酒店，凛冽的寒风吹来，带来清爽的空气，与室内的混浊完全不同。程蕴天搓着手，略带歉意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将你拖出来，但里面清醒的实在没几个了。”
赵晓维笑笑，表示没关系。眼前的程蕴天比以前长高了，成熟了，初中的时候只觉得他还不错，想不到4年后再见，已经颇有风度，英俊的脸上透着坚毅，看起来有点像张梓诚。
糟糕，怎么会想到张梓诚！这两个人完全不同类型。她敲敲自己的头，走进小卖部。
他们两人一人一个大袋子，每人只装了半袋啤酒，这样看起来不明显，服务员也不易发觉。买好啤酒后，程蕴天却不急着走，而是对老板说，“请给我一盒醒酒茶。”
老板给了他一盒茶，赵晓维诧异地问：“买来给谁？没人用得着喝吧！”
程蕴天看着茶盒，嘴唇微微上扬，说道：“你不知道，阿蓝父母不喜欢她喝酒，虽然今晚他们都不在家，但是明天回来看到宿醉的阿蓝也不好，这是买给她的。”
赵晓维觉得内心一阵温暖，好体贴的程蕴天！
“走吧！”程蕴天说完两个人就背着袋子走回K房。刚走进房间，K房独有的味道就扑鼻而来。他们放下东西，李雯悦走到他们面前焦急地说，“带她俩走，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了，男生们还要向她们灌酒！”
程赵两人一惊，赶忙走到两个已经半醉还在不断喝酒的人前，一人架起一个，走向门外。
有男生发现了，立即挡住她们的去向，大呼：“不许走！不许走！” 赵晓维却急了，对他们大吼：“让开！我们去厕所！你们是不是要跟来？！”“至少阿天不许走！”
> 程蕴天采取息事宁人的做法，他叫男生们坐下，说道：“我送她们走就回来！我还没和你们喝呢！”
男生们得他一句就不再纠缠，他们很快就走出房间。程蕴天扶着沈蓝走在前，赵晓维架着秦苏走在后，四人好不容易走到酒店门口，却发现这里人来人往，很难叫车，只好再往前艰难地走了五十来米，几乎走到公路上。
等了五分钟，一辆空车慢悠悠地驶来他们面前。程蕴天把沈蓝抱进小车的后排座位后，再把秦苏抱进去，赵晓维在旁协助着，一切妥当后，她走向小车副驾驶座。
上了车坐好，透过玻璃，她看见一对人正走向酒店的门口。朦胧的灯光下，她看见一对亲密的背影。她看见他们两个贴得很近很近，男生走在外面，女生走在里面，女生的手挽着男生的手臂，男生的身体往女生方向倾斜，仿佛要把女生保护得密不透风。两人好像在耳语，说着悄悄话，感觉很甜蜜很温馨。
赵晓维看见他们，伴随着一阵阵撕裂般的痛，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每跳一下，心脏仿佛就要跳离身体，每跳一下，身体的疼痛就要多一分。
每跳动一下，眼前的一对人就越清晰，清晰得看见他们的笑容，他们的甜蜜，他们的恩爱。他们的一切，哪怕是“顾昕与周芷琪”六个字，对她而言都是凌迟。
有些人，或许早已忘记他是怎么闯进自己的生命，偏偏在再见的一刹那，一些从前的记忆如火花般被点燃…
有些人，或许早已忘记上一次他消失于自己眼前是何年何月何日的事情，却在碰见的瞬间激发出与上次一样压抑的、绝望的、痛苦的、委屈的感觉…
有些人，以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即使擦肩而过也无法相认，哪知重遇时即使他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仍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有些人，以为在岁月的冲洗中、在时光的磨灭里自己早已将他遗忘，谁知只要一个背影就可以将一切唤醒…
有些人，没有忘记，因为早已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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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赵晓维没看清楚，她知道那两人贴很近，以为他们还是很亲密，却忘了有个成语叫，貌合神离。
周芷琪走路就像一蹦一跳，她的左脚好像崴了，顾昕搀扶着她，走向酒店。
“芷琪，听我说，别逞强了好不好？我们去医院吧！”顾昕的语气里带着恳求与无奈。周芷琪冷笑一声：“哼！怎么，怕我见到你心上人？怕我会对她胡说？怕我伤害她？可我就是要去！”
顾昕停下，拉着她：“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心疼的！我们去医院吧。”
她却用力甩开顾昕的手，冷冷地说：“顾昕！原来你还有心的。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已没心了。”
顾昕的眉头快要捻在一起了。周芷琪勉强地走着，疼痛让她站立不稳，他在她背后无奈极了，叹了一口气，还是从后追上扶着她。
忽然，有两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李雯悦和莫荣杰。莫荣杰冲过来，拽住顾昕的手臂，看着周芷琪受伤的左脚，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顾昕有点吃痛，没反抗，只说：“芷琪脚崴了，可是她又不肯去医院。”
李雯悦也走过来，扶着周芷琪的手，轻声劝道：“怎么能不去医院呢？去吧，芷琪。”
莫荣杰也加入劝说，但是语气却是命令：“芷琪，听我说，去医院。别让大家为难。”
周芷琪看看他俩，淡淡地笑了，笑里却是不甘与勉强，“也好，反正迟早要见的。”
这句话暗含的意味十分模糊，李雯悦挑眉，看着眼前姿势奇怪、气氛尴尬的三人，不作声息。
莫荣杰对李雯悦说：“雯悦，你现在去沈蓝家，我在这里守着场子，等会你到了沈蓝家，叫阿天立即回来。”
李雯悦点点头，周芷琪却好奇地问：“去沈蓝家干嘛？”
李雯悦说：“沈蓝和秦苏醉了，现在在她家。阿天是男生，晓维又马虎，我不放心他两人照顾，”
听得这句，周芷琪冷笑一声，看着顾昕，顾昕眼睛有些闪动，瞬间又暗下去，莫荣杰只是沉着脸，不言不语。李雯悦不理这充满暗涌的三人，快步走去公路边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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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蓝家，程蕴天和她接班后就走。李雯悦发觉一切好像处理得挺好，沈秦二人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两人身上都盖着被子。赵晓维则坐在她们身边发呆。
“晓维，不错啊，害我白担心了。”李雯悦看看熟睡的两人，她们不久就会酒醒，不过醒后头会很痛，这是无可避免的。
赵晓维却摇摇头，用沮丧的语气说，“不是我弄的，我根本不知道热水，毛巾在哪，程蕴天对这家的熟悉程度简直就像是主人，我只是在一旁观看而已。”
李雯悦察觉了她的不妥，摸摸她的头，温柔问道：“怎么啦？”
赵晓维看着李雯悦，眼睛里充满了迷茫，“我刚问了阿天一个问题，阿天只笑不答，让我觉得我问得很傻。”
“什么问题？”
“我问他是不是很喜欢沈蓝。”
“……”
李雯悦也坐下，良久才说，“晓维，这也不能怪你，你本就迟钝，那人还这样做，唉。”
赵晓维更茫然了：“什么？”
两个人靠在一起，也慢慢地睡着了。睡到半夜，被冻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吃吃地笑了。
“嗯~~”听到声响，秦苏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看到赵李两人，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又看到睡在对面沙发上的沈蓝，好像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醒啦？”李雯悦问她，她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苏，你发生什么事？不开心？有人欺负你？”赵晓维扑到秦苏跟前，关心地问她。
秦苏脸色顿时苍白，她坐起来，看着眼前亲切的两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悠悠地说起自己的故事。
她说起自己与他的相识，校园里最典型的爱情故事。她说起自己与他的相处，校园里最典型的爱情模式。她说起她与他之间发生的甜蜜与欢爱，眼睛发亮，笑容荡漾。
赵李二人听着，内心也在替她高兴。可是，说到了回校前的争吵。她的眼神却暗淡下来，赵李二人只觉得不可理解。
“就因为这样就陷入冷战？”赵晓维不解地问。
“那你没有找他吗？”李雯悦问。
“没有，他都不找我。”
“你手机呢？”赵晓维问，秦苏把手机交给她，“干嘛？”<br />
“打电话给他啊！”
“不要！”秦苏想抢过来，赵晓维死死握住不放手。
“唉！现在几点啦！还打电话！明天再打吧！”李雯悦阻止了争抢的两人，秦苏拿过手机，忽然“咦”了一声，按按手机，露出了久违的开心的笑。
“什么事？”赵晓维把头凑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六个字：
“对不起，我爱你。”
秦苏开心地笑着，赵晓维揉揉她的头发，李雯悦自然明白，也笑了，可看着眼前的两位好朋友，眼睛里却是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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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农历年是羊年，过年的时候，赵晓维收到不少有趣的贺年短信。
例如，秦苏发的：“祝你在新的一年，做人‘羊’眉吐气，事业‘羊羊’得意，前程‘羊’关大道，烦恼‘羊’长而去。”
例如，陆盈发的：“祝你在美好的羊年里以昂‘羊’的斗志、太‘羊’的热情，取得大西‘羊’一样的成功。”
例如，姚乐文发的：“祝你在羊年里，出门见太‘羊’，在家暖‘羊羊’，一年到头喜‘羊羊’，永远得意‘羊羊’。”
最有趣的是饶声发的：“祝你在羊年出洋相！”。她看了笑了好久，才回了一条：“我看你身‘羊’了，想让人抽！哈哈！新年快乐！”
她考虑了好久，也发了一条给张梓诚，。“一羊生金，二羊带喜，三羊开泰。祝你新年乐洋洋！”可是，他却没回短信。
她也收到不少陌生号码的祝福，其中有一条是：“赵晓维，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顾昕。”她看了好久，之后毫不犹豫就把短信删掉，这样，他的号码也在她手机里消失了。
春节后不久就要回校，那时外面疯传有疫症出现。妈妈也叫她注意锻炼身体，保持个人清洁卫生，她觉得都是风言风语，也简单应和妈妈就作罢，没把话放在心上。
一个新的学期开始了，万象更新，她又要努力了。
那时包括她在内，谁也意料不到，一场灾难正在酝酿。2003年，将是一个考验中国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