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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干部毛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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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乡镇干部毛运生》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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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他的言传身教,整个九社的学法活动已然变成了一种群众聚会的游戏。还有个现实问题,进入十冬月间,小春生产还没有全面结束,这些群众被强行要求坐在一起学习法律知识,心头也没有谁会痛快。私下里他们就骂镇上干部屁都不懂,眼看季节都要过了,还要凶巴巴地组织啥子学法活动。在这期间,联营村就出现过农户用赶牛鞭追打到地里叫他回去参加法律学习的镇干部的笑话。毛运生事后才打听到那位被追打的镇干部是张小云。张小云分在联营村依法治村工作组,他天天除了晚上回镇上办理现金入库手续,白天大多时候都待在村里。出事那天,已是组织坐地学法的最后一天,他到该村三社例行检查学习活动时,照例先要点名,却发现这个社从没有缺席过的陈柄贵老汉没有来。他问过其他群众才知道陈柄贵去耕红苕地了。这还得了,大家都在学法,他居然敢私自行动,耕他娘的啥地?张小云叫社长给陈柄贵记一次缺席,到时候收他十块钱罚款。然后他就同另外两位同路的工作组成员,赶到地边上喊陈柄贵把牛赶回家去,马上到社里参加学习活动,并说这不是种小麦的时候,你耕个屁的地,快给我滚回去学习。年已六十有八的陈柄贵,对这次学法活动本就有怨气,他认为这是在劳命伤财,镇上把群众当猴儿耍,加之地也该耕了,今天就没去参加学习。他在地头听到张小云大声武气地吼,就驳斥责问张小云,他说你个当镇干部的懂个铲铲,你连这把犁头是咋掌的都搞球不醒合,从哪头下犁,从哪边耕地都晓球不到,你娃儿晓得啥子时候种庄稼?我不得去学啥子法,老子又没犯法,不得回去。我要耕地!张小何曾受过这种气。也就随口骂了声陈柄贵你是个老混蛋,你个老东西看我后头怎样收拾你。陈柄贵人老耳不聋,听到这话就不依不挠,举着赶牛鞭就朝地边上跑来,边跑边骂,我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儿孙满堂,哪有你个小杂种骂我的份,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个狗日的。张小云一看陈柄贵发了怒,举着赶牛鞭跑过来要打自己,他慌忙间选择了逃跑。另两位工作组成员因为不是本镇干部,又不敢上去阻拦。一时间,在那片山台地里就上演了一出老农手举赶牛鞭追打镇干部张小云的竟逐场面。跑在前面的张小云已是慌不择路,逢坎跳坎,见沟跳沟。在后追赶的陈柄贵,也是不穷不舍,边追边骂,边骂边追。要不是那两位工作组成员跑去喊来村上的支部书记出面阻挡,张小云的身上说不定真就会从此铬上赶牛鞭的印痕了。

        先锋村也进入了兑现阶段。原先以社为单位的集中学法活动,已不再天天进行,而是改成三天一次了。其余时间就让农户们到处找钱借钱交旧欠和当年的钱粮任务。毛运生和其他几位工作组成员也全部分片包社,与社长一道进户上门催收。开始毛运生因为先锋村的收钱进度太慢,也很积极地投入到了催收活动中。毛运生有过驻村经验,知道村上的工作万事都离不开村社干部,很多农户不一定会买上面干部的帐,但他们大都愿意给村社干部一个情面,如此如此,这种收钱的工作也会好做些。毛运生又与田启云分到一组,天天跑在一路。这是他主动向杨永年要求来的,他以前就同田启云一起下过村,知道田启云逢人有办法遇事有点子,跟他在一起开展催收工作应该好做的多。

        正文  031

        九社的任长河,只有他和老伴带着一个孙子在家里,儿子媳妇都在广东打工,已有两年没回来了。毛运生与田启云一同走到他家院坝,任长河与他老伴正在往窖坑里放红苕。红苕是秋冬季节喂猪的主要饲料,放入低于地面的窖坑是为了防止冬来霜浸,霉烂的红苕没法给猪喂食。田启云喊声老任头,问他的儿子媳妇在不在家。任长河看到田启云站在院坝里,却不理不睬,他知道这种时候田启云带着镇干部到他家来绝对不是啥好事。老任头,田启云见任长河不理不睬,又一次主动招呼,并说你家五口人,今年的任务一分都没完成,今天是不是该交钱了?田启云嘴上不空,手也不闲,他自己走进堂屋搬了两条长板凳出来,叫毛运生一同坐着与老任头说话。田启云不慌不忙,坐好后又点起一支烟慢慢抽着,他说老任头,我们今天来可不是来吹风的,现而今也不是说大话的时候,只要你拿钱交清任务就没事,我们问你有没有,交不交,不要稳起不开腔,不开腔也不得行,这钱我们还是要收。

        任长河将那些堆放在院坝边上的红苕用背兜装起提到窖坑口,蹲下身子传递给站在窖坑里的老伴,直到两背兜红苕放好,他才转过身来对田启云说,要钱没的,要粮你们自己到屋里粮柜头去找。你家儿子媳妇就没给你寄钱回来?田启云说,依法治镇治村活动闹得这么凶,你就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叫他们寄钱回来?咋个没打,任长河说,打了也白打,他没钱,我们两个老东西就更没钱。不要狡辩!田启云把手上的公文包使劲往板凳上一搁,起身就进了堂屋,走到半人高的粮柜前,他说你老任没钱我们就担粮了,你别以为这次催粮催款是跟你们说起耍的,你自己来把柜子打开,免得这里头放的有钱啊啥的,到时候没了还说是我们偷了。任长河看到田启云真的走进堂屋站到粮柜前,他心头一阵发麻,怕是这次他们收不到钱自己肯定会有麻烦。以前干部来催粮催款,最多都是耍耍嘴皮,动嘴不动手,看田启云的架式,这回可能真的要动手了。不要忙不要忙,任长河赶忙走进屋里说,田书记不要忙,我自己来打开。粮柜里的粮食是满的,满柜的谷子干燥又干净。田启云说这一大柜谷子起码也有一千多斤,卖了能交两个人的任务。任长河没辙,只得说不要担我的粮,田书记,我给钱还不行吗。任长河的脸上直到此时才堆起笑容,他说我先说清楚,我和老伴同儿子媳妇早就分了家的,分灶吃饭分开挣钱,今天我交钱也只能交我两个人的。田启云和毛运生都听得一愣。田启云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任头,你不交清五个人的任务,我们马上就组织人来担走你的谷子,你信不信?我信我信,任长河说,田书记,我与儿子媳妇分家都有两三年了,也给他们单独立了户头,这些你都是晓得的,我没有理由帮他们一家三**钱啊。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田启云摔下一句硬话,他说随你的便,老任头,反正今天你不交,明天你就到村上的学习班去好好学习学习,看你选哪头。

        先锋村在田启云的主持下,已于两天前建起了“初级对象学习班”。学习班就设在村委会办公室,由林小兵和钱红负责,主要对参学对象讲解农民负担管理条例等法律法规知识。一般都是由林小兵先讲半个小时后,再由钱红逐一点名,让参加学习的初级对象站起来接受询问,并定出交钱的时间金额计划。对那些个别心中有怨气,不愿意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对象户,钱红就会让他们站立不准动,直到当天的学习结束。初级学习班是不准参学人员回家吃饭的,早中晚三顿饭都得由其家里人送来。林小兵与钱红二人也轮流值班,每天都要学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准参学对象回家,第二天还得早早回到学习班来。这些来参加学习的人员都是家里的当家人,家里的主心骨。不管年龄大小,身体强弱,只要你是对象户,进了学习班,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干部想怎样说你就怎样说,如果谁敢反对,那你就得罚站,还有的被罚款。再不听话的,就送你到镇上的学习班去深造。李永固镇长把村上和镇上的学习班形象比喻为小学和中学。村上的学习班为小学,镇上的学习班为中学,凡是在村上小学都不能读好读毕业的,就到镇上中学来继续学,在中学表现不好的,就只有送到派出所或者拘留所去读大学,进行“高校(墙)深造”。任长河显然知道参加学习班的厉害。他待田启云毛运生一走,就急急忙忙翻出信用社的存折,主动交到社长手里,并一再请社长必须把今年的任务注明已经全部完成了,同时要求给他开了张正式收据,他说以备镇上村上工作组再来人收钱时有个证据。

        从正式进入兑现收钱阶段以来,毛运生就特别忙碌。每天白天要到社上去同田启云一起收钱,晚上还得与田云里一道守在村委会办公室收取各个社长交来的钱,然后再把这些钱点清扎好从田云里手里收走,自己再同杨永年一起坐摩的回镇上,交到坐在党政办负责收钱的马青手里。偏偏这个马青是个死脑筋,每次都要将钱按照一元至一百元不同的面额进行统一分类再清点,这就害得毛运生不到晚上十点钟就别想吃成晚饭。毛运生有时累得实在不想动弹,就会往马青的藤椅里一坐,仰着身子养神,看那马青一个人在铺满钞票的办公桌前一张张地清点。今天又收了多少钱?只要一见到毛运生,马青就会首先问这句话,弄得毛运生一见到她就会习惯性地自报钱数,八万,或者有十万。马青到是不急不火,还不时请毛运生帮她点钱数钞,或是帮她认认百元的纸币有没有假钞。负责收钱的人没有谁能避免不收到几张假钞的,马青已收过两张百元假钞了。她告诉毛运生,说是新岸村交来的,这两次都是自己掏腰包赔上的。工龄还不到一年的马青,月工资才三百来元,每次赔款都会弄得眼泪花花乱转。毛运生笑她没出息,天天都要收他个几十万现金,还怕没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