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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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苦笑道：“那又如何，顾某不妨说句大话，今晚你放了她二人一了百了，如若不然，顾某手中剑定要饮血吃肉。”老四道：“你说的轻巧，放了她们，我俩还有命吗？你若能保证今晚的事唐非迟既往不咎，我便放了她们。”
青阳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唐掌门乃是世外高人，我岂能做的了他的主？”老四狂笑道：“我谅你也不能！”一脚踢翻少女，举刀便剁，青阳惊呼一声，已来不及救，恰此时，只听一声清脆响声，老四浑身僵硬，如被定住，手中刀“叮当”掉落在地，继而面如灰土，偌大个身躯轰然倒地。
老三面无人色，嘴唇抖动两下道：“余……余……余姥姥！”青阳趁他分神之际，抢前一步，推出一掌，意在逼他让出玉林，不料老三如鬼魂附体，一动不知道动，被一掌击倒。青阳救过玉林，心下稍安，往洞外看去，只见洞口站着一个妇人，约四十上下，拄一根梨花木拐杖，上面挂了一个紫玉葫芦。
青阳惊道：“此人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昆仑山余姥姥，她今年该有七十多了，怎么还如同四十岁的人？”余姥姥含笑朝青阳点点头，青阳忙回礼，玉林见了余姥姥便是见了救星一般，一头扑进怀里，便再不出来，余姥姥怜爱道：“乖乖，别怕，有姥姥在，看他们谁敢欺负我们好琳儿。”瞟了老三一眼道：“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老三颤声道：“不消姥姥动……动手……”颤颤巍巍拿起铁锤，朝脑门上砸下来。吓得唐玉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余姥姥喝道：“住手！”老三如遇大赦，叩头如捣蒜，连叫：“多谢姥姥不杀之恩！”余姥姥道：“我是怕你们吓坏了我孙女，今天暂且饶你们一次，日后若让我听到你们作奸犯科，便是千里万里也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快滚！”老三颤巍巍道：“姥姥便是天上神仙，有您的神目盯着，华老三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吃斋念佛，决不再做一件歹事！”说完连叩十几个头，扛起老四，急匆匆逃命去了。
青阳见他二人逃得狼狈，又好气又好笑，却不解余姥姥为何肯放过他二人。余姥姥看破青阳心思，笑道：“我本来是不打算饶他们的，之所以放过他们，是因为你。”青阳一愣。余姥姥笑道：“刚才，老三要自尽时，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怜悯。罢了，他们虽恶，到底没有铸成大错，何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青阳点点头，道：“姥姥心怀仁义，他们应当就此改过自新，才能报答姥姥的不杀之恩。”余姥姥呵呵笑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这样的人，过不了几年又要故态复萌，也不知今天你我的一时仁慈是福还是祸。”
那少女过来谢罪，余姥姥道：“这与你无干，当初应该教你一些武功来防身的。”
余姥姥问青阳道：“看你刚才的武功路数，似乎与洪湖派贺通海有些渊源？”青阳道：“姥姥所指是晚辈师祖。”余姥姥笑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的是故人之后，若是猜的不错，你就是江湖上的仁义剑？”青阳道：“都是江湖朋友给的虚名。”余姥姥道：“这般说来，你我还是有缘了。”见青阳不解其意，笑着解释道：“晋州白眉子与我情同姐妹，她跟我说起你的情形，不光将你的侠义心肠夸赞了一番，更夸你是块习武的奇才，以她心气那么高的人，不是随随便便肯夸人的。不过她也说你自师祖仙逝后，没有明师指点，近来功力长进不大，长此以往，不免误了前程。”
青阳叹息道：“前辈所言极是，洪湖派人才凋零，其他门派又谨守门规，不纳别派弟子，弟子受洪湖恩惠，也不忍另投他门。”余姥姥笑道：“你师祖当年曾三上昆仑，自言大有所获。你何不也效法前人，也去昆仑山，说不定也会有所收获呢？”
青阳闻言又惊又喜，惊得是白眉子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而余姥姥竟然和白眉子也有交情。喜的是余姥姥竟开口请自己上昆仑上修习剑法，昆仑派原是八大门派之首，剑法自称一系，号称西方之最，只因门规甚严，从不收中原弟子，今世渐渐被排除在八大门派之外，但剑法之精妙，确实举世公认的，她肯让自己上山，如何不喜？忙道：“能上仙山，闻听仙音，几世之福？只是眼下晚辈还有一件急事未了，等完成了此事，晚辈定当前去叩问。”余姥姥点点头道：“那我们便在昆仑相见。”当下便与青阳分别。
第八章 西行
青阳不敢耽搁，向东行了五六里，忽听一阵轰隆隆的响声，震得大地都颤动。青阳大惊失色，道：“如此阵势，不下万人，马大哥当真是昏了脑袋，我便拼了一死也要阻止他犯险。”青阳上了一个土坡，见前面：兵如山，马如海，金盔闪耀，枪戟如林，火把浑如漫天的星斗，无边无际。饶是青阳久经江湖，也不免口干腿软，一时不知所措。恰此时，一支竹箭从耳旁呼啸而过，只见三个游骑直冲过来，青阳知道行踪被巡逻的骑兵发觉，忽然心生一计，等第二支箭射来，当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游骑兵见敌人被射杀，便前来查看，三人刚靠近，青阳一跃而起，三枚铁莲子疾出，三人纷纷落地，青阳点昏三人，剥下一套衣盔，穿戴齐整，上马向大军奔去，口中大叫：“有军情报大当家。”众军便闪开一条路，只见快活林大旗之下一人顶盔贯甲，威风凛凛，正是大当家马千里。青阳与他原有八拜之交，久别重逢，心下兴奋，便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失声叫道：“大哥，兄弟来会你了。”
众人一听有诈，执盾武士，立时阻断青阳去路，侍卫长叫道：“保护大当家先走，弓箭手上箭！”百十名弓箭手闻令，弯弓搭箭，青阳暗叫一声道：“我命休矣！”随声“放箭！”一时箭如雨下，两下相距不足百步，青阳自料万难难活命，长叹一声：“大哥，你害死兄弟啦！”双目一闭等死而已。
恰在这紧要关头，一条人影纵身而起，身如大鹏在天，手中长鞭如蛟龙出海，伸到青阳眼前，青阳借力向上一跃，堪堪避过箭雨，可怜那匹马，已被射成刺猬一般。二人落地，那人收了长鞭，笑道：“兄台，咱们又见面啦！”青阳定睛一看，又惊又喜，救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在肃州城外偶遇的年轻人，急忙拜道：“救命之恩，莫齿难忘，请教恩公大名。”少年急忙扶起青阳，笑道：“兄台不必多礼，济危救难，乃我辈本色，何必客气？在下衡阳人张默山。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青阳忙回道：“在下洪湖派顾青阳。”心中却想：以他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的身手，放眼中原武林竟然找不出第二个来，而我竟然不知，当真惭愧。张默山喜道：“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仁义剑’！幸会！幸会！”青阳面露惭色道：“方才不是张兄相救，世上就再无‘仁义剑’。天下间真正的高手，看来都如张兄一般，是甘于寂寞的。”
张默山笑道：“张某这些年一直在西域游历，并非是自己甘于寂寞的。”二人相视大笑，忽一个声音笑道：“昨天的喜鹊在枝头唱了一天，有人说今天有贵客驾到，你们看，还真准，我的两位忘年交，一起来看老马啦！”说话的正是马千里，他身高八尺开外，眉骨高耸，眼窝深陷，满头金发，眉目间一股雄霸之气。青阳上前参拜，马千里急忙搀扶起来，紧紧握着顾青阳的手，大笑道：“多年不见，老弟风采依旧，哥哥我却老了。”青阳笑道：“小弟虽四处奔波，却是心无旁骛，落得个心闲。哥哥不光要管快活林数万的人吃穿用度，还操心陇西大事，心忙如此，如何不见老？”
马千里笑道：“我听你这话里有话，你我兄弟还有什么不能只说的？不要跟我拐弯抹角。”青阳道：“既然被大哥看出来了，小弟索性直说了，小弟冒死前来，是向大哥讨一官半职的。”马千里微微一笑道：“当年，我那么留你做快活林的二当家，你都不愿意，如今怎么倒自己来求官？”青阳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快活林虽然雄霸陇西，也不过是一帮一派，小弟在洪湖派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看不上眼，如今大哥兴兵数万，要做陇西之王，这等气势，谁不眼馋？”
马千里闻言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等打下了肃州城，大哥就称陇西王，你就做肃州王，默山兄弟就做沙州王。你我兄弟放开手脚干一番大事！”青阳道：“大哥既然有如此雄心，何不挥兵攻打凤翔？肃州这般小城能有多少油水？”马千里笑道：“老弟有所不知，这一次攻打肃州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几个人。”青阳道：“原来是城里什么人得罪了大哥，大哥若信得过小弟，小弟去走一趟，提他人头来见大哥，何必费这么大的干戈？”
马千里笑道：“在陇西，敢得罪你大哥的人还没有出世。几天前，我得到一个消息，晋州王给肃州喀儿庆王送了几个漂亮的歌舞伎，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是几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我想那个狗屁喀儿庆王不过是靠着自己三个女儿侍候蒙古大汗，才当上了王，他其实是个既无能又愚蠢的人，部族只有几千人，凭什么受用这几个美人儿？我这是去向他讨要。”
青阳笑道：“自古美女配英雄，那喀儿庆王年老力衰，让他享用国色天香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