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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笑而过(我的律师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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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往事一笑而过(我的律师生涯)》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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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乡邻居的眼里,我们那怕是千万富翁,也不如一个县长。这就是官本位。可是,目前的官场规则越来越排斥我们这种人了,我们一没有背景,二没有钱,做官的希望太渺茫了。少数几个成功者,也往往是通过“卖身”,娶了权贵的女儿,或是具有极高的“奴才”本领。”

        我接着说道:“老弟,如果你想做官,那就不应该呆在公检法,这种地方人事流动太慢,等你熬到庭长退休的时候,你也离退休不远了。如果你真想当官,就想办法往go-vern-ment那边调吧,当然,去了之后也未必如愿。”

        小杨叹道:“我来法院,是因为我有清官情结,想公正的执法,尽自已的力,还人间一份公平。”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家伙也够天真的,说:“虽然不少人在吆喝司法独立,或法官独立,实际上,法院也是一个行政机关,都是领导说了算。你若是坚持公正执法,明天你就会被调到办公室,负责给大家过节发苹果了,连碰案件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们只有周旋、折冲,有时不妨在汇报案子的时候做做假,故意将托人那一方当事人的行为说得严重些,呵呵。”

        小杨沉默了。

        “你来这里就是专门看望程主任吗?”小杨问我。

        “我想到这里了解我的一位当事人的家事,可是,浪费了一周时间,没有什么线索。”

        “能说来听听吗?”

        我觉得与小杨之间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任,便简单地提了提及李盈父亲的传闻。

        令我意外的是,小杨正是当年联合办案组的成员。

        二十四

        五年前。由于小杨刚毕业,学历高,在省城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所以被有关领导看中,抽调到中纪委牵头组织的联合办案组,查办小盈父亲李伟志渎职犯罪一案。这个案子前前后后拖了一年之久,小杨在一直在那儿工作到案件调查清楚、检察机关提起公诉之时。这个案子是异地审理的,小杨现在供职的省法院并没有参与此案的审理工作。

        小杨了解到本案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他对我说,不管怎样,小盈父亲受贿、养情妇都是事实,李伟志有此下场也确实咎由自取。但是,李伟志可能在狱中仍然难以明白的是,涉案的行贿者,以及他的情妇,都有一个共同的幕后老板,那人便是省纪委书记李高然。中纪委最终查了这一层内幕。组织上虽然没有追究李高然的法律责任,但是,还是做出了“建议”他提前退休的决定。

        李伟志与李高然是同乡,他们都是七十年代当兵出来的。他俩都在部队混到了团级干部,然后转业回到了地方。李高然到了煤矿工作,几年后就任该省最大的矿务局局长。小盈的父亲则转业到了本省唯一的钢铁厂工作,几年后提升为钢厂party委书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国有企业深化改革的时期,他俩几乎同时被提拨重用,离开了企业。李伟志当上了省公共安全专家厅厅长,李高然当上了省纪委书记,而且,两人同时都是省委常委。由于是同乡,两人最初的关系还不错,他们关系恶化的转折点是在一九九四年竞争省委副书记的时候。那时,这两个人是呼声是最高的。不过,李高然作为省纪委书记,看起来要比李伟志的希望大些。然而,李伟志却通过一些特殊的关系和手段,在省委调整班子的关键时刻,指使人向中央举报李高然就任矿务局局长时,隐瞒重大矿难事故不报。所以,李高然落选,李伟志则顺理成章的当上省委副书记,分管政法工作。

        小杨说,小盈父亲李伟志虽然外表很谦和,但工作方式却很霸道,容不得不同意见。他与时任省委常委、纪委书记李高然常常因工作原因发生冲突,其中,在省检察院人事安排方面两人就有过激烈的较量,因为谁都想安插自已的人进去。两人关系的决裂发生在李高然的侄子竞争本省最富的那个市的市委书记这件事上。李高然早年丧父,是在他大哥的抚养下长大成人的,因而在其侄子这件事上可谓苦心经营,上至中央,下至省委班子的其他成员,他都前前后后地做了不少工作。为此,他还对李伟志做了很多隐忍谦让,包括主动安插李伟志的一些关系到下级纪委工作。然而,他的隐忍谦让并没有得到李伟志的回报,在省委常委讨论该市市委书记人选的时候,李高然的侄子还是被李伟志断然否定了。

        从此,李高然叔侄二人便不惜重金,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策划了对一系列事件,最终扳倒了李伟志。在一定程度上讲,是李伟志的飞扬霸扈酿就了他个人、以及家庭的悲剧。

        小杨最后感叹道,世事难料,两人虽形同陌路,可他们的女儿,即李伟志的女儿李盈、李高然的女儿李妙,却是中学同班同学,亲如姐妹,常常在对方家里吃住。

        李妙?不就是追过我的朋友――金伟――的那个女孩吗?我曾经见过她几次的。

        二十五

        与小杨告别后,我独自回到了宾馆。

        我给程国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明晨就要回京了。程正陪领导在外面潇洒,说今晚不能过来看我了,明天送我去机场。我告诉他大清早不必过来了,并请他多多注意身体。我们这个年龄应酬太多,往往不太注意身体的。

        随后我又给这几天见过的几个人发了条短信,说了些感谢和告别的话。

        但我没有给袁圆打电话。我觉得,我不声不息地离开这儿,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伤感。

        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声把我吵醒了。

        是袁圆来了。

        她轻施淡妆,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旗袍和一双优雅的高跟鞋。更别致是,她把那一袭秀发盘了起来,宛如新娘一般。

        清秀而妩媚。

        “程国栋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要过来看看你。”

        我站在门口,略带谦意地对她说:“我不想打扰你,所以,没有通知你。”

        她看到我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便说:“你是不是很累了?我过来看你一眼就行了。”

        因为心情的原因,我今天不想与她发生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只好提议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换上一身西服,陪她打车来到省城最著名的一家咖啡厅。

        到底是省城,这么晚了,咖啡厅依然坐着不少情侣。

        袁圆静静地偎在我的身上,轻轻抚摸着酒杯。

        “你会很快将我忘记的,对吗?”她忧郁地注视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要注意休息,要抽空锻练,我最担心你的身体了,看你,这么瘦。”她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胸。

        我淡淡地笑了笑。

        她越来越紧地抱住我……

        沉默。

        似乎什么话都说尽了,似乎想说的话还都没有说。

        除了忧郁和无奈,我的脑海几乎都是空白。

        命运,真的都是命运。

        我与这个女人,如果还能相见的话,大概是在白发苍苍的时候。

        我的眼前又开始浮现坐在我前排的那个女生,那天真美丽的双眸。

        我开始后悔这次相遇。

        本来,她的世界中不必出现我的……

        “我给你唱支歌吧?”她眼晴一亮,提了这个建议。

        “好啊,我很喜欢。”她的嗓音很美,我很早就知道的。

        她走上舞台,拿起话筒,深情地注视我。

        大厅里回荡起袁圆忧郁低沉的歌声: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

        我痛苦地低下了头,闭上眼晴。

        我恍然看到了童年的自已,在晨雾中,踏过冰河,背着书包,向学校走去……

        大学时代,夹着书本,在夜幕中,最后一个从图书馆走出来……

        工作后,在法庭上艰难激昴地论辨着……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

        寻寻觅觅常相守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我点上一支烟,静静地走出了咖啡厅。

        身后依稀传来袁圆忧伤的歌声……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中就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

        二十六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我凝视着机窗外宛若冰川的云层,沉思上次同张枫一起到何邦危教授家时,他老人家送给我的那幅字画。也许,这句话不只是告诫我,也是他对自已坎坷一生的注解。

        该句出自南宋词人辛弃疾的《鹧鸪天.送人》,“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余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边树,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我隐约感到,何老先生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仍然对艰险、悲凉的世途余悸深深,嗨,“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复间”,古今如此。

        上午九点半回到了北京。

        从机场出来后,我没有回家,直接到了办公室,向助理律师了解了其他几个案子的进展情况,给他们分配了一下工作,顺便问了问大家的生活。我对所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平淡、随和,但也不会同他们开玩笑、聊天,我很少去过问一些具体的事情,也不会像某些律所的关头那样装出一幅领导的架子,我跟其他的几位合伙人多次讲过,律所不是go-vern-ment,也不是企业,大家凑在一起就是干点事业,不要指望在这儿找什么当头的感觉,不要盛气凌人地同律师助理和一些事务人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