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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最后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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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20世纪最后的浪漫》    作者:汪继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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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系列作品将各种意味的建筑空间与壁面置于一个不可撼动的画面构架之中,一束神秘的强光不仅弥漫在天空,而且照耀在坚实、粗砺的城与土地上,形成了金属般的质感。整个画面的严肃氛围深刻地隐喻了现代灵魂对传统文化的审视与反思。《走出城堡》是《城》系列中的一个转折点,画面结构依然坚实,但厚重的笔触与强烈的肌理已初显表现主义倾向。在《走出城堡》之后,丁方作品中开始出现了巨大的面具造型,它是画家对中国古代青铜面具富于精神性的借用与阐扬。在《呼唤与诞生》系列中,坚实的描绘具有男性的强韧意志,有些局部甚至采用了浅浮雕的塑造手法,近乎抽象的面具作为一个文化生命的原始象征,凸现于繁复的结构之中,仿佛呼唤着一种埋葬在历史深层的苦难声音。这种苦难意识径直导致丁方创作了《悲剧的力量》系列与《剑形的意志》系列。《悲剧的力量》系列试图在更广泛的文化背景上去表现对悲剧、苦难与力量的体验,画面广泛使用了埃及金字塔、基督受难、中世纪建筑等语言符号,描绘了"一个完整的精神过程:批判意识→自我牺牲意识→精神升华(大人类精神)意识"(栗宪庭语)。在这一系列作品里,丁方着重以团块语言表现物象的体量感。厚重的大笔触,厚薄不同的多层油彩迭压,炽密坚实的肌理效果,凝聚着丁方多年来在一次次挫折中执着探索的成果。1989年所作的《走向信仰》系列,其画面结构,色彩与笔法表现主义因素更为明显,人的躯体在动荡冲突中渐渐化为腾燃的火焰,其内涵具有墨西哥壁画巨擘奥罗斯科的精神。这里意味深长的是,丁方作品中的精神内涵是从黄土高原的体验中生发出来的。丁方认为:"绘画艺术创作根植于一种深刻的生命体验里。因此,在绘画这一创造性的精神活动里,最理性的内省深思与最感性的生命体验,最深邃的精神与最完满的形式应是融为一体的。也只有在这激动人心的浑然一体中,经过升华的灵魂的生命激情,才能赋予绘画形式以永久的光辉。"

            丁方的近期创作又返回了黄土高原。这是他在更高的层次上,以新的情怀对精神母土的再次寻访。在《现实与永恒的一瞬》、《高原的灵魂》系列中,我们隐约可见那山崮犹似人的躯体,沟壑如同脊背上被深深切开的伤口,它汇同血脉奔涌的河流而流向心底深处。这一批画作的笔触,较之以前更趋表现性,如溶岩般密度的色团滚涌于昏暗的天空下,在"重金属"的视觉效应中表现了强韧、痛苦、意志与力量。尤其是《高原的灵魂──高原酷流》一画展现了一个宏伟博大的境界,它印证了画家所坚持认为的:正是这翻腾于大地中的力,才是蕴藏于东方大陆中尚缄默着的伟力,而他的使命便是在新世纪即将降临之际将这种力量阐扬出来。

            见到方力钧时很偶然,他正在村子桥头,说是在等大东。方力钧将我带到他租的小院,小院里只有一间房,房租每年2000元。"房东说有人出每月250元,要搬进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涨房钱吗?这帮农民朋友没劲儿。我等大东来,就是一块去找房子的。"

            他是91年7月搬到福缘门村的,这之前他在西苑、挂甲屯都住过。他的屋里有茶具,有一个用来搁画笔、颜料的不锈钢的小推车。白天他来村里画画,晚上则回到宾馆的家。他找了一个德国姑娘做老婆。

            虽然他只跟村里极个别画家来往,但对画家们的处境则很同情:"大家很不容易。画家们之间也不太默契,如果都把房价压低,农民朋友们就无法提高房价。因为房价太高,大家只得从本来就有限的饭钱里省。"

            这时,大东来了。他们一块去福海以北找房,他们想离村子远点,躲开已经开始喧闹的艺术村。

            《中国大陆中青代画家百人传》也介绍了方力钧(廖雯撰写)──  方力钧

              1963年出生,河北邯郸人。

              1989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获学士学位。

              现为职业画家。

              1984年参加北京《第六届全国美展》

              1989参加北京《中国现代艺术大展》

              《乡恋》组画  水粉  1983

              《素描》(1-3)  素描  1988

              《素描》(4-5)  素描  1989-1990

              《油画》(1-7)  油画  1990-1991

            在1989年的《中国现代艺术大展》上,方力钧展出的素描组画,以不动声色的幽默,描绘了隐没于世俗温情背后的某种愚钝可笑而又可悲的实在。1990年,方力钧以他坚实的素描功底绘制了一系列黑白调油画。与前期朴实荒诞的素描不同,他直接选择了"荒唐的"、"无意义的"、"平庸的"生活片断,如打着哈欠的自画像,手抄在兜里或莫名其妙傻笑的人像等等。无论男女老幼无论何种身份,都是一样的无所事事状态。值得注意的是,方力钧几乎给画中所有的人都剃了光头。这种带"泼皮"意识和调侃意味的语言符号,消除了画中人物因身份、地位、男女等不同造成的个性差异。版权所有明确表态:在他眼里所有的人都一样,从而消解了人所带有的特定的文化感。这些极端无聊的形象以同样的玩世态度嘲笑着观众,仿佛宣布世上一切都无意义,作品中部分形象的类同或重复,更加强了这种消解意味的力度和普遍性。这与方力钧的人生态度有关。方力钧说得鲜明而清楚:"王八蛋才上了一百次当之后还要上当。我们宁愿被称作失落的、无聊的、危机的、泼皮的、迷茫的,却再不能是被欺骗的。别再想用老方法教育我们,任何教条都会被打上一万个问号,然后被否定,被扔到垃圾堆里去。"富有意味的是,这一切都被安置在作了概念化处理、极易引起浪漫抒情感的环境中,如不知何时何地的蓝天、大海、历史名胜等等。把这种无聊情绪作诗意化处理,使画面更具有荒诞感和幽默感。

            方力钧的近作,是相对于前期黑白作品的同主题的彩色作品。他将极粉艳而轻浮的色彩敷设在极细腻工整的素描关系中,更见其浮华表面下隐藏的茫然和失落,既体现了对现实的玩世不恭,也流露出画家自我保护的复杂心态。

        版权所有:汪继芳

        第二章  圆明园画家村  (3)

        瞧!这帮人──画家群像

            来自浙江的黄瓯、叶友合租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四间屋,每月房租290元。几天前,东北来的徐若涛也住在这院,徐若涛有个在人民大学读书的女友,女友一来,同屋的人就逗她或跟她开玩笑,徐受不了,只得搬出去另租了一间屋。我去的那天,正碰上为徐的乔迁举行酒会,参加的人有黄瓯、叶友、徐若涛、徐的女友与村里东北来的郑晓  、张宏野。

            酒席上摆有凉拌黄瓜、烧四季豆、青椒炒鸡蛋和椒盐花生米(商店里买来的)四个菜。热菜是用电炉炒出的。每人斟满一杯啤酒,然后开吃。不一会儿,有人惊呼怎么鸡蛋全没了就剩下了青椒,叶友说:"怎么,是鸡蛋?我以为是肉呢全吃啦。""你他妈连肉是什么味儿都忘了吗?"大家笑过后,照喝啤酒,没人抱怨全不见荤腥的酒会。

            叶友与黄瓯,20出头,1991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油画系大专班,他俩既是同学又是好友。毕业时,班里所有同学都参加了工作,有的当老师有的当经理。叶友本来可以去中学当老师,黄瓯也分到了某出版社,但他俩都没去。

            "你们在校读书时知道圆明园艺术村吗?"

            "知道。"

            "同学们是怎么谈论这个地方的?"

            "觉得这里是个自由的地方。"

            叶友说:"两个月前,我和黄瓯来这里,感觉气氛很好,于是就住了下来。"叶友,瘦而小个,头发蓬松,脑袋的右上角用绳子束起一绺头发。与精悍的叶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长得高头大马的黄瓯。黄瓯从小跟随右派父亲下放到内蒙,多年草原生活与艺术村成为他人生一站或许有关。来北京,他曾去北京市卡玛工艺美术品有限公司画商品画。

            "去卡玛,先得交40元报名费,参加考试,按成绩定工资标准,从每月190元到300多元高低不等,我的工资被定在250元。"黄瓯告诉我,"一幅画,第一天画时就画成快完成的样子,第二天第三天到第四天,那幅画还是第一天的模样,老板急了,让我快画。到第六天,我还是没怎么动笔,老板火了,给了64块4毛钱让我走人。"

            我问起黄瓯的生活来源,他很坦率地告诉说:"开始时由家里提供。当然我是很不愿意这样的,这么大了还要父母养着……"

            叶友接着说:"我和黄瓯有一点条件很好,那就是我们的父母都很支持我们这样做,我们可以不为生计发愁。但我们还是想尽快自立。"

            黄瓯笑笑说:"人真是很怪的,在家有工作,可偏偏要出来涮碗(打工的意思)。"

            他们的屋里,除了床和桌子外,就是画和书了。他们一起做饭吃。

            他们快活地开着玩笑。

            他们抽"红缨"牌香烟。

            黄瓯说:"刚从家里来时,抽的是'三五',档次越降越低,现在又抽三五了──红缨三毛五一包,就这,还是一笔很大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