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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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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前世今生三百年》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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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李自成却听不入耳,觉得奇怪,说长得蛮好,怎么声音这么难听,于是另找了一帮陕西女人来唱秦腔……”

            “唱秦腔?”元歌大笑起来,“六宫粉黛要是一起唱起秦腔来,那也倒真够壮观,不是‘势如破竹’,而是‘声如破竹’了吧?”

            宋词继续说:“其实细说起来,吴三桂起初赴京勤王,想保大明;后来寄信给李自成,也想过归顺;信中提出索要崇祯太子,也可以看出他心怀旧朝,又希望天下太平。但是两个要求都落了空,这才终于投清抗顺的。虽然说汉奸毕竟是汉奸,没什么好翻案的,可是李自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目光短浅,得意忘形,一心只顾自己利益,说是发动起义是为了全体农民得解放,其实等他坐了王位后,哪里还想得到别人。要我说,真正丧国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吴三桂。”

            “我也一直这么想。”我趁机说教,“崇祯帝、李自成、吴三桂三派自相残杀,恰好给了满清可乘之机,致使国破权丧,生灵涂炭。国人窝里斗的例子太多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是相煎何太急?”

            宋词低下头来,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儿,元歌问:“那么模特儿是一队队出场呢?还是一起出场?”

            宋词答:“当然是一队队出场。但是最后可以来一场宫廷大婚,格格宫女通通出席,场面一定漂亮。”

            “对,反正请了那么多武士,就让他们穿上御林军服饰权充背景。”元歌也兴奋起来。

            宋词忽然想起什么,问我:“你刚才说用背景图表示朝代佩玉可以省很多玉饰,各朝代的佩玉很不同吗?”

            说到玉,便是我的看家本领了,于是侃侃而谈:“不仅是各朝人佩玉不同,同一朝代的不同人佩玉也有规矩,像商周春秋战国时代,天子佩白玉,公侯佩山玄玉,大夫佩水苍玉。在《周礼》中,单是玉圭佩器,就分封得很清楚:‘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圭,男执蒲圭。’圭代表特权,有圭者可以封土封疆,分侯分地。”

            我只顾自己说得高兴,全没注意元歌又不得劲儿起来,酸溜溜地说:“原来古人也这样势力!”我摇头,这个元歌,什么都好,就是过度自卑引发了超强的自尊,敏感得要命。

            偏偏宋词还要怄她,故意仰起头说:“什么时代都会有特权阶级。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嘛,怎么可能众生平等?”

            元歌大怒,立即反唇相讥:“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有个好爸爸,这叫鱼肉百姓你懂不懂?”

            得,又吵起来了,我做和事佬做得厌透,赶紧抱住头逃离震中,同时,一个念头忽然涌进脑海:我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去找张楚了!      

            六、我终于找到了张国力        

            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同张楚讨论一下宋词和元歌。

            她们是我在大陆交到的仅有的两位女友,我对她们的感情,是一样地珍惜看重。她们两个也许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是谁又是完美的呢?即使不是有那么多的巧合发生,我也仍然会由衷地愿意亲近她们两个,并且只愿看到她们性情中的真与善,日渐一日地稳固着我们的友情。

            人们喜欢用花朵来比喻美丽的女孩子,而她们则比所有的女孩都更像花。如果宋词是艳压群芳的牡丹,那么元歌便是一枝独秀的玫瑰;如果宋词是郁金香,元歌便是红罂粟;宋词是樱花,元歌便是茉莉;宋词是月夜幽昙,元歌就是香水百合;同样开在露水未稀的早晨,宋词是向日葵,元歌便是牵牛花;开在深山,宋词是君子兰,元歌便是映山红;开在水中,宋词是荷花,元歌便是水仙;即便同样是菊花,宋词是孤标傲世偕谁隐,元歌却是我花开后百花杀;同样是梅,宋词是疏影横斜水清浅,元歌便是暗香浮动月黄昏;宋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元歌便是映日荷花别样红;她们可以和谐地并存于任何一种季节一种环境,却又以绝然不同的两种姿态怒放。谁也夺不去谁的艳丽,谁也压不住谁的芬芳。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夺呢?其实她们两个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一定要犯,那么与其冲浪不如合流,井水有源,河水有渠,岂不比战争要好?可是想不通同样美丽与聪慧的两个女孩子,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如此狷介缠不清?

            而且,最痛苦的是夹在中间做饼馅的我,当我同她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单独相处时,气氛都融洽和谐,可是只要她们两个同时出现,就必会硝烟四起,口角不断。我真希望她们两个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好办法。

            化干戈为玉帛。在古代,这件事好像要容易些,即使是两国动兵那么大的事儿,只要互相交换玉璜丝绸,就可以平息战乱。但是到了今天,人们钱粮充足,衣食无忧,所以都不在乎玉。

            有时候,我真要怀疑两个人是前世结了不解冤仇,移到这一世来还的。        

            我给张楚打电话,请他帮忙借几本有关清代服饰的资料。他欣然同意了。

            “又见面了。”他说,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和,彬彬有礼,同时将手中的书交给我,“这是你要的资料。”

            “谢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齐了。”我由衷地开心,不仅仅因为那些书。

            “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开始找了,要求很明确,并不难查。”他说,可是不知为什么,眼中殊无喜悦,反而带一点点苦恼似。

            我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不时有学生同他打招呼,并对着我好奇地打量。他温和地点头,从容自若。我不禁想:在他的学生眼中,一定把我当作是他的女朋友了吧?这种猜测让我觉得有种隐秘的无来由的欢喜,忽然想到一个词:俪影双双。

            我不敢转头看他,却偷偷地注视着他投在地上的身影,走在校园中,他身上那种书卷的味道更浓了,而他温和的声音,有如天籁,每一句,都直抵我的心。这一刻,我更加清楚地知道了:我爱他。爱他的声音,爱他的样子,爱他的举止,爱他走路的姿势,爱他一切的一切,爱他这整个人!可是,我该怎样让他知道呢?

            我紧张地想着该怎样对他开口表白,但是话到嘴边,却本能地换成了宋词和元歌。“我真希望她们可以成为朋友,不要再斗下去。每次看到她们吵架,我都有一种不安,觉得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张楚停步,望着我,温和却是肯定地说:“她们一定会成为朋友,因为,她们有你这样一个共同的难得的朋友。”

            他的夸奖使我的脸忽然烧烫起来,不禁低了头,轻轻说:“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有时候我真想回到上辈子看一看,我和……宋词、元歌,是不是前世有缘?”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真想知道,我们俩是不是前世有缘?”

            不知他是不是听懂了,但是他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朝菌不知朔晦,蟪蛄不知春秋。对他们而言,人生在世七十年已经是天长地久,你却要追寻前世今生,会不会太固执了一些?”

            哈,居然同我谈庄子呢,我笑起来,好,就以子之矛还子之盾:“子非鱼,安知鱼知乐?你怎么知道今春的蟋蟀不是去年那一只?”

            他被我问住了,先愣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说不过你。”他感叹,“这么聪明的人,却偏偏执著倔犟,只怕会伤了自己。”

            我的心蓦地一动,只觉他好像话里有话,在提醒我什么。可是,为什么我听不懂?

            他已经又转了话题:“对于前世的话题,很多专家都做过专门论述,但最终还是归于玄学一类,被世人视为神秘,无法论证。”

            “那么,你对神秘怎样看呢?你相信人有前世吗?”我说,“我是信的,从小就信。因为,妈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常常有一些有异常人的言谈,会突然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像我的家不在这里呀,高跟鞋的跟应该在鞋底中间而不是后跟呀什么的,但是后来长大了,我就渐渐地不再说这些了,也记不住自己说过的话。我猜,那应该是我前世的记忆。”

            张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望向远方,也许,是望向不可见的神秘世界。远处,太阳正轰隆隆地滚下山去,天边烧得一片通红,是拼死一搏的那种红,红得人的心都跟着热起来了。张楚就站在那一片红光的笼罩里,轻轻说:“第一个看到镜子的人视之为神秘,没见过孩子出生的人也想象那是一种神秘,甚至至今有些荒蛮地方的人仍认为摄影是一种收魂术。其实,神秘的不是世界,是人的眼光。对于人眼睛熟悉的神秘,便是寻常。”

            我再一次被打败了。彻底地降服。就是他了。没有人可以比他更智慧可亲,没有人会像他这样真正理解我之所思所想,没有人可以把话说得这样直叩我的内心,填补我所有的想象空间,占领我整个的感情世界。没有人。我已经不能期待得更多,不能指望这世上会出现比他更可爱的人。也许,他并不是最聪明最伟大的,但是,我要的只是这么多。我只要他。我只爱他。他,就是我的信仰,我的神!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仿佛有一千句话要冲口而出,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但是,就在这时,他轻轻说:“关于神秘的话题,其实人们每天都在谈着,爱情,就是人间最神秘不可解释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