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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岛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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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籍名:《天堂岛之恋》    作者:维多利亚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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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把它收在抽屉里,跟我的日记藏在一起。美戈不愿让别人看见它,我想他一定怕别人先他找到那个岛。

        父亲和继母已经知道美戈与我情投意合,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互许婚嫁,他们可能认为这只是小男孩与小女孩的爱情,他们并不觉得我已是十八岁的大人,而且美戈还比我大三岁呢。我们早就不是孩子了。怪的是继母不久前还计划借舞会替我找丈夫的事,好像只有他们作主的婚姻才算得上正式。

        父亲的健康近来比以往更糟了,经常露出倦态,继母一直尽心照顾他,她老是忙这忙那,拿毯子到花园去替他盖腿,生怕风大他会受凉;他打瞌睡时帮他在颈下垫一个枕头,他总怪她不该拿他当病人看待,但他的病愈来愈厉害了。

        我很高兴生日舞会后,费德蒙没有再出现过,我真怕他阴魂不散,又在半路上拦我,说些无聊话。

        我不断记这些琐事,只是想延缓记下那件大悲剧的时间。

        今天下午我带瑞迪坐车上史丹顿镇,玩了一个痛快的下午,见到了美戈,我驾车回家时,仍沉浸在幸福的美梦中。到家把车停好,步出马厩时,有个人骑马奔来。

        他在我面前停住,点头为礼道:「你是梅小姐没错吧?」

        我吃了一惊,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记不起他名字了,但我答道:「是的。」

        「我就想是你,上次见到你,你还很小呢!」

        「我记起来了,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我突然住口,一阵可怕的预感使我无法继续往下说。

        「我有话要跟你说,我是否可以把马牵进马厩,进屋坐一下呢?」

        「怎么回事?」我喊道:「快告诉我,是我哥哥。」

        他点点头:「船在澳洲外海失踪了,我是幸存的少数人之一。」

        我觉得晕眩,抓牢瑞迪的手说:「瑞迪,快去叫珞依姑姑来,跟她说……有客人来。」

        我领康先生到马房里,马夫替他把马牵开,我们都默不作声。

        我们慢慢走向房子。

        「带来这样的坏消息,我心中的确难受,真非言词所能形容。」他终于说道:「但我不得不来见你……还有令尊。」

        「你太仁慈了,」我跟他说:「他老人家近来身体不适,让我先跟他说吧!」

        父亲在花园中打盹,我去找他说道:「有客人来,是一位康先生,你记得他吧?查理出海前,他来过我们家。哦,爸爸,有不好的消息,查理……」

        我永远会记得父亲的表情,他宛如受到致命的一击,显得苍老而倦怠。

        继母从楼上赶下来,坐在父亲身旁,握紧了他的手。康先生大略叙述了航海的经过,海难的情形,我感到这是与大海对抗者无可避免的下场。我已从美戈那边听到无数航海的险事,现在也不过是重听一遍─只是查理竟在这次海难中一去不回了。

        康先生没有久留,我想他是怕我们看见他倍增感伤。

        今晚我们全家守丧。

        八月一日

        悲哀的气氛并未稍减,我们都不能相信今生再也见不到查理了。

        继母竭尽一切力量使父亲快乐,康先生告辞的次日,他的病又发作了一次。继母坚持把医生请来,大夫说以父亲目前所受的打击,发病也是意料中事。

        这次病情特别严重,父亲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继母在旁念圣经给他听,他似乎从中得到很大的安慰……

        过了一、两个星期,有天父亲勉强振作精神,上史丹顿镇去找律师。

        后来他告诉我说:「安安,你要知道,这件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梅家绝后了。梅家在这幢房子里住了好几个世纪,现在这一房子也得改姓了。」

        「姓不姓梅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的,这是梅家祖先传下的产业,你很可能要嫁到外国,这里的事业只好由外人来经营了,我将来怎么面对历代祖宗呢?如果查理不出事,一切还可以传到他手中,现在……」

        「爸爸,」我说:「事业能经营下去,经营者又能生活得愉快,才是最重要的,又何必坚持他姓什么呢?」

        「听来你已心有所属了,是美戈吧?对吗?」

        「是的。」我低头答道。

        「他是个聪明的青年,见多识广,对制图业又非常热心……不像我。麦经理说他很有才气,他也喜欢冒险,跟你哥哥查理一样。」他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我要跟阮律师谈谈这件事。」他停下来喘口气,又说:「我一直在想房子的事,房子该留给你,你打算怎么样,我不希望你把它卖掉。」

        「不会的,爸爸,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希望只要继母在世,就一直可以住在这屋里,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当然,还有你堂哥约翰,好久没他的消息了,不过至少他姓梅……我想……有一天你不想再住在这里,房子该交给他……不过,当然也要等你继母也过世以后。」

        「爸爸,你说这种话,好像你准备要……」

        「放心,我短时间内还死不了,可是我要把一切都安排好……因为查理出事……」他的声音哽住了。

        我握住他的手,我们很少这么接近过。

        我不喜欢这样的谈话,家里一片愁云惨雾,只有在美戈身边,我才能稍微忘怀。

        快乐的同时却必须认知悲剧就在门口伺机出袭,我不愿再深思。日记也记得潦草起来。

        九月三日

        我们家真的变成丧居了。

        父亲咋晚辞世,是继母发现的。她脸色灰白的跑来叫我,蓝眼睁得极大,双唇颤抖不已。

        「安安,快……快来……看看你父亲!」

        他平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宁静,我碰一下他的脸,冷得像冰一样。

        我瞪着继母说:「他……死……了。」

        「不可能的,」她坚持不肯承认,而且要我同意她:「他以前也发作过。」

        「以前跟这次都不一样,」我说:「我们得去请大夫来。」

        她倒在椅子里,双手蒙住脸:「哦,安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镇定得出奇,好像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我马上派人去请医生。」我说。

        我走出去,把她一个人丢在父亲的遗体旁边。

        管家又陪我进房,她一见到父亲的样子便哭起来。继母只是坐着动也不动,手一直蒙在脸上。

        我走到她身旁,搂住她肩膀,对她说:「你要镇定,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

        她凄惨的望着我,双唇颤抖的说:「他对我那么好,他……他以前也发作过,也许……」

        我摇摇头,觉得无法再忍受这个房间里的气氛,便急忙走到外面,把她一个人留在里面。我独自走到大门口,眺望着草坪,盼着医生到来。

        好像过了好几个钟头他才赶到。

        「怎么回事,梅小姐?」他问道。

        「我父亲……他昨晚过去了。」

        我领他到父亲卧房里,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没说什么话。

        他走出房间,才对我说:「你哥哥的死带来太大的打击,他一直没复元过。」

        我现在面对着日记,记下今天的悲剧。

        我一直想到他,再婚在他身上造成多大的改变,他从来不像现在这么喜爱家庭生活。

        至少他最后这两年过得很快乐,可说全是拜她之赐,我该感谢她,我希望我做得到。

        现在他已离开人世,我再也看不见他躺在椅子里打瞌睡,或坐在餐桌的主位上,挂着幸福微笑的神情。

        家中一片愁云惨雾,不久后还得处理葬仪:大家要换上黑衣服到墓地去聆听牧师的安魂经,把他的棺木放入墓穴,丧钟敲响……

        然后我们回到家中……一切都变了,没有他,所有的事物都会不一样。

        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没法子想像。

        继母还会住在这里,瑞迪也会在,我却一下子失去了父亲和兄长。

        但至少美戈还在史丹顿镇的麦家住,他会跟我牵挂他一样的牵挂我,只要他在,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没有美戈在,我就该害怕吗?

        我停下笔想想,不错,我相信我会害怕。怕什么呢?怕家中居丧的气氛?怕再也没有父亲的生活?

        为什么我心中如此不安?

        但现在没什么可怕的,美戈就在附近……不久后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

        九月十日

        今天是父亲下葬的日子,虽然他才去世一个星期,感觉上却像过了好久。

        父亲才去世,继母就病了,她真的病得很厉害,父亲在世时,我从未见她哭泣过,但她为父亲的死哀泣不已,我不得不相信她真的爱他很深。当然过去她也一直表现出爱他的样子,但我并不信任她,我从初见面就不喜欢她,以后不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消除我的成见。

        我以为她病得不能起床参加葬礼,但她勉强振作,换上一身沉重的黑衣,到了墓地。黑色的寡妇装扮并不适合她,她穿彩衣才好看。

        沉痛丧钟像永远敲不完,黑色的灵车,头戴黑羽的马匹,穿着黑长袍,头顶黑高帽的殡葬人员,黑色的送葬行列……在在更添我们的伤悲。

        为什么死亡也要这样大肆铺张?我不懂,就让我们静静的把他下葬,不好吗?

        我走在继母一边,瑞迪在另一边,牵着她的手。她半倚着我,不时伸手擦眼泪。

        一小群村民围在路旁观看,我听见一个人说:「可怜哪,她跟他生活很快乐呢!看他们在一块儿教人心里也很舒服的。可怜他竟这样就去世了……」

        继母也听见了这番评语,她似乎拼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失态。

        教堂礼拜结束得很快,我暗中舒了口气,我们紧跟着抬柩队伍走出教堂。第一把土落在棺木上时,一声声像敲在我心上。继母上前,抛了一束花在棺上,回来抓住我的手,抓得好紧。

        我抬眼一望,正好看见费德蒙也夹杂在送葬的人群中。

        我心跳加速,突起的恐惧淹没了我,他眼光牢牢盯在继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