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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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银眉和琴裳在地下公墓受到骷髅们的围攻，吴痕也正在警察局接受警察的盘问。即使在开放的欧洲，对儿童进行xing骚扰也是重罪，吴痕似乎一点也不为这飞来横祸担心。
那被带到询问室，若无其事地喝着清水。警察对他的印象恶劣，连廉价的速融咖啡都没有给他准备。
一个鬓角很重的警官走进询问室，拉把过椅子，坐在吴痕的对面。这个警察的鼻子很大，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脸，他用英语对吴痕道：“现在你被指控xing骚扰未成年人，你有没有律师？”
“你说法语，我听得懂。”吴痕笑笑，这时候他倒不敢嬉皮笑脸，笑得十分矜持。
大鼻子警察的脸色缓和了点，吴痕的法语有明显的巴黎口音。
巴黎人是个很有意思的群类，即使现在欧洲已经不是世界的重心，法国也不再是欧洲的领导者，但在巴黎人眼里，出了巴黎就是沙漠。只有巴黎人才算法国人，巴黎之外，按照中国话说，是外省人。
“如果你没有律师，我们会为你指派一个。”大鼻子已经不是咄咄逼人的态度了。吴痕常年修炼，神色沉稳，看不到一丝的邪气。大鼻子对他的印象不错。
“不用，地下通道里应该有监控录象，和我同行的还有几个人，也可以为我作证。小孩子的脾气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不过，给你们添麻烦了。”吴痕气定神闲地道。
大鼻子点点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取证了，另外你说的证人，我需要他们的联系方式。”
吴痕接过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电话号码和人的名字。他忽然问了一句：“那孩子的妈妈找到了吗？”
“没有。”大鼻子警官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本来他是不该说话的，可吴痕的语气恰倒好处，几乎控制住了他的情绪。
吴痕微微一笑，道：“如果找不到她家里的人，这事情很麻烦，不如发布公告找一下，否则你们怎么处理她？”
大鼻子警官受了催眠一般，点了点头，道：“你有担保人没有，如果没有，我们没办法放你离开。”
吴痕又接过笔，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和电话。他现在并不担心警察厅为这事情提起公诉，法律上这也行不通。没有人证物证，就凭那孩子一句话，自己是不可能有事情的。欧洲就这点好，什么都要讲证据。他等大鼻子警官离开询问室，这才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个孩子不简单。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他见的多了，可说得这么坦然的，他还第一次见到。那孩子诬告他的时候，眼睛比蒸馏水还纯，不搀杂一点点的虚伪。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恐怕警察们早就放他走了。
这事情太离谱！吴痕有种修炼者的直觉，那孩子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灵魂。
吴痕被困警察局，康斯坦丁却悄悄的走进了一家夜总会。夜总会，当然是晚上营业，现在还早。康斯坦丁敲开了后门，一个巨人般的黑人大汉领着他走下台阶，这是名副其实的地下夜总会，只对贵宾开放。
台阶一直向下延伸，深青色的大理石不花钱一样一直码了足有千米之长。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水晶灯，和墙壁浑然一体。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大门，是一整块岩石雕成的一个狼头，入口处就是巨狼张开的嘴。这狼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狼牙白森森的插在颚上，双眼位置是两块蓝色水晶，水晶后面射出幽幽的光来。步入狼口，脚下就是猩红的地毯，仿佛是狼的舌头，还带着鲜血的温度。
向里面走，便是大厅，因为还没有营业，只开了天棚上红色的小灯，就象附着在棚顶的一团团火焰。黑人大汉带着康斯坦丁穿过大厅，推开后面的门，面无表情地向康斯坦丁做了个请的手势。
康斯坦丁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衣服，走进了这扇金色的门。
门后并非富丽堂皇，反而有朴实亲切的感觉。原木清漆的地板，柔和的水银灯，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办公室。康斯坦丁独自走向办公室，新里思索着怎么说话。办公室的门自己开了，里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传出来：“老三，进来吧。”
康斯坦丁抽动了一下鼻子，这个称呼很多年没人叫他了，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那段岁月。现在为了慕银眉，他不得不到这里来。
一张巨大的桌子后面，是一张岩石般坚毅的脸。
“大哥。”康斯坦丁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什么都不用说，来先喝了这杯酒。”这张脸孔变得生动起来，如果常看法制八卦类报纸的人，一定认得他的样子——欧洲最大的地下军火商人，控制着流往中东地区40%左右的军火走私。他有个很简单的名字，雷。
这样一个人，从外貌到行为上，都看不出是康斯坦丁的哥哥（西方语系和中文不同，大哥不是朋友的意思）。
细长的酒杯里是鲜红的液体，雷站起，把酒杯递到康斯坦丁的鼻子下面，康斯坦丁颤抖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是人的？”
雷轻轻晃动杯子，让酒杯内液体的味道慢慢在空气中挥发出来。康斯坦丁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表情变得有些迷醉，今天他殴打那个青年的时候，身体内隐藏的天性几乎就压抑不住。他眼中紫光一闪，猛地推开雷的手，道：“大哥，你知道，我再也不喝这个了。”
雷绕过桌子，用他的大手拍打着康斯坦丁的肩膀道：“戒烟还有失败的呢，何况我们戒血？放心吧，这只是少量地调了点在里面，很干净，不是杀人得来的。”
康斯坦丁缓过神来，放慢语速，道：“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雷夸张的大笑起来，他毛茸茸的脸上五官分明，说话铿锵有力。“以前我们靠暴力*，现在我们用钱买。我发现，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用钱很容易摆平。”
“钱能买回二哥的命吗？”康斯坦丁冷冷地道。
雷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一股暴怒的气息从他的躯体内散发出来，裁减合身的西装仿佛要被他撑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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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我，是劝我改邪归正？”
“那还不如我去找个天使诱惑她堕落来得容易。”康斯坦丁平日说话彬彬有礼，今天却突然尖刻起来。
雷气极反笑，道：“呵呵，那你是觉得我还不够邪恶，打算来帮我一把？”见康斯坦丁用沉默代替回答，雷终于叹了口气道：“难道我们再也不能好好的说话了吗？”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康斯坦丁无奈地说道。
“哦？”
“你要是不帮，也无所谓，我再想其他办法。”
“你要是想得出其他办法，还用来找我？”雷说这话却没有半点讥讽的意思，他抬手将那杯鲜红的酒灌进喉咙，表情反而轻松起来。
“这次要对付的，是东方人。你要是不管，我也没什么可埋怨的。”康斯坦丁也恢复了他的风度，转身坐在了书桌对面的一张皮椅上。
雷吸了口冷气，道：“是修行者？”
“不知道，也许更麻烦。”康斯坦丁坦言自己的处境。
“能不能不做？”
康斯坦丁微微一笑：“除非我死了。”
雷沉默下来，半晌才道：“你得让我准备一下，好的人手都派去土耳其了。”
康斯坦丁舒展开了他的两道眉毛，道：“不用，我知道你有批武器，要运去阿拉斯加，你找些能用这批武器的人就可以。”
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这批武器实际上还是美国政府私下订购的。阿拉斯加的边缘地带最近出现了大批的黑暗生物，有几个小镇的人被杀戮一空，军队也没办法完全镇压下来。这些东西很难打死，政府和教廷之间最近又闹得很僵，没办法得到教廷的支持，只好展转找到了雷，这个百无禁忌的地下军火商人。雷的这批武器，专门是为了对付非人类的黑暗生物而制造的。
只要是商人，信誉就很重要，雷这么做，美国那边的供货肯定会出问题。康斯坦丁歉意地道：“如果需要金钱方面的赔偿，你就和我说，多少我都给你补上。”
“钱？”雷放下他的酒杯，拉开一个抽屉，对康斯坦丁道：“你看看，这是上个月两批货的定金。”
抽屉一打开，康斯坦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得有些疼痛，抽屉内竟然都是宝石。什么钻石翡翠祖母绿，就和超市码水果一样堆在里面。被屋顶的灯光一打，闪烁着惑人心志的七彩光芒。
雷神情凝重，道：“非洲那边越来越乱，眼看就要有战争了，你知道这对军火商意味着什么。钱对我来说，就和报纸一样，看过了就可以了，没必要存起来。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康斯坦丁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大哥，这个传奇的军火商人。雷已经几乎看不到当初那种狂暴混乱的杀戮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厚的力量。这种力量，只有积淀多年才可以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算一算，自己竟然有超过10年没有来看他。
康斯坦丁觉得自己冰冷的血液温度迅速提升起来，舔了舔嘴唇，道：“我们这次是要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