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金马刀玉步摇

宠文网 > 武侠小说 > 金马刀玉步摇

第四十章 一语不当引震怒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金马刀玉步摇》章节:第四十章 一语不当引震怒,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入冬。

        襄樊这些地方在冬日里是少有下雪的,因蒙古人信奉“长生天”一说,因此也就相信这风霜雪雨的“祥瑞”是它所赐,自要好生珍惜。只不过这“祥瑞”过多了也是不好的,漫说是军中的将士们不能操练,便是寻常人家的百姓,也要抱怨这场大雪了。

        “冷得这般厉害,不知百姓的日子要如何过……”

        赵心玉抱了手炉依在窗边,望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甚是担心起来。呆了一会子,正要关窗歇息去,忽见了阿菊和几个侍婢拿了扫把簸箕等物要往院门外走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赵心玉叫住几人,“雪下得这般大,地上并无污物,你们倒是扫哪里去?”

        阿菊过来行礼道:“因雪下得委实太大,需将大营前的雪清干净了,方可适宜行走。奴婢们正是要去扫雪的,——有些儿地方还结了冰,需要速速除去才好。”

        “……这是谁的主意?”

        阿菊奇道:“并不是谁的主意,只是清干净了,到处都方便些儿,所以才……”

        “你该早说出来的!”赵心玉兴奋地拉住她的胳膊,“你这法子好!若真如此了,岂非又让百姓更信了将士们?我这便找父汗说去!”说着忙不迭地出去了。

        忽必烈正因这场过大的“祥瑞”而苦恼着,才想着要召来图那等人商议,就听报得义女已经来了,便先行召了进来。

        “父汗,我想到如何应对这场祥瑞了!”赵心玉风风火火地进来,也不行礼,径直地开口了。

        忽必烈笑道:“哦?我才想着这事呢,你却来了。说罢,若是可行,我可就不召图那来了。”

        赵心玉一脸得意:“雪下得这样大,将士们也定是不便操练的了,不若就让他们到城中同百姓一起清除雪患。这一来么,做一些儿力气活,可权当操练了。二来么,也可让百姓过上正常日子,这清出来的雪还可做来年的养肥。胜于这两样的:助百姓度过雪患,也可显出将士们的诚心,从此百姓更信父汗您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忽必烈本就对这场雪心存烦恼,虽是祥瑞,太大了也未尝是件好事,这会子听了义女的主意,也觉得是个好法子。当即便将图那、卜远、韩忱鹳及阿尔斯楞四人召来,将将士们分散下去,分别自城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向城中大营扫雪而来。此举不说将士们既可操练也可深得民心,便是百姓们见了这许多冲锋陷阵的人在闲暇之余不是吃酒欢乐而是在帮自己清除雪患,纵然之前也曾有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如此大的雪,百姓们在田间、街巷之中见了这些人,还是感动不已。

        图那等人带领将士们在城中清除雪患,自是用不上不甚有气力的女子了。阿菊已跟了赵心玉许久,脾气也自然有些像她,依她而见,自己本是侍婢,扫雪这等活计本来就该自己做的,如今却被那些士兵们做了,虽知道是主子的主意,这心里也是不平:许多人都有事情做,我若再不找些儿事情,倒叫旁的人笑话伺候公主的人懒散了。想着,才要去向主子讨一些儿事情来做,赵心玉却已让另一个侍婢来叫她去绣房了。阿菊自然不敢怠慢,一路去了,这心里也在奇着:这时候去绣房做什么?

        穿过两个院子,阿菊才来到“绣房”,其实这里原是一些年纪较大的婆子们为将士们制作布制衣服的地方,如今公主屈尊来在这里,委实新奇。

        赵心玉见阿菊愣在门口,便笑道:“还不进来么?来得晚了,可是去见了什么人?死丫头也动心了不成?”

        “公主说的哪里话!”阿菊顿时羞了个满面通红。

        赵心玉举起手里才完了一半的羊皮袍子:“还不过来帮忙?”

        原来,赵心玉见了将士们的辛苦,也想着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可巧自草原新近送来许多羊皮、鹿皮、狐裘之类的好料子,便想着亲手制作一些好衣服送予将士们,也算得是对他们的赏赐。

        听了主子的用意,阿菊跟是欢喜自己跟对了人:试问古往今来,又有哪位金枝玉叶肯屈尊为他人制衣?心下里感动着,于是又向赵心玉说了这制衣要人多才好,又何况是这些上好的料子,那些做惯了粗衣的婆子们是断断用不得的。赵心玉细细一想,也是觉得有理,便命她将一些心灵手巧的侍婢们全都召到这里来,一同为将士们赶制过冬的衣服。

        “公主怎地这般宝贝这件袍子?”见赵心玉细心至极地缝制着一件羊皮袍子上的领子,阿菊自是明白这一件是送给谁的,于是便玩笑道。

        “你又找骂不成!”赵心玉红了脸,忙忙地低下头去。

        阿菊笑道:“想那日大汗宣告了众人后,公主还未曾送予兀良哈将军一件定情的信物,今日这件袍子便可算了……”

        “死丫头!看我不把你的嘴巴缝上!”

        赵心玉放下袍子,一面笑着一面与她嬉闹起来,在这“绣房”之中,赶制衣服这等枯燥乏味的事情竟也变得甚是趣味起来。

        “单单扫雪也就罢了,却还要铲去坚冰,这会子胳膊酸痛得连棉花也拿不住了,端的要好生歇一会子才罢……”

        韩忱鹳一边抱怨着今日的辛苦,一边用小药锤轻轻在双臂及双腿上敲着,以缓解今日的劳累。他倒没觉出这与操练有何不同,也合当操练才是将士们常做的事情,故此他竟不觉得这扫雪有何用处了。

        卜远倒是镇定得很,双脚泡在盛满了热腾腾的药水的木盆里,甚是舒心:“你若怪……”说着看了一眼歪在椅子上睡着的图那,笑道,“便去怪公主罢,若不是她对大汗说了这主意,我们如何要受这份罪……”

        “你们两个在我房里作甚?”图那原没睡着,闭着眼睛同二人说话。

        卜远笑道:“公主才派了人来送你波斯国的熏香药泡脚,让你舒缓舒缓,端的你又把它给了我,我岂有不受用的道理?”

        韩忱鹳也举起药锤来晃了晃:“这个也不错,敲打了一会子,真真儿地舒服了许多。公主对你还真是不错,她若不给你这些东西,倒叫我们去抢么?”

        图那睁开眼来叹道:“女人自然要对男人好,——我可不当她是公主的,寻常百姓家里又有哪个女人不对夫君好的?除非是那些奸猾善嫉之人。”

        卜远又笑道:“休要不知足了,你真真儿地对她好些儿才是正经……”

        正说着,只听门外传来叩打柴扉的声音:“能进去么?”

        “能!能……”

        韩忱鹳向来喜欢看热闹,忙忙地起来开了门,正是赵心玉,此时正抱了一件崭新的羊皮狐领的袍子立在那里。

        “是送给我的么?”韩忱鹳故作惊喜地伸出手去接着,“这如何说的,怪不好的……”

        赵心玉“啪”地打了他的手一下,怪道:“休要弄脏了!”

        这时卜远已经泡好脚站了起来,一拉韩忱鹳的胳膊:“休要再闹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免得又被他说我们不知趣。”

        “大哥说得对!”图那自是高兴得很。

        韩忱鹳只得依了卜远的话儿,同他出去了。此番赵心玉倒是没有说二人“多事”,许是觉得忽必烈既已宣告了众人,那平日里的一些儿玩笑也就不过分了罢。

        “还未歇息么?”将人儿让了进来,图那却想要吓一吓她,旋即“砰”地一声将门关死。

        赵心玉果然一颤:“你要作甚?”

        图那笑嘻嘻地答道:“听阿菊说你给我做了袍子,想必这件就是了罢。如此的好东西,我还没能看个仔细,又怎能让旁的人看了去啊?”

        “……你好生看看罢。”

        赵心玉哭笑不得地将袍子小心放到桌子上,轻轻展开来。图那确是看得呆了:只见这件袍子如同洁白的羊乳般,在烛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柔和的圣洁之光,一针一线精密至极,虽不及天衣无缝般地无暇,却也是一件完美的华服,那淡色的狐领则更是柔软,手摸了上去,才知“爱不释手”究竟是何道理……

        “如何不绣些东西上去?”图那爱惜地抚着袍子,甚是喜爱。

        赵心玉的绣品他自然见过,绝美清秀,巧夺天工,但既是送予自己的东西,如何未在领口、袖口等旁的人不易见到的地方绣些特别的东西上去?之前的帕子、香囊、荷包断不是如此的。

        莫非是有何心事不成?

        图那才有要发问,赵心玉却先开了口:“这袍子既送了你,便想着你能穿上,绣那些个劳什子做什么?叫旁的人看了倒把你说成是个爱花儿粉儿的人,说出去也不好的。”

        图那叹道:“你闲暇时候也是多些,绣些‘花儿粉儿’又能怎地?我不过是想时时感到你的情意罢了,——绣到只有我可看到的地方也不成么?”

        赵心玉不悦地说道:“只做了袍子送你,你就说出这许多话来,若是送了别的,还不知要说出什么来呢!我原是想着你终日与将士们在一处,不宜在衣服上多带东西,才没有弄那些花哨的。你却说我不愿意做这些东西?送东西还送出病来了!”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你也要想想自己说的话儿的……”图那又是一声叹息,“想来也是你被娇纵惯了的,心地虽是善良,也要想想旁的人的心思,若不然这善心可就白费了,——这还放在一旁,端的被人说了,难道你这心里就是好受的?我也不想说这些的……”

        “我爹和父汗都不曾这样说过我,你却替他们来教训我么!”

        赵心玉的脾气本就火爆,断断受不得别人如此训斥自己的,纵然话儿有理,可用了这般语气说出来,她可是听不进去的,故此才厉声打断了图那的话。

        图那素日里只当她是自己心上的人儿,不曾过多地去想她是什么公主,因此这心里也就没了桎梏,又听闻对方如此厉声地同自己说话,火气也自然忍不住了,索性将那袍子抓了起来:“你拿回去罢,送了谁都好,我可是受不起的!”

        “你不要收回这句话才好!”

        赵心玉也正在气头上,回身抓起袍子就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踏着地上的乱琼碎玉,一路往自己的房里去了。图那见她跑了出去,这心里倒是一惊,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拉她,可火气毕竟还未消去,才伸了手来,只顿了一顿,又收将回来。

        “她若再不改一改,以后的日子怕是没法子了……”

        图那心里这般想道。

        且说赵心玉,自图那的房中一路跑回来后,因是在夜间,也就没人看见,只是回了屋里正打算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之时,不成想阿菊从侧房走了出来。

        “公主!你这是怎了!”见主子竟满脸泪痕,阿菊被唬得不轻。

        “给我拿坛子酒来!”赵心玉狠狠地将袍子掷到床上。

        阿菊自是要问个明白:“公主……”

        赵心玉陡然大声:“你不听我的话了么!”

        “公主休怒,奴婢这就去!”

        阿菊断是不敢不从命,忙忙地去了,只是这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八分:主子哭着回来了,那袍子也成了她的发泄之物,那可不是与兀良哈将军闹别扭了么!

        —————————————————————————————————————————

        乱琼碎玉映烛光,佳人形单影只。

        赵心玉让阿菊拿了两三坛子的马奶酒来,并取了一只大大的酒碗,关紧了窗子在屋中,只想着自己今日心情不好,定要好好地吃上一顿酒,吃醉了才是最好的,哪怕只是一时间忘了烦恼也是值得!心里想着,这酒也如水儿一样地被她一碗又一碗地灌下,也合当她酒量还算大的,喝了好一会子竟不见半点醉意,倒是脸儿渐渐变得粉红粉红,更是可爱。

        “你算什么!难道天下就剩了你一个人不成!”

        赵心玉猛然喊了一嗓子,将侧房里的阿菊唬了一跳。阿菊也知主子的脾气,本以为她会哭出来,可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会子喊一会子吃酒,根本不像是要哭的样子,这心里也奇怪起来:怎地方才还哭得那般不堪,这会子却又憋在心里似的?若再憋出病来,岂不是大汗会治自己的罪?

        “公主……”

        阿菊小心翼翼地想要过去劝一劝,不成想赵心玉顺手掷过去一只杯子:“休要过来!”

        阿菊只得又乖乖地回了侧房,她本就胆战心惊地看着主子,生怕其出什么事情,但经过这一遭儿,更是不敢上前细问,只有远远地看着,也只盼着主子能稍稍静下来一些儿,自己也好想个主意劝一劝。于是好容易眼巴巴地挨到了天亮,吃了一夜酒的赵心玉也累了,终于趴到桌子上睡起来,阿菊也恐惊醒了她,便只是将她那将雪绒狐裘给她披上,自己匆匆出了房间。

        阿菊自认只是一个侍婢,断没有直接去劝图那的身份,心想着这事情或许只有他那两个结义的兄弟才可办到,便直奔了卜、韩二人居住的院子而来。

        “这倒是稀客了!”见阿菊一大早便来找自己,才用罢了早饭的卜远甚感新奇,“莫不是公主出事了?怎地不去找兀良哈将军,倒找了我们来?我们的话儿又有什么用……”

        “此事也只有二位将军才可办到!”阿菊急急地行礼道,“此事断不能让大汗和赵丞相知晓,尤其是九王爷,他若是知道了,定会与兀良哈将军大打出手,可是大大的不利……”

        于是,阿菊一五一十地将昨晚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虽不深知图那与赵心玉说了什么,但想来也定是些伤心的话,不若主子怎地会那般不爱惜自己?那两三坛的酒竟吃了个精光,若不是心里苦闷,她平日里也断不会吃这许多酒的。

        听罢阿菊的话,卜远点了点头:“这倒是了……我那个二弟的脾气也是不好,想来是因他而起的。也罢,我就去说上一说,纵然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旁的人不便掺和,架不住我对他旁敲侧击一番,——总归我们是兄弟,他与心上的人儿吵了架,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我们又岂能坐视不理?”

        阿菊又忙忙地行下礼去:“多谢将军!”

        “你回去照顾公主罢,她醒来若不见了你,定会疑心的。”

        “奴婢遵命。”

        阿菊才起了身要走,忽地见旁边人影一闪,定睛一看,竟是阿尔斯楞!

        “我见雪停了,才想去找萨仁到野外狩猎……”阿尔斯楞边说便向这里走来,目光似刀子一般逼向阿菊,“可到了门口,见地上竟有两路鞋印:一路,是自兀良哈将军的住处急奔而回的,另一路,则是到了这里来……”

        “请王爷恕罪!”阿菊重重地跪倒在雪地里,急得已然涌出了两行清泪。

        阿尔斯楞看了看面前的卜远及在门后露出一个脑袋来的韩忱鹳,摇了摇头:“你有什么罪过?现在休要将我当成王爷,便只是普通的兄弟,你隐了事情不对我说,也是不够兄弟情谊的,又何况是宋人所谓的‘欺君之罪’?”

        卜远忙上来扶起阿菊:“你快回去罢……”

        “慢!”阿尔斯楞拦了下来,“我就是要她来说!你们与兀良哈是结义兄弟,难免为他开脱,我之前可是说过的:谁若是让玉儿不高兴了,我便要找他理论!”说着转向阿菊,“说罢!”

        “王爷!奴婢……奴婢……”阿菊已被他吓得不轻,哪里还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她不过是一个侍婢,对她这样凶,若她被吓坏了,照顾不得公主,倒是你的不对!”门后的韩忱鹳才走了出来,也是嘴快,“市井里的小夫妻吵架拌嘴也是常有的事情,又何况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之家?二哥不就是因为不喜欢公主做的袍子么,回头去我们找他让他给公主陪个不是也就罢了,用不着这般逼迫一个侍婢!”

        “我都没有这般的福气,他做什么还要挑三拣四的!”

        阿尔斯楞自是火冒三丈,也不去理会阿菊了,握了马刀直奔图那的住处而来,一路上快步如飞,直教才起来扫雪的士兵及侍婢们看得呆了:怎地这九王爷变了会飞的紫鸳鸯不成?

        阿尔斯楞一路来在了图那住的院子外面,也不待士兵通报,大步跨了进去,可巧图那正要开门出来,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

        图那摸着头,才要说话,忽见阿尔斯楞满面怒容,心里就明白了个几分,连忙扭头看向地下,果见地上一路纤小的鞋印似疾驰般地飞出院子去,想来对方也是知晓了昨晚的事情,找自己来理论的。

        “九哥,你这是何意?”图那也惯会演戏的,立刻笑嘻嘻地,“什么事情这般焦急?纵然是找我吃酒,也不用这么早来……”

        “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马刀硬!”

        阿尔斯楞说着竟挥刀砍了过来。图那早料到对方心中满是怒火,一时半会也静不下来,也就有了准备,见对方迎面砍来,也不躲闪,右脚稍一用力,用脚背挑起一些雪来,猛地向前扬去,阿尔斯楞并没想到对方竟不躲闪,因此这一刀也是用了力的,身子也向前倾去,正被扬起来的雪花迷住了眼睛,霎时间一阵凉透心底的寒意袭来,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忙忙的攥住马刀,跳到一边揉起眼睛来。

        “九哥就算要杀我,也要给个理由!”图那忽然正色着。

        “你我的仇自第一次见面时就开始了,杀你还要理由么!”阿尔斯楞厉声说着,恨不能一口将对方吞进去才好!

        图那依旧不慌不忙地:“纵然自古就有仇,那为何前些时候不曾提起,却偏偏在今日?”

        阿尔斯楞收了刀,又是一拳挥上来,图那此次倒是躲闪了,但阿尔斯楞自是不肯放过他,一面连着打来,一面似吃了火药般地怒气冲冲:“我早已说过,你若待玉儿不好了,我便带她浪迹天涯,过那真真儿地逍遥的日子!什么王爷!什么世子!便是长生天多给了我十年的寿命,我也全然不要,只求得与她在一处!可她却念着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乌鸦!她辛苦地给你做了东西,你倒嫌弃起来?我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倒当了烂叶枯草一般……”

        “是她与你说了这些?”图那一闪身,再次躲过一拳。

        阿尔斯楞也是想将话让对方听得清楚些儿,遂跳出圈外,恨声道:“哪里是她同我说了这些!我只看见她吃得醉了,竟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哪里能想到你竟伤她伤得如此!她受了委屈,宁可自己憋在心里憋出病来,也不对旁的人说……”话到此,这心里的火儿又再燃了起来,复又挥拳打上,“你们现在闹得僵,她若不是还念着你,如何不对旁的人说,只是自己借酒消愁?我若现在带她走,许她现在在气头上,也能应了。我在等她一句话,就一句话……”说着,见图那又躲过一拳,心里更是苦闷,索性一拳打在墙上,“可是,我等不到,我等不到!”

        图那听得愣了:“你是说,她吃酒吃了一夜?”

        “不错!”阿尔斯楞狠狠地抽出刀来,双眼已布满了仇恨的血丝,“既然你如此待她,不若我现在就杀了你,再同她浪迹天涯!”说罢挥刀砍了上来。

        图那原以为赵心玉昨晚只是哭着回去了,闹一会子也就没事了,不成想她竟然如此的心重,现在又听了阿尔斯楞的话,这心里竟如同被打狼的棒子狠狠地捶了一下一番,一时间竟动弹不得了,对方的刀挥将上来,他也是毫无挪动的意思。

        “王爷不可!”

        一声急斥传来,卜远从旁闪出,以腕上的铁箍架开了仇恨的马刀。听见“当”的一声,图那方才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几人。

        “休要拦我!我今日不杀了他,他还要让玉儿不高兴!”阿尔斯楞说着又要挥刀。

        卜远深深地行下礼去:“王爷现在是在气头上,莫非昨晚他二人便不是么?王爷且看兀良哈将军去向公主陪了不是,若公主还不原谅他,到那时,王爷再杀他也不迟!”说着转向图那,“阿菊都已对我们说了,只是我和三弟还不深知昨晚的事情,现在也不好问。不若你去向公主陪了不是,她愿意同你说话了,你们两个再一同来。”

        韩忱鹳叹道:“你又不是向旁的女人低头,纵然她不是公主,也是你的心上人。你去罢,我们不去看你的笑话就是了。”

        “到底你们是结义的兄弟,如此袒护他!”阿尔斯楞怒指图那,“我今日非要杀了此人,你们谁能拦我!”说着回身去取弓箭。

        韩忱鹳忙拉了图那跑开,怪道:“你便是死,也要让她顺了心再死!”

        “她现在还不顺心么,不顺心么……”

        图那喃喃地说着,猛然间像是得了什么力一般,飞身向赵心玉住的院子奔去。身后的阿尔斯楞才将弓拉满了,卜远见状忙忙地拦了下来,笑道:“王爷还是听劝的好。也正如王爷方才自己所说:公主不同旁的人说这件事情,也必定还念着他,此时王爷若是动手了,事后公主岂非是要伤心欲绝?”

        “……”

        且说图那一路狂奔,来在了赵心玉的住处,只见屋门半开,可看见阿菊正在里面焦急地走来走去,遂快步走了进去。阿菊见是他,忙忙地又要行礼,图那却摆了摆手,示意她速速出去,这里只有自己便行了。阿菊也是担心主子,虽听了命出去了,可是在院门外守着,恐主子再出事情。

        图那过了侧房,直来到赵心玉的房间,只见屋子虽还暖着,人儿却还趴在冷冷的桌子上睡着,睡得竟是那般的沉,眉头却皱得好生的紧,似一把未打开的扇子,难不成是梦到了什么……

        图那见状一时间心疼不已:纵然与自己吵架怄气,也不要这般的折磨自己,若坏了身子,自己岂非要悔一辈子的!想着,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人儿身旁,恐惊醒了她,便轻之又轻地将人儿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

        赵心玉的相貌虽是平常,却也可爱,这会子酒劲又没有完全消去,脸颊还是粉红得赛过桃花,更显得娇小可人。图那直视着这张脸,想着自己昨晚说过的话,也是自己的不对:怎地她送了自己东西还是不对了?有人求都求不来的,自己又哪里有挑三拣四的份?眼前的人儿宁可自己憋了事情在心里,也不要对旁的人说自己的不是,如此知冷知热的人,难道还有得挑么?

        ——又是这般的可人。

        图那的不快已然消去,伸出手来轻抚着人儿微烫的面颊,一股暖流瞬间自手背传入他的心田,霎时间这血气方刚的草原英雄愣了一愣,旋即俯下身去……

        赵心玉虽吃了许多酒,醉了一夜,但毕竟也过了几个时辰,酒也散了许多,故此虽是睡着,也是清醒些儿了,刚才虽未感到有人进来,这时候却感到有重物压在自己的身上,无奈于酒劲还是在的,遂只能费力地睁开眼睛,却见到图那正赤裸了上身压在自己身上!

        “你要作甚!”

        赵心玉心都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酒霎时醒了,旋即舞着双手向对方的背上打去。图那正是欲火旺盛之时,哪里肯放手?当即抓了人儿的两只纤手扣在床框上,又死死地压住人儿的身子使其动弹不得,一切妥当了,也不说话,另一只手伸向了人儿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