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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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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书籍名:《至浪漫的事》    作者:筱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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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双胞胎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莫晓彤身边的人怀上,这还是头一朝,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人可以一举得,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一个孩子,命运未免太不公平。

        莫晓彤没忍住地给方为安打了个电话。两个女人虚伪地相互恭喜了一番,交流了一些孕期心得。莫晓彤月份比方为安小,她正在经历的事情,方为安都经历过。方为安说她现在特别能吃,一天三餐两点心,正餐能吃三大碗饭;莫晓彤安慰她,双胞胎嘛,一个人吃三个人的分量,三碗不算多,而心里却默默地想着,幸好我不是双胞胎,幸好不是,这个饭量太恐怖了……

        想归想,可莫晓彤还是没羞没臊地问方为安,“表嫂,颜署阳让我问你,你们是怎么怀上双胞胎的?”

        “呃……”电话那端的方为安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着,“这个,这个,没什么特别的吧!”

        “你们家有遗传基因吗?这东西据说传男不传女。”莫晓彤坐在沙发上,手画圈圈,“还是看医生了,又据说,好像厉害的医生教导一下,就能生双胞胎或者三胞胎。这事情可靠吗?”

        方为安“噗嗤”地笑出来,“我家没有遗传基因,我们也没去找什么医生,真的只是顺其自然。你有一个了,还打算生对双胞胎啊?”

        “你一举两得,当然可以不用生咯,我看姑母啊,嘴都合不拢了,你算是功德圆满了。”莫晓彤不无羡慕的口气,嫁得自己喜欢的人,家庭和睦,人生也不过如此。她叹气道,“我啊,情况又特殊,至少还得再生一个。”

        “当然得再生一个,不说别的,以后孩子也有个伴,一个人太孤单了。”

        莫晓彤发现退却了宿敌这层外衣之后,她和方为安也不是不能做朋友的。也许称不上知心,但可以聊的也很多。可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永远,这个词对于现在的莫晓彤来说显得那么的空洞。她并不清楚“永远”是否存在,只知道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包括自己的心。过去她以为自己会永远爱着表哥,心里再也无法接纳他人,可现在她的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她知道自己变了。

        是什么让自己改变?她不知道。她不想抹杀过去的感情。她曾经深切地爱过一个人也好,或者迷恋过一种情感也罢,不折手段的要去得到的,这些都是付出过的真情。没有这些,她觉得她的人生会黯淡许多。看似灰色的记忆,存进了莫晓彤的存储卡里,是永远的彩色。不能够相爱其实是遗憾的,她也只能遗憾,完美的爱情不是谁都能够幸运的拥有。

        不求回报的感情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倾心付出,得到的往往是刺骨的眼神和冰冷的言语,纵使再热情似火也不免心凉。莫晓彤过了一段炼狱一般的生活,煎熬,无尽的煎熬。当表哥变成未婚夫后,她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冷遇,而她一次又一次地折损着自己的骄傲,替她的意中人寻找着各种理由,就算最后分手她真正恨的也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女人。她舍不得恨他。

        人这一生中,总有这么一个人,无论犯下了什么过错,你都会愚蠢地替他找到借口来原谅。

        当这一切结束时,她的父亲教她要往前看,她知道要往前看,只是看不见任何男人。她一直不承认自己感情有过空窗期,因为心中仍然爱着。颜署阳是退而求其次的产物,却是和她最亲近的人。他们的相处方式是莫晓彤从未体验过的,跨过了恋爱直接进入婚姻,每天争吵、防范着,却仍然保持着肌肤之亲,惦念不由自主地滋生。人终归是感情动物。生理上的契合演变成了心理的渴望,渴望着身心的融合。这和张爱玲的至理名言十分吻合。

        喜欢颜署阳似乎也那么的顺理成章,这总好过一辈子蚀骨的单恋。无法拥有,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体会。至少她现在不觉得孤独和寂寞。

        每天被人抱着入睡,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不知道抱着她的人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她最爱他贴着她光滑微凸的小肚,想要听听肚皮下baby的动静,身前的人更像个孩子,这种时候最能让人母性大发,她喜欢把手插进他的短发,一手抚慰他的肩,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她再也没有见过叶齐祖,偶有联系,不过是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听说他现在在国外休假。当然,她在颜署阳面前绝口不提叶齐祖,免得引发不必要的争吵,虽然争吵从未间断过。

        有一次她和颜署阳去公婆家吃饭,饭前颜署阳和他爸爸进书房谈话,连饭也顾不上吃。莫晓彤和颜母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客厅里等着,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晓彤体力不支地上楼睡了一觉起来,两人还是没有出来,最后在颜母的干涉下才结束谈话,颜署阳看上去还是那么神清气爽,仿佛没有这场谈话一般。这更让两个女人费解。

        回家的路上,莫晓彤问他,“你和爸爸聊什么了?说了这么久,连饭都顾不上。”

        颜署阳跟着广播哼着小曲道,“没什么,一点小事,现在已经解决了。”

        “小事?小事会连饭也顾不上吃,神秘兮兮的。”

        “女人就是敏感。”颜署阳觑她,“如果大事我和爸爸干嘛在家里说,随便找个地方谈就行了。”

        “既然小事,干吗不告诉我?”

        “不说也罢,和你没什么关系。”

        这句话颜署阳说得很随性,讲的也是实情,而莫晓彤听了却非常不舒服。她想,你无非是说你这个人和我没关系。索性,她沉下脸,不再开口。

        颜署阳专注地开着车,车内的广播里两个主持人在谈着时事,莫晓彤也专心的听着。车程过短,沉默也属正常现象。

        到家里,在玄关处换鞋,颜署阳才发现莫晓彤的脸色异常,哭笑不得地问,“太太,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莫晓彤不理会他,径自走进卧室,洗漱睡觉,连宵夜也不吃了。

        颜署阳没有在第一时间进房间,而是在书房磨蹭了一会儿,爬上床时莫晓彤在假寐。他掀开被子凑过去瞧了一眼,点了点她的眉心,“你不吃宵夜?我做好了。”

        莫晓彤装聋子,背过身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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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署阳又推了推她,“你现在不吃,半夜别跟我喊饿,我可不起来。”

        颜署阳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莫晓彤有一次没吃宵夜,半夜饿得肚子咕咕叫,把熟睡的颜署阳叫醒,给她弄吃的。美梦被打断的颜署阳大为光火,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给她弄了一碗面,而且味道还不错。莫晓彤甚是惊讶,“你居然会做饭?”

        颜署阳面露得意之色,“这有何难?只要材料和作料就行,到我手上保管是佳肴。”

        小样,好大的口气。莫晓彤心里暗骂着,早就应该使唤他做饭。面条味道这么好,炒菜也应该错不了。从此的宵夜几乎都是颜署阳给包了,每天换着花样做。颜署阳后悔不迭,真应该深藏不露,就连他父母也不知道他会做饭。

        颜署阳也躺了下来,掀开被子,掰过莫晓彤的身体,撩起她的睡衣,开始他每天的必修课——听胎动。莫晓彤无奈地睁开眼,蹬着脚不高兴地道,“干什么,你?”

        “别动,我在做功课。你这样,我儿子会不高兴的。”颜署阳双手扶住她的腰,脸贴上去,暖暖的肚皮很是舒服,“儿子,爸爸来了,来,踢一个。”

        “儿子,谁说是儿子了?”

        “我妈说是儿子。”颜署阳的手移到了莫晓彤腹部,“儿子,来,给爸爸动一个。”

        “你妈又不是B超。我看,要是生女儿出来,你就不爱了吧?”

        “谁说的,男女都一样。”

        莫晓彤冷哼一声,还想说什么,被颜署阳的“嘘”声打断,“别说话,儿子在动呢,你感觉不到吗?”

        莫晓彤当然感觉到了,宝宝一下一下地踢着她的肚皮,最近晚上动得特别厉害。医生说所有的胎儿都是这样,夜间活动。两人不再争执,静静地享受着这奇妙的时刻。

        颜署阳满足地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肚皮说,“儿子,你妈妈又在无理取闹了,她不听话。”

        莫晓彤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走开,你才无理取闹,你从来都没听过话。”

        颜署阳坐了起来,给她拉过被子说,“你看你,本来就丑,一生气更丑。”

        女人最见不得人说她丑,即使她知道自己因为怀孕变丑,仍然很受打击。莫晓彤气得差点跳起来,“你居然嫌我丑,嫌我丑。”

        颜署阳一声不响地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对着莫晓彤一阵猛拍,莫晓彤意识到他在干什么时才慌忙要去夺手机,“你在干什么,干什么?”

        颜署阳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双手紧握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给莫晓彤看,“你看、你看,就是这幅样子最丑了,很有纪念价值。”

        手机里的莫晓彤横眉怒目,脸涨得通红,衣衫不整,加上光线太暗,整个人像个怨妇,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

        “删了,删了。”莫晓彤嚷着,“我再也不要怀孕了。”

        “我妈见你这幅样子很高兴。”颜署阳笑嘻嘻地道,“她说看你这张脸就是生儿子。”

        莫晓彤不解,“为什么?”

        “怀男孩会变丑。”

        “什么原理?”

        “我哪知道。”

        “看来你父母喜欢儿子了,要是生个女儿怎么办,把我扫地出门?”

        “不会。”颜署阳一本正经,“再生。”

        “再生不出来呢?”

        “再生、再生、直到生到儿子为止。”

        莫晓彤发狠,“行,一直生,生到儿子为止。女儿姓颜,儿子姓莫。”

        颜署阳气得直乐,“瞧瞧,你也是要儿子。”

        “闭嘴,儿子女儿都是我的。”

        “老人家要儿子也很正常嘛。”

        “关键是你也要儿子。”

        “我可没这么想,我还更喜欢女儿呢。”颜署阳道,“如果你表哥的是双胞胎儿子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定两兄弟抢我们的女儿,多好玩……”

        莫晓彤成功地被逗乐了,哈哈大笑,“亏你想得出来。”

        “好了,我们去吃宵夜。”

        莫晓彤还笑着,“我不想吃。”

        “你半夜会饿!”

        “反正和你没关系。”莫晓彤躺了下去,半真半假地说。

        颜署阳恍然大悟,笑出声,俯身撑在她身边,“你还真是会钻牛角尖,小心眼。”

        莫晓彤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你要是半夜不叫我起来,我就相信不关我事。”

        莫晓彤转开脸不再做声,颜署阳心想着,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顺了顺她的头发,也躺了下来,从背后抱住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怀疑我爸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

        “……”莫晓彤的眼睛瞪得睁圆,转身,同情且八卦地看着他,“你爸背叛你妈了?应该不会吧,真的还是假的,你怎么知道的?你去质问你爸爸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莫晓彤的疑问像连珠炮弹般袭来,而且有一股很浓的戏谑味道,颜署阳无语凝咽,“我也只是怀疑而已……”

        公公的模范丈夫形象大打折扣,莫晓彤同时也替婆婆感到不值,估计还蒙在鼓里呢。连颜署阳都怀疑了,看来是十有**了。莫晓彤感叹道,“还是我爸我妈好,恩恩爱爱一辈子。”

        “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哪有。”莫晓彤一脸无辜,“你妈妈知道吗?他该多伤心。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发现私生子了。”

        “……”

        莫晓彤彻底无言,惊诧的表情让颜署阳忍俊不禁,在一边笑个不停,指着她的脑袋骂她,“真是个笨脑袋。”

        莫晓彤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地捶他的手臂,“你太过分了,居然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我明天告诉你爸,看他怎么收拾你。”

        颜署阳不屑:“我爸肯定会说你不知体统,招摇生事。”

        “我让你造谣生事……”

        莫晓彤用力地揪住他的耳朵,一副悍妇的样子,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不快。

        两人闹了一会儿,颜署阳侧身抱住她,下颚抵着她柔软的头发,亲昵地道,“一些工作上的事,让我爸给些建议。别生气了。”

        这个解释太牵强了,莫晓彤自然是不信的,“那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都解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别胡思乱想。”

        “骗人。”

        “信不信由你。”

        稀松平常的口吻,颜署阳表现出了难得的好脾气;而莫晓彤也不再铢锱必较。糊里糊涂未必不是好事。

        今天颜署阳和他父亲谈的的确和工作有关,当然也可以说是前尘往事,关于叶齐祖,关于父母。

        他对自己的父亲一直是信任的,对于父母的感情也是肯定的,他们一直扮演着恩爱的夫妻,偶尔也争吵,但大部分时间都相安无事,相濡以沫,平平淡淡地过了一辈子。

        叶齐祖在他办公室说过的那番咄咄逼人的话,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这些都事出有因。他调查过叶齐祖的身世,没有父亲,单亲母亲抚养长大,母亲一直独居。这样的背景让颜署阳疑惑了,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父亲背叛了母亲,而他也和苏槿彦一样,扮演着相同的角色——嫡出的长子。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内心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这不仅仅是对母亲的背叛,也是对家庭和他的背叛。父母一直是他的典范。父爱从来都是他独享,虽然父亲对他非常严厉,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也许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父亲也如此对待过另外一个孩子,或许更加慈爱,这是对他而言是莫大的伤害。于此想起刚刚过去的“私生子门”,对莫晓彤的歇斯底里和离家出走有了更深的认识和理解。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这件事知道多少,至少在平时的生活里没有露出一丝痕迹。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一种臆测,并无真凭实据。

        他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觉得不如直接问父亲来得简单干脆。关上书房门时,他是有点忐忑的,儿子质问老子这种事多少有些难堪,而且老爷子血压高。拐弯抹角地问颜父,“爸爸,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叶齐祖的年轻人?”

        颜父的神色并无异常,只是纳闷,“这是谁?”

        “公司的一个同事,已经离职了。他说认识您。”颜署阳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清风。

        “认识我?”颜父一脸惊讶,“姓叶?多大了?”

        “比我小几岁吧,很能干。”

        颜父陷入了沉思,这对颜署阳无疑是一种打击,他状着胆子调侃,“爸爸,您不会在年轻时做过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情,现在人家来认亲了吧?”

        “混账!”颜父音量陡高,拐杖敲着地面,咚咚直响,“我一生坦荡荡,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从来没做过什么有愧自己的事,更不要说你妈妈了!”

        “爸,您生什么气,我不过是开玩笑问问。”

        “有你这么问老子的吗?”

        见颜父如此认真和愤怒,颜署阳松了口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颜父气得直咳嗽,颜署阳一边安慰他一边偷笑。

        事实上是颜父与当年叶齐祖的父亲叶锦荣是合伙人。两人艰难创业,一起吃苦,最终却因利益分配不均反目,一度闹上法庭,叶家败诉,当庭上诉。失意的叶锦荣常常酒醉不归,最后死在了车轮之下。叶齐祖是遗腹子,叶母对颜家一直怀着仇恨,她至今还认为是颜家害死了她的丈夫,让她的儿子没有父亲。叶齐祖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他的父亲是死于非命,凶手却逍遥法外,抢了他家的财产和幸福,留给他的是破碎的童年和孤独的母亲。

        但凡有点志气的男人都会想要复仇。叶齐祖的策划无疑是成功的,他把颜家闹得鸡犬不宁,离间了那对年轻的夫妇,他们差一点因此分手。差一点而已,多可惜。怪只怪他的对手颜署阳心思过于慎密和狡诈,而他自己却过于年轻和天真,自不量力。

        事到如今,孰是孰非,颜父已经不想去说。他也悔恨过,当初不该对合作伙伴如此不近人情。可倘若心不狠,后来死在车轮之下的恐怕就是他了。他去看过那对母子,想给他们一些经济上的援助,但被叶妻严词拒绝,没多久就带着襁褓中的婴儿离开了A市,不知所踪。

        金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颜父回忆起那段往事,唏嘘不已。他一直认为,那场官司即使是他败诉,他也能够重新再站起来,同样可以取得今天的成就。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心态。失衡的心态,脆弱的承受能力,注定了人生的悲剧。心态决定一切。

        半夜,睡不着的颜署阳轻手轻脚地起床,写了一封简单的邮件。

        “凡事都有两面,希望我们都能够客观地看。家父期待着有机会能邀请你与令堂大人来家一叙,希望届时能够解开彼此心中多年的心结。敬候佳音。”

        他看了又看,最后点了发送。也许很快就能得到回复,也许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