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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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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书籍名:《锦颜,时好》    作者: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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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接你,可好?”他没有问她在哪里,不需要,他从来都精确地知道她在哪里。

时好胸口有一种仿佛尘埃落定的足余感,却只惨淡一笑,轻轻点头,说:“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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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入小满,最后一个夏。

这是一个没有春季的城市,从酷冬到盛夏似乎只是睁眨之间,半空里的云没有一叶是舒卷的,全是一重厚过一重地累如卵石。云层积厚,大约又将来一场暴雨。

一辆宾利车自自动机器里取过泊车卡,进入国际机场地下停车场,绕了两圈寻了一个拐角的位置停下。

车门打开,棹西独自从车上下来,眉头深锁,嗓子干涩,于是微微咳嗽了两声,笔直走了一分余钟才找到机场电梯,进入,按下按钮。至航站二楼接机的地方,已有两次航班的旅客交错着陆陆续续出来,他照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并没有上前探张。要出现的人,总会出现的。

他昨夜坐在时好的床边一夜,入睡前她执意要他回家去睡,他又执意留下,可入夜她休息得并不好,他就更无心思眠,强吊着精神,是以这会神色是倦怠的,昏昏欲睡,又施手苦夹了夹眉心,索性抱着手闭目小憩。

倏忽,他右手边的位置有人坐下来,整排椅子往后一晃,棹西只听见那人紧沉地问:“情况怎么样了?”

棹西闻言仍是紧目,只淡淡道:“控制住了。”

那人提一提肩上的中型背囊,拍他的肩,“走罢。”

他才睁眼,见到那人眉间一紧,“你怎么……行李呢?”

“有人请我当护工,当然包吃包住,要什么行李?”那人疏朗一笑。

棹西摇摇头,立身,跨步走起来,“仰乐言,要不是嫌那些护工笨手笨脚,我不会把时好交给你。”

棹西等得正是国际援兵乐言,于是他也站起来,椅子失了力又是一晃。乐言脸上有零星的笑意,说道:“笨手笨脚?你真是颐指气使。”话虽如此,却自接到棹西的电话,他便立刻退租,订票,所幸在替锦城安排好了身后事后的过去这近一年中,乐言并没有去工作,来去自由。

两个人进了电梯,棹西见门缓缓阖上,沉重说道:“我找你算不算病急乱投医?”又有点懊恼:“去年她就提过一两次胸痛,我却没注意。”

乐言无声以对。

棹西收住神色,又问:“是先回去一趟还是先去……”

乐言答:“慧仁医院。”

棹西淡笑:“真尽责。”

一个半钟头后,慧仁医院,十楼。他二人走到病房门口,还未及全推开门,就听见里头一阵哀怨的岔气声:“嗳呀,说了不吃不吃,催一百遍也是不吃,每天吃这个都快吐了……”

乐言驻足,“你让她吃什么了?”

棹西挑一挑眉毛,“会吃吐的东西。”

二人只好进去,见庄姨端着一只盛满的碗无奈地站在床边,看到棹西,如梦大赦,老脸委屈,“先生,太太她……”

时好看清来人尖叫一声,“啊……”余下三个人俱吓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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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一颤,只听她欢呼道:“乐言!仰乐言!你怎么回来了!”

乐言见时好精神尚佳,脸上有丝浮肿脸色却是好的,丢下包,快步走过去侧坐下拥抱她,“棹西没告诉你?”

棹西抚一抚额头,挥汗,“原本是惊喜,差点变成惊魂。”

乐言扶开时好,和声问道:“小好,觉得怎样?还好么?”

时好指一指头上包的一块水蓝色丝巾,再指一指庄姨手里一碗河蚌豆腐汤,最后指一指后头面露菜色的棹西,扁扁嘴。

乐言爽朗一笑,摸了摸她半露在丝巾外一寸光洁柔软的后脑,再度与她拥抱。

棹西连忙冲过来,猛扯乐言的冲锋衣肩,“嗳,嗳,仰乐言,你抱够了松手啊。这是……”

时好和乐言一道接口:“你老婆!”

棹西气极反笑,端过庄姨手里的碗,坐到床另一边,哄道:“老婆大人,你得把这个吃了。不然白血球指标升不上去又要多住两天。”

时好闻言被子里的脚趾都蜷起来,抱了抱膝盖,也不理他,只对乐言说:“我现在每天只吃两样东西,泥鳅和河蚌,炸的煎的煮的炖的蒸的,花样百出却万变不离其宗。还有棹西跟庄姨这两个催命鬼在后头整天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我都想给他俩脑门上贴符,上头要写:恶灵退散。”

乐言扫过一眼棹西,更正道:“错,三个。这次,我投入老曲阵营。”

时好翻白眼投降,转身就着棹西舀过的一勺汤喝起来,待到一碗汤老老实实喝完,立刻指使棹西,“去,开窗去,房间里全是一股腥膻味。”又抖一抖被子一边躺下去:“你先送乐言回去,你看他,简直毛糙得像个野人,还有庄姨也带回去。我要睡觉了。”

棹西还不及开口拒绝,乐言就耸耸肩,起身捡起地上的包跨到肩上,朝他挥挥手示意一起离开。庄姨则把餐具收洗好了,见状也出门等候。

棹西只好拉上窗帘,替她掖了被子,关上病房门前微笑询道:“好好睡,一会我再过来,给你带黑森林蛋糕,好不好?”

时好轻轻笑一声,说好,他们才安妥离开,终于剩下她一个人,半躺在床上,闭上眼又睁开眼,再闭上眼,睡意全无,拢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抚上左胸口。只剩薄薄的一层皮,底下便是条硬的肋骨。一条伤口自胸口延到腰上,洗澡时对着镜子审视自己仿佛是一尊撕开又缝合的烂娃娃。伤已经愈合却仍是痛得,半边的身子一起麻痛,像遭遇鬼压床太久了又怎样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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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脑海里的记忆清晰得如秋叶上丝丝分明的脉络,记得那一天医生一字一锥地插到她心上,“可有家族遗传史?比如母亲姐妹。”

有,妈妈和外婆俱是这病,因此相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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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好比套上“双保险”,沈时好额头上有红靶子,注定中招。她还傻兮兮地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头也不抬,这台词,耳熟能详,他见怪不怪。“这类癌,五年内存活率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请你尽快安排住院治疗。”

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呢?她不敢再问,颓然立起来,无言地走出医院,撇下小刘,独自拦车。不过刚同棹西安定下来,转眼累带生命岌岌可危,她的命格总排得较他人多舛。

她有多久没坐过的士了?那一日,时好极度想念母亲连绵,靠着车窗大哭,哭得支离,连司机也忍不住递来纸巾。

回到家棹西已在客厅,转身看到她眼神里全是疼惜和愧悔,她更满心满肺地酸楚,还不及他抱上来扬手出去便劈了一个耳光,目光冷冷,“曲棹西,你到底有多少人跟着我?!”

她不是不知道的,可棹西只是握住她用力过度而不由自主发颤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摩挲过去,“我只是担心你,如果有人绑架你怎么办?”

她苦笑,语无伦次,“棹西,你这个傻瓜……我该怎么办呢?……”说着说着,几欲潸然。

棹西揽过她,波澜不惊地低笑,“有我呢。”

她有他呢,想这么多做什么,可待到手术那日她又胆怯了,在病房里抱着棹西大哭不止,护士已来催了两回,她仍不肯收声。

棹西的下巴搁在她冰凉的额头上,拍着她的背,定声哄着:“时好,不怕,我在这里。”

她更放肆地大哭,仿佛从来没有哭过一样,一次全倒出来,谁叫得夫如此,也终于愿意接受手术,并坚持看棹西签下术前协议。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卖掉了身上的部件,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左胸。再一会,这里就不是她的了,时好紧紧闭上眼睛。推进手术室前,棹西过来吻她的额头,“我哪里也不去,等你出来。”

进了室内,做前期消毒的护士说:“曲太太好福气呢。”时好苦笑,是啊,棹西是她这一生为数不多的那点子福气。

她自己起先也是也不信,怎么会是他。想着想着,眼底涌出湿意。然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如堕梦中,一个幽深而无尽的长梦。

可梦终归会醒的,好的,坏的,等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醒神,第一件事并不是喊痛,只是想去摸,被人抢先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当然是棹西,宽和地劝她:“别乱动,伤口会疼。”

“是真的不在了?”她仍是不相信,不死心。

“时好,你有我。我不在乎。”棹西表白。

“你真矫情。”她唇上干,皮也皴起,只是术后要禁食禁水,棹西用棉签蘸了水仔细涂在她唇上,然后驴唇不对马嘴却无比认真地同她说:“时好,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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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气无力地抬一抬手上薄薄的白金圈,“法律上来讲,我已经嫁了。”

忆至此,时好拉一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肩,解开头巾侧枕着,望着百叶窗缝里钻进来的隐约浮动的阳光,眼底又渐渐起了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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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西和乐言出医院的时候,天光又再度放晴了,方才的山雨欲来已戛然收住,但仍能自风里听到繁盛生长的树叶相互挲磨发出的生疏微声。

棹西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替乐言租了一间酒店式公寓,面积不大,五脏俱全,且每周五有公寓清洁工上门打扫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