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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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则暗嘲自己,真是出现幻觉了。
她以为自己老早已经放下这一桩,快半年了呢,这宗金融史上最迅速的合并案,仍是叫棹西得手,他谋无遗策,胜券在握,唯一没有算到是情债转情债,最后让时好知道,到底怪他自己前科累累。反过
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知不
知道,还是车轮滚滚。
仍然记得他求婚的那日,在海中央同她说,有朝一日锦城与横征将并驾齐驱。一开始就是她会错意了,什么叫并驾齐驱,原来是将名字放在一起。锦城和横征合并,她仍是大股东,签下协议时她只对曲棹西说了一句话:“如果集团合并后,你要拿掉我父亲的名字,我就跟你拼命。”
她不知道的,棹西心里对此是一百个不愿意,怎么能把锦城的名字和那个男人的放在一起,可他不想让时好为这点事再伤神,索性真就叫锦征集团。
棹西对时好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职位给你。”又建议:“或者,你愿不愿意替锦征做内刊?我也可以对外发售,那是你本行。”
“呀,要我替你歌功颂德,真还不如留在家当阔太太。”她合上横征最后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对他笑道:“两年多以后,我想去哪里捞一份闲职还不容易。这人生中有两年叫人当珍珠养,我又为什么不。”
棹西收声,目送时好出办公室,除了桌子上一只相框,里头是她幼时与父母的合影,另外的旧物一样也不带走,两袖鼓风地离开。
从此时好真就留在家里,她也不爱打牌,倒是学插花,学陶艺,学烘焙,然后一周去逛一次街,才没有叫自己闲下来。
因为一闲下来,她常常会发恶梦,梦见爸爸,也不说话,只站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一下,一下,粗糙的指腹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一根根像是僵硬的冻石,好像刚自冰柜里取出来。
所以,每天睡觉前,她才要想方设法地助眠。她不想依赖药物,毕竟还等着离开以后回归正常生活,成了
30、Chapter. 29 ...
药君子真就一辈子完了。
下了车,她一边低头摘下耳坠,一边进家门。
微一抬头,只见客厅的吊高水晶灯下背着她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需要靠报纸才知道行踪的男人,比如,时好知道他上周去了意大利,这一消息全赖有全程专盯跟拍的上流社会杂志。
当然是棹西,还能有谁。
时好又沉下头去,抿了抿下唇。
他听到门厅里的声音,转过头来,见她仍是高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他说:“回来了。”
时好这才再度扬首,已挂上微笑,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
“今天去哪里了?买了什么?”棹西伸手环着时好,反手捋着她柔顺的及腰发梢问道。
时好心想:怎么就不问为什么不上陶艺课,怎么就知道她去购物了,消息真灵通。面上却笑而不答,反手指一指后头。
娴姨和小刘拎着二十来只精装纸袋尾随进来,一看,各色品牌,打头囊括A到Z。
“买这么多?”棹西哭笑不得。
“多么?曲太太还没过瘾,怎么曲先生就觉得多了?”时好轻挑一挑眉毛,又替他拍挺衬衫肩上的一丝褶皱,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帮你选了两对袖扣。”
“明天就用。”棹西俯首印一印她的额头,春已过,他的唇梢仍是冰凉的,他又笑道:“不多,没过瘾现在再带你去买,叫他们所有人专服务你一个,怎样?”
“还买,家里快装不下了。过了季又送掉,浪费。”娴姨小声嘀咕。
一字不差地落到时好耳朵里,她一把推开棹西拎起桌上一只果盘就掷过去。
扔得不准,砸到门框上,咣当一声碎裂,唬得娴姨向后一跳,险些摔倒,还要有小刘扶住。
时好恶劣地说:“装不下?装不下你就去死!”
棹西见状赶紧示意那两人离开,从后头紧紧抱住时好,温声道:“时好,怎么又骂人又砸东西的。你很少这样,有什么话你对我说。”
“你是没听见罢,她站在厨房里跟洗衣房的人说我是大娘生的还不如二娘养的,现在攀着你了。”时好气得发疯,装聋作哑了好一阵,忍到这时本就有无名火,还来点她。
“明天就赶走,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棹西吻一吻时好的发鬓,“又想到小婉了?你不要太担心。”
一提到小婉,时好的心全化成泥泞,“她到底怎么了,说好的,她说假期一到会回来探我。一点音信也没有,你派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找不到一对母女……”
“时好,我会再派更多人去找,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妹妹。”棹西承诺。
时好拨开他的手,心里哀凉,“你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人海茫茫,天意。”
天意,她的亲人一个一个都要舍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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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没有收到她的邮件已觉不对,可去年底时好仍坚持打了一大笔股息给她,到今年以来却杳无音讯,眼看快要入夏。
时好急得不得了,甚至顾忌全无地按婉颜留的电话打过去,却说房子已经卖了,那母女俩开年就离开了。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
时好便开始每个月给婉颜打钱,又怕赵微云或欠赌债要偿还,索性棹西划给她多少,她全数往婉颜的账户打过去,自己则一直用信用卡。
派人一查账,确实一笔笔款子会在她汇出的第三天被全数取走,地点显示是加州某地。
她又让棹西差人去找,回来却说查无此人。
彼时,棹西劝她道:“算了罢,也许她另有打算,只要知道人还活着就行。成年人了,自己做什么也该有数。”
这一句话,时好整整两个礼拜没有看他一眼。
他觉得无谓再劝。
时好一言不发,钻到棹西专门替她辟得小书房里,她说既然留在家里,也该有地方放书,她搬了一箱爸爸的旧书过来,悉心的一格一格码进书柜里。
棹西则从不走进去。
眼下,他望着她的背影,知道她不死心又要去刷新电子邮箱,本欲张口,可略一沉吟,眉头一紧仍是选择掉头离开逸成园。
时好一个人在书房里留到半夜,什么也不做,从头一封一封地详考小婉发给她的邮件,她想寻一点蛛丝马迹,一点也好。
最终没有任何结论,真是什么也没有。这个小婉,生性报喜不报忧,最坏的事才不过是跟同学去亚马逊森林被蚊子咬得满身红包。
她侧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最后站起来关掉台灯,出去。也没有什么心思再跑步,坐在床上盖了被子开了电视,随意变换了几个频道,眼神却失焦,一味机械地按按键。
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年复一年》。
原来是夜间的电影频道再放经典老电影,今天,正好上映《卡萨布兰卡》,是译制版。
直到台词念到那一句,“我猜在卡萨布兰卡,一定有许多破碎的心。”她对着口型,默念了一遍英文,然后关掉电视,躺下。
再没有人陪她看这部电影,她也没有提起,谁也没了情致。
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把手被压了一下,又弹起来,门就缓缓地开了。
她并不睁眼,轻轻说:“你回来了。”
棹西有点跌跌撞撞地进来,“嗯”了一声就倒到床上,衣服上有淡淡的酒味。他不是一个会让自己酩酊大醉的人,每次点到即止,明天他还有工作。
时好撑手坐起来,帮他解掉领带,平静地说:“若昭通知我,下礼拜四我们受邀要出席……一个什么酒会,对不起,我记不得了。如果那天你已有其他安排,要知会她一声,早点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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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失礼。”
棹西酒意蓦然上涌,听她说这种话便特别不耐烦,扬扬手,“知道了。”
时好复又躺下,“睡罢,晚安。”
他们各自侧向一边,时好白睁着眼,就着一点光线数窗帘上绣着的一支支软羽毛,而棹西的呼吸却逐渐平和均匀,她在被子里自己握着自己的手,如若无事。
就算他回来,他们也大多是这样,孤夜清冷,两两无声。
忽然被面被掀起一边,是棹西翻身抱住她,在她耳后轻语:“时好,我好想你。”
时好心中一悸,抓住他的手背,安声劝道:“不要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告诉我,你白天这样发脾气是为了我。”棹西昂起身来,趁着酒兴,不肯死心,声音渐浓:“说,时好,说是为了我,说给我听。”
时好任由他钳紧她的肩,直到被钳得疼起来,她也决绝地在嘴里向内死死吸住自己的下唇,不肯吐出一个音来。若一开口,只怕没完了,她哄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对谁也没有好处。
他听她默不作声,更发起狠来,不管不顾地埋到她皙白的颈子里,细细碎碎地吮吻,施手向前解开她睡衣的搭扣就伸进去。
时好没有挣扎,只顺着他,一声不吭地顺着他,可棹西觉得手指抚上,每一寸的她的肌肤,都是生冷而僵硬的,像一方凉玉。
他急疯了,大声地吼她:“你骗我,你骗得我团团转!”
时好耳朵里像是被蜜蜂蜇了一口一样嗡嗡乱响,只听见棹西在她背后断断续续地控诉她:“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这样说只是为了可以让我更难过,沈时好,是不是,你……”
棹西看着时好裹成一团的背,见她依旧无知无觉,她连否认也懒得否认,说着说着,愈发觉得自己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