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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温泉旅馆

书籍名:《穿云情》    作者:青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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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骤降,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妈妈突然说,我们去加贺屋泡温泉吧。

        光想象外面堆着皑皑白雪,我们却可以泡在热气腾腾的天然泉水中的画面,确实有种抵抗不住的吸引力。

        “好啊。”继父道。

        “穿云?”妈妈看向我。我自然点头。

        “好,”下午在书房里的仿佛没发生,妈妈兴奋地,“真守,云守,小翼——”

        御宫真守道:“对不起,母亲,明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是吗?那——”

        云守用餐巾擦了擦嘴:“年尾了公司有很多报表要看。”

        “小翼?”

        结果这小子居然也摆出一副踌躇的样儿,说不是很想去。

        妈妈嘴唇张了张,又合拢,气氛沉闷下来。

        我把腿狠狠踩小翼脚背,他面庞瞬间痛苦的扭曲,妈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抢答,“他只是突然改主意了而已,对吧,弟弟?”

        每次当我亲切无比的叫小翼“弟弟”的时候,他绝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是、是的,妈,我其实也没什么事。”他马上答,一只手悄悄去揉他那可怜的脚。

        我对云守道:“泡温泉对皮肤挺好的,离订婚宴反正只剩三天时间,你就把它当美容好了,省得再跑美容院。再说,一边泡温泉一边处理公事,不是一举两得?”

        云守看一眼小翼,缓缓笑道:“你这提议确实不错。”

        至于御宫真守,他算卖给了姬家,我可不打算浪费唇舌。

        “好,”妈妈鼓掌道:“既然真守确实有事,那另当别论。现在我们其他五个人可以开开心心去石川啦。”

        “哎呀,等等。”我突然想起跟小姬约好明天出去玩,看得出那小子兴高采烈,我可不能对不住人家。

        “怎么啦?”妈妈已经被我们搞得一惊一乍的。

        我把事情说给她听,她道:“唔,这可不好办。”

        云守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奇怪,她看着我,我莫名其妙。

        小翼道:“难怪我说看到姬大哥的车子到了却没停下来,原来是找你去了。”

        我移了移位置以躲避云守的X目光,“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姬,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他会跟我们一起去?”小翼怀疑地。

        “也许。”

        妈妈道:“要能一起,倒也是个法子。”

        真守皱了一下眉,我装作没看见,问他姬老太爷家的电话号码。他报给我,我拨过去。

        “喂?”铃声响了三下,被接起来。

        不是老爷子的声音。查尔德?不,也不是,这声音比那英国管家年轻、有磁性多了。我一边猜测着有这么好听声音的人绝对是个帅哥,一边不由也放轻了嗓音装淑女:“请找姬老太爷。”

        “你是——”

        “哦,我是叶穿云。”

        那边声音停顿了会儿,“有什么事吗?”

        大哥,虽然我也很想跟你单独聊会儿,但咱们可以私底下交换号码多交流交流,现在我要找的是姬老太爷,OK?

        “请转姬老太爷。”我坚持道。

        电话被换了手。姬老爷子的声音洪亮得把电话这头的我也震得三震:“小叶子!”

        “是,老爷子。”

        “哈哈,你找我必定是为了我家小姬,说吧,那小子正跟我抢电话理!”

        我听到话筒里传来“姐姐”的大呼,似乎是刚凑近又被踢远的样子——全世界敢脚踢小姬的估计也就只有姬老太爷一人,我想象着那镜头,一边笑着跟他说去泡温泉的事。

        “加贺屋?不好不好,要去就去最天然的油灯之宿嘛!”

        那也太天然了吧!所谓“油灯之宿”,就是青森那家完全无电力,每晚还要点油灯的温泉旅馆。

        我反驳:“日本天皇什么的也只不过到加贺屋而已,你老就别嫌人家了——反正又不是你去。”

        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谁说我不去!”

        我就知道!

        “行了行了,就订‘滨离宫’,反正我也很久没泡温泉了,到时我跟小姬与你们在那儿会合。”他老人家倒好,一订就订最贵的套间。不过嘿嘿,这也不错,老爷子发的话,继父肯定会全方位照做,我就可以跟着见识见识那顶级皇家享受了。

        挂电话之前,我顺口道:“你家——新换管家了?”

        “管家?”老爷子似乎一楞。

        “就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啊。”

        一长串笑声再度爆过来,“小叶子,那是擎宇,什么管家!”

        “加贺屋”位于日本中部石川县的能登半岛,始立于1904年。自打日本权威的《旅行新闻》评选“温泉旅馆100佳”二十五年来,它就已经连续拿了二十次第一。有人评论说,如果泡汤是一种幸福的话,那么,在加贺屋泡汤就属于人生至高无上的幸福。

        我们一行刚刚分配好房间——“滨离宫”正好有五人间,不过我们还是选了双人房的那种——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穿深蓝格子和服的女將们迈着细碎步子匆匆往大门方向赶,木屐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地声。

        只要你确定住宿,旅馆就会立时为你配备一个专门服侍你的女性——这就是“女將”。所以我们五个人后面自然再跟着另外五人。我身边的这个叫良子,看起来并不年轻,接近三十的样子,但眉低目顺,感觉有种日本女人特有的温驯,相貌反而在其次了。而且,她会说中文。

        我问她:“这是干什么呢?”

        良子道:“肯定是有尊贵的客人到了,所以社长叫所有人去前厅。”

        我马上想起姬老爷子的排场作风,十有八九是他。

        果然,继父也举步往大门前行,我吊在最后,又问:“这种情况多吗?”

        良子很通人意,马上明白我的意思,答:“不多。我在这儿做了八年,只碰过两次。”

        “哪两次?”我感兴趣的问。

        “一次是现任天皇还是皇储的时候;另一次是迎接风川家的少爷。”

        风川?莫不正是姬家要联姻的那个风川?

        八卦啊八卦……女人的天性止不住往上冒:“只迎接过风川少爷一次?难道他后来再没来过吗?”

        “不是,”良子摇头:“风川少爷比较低调——迎接客人虽然是我们应尽的礼仪,不过好像只是年长一辈的更注重些——他那时是正式接掌风川集团后首次前来,社长依旧以迎接他父亲那样的方式迎接他,然后他就说以后都不必了。”

        她有些可惜似的再摇摇头:“好多礼节就这样慢慢消逝了——”

        我不赞成:“省去了劳师动众不是很好吗?”

        “但是风川少爷是全日本女性的梦中情人啊,能时不时到大门口见一见有多好!”

        啊,原、原来这位貌似贤妻良母的同学居然也是个帅哥控!那隐藏在平静大海下的熊熊火焰啊……

        我激动了,“这位风川少爷很帅吗?”

        “嗯,很漂亮。”她用了“漂亮”这个词,字斟句酌:“当年评旬世纪末美少年’的时候,大家一致评定了某位男优,后来也忘了是谁不服气,把风川少爷的相片爆了出来——大伙儿才惊叹,原来长得最好看的并不在演艺界。”

        “那肯定是不一般了。”

        “是的。只不过风川家防护很严,流传出来的少爷的照片很少,我们都很伤心。”

        我频频点头,是该伤心,有美男居然不让看也,什么世道!不过现在新世纪已经七八年,也不知此枚同学长残了没有。

        我正打算再问问她知不知道风川少爷要订婚的消息,却发现已经到了大门口,猛然瞧见长长两排一律欠着身子作九十度鞠躬状的和服女將,吓了一跳。

        三辆黑色加长款的豪华房车缓缓行来,你道姬老爷子自己坐个庞然大物也就罢了,后面两辆难道给保镖坐?——虽然我知道真正负责保护他们的人通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电影里表演的特技似的,就像上次在苏黎世碰到克莱夫那样——又或者说,其实老爷子莫测高深,此举是为了迷惑敌计?你想呀,万一突然有人搞刺杀,扔炸弹或开枪前说不定还得掂量掂量老爷子到底在哪辆车里,目标也就分散了。想到这儿,我不由又佩服万分。

        先下来的是一个身材笔挺一头灰发的外国人,他是老爷子的英国管家查尔德,六七十岁了却从不愿承认自己老,认为并坚持着大家族应该有的那一套,典型的保守而古板的英国绅士。

        开门,姬老太爷穿着一身唐装,手里举着一根银头拐杖,出现在众人殷勤的视线中。

        首先迎上去的自然是继父,其次是一个矮胖的老头——看样子就是旅馆社长。他满脸堆笑,极正式的鞠日本躬。

        小姬随后跟了下来,他眼睛四处溜溜一转,见到我马上弯了嘴,然后礼貌地一一和继父、妈妈、云守、小翼打招呼。唔,英国礼节没白学,我点头。紧接着他就向我走了过来,我正以赞许的目光猛夸他,他一骨碌抱住我的手臂,然后竭力想占据我脖子的位置——小姬!看来我哪天得好好跟他交流一下,我是个人,要爬树找木头去。

        不出所料地,我看见查尔德的眉毛皱了皱。

        在饭桌上,我们一起为老太爷的健康干杯。

        窗外是七尾湾的海景,窗内是超鲜度的螺蛳、鲔、鲟、活梅贝、甘海虾、伊势海虾。女將在身旁替我们倒清酒、撬螃蟹壳、剔鱼骨头。料理人亲在现场为我们烤活网鲍,还有天妇罗什么的。盛菜的漆盘、彩陶器皿也分外精致,叫九谷烧,贵重非常,所以都要由女將们一一亲手端上,吃得差不多后再一一端下放好——总之是一场味觉与视觉的盛宴,只除了一点外。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聊得也差不多了,吃也吃饱了,入乡随俗,大家决定开始正式节目——回房换浴衣泡温泉。

        挨到所有人都走光,我才动了动因席地而坐而完全麻痹的双腿,艰难的爬到穿鞋的地方,然后左右估量形势,决定先到另一头的桌子上坐会儿回回神。

        “哈!”门口谁笑。

        我迅速回头。啊,从来没见过那样漂亮的男人眼睛。

        他似乎只是无意间经过,偶然被我“优美”的姿势吸引住了而已。

        我赶紧改爬为坐,端正态度。

        他又笑一笑,我的脸无端飞红起来,他走了。

        直到在空中露天风吕洗着那号称“边洗边欣赏海景,您将会有天人合一之感”的日本最奢华之温泉时,我还在想着刚才那场艳遇。

        第二天带小姬出去玩,首先到能登食祭市场转了一圈。因为是冬天,所以夏天那些清凉美味的蜜果冰抹茶冰红豆汤之类完全没有供应,不过我们还是吃到了热乎乎的茶碗蒸、铜锣烧、章鱼烧,还有甜甜甘甘的粉红色麻薯樱饼。小姬吃得两腮鼓鼓,我也是看到某样新奇可爱的便买下来尝尝——后来,我俩一致决定让我们的胃暂时休息休息,于是转去轮岛朝市。

        轮岛朝市是一个传统市场,里面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我在一家桃木梳摊前流连忘返,小姬则对一个圆圆的铜制彩绘坠着红色流苏的万宝槌十分感兴趣。最后我们都把自己看中的东西买到手——小朋友的当然是我替他付——然后十分得意的相视一笑。

        “溜冰,溜冰!”小姬突然指着叫。

        前面可能是一片水洼,因为接连下雪而结上了厚厚一层冰,有些大人正带着小孩在滑,旁边还有一个专门卖溜冰鞋的小贩。

        “你会吗?”我问。

        小姬摇头,“可我很想试试!”

        “好吧。”

        于是我掏钱买下一大一小两双冰鞋,带他进场。

        “立正,站直,对,身体保持平衡——”我扶着他,先带他溜两步。

        小家伙有些兴奋有些惊奇,却丝毫没有害怕,咯咯笑了起来。

        我带他沿边场滑了一圈,“找到感觉了吗?”

        他点点头。

        我蹲下把他的围巾、帽子、手套重新裹紧一遍,又把他的衣领立起来好保护他的脸,道:“我松了哦?”

        他有些紧张起来。

        “松了?”趁他不注意,我放手。

        他摇摇晃晃地立着,试探性的用力,砰!倒下。

        “还好吧?”我扶起他。

        他点点头,把我推开,原地不动了好一会儿,然后再试。

        我知道这是个需要找感觉的过程,平衡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与爬起中姗姗而来的。跌得越狠,摔得越多,你才能越快抓住它。而抓住那一刻的滋味,我想尝试过的人永远也不会忘——仿佛凭空生了翅膀,风就在你肋下。

        所以我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把小姬扶起来,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告诉他某些小诀窍。

        “嘿,你看!”他猛然叫,紫灰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我抱住那顺溜如一阵风刮到怀中的人影:“真棒!”

        他满脸雀跃,亲了我一口,迫不及待地转身又溜去了。

        我慢慢随在他身后,起先他还是会摔倒,后来越见纯熟,我渐渐放心。

        要是冰刀式的就更好了,我不由想起擎天在比斯雷特速度滑冰场教我那会儿,身子一动,旋了个圈。

        有人打了个唿哨。

        我挺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这种声音,抬眼,一个日本小青年,平头,正在另一头咧嘴朝我笑。

        我没理他,他居然滑过来,咕哩呱啦说一顿,我自然没听懂。

        小姬过来了,他也不谙日文,便脆生生地以英语问那个小日本想做什么。

        这下轮到小日本傻眼,他看看小姬颜色不同的眼睛,结结巴巴说了英文单词:“Foreigner?”

        “Yes。”

        “Well,I  look——”他挠了挠头,找半天没找到词汇,干脆一个滑姿到场中,颇优美的打了几个转儿。

        周边大人小孩纷纷停下,鼓起掌来了。

        他扬起笑容,弯腰道谢,又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邀你跳舞吗?”小姬迟疑道,显然这小子舞会看多了。

        “不是,他让我跟他比比。”

        “比什么?”

        “比谁滑得好看呗。”

        “好哇好哇,跟他比跟他比!”

        我摇摇头。

        那小子又做了几个平衡跨跳动作,引得再一阵叫好。

        小姬看了看,“他滑得真漂亮,姐姐,你也滑给我看看嘛。”

        我可不愿当众耍猴,对小日本摆了摆手。

        这回观众们不乐意了,小孩子们过来硬拉我到场中央。

        “Please。”

        切,半吊子还跟我耍洋腔。

        四下环顾,面孔殷勤。古语云,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咱也不好太小气,得展示一下泱泱中华的气度。

        循着记忆中的调子,我施展一段。

        没有音乐,没有伴奏,观众狂喜,居然大喊“安可”。

        好吧,既然都喊“安可”了,按照歌剧的规矩,我加演一段单足滑行三周单跳,然后深鞠躬,行礼,退场。

        此举造成的后果是一大堆孩子簇拥过来要我教他们滑冰。我想出一个办法,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我做老母鸡,他们做小鸡,一个个牵着,排好列队。小姬同学理所当然颇为骄傲的占了我身后第一个位置。<br  />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