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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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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书籍名:《邪神复苏》    作者:H·P·洛夫克拉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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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我在客栈的房间后,我打开了盒子,发现羊皮纸相对来讲是完好无损的;盒子里还有别的东西——一个短粗的小东西,包在一块绸布里。我非常想探究羊皮纸上的秘密,但我实在是太疲惫了。自从离开斯特里格伊卡瓦村后,我就几乎没睡过觉,再加上昨夜的苦干,我已经被累垮了。我强迫自己倒在床上,一直睡到太阳落山。

            我草草吃了晚饭,然后,借着摇曳的烛光,我开始看那些工整地写在羊皮纸上的土耳其文。这是件很困难的事,因为我不是很精通土耳其语,而且那种古代的叙事文体也让我犯难。我吃力地读着,一个反复出现的词紧紧地抓住了我,一种渐渐加深的恐惧令我浑身战栗。我强撑着读下去,随着故事渐渐清晰、完整,我血管里的血已经变得冰凉,头发都立起来了,舌头也从嘴里吐了出来。林子里的昆虫和动物在夜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可怕的呢喃,夜风的呼啸就好像是贪婪的魔鬼在傻笑,外界的一切都带有几分可怕的疯狂,是那卷可恶的手稿里所记叙的疯狂。

            带窗格的窗户上映出了黎明的鱼肚白,我放下手稿,打开绸布包,拿起了里面的东西。看到它,我就知道了,手稿里记录的都是真的。

            我把这两件可怕的东西都放回到盒子里,没顾上休息,没睡觉,也没吃饭,把盒子和大石头绑在一起,让它沉入了多瑙河的最深处,上帝保佑,让河水把盒子再冲回它的地狱去吧。

            仲夏之夜我在斯特里格伊卡瓦村的山上梦见的事并不是梦。幸亏贾斯廷·杰弗里只是在白天去那里走了走,然后就离开了,如果他看见了那可怕的祭典,他恐怕早就神经错乱了。我怎么会没有失去理智呢,我不知道。

            不,那不是梦——我看见了一个邪恶的祭典,一群早已死去的、来自地狱的信徒祭拜他们的祖先;拜倒在一个魔鬼面前的一群幽灵。魔鬼是地狱的主宰。他在山里盘踞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但他的魔爪再也抓不住活人的灵魂了,他的王国是一个死去的王国,只有那些侍奉他的幽灵住在里面。

            我不知道,是谁在那个恐怖之夜打开了地狱之门,但我的眼睛看见了。而且我知道,我那晚看见的都不是活人,因为在萨利姆·巴哈杜精心誊写的手稿上详尽地记叙了他和他的士兵在斯特里格伊卡瓦山谷里所发现的一切;我一字一句地弄清了从那些狂叫的信徒嘴里吐出的亵渎神明的污言秽语;我还了解到,惊恐万状的土耳其人在隐蔽在高山上的黑洞穴里围捕了一个在地上打滚的丑陋而臃肿的像蟾蜍一样的怪物,并且念着古老的咒语,用火和古代的铁器杀死了它。即便是坚强的老萨利姆,在记录那些惨烈的场面时,手也禁不住地颤抖。还有一些他不想记录或无法记录的事,随着他的猝死而被他带走了。

            那个包在绸布里的金色的小饰物就是“怪物”的偶像,是萨利姆从戴着面具的牧师的项链上扯下来的。

            土耳其人一把火将邪恶的山谷烧了。那些阴暗的群山看上去就像是永世的深渊。不——那晚令我战栗的不是我对“怪物”的恐惧。那令人恶心的“怪物”是地狱的产物,每年只在那个最可怕的夜晚出现一小时,正如我所见到的那样。但他已经没有信徒了。

            但当我意识到,魔鬼曾经就这样占据了人类的灵魂时,我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我不敢再看冯·容兹的书了。这下我明白他不断提到的“钥匙”的含义了——岁月!开启那分隔可怕的过去和可怕的现在的大门的钥匙。我明白了,为什么月光下的悬崖像城垛,为什么客栈老板的侄子在恶梦里梦见的“黑石”就像黑色古堡中的石柱。如果人们在这些山里开凿的话,他们可能会在这些山坡下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发现呢。因为,土耳其人围捕“怪物”的那个洞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山洞,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当地球抖动自己的身体,像掀起波浪一样将那些青山竖立起来时,也将不可思议的东西掩盖了。

            钥匙!对,是一把钥匙,象征了一种被忘却的恐怖——在地球黑暗的初期,从地狱里爬出来,现在又回到了地狱中。但冯·容兹还暗示了其它什么残酷的可能吗?他一生都摆脱不掉的魔爪又是什么呢?自从读了萨利姆·巴哈杜的手稿,我就不再对“黑书”的内容有任何疑意了。人类并不是地球自始至终的主人——现在是吗?

            我再次想到——如果有一个像“巨石之主”之类的可怕的东西,以某种方式重现它自己那令人难以形容的远古时代——在地球的黑暗之所蠢蠢欲动的会是什么呢?

        《克苏鲁神话:邪神复苏》作者:[美]  H·P·洛夫克拉夫特  等                            

        《缅茄之犬》  弗兰克·贝尔克纳普·朗      

            一

            “你来了,我真高兴,”查默斯说。他坐在窗边,脸色惨白。他的胳膊肘夹着两根长长的蜡烛,惨淡的黄褐色烛光照在他的长鼻子上,和微微后缩的下巴上。查默斯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现代气息。他就像是一个中世纪的苦行僧,喜欢发黄的手稿胜于汽车,喜欢奇形怪状的石刻胜于收音机和计算器。

            当我走向他给我腾出的一张长靠背椅时,瞥了一眼他的书桌,我惊奇地发现,他正在研究一个当代知名的物理学家的数学公式,并且已经在许多薄薄的黄纸上画满了奇怪的几何图形。

            “爱因斯坦和约翰·迪伊真是奇怪的伙伴,”我看了看他的数学图表和书架上那六、七十本奇书,说道。他的乌木书架上摆满了柏罗丁,伊曼纽尔·墨斯科普鲁斯,圣托马斯·阿奎那和弗雷尼寇·德贝西等人的著作,椅子上,桌子上,书桌上散放着关于中世纪男巫和女巫法术以及黑巫术的小册子,和所有那些不为现代社会所接受的古怪玩意儿。

            查默斯面带迷人的微笑,递给我一支俄罗斯香烟,烟碟上刻着怪异的花纹。“我们刚刚发现,”他说,“古代术士和巫师有三分之二都是对的,你们当代的生物学家和唯物主义者十之八九都是错的。”

            “你总是嘲弄现代科学,”我有点不耐烦地说。

            “只是针对教条主义的科学,”他说。“我一直就是个叛逆,是为创造力和注定失败的事而奋斗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选择去反驳当代生物学家的那些论断。”

            “还有爱因斯坦?”我问。

            “超经验数学的传教士!”他充满敬意地咕哝着。“一个彻底的神秘主义者,探索未知的人。”

            “所以,你并不是完全藐视科学的。”

            “那当然,”他肯定地说。“我只是不相信过去50年里的科学实证主义,海克尔和达尔文的实证论,还有贝特朗·罗素先生的。我坚信,生物学在解释人类的起源和命运时,可鄙地失败了。”

            “请给他们时间,”我反驳他。

            查默斯的眼睛放着光。“我的朋友,”他喃喃地说,“多么好的双关语呀。给他们时间。那正是我要做的事。但是,你那些当代的生物学家却藐视时间。他有这把钥匙,却拒绝用它。我们对时间又真正了解多少?爱因斯坦相信它是相对的,它可以用空间,曲线的空间术语来解释。但我们就应该到此为止吗?当数学行不通时,我们就不能用悟性继续前进吗?”

            “你踏上了一条危险的路,”我说。“那是一个陷阱,但你却视而不见。现代科学之所以进步得如此缓慢,就是因为它不接受无法被证明的一切。可你却——”

            “我会用大麻,鸦片,所有的药物。我要去赶超那些东方的哲人。到时候,说不定我会了解——”

            “什么?”

            “第四维空间。”

            “神智学的垃圾!”

            “也许吧。但我相信药物能拓展人的意识。威廉·詹姆斯就认同我。而且,我还发现了一种新玩意儿。”

            “一种新药?”

            “中国的炼丹术士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用了,但西方人并不知道。它的功效令人惊异。借助它,再加上我的数学知识,我相信我能回到从前。”

            “我不明白。”

            “时间不过是我们尚未全面了解的又一维新的空间。时间和运动都是假象。早在地球起源时就存在的所有一切,现在仍然存在。几百年前在这个星球上发生过的事,在另一维空间里依然存在着。几百年后将要发生的事,也已经存在了。我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是因为我们无法进入它所处的那维空间。人类,正如我们所了解的,不过是些小碎片,巨大的整体中极其微小的小碎片。每个人都和之前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他的全部生命联系着。他的所有祖先都是他的组成部分。只有时间将他和他的祖先分隔开,时间是个假象,是并不存在的。”

            “我想,我明白了,”我咕哝了一句。

            “你要是能对我想要达到的目的有个大概的了解,就很不错了。我要剥掉蒙住我的眼睛的时间假象,看到起点和终点。”

            “你觉得这种新药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确信它能行。我还要你来帮我。我想马上就吃药。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去看。”他的眼神很怪异。“我要回去,回到从前。”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壁炉架前。当他再次面对我时,手里多了个小方盒子。“我这儿有5片‘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