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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青年文摘精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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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书籍名:《2009年青年文摘精编版》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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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觉得心很暖很暖,泪水轻轻地从眼角滑落下来。不管以前怎样,这一刻苏小可不想再错过。

        6

        出院之后,小可好像换了一个人。她和砚文一起疯着闹着,他们一起去坐过山车,去滑冰,去跳舞,这些是思凯不喜欢的,她曾经统统放弃。而现在,她可以实现那时自己错过的很多事情。这么多年之后,她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便应该保留自己最本色的东西而不是为了他牺牲那些自身的特质。而且爱情从来与年龄无关,那个逐年跳动的,不过是一个数字,重要的是心态,重要的是你依然爱他。

        砚文曾经怀疑小可是不是真正失去记忆,她有时忽然很清楚,有时忽然变得糊涂。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她仍然愿意相信自己是和他一起成长着,那些事情,他根本不会介意。29岁时,她和23岁的他结婚了。

        在爱情中谁都希望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地遇到那个人,可是生活往往难遂人愿。如果刚巧遇到了,如果不巧不是合适的时间,为什么不能停下脚步来等等他呢?如果他的过去是你无法参与的,那么,至少他的未来你还可以好好把握。

        (李哲摘自《女士》2006年第1期,宋德禄图)

        摘自:《青年文摘(绿版)》2006年02期  作者:王小艾

        永远的护身符

        我背着远行的行李,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睡窝棚,吃盒饭,在脚手架上挣扎,已经三年了。三年我没有回过一次家。

        就因为母亲是神婆。

        我的家在渝东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里山高、坡陡、地瘠,村民们食不果腹,却迷信成风。光秃秃的山梁上,随处可见一些石砌的小庙,一只香钵,袅袅飘腾一些缭绕的烟。而母亲,则是村中的神婆。哪家大人小娃生病了,或哪家六畜不顺丢失财物了,则去找母亲。这个时候,母亲就会搬出她那套行头——一块红布巾,一件红褂子,急火火地随来人而去。然后是烧香,祷告,打卦,跳大神,然后将主人家供在案头的刀头(一块腊肉)、祭鸡(用该鸡鸡冠血祭祀过的活鸡)取走。

        每每这个时候,我总会泄露出些厌恶的神情。

        一次,我对母亲说:“妈,别去弄那些丢人的东西了,儿子不想让同学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有一个做神婆的娘。”

        这时,我看见母亲的神色一凛,刹那间一滴清泪滑落:“娃哩,不是妈要去当神婆,妈是没法呀!”

        那时,我正上高一,懵懵懂懂中,也知道一些母亲的难处。父亲腿脚不好,家中就母亲一个劳动力,耕耘着几亩薄土,经济收入几乎为零,纵是如此,想着她从乡亲家骗来的刀头、祭鸡,我仍然鼻子一哼,拂袖而去。

        往后,母亲果然收敛了好多,再有乡亲们来请她,她都会瞅一眼躲在角落里写作业的我,怯怯地小声地对来人说:“还是不去吧。”

        我就读在一所乡中学,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老师说,如果考试中不出现差错的话,考一所普通大学还是没问题的。将这话跟母亲一说,她苍白的脸先是呆了一瞬,接着便露出了微笑,鼓励我:“娃哩,别担心,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妈就是砸锅卖铁也绝不拖你的后腿!”有母亲的这句话,我的劲头来了,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

        然而,让我终生难以原谅母亲的事儿还是发生了。那是临近高考的前两天,我正在教室里苦读,忽然一个同学跑了进来:“快去看哪,派出所的大门前铐了一个女人,是个神婆!”听了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沉:老天爷,千万不要是母亲!

        我忐忑不安地去了:一个蓬松着头发的女人,被一双锃亮的手铐铐着,坐在派出所门前的一条石凳上发呆。红头巾!天哪,那个女人正是我的母亲!

        那一天,我躲藏在人群的背后,将头耷拉成一株霜打的茄。我分明听见这样一声惊叫:“咦,那不是××的娘吗?”一声惊叫过后,我落荒而逃。

        过了两天,我走进考场,眼前却老是有母亲戴着手铐的影子在跃动,耳旁也老是有同学们那一声声讥笑在回响。我心绪烦乱,最终以仅差分数线两分的成绩而落榜。

        事后,我才知道:母亲去一户人家跳大神了,向人索取200元红包被人告发。

        好久好久,我没有跟母亲说话,然后,我选择了远行。跟村中众多的年轻人一样,去到远方的城市做苦工。

        临走,我对母亲说:“妈,如果你再做那些丢人的事,我会永远瞧不起你。”

        两滴泪水,分明就在母亲的眼中打转。母亲嗫嗫嚅嚅地说:“娃,要不,你再去复读一年?”

        “复读?我再也不想去学校了,我不想让别人指点我说我有一个当神婆的娘!”我大叫,夺门而去。我分明听见母亲在背后嘶声的哭喊:“娃哩,妈知错了还不行吗?妈再也不当神婆了还不行吗?”但我却毅然地回过头去,义无反顾。

        往后,便是日复一日地在工地上的奔波与煎熬。一晃三年过去,我虽然将钱寄给了母亲,却不想回家。每天的辛勤和劳苦,我唯有将泪水往肚内吞咽。我想,如果那次不是因为母亲,也许,如今我已坐上大学神圣的殿堂。好几次,母亲打来可怜巴巴的电话,我都在她话未说完时,怒气冲冲地放下话筒。

        母亲对我说:“娃哩,一个人在外,注意身体。”

        母亲又对我说:“娃哩,挣了钱,先别顾着寄回来,自己身边也应留一点,有合适的,找个女朋友,也让爸妈高兴高兴。”

        回答她的总是我那千篇一律的话语:“注意身体?这是牛马做的活儿,能注意吗?女朋友?一个砖瓦工,有谁瞧得上?”听到母亲在那端的啜泣声,我一时竟残忍地在心中冷笑。

        有一天,母亲终于病倒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说:“娃哩,你妈的老毛病又犯了,整天都咳嗽,说梦见家中唱戏呀,大堂飞雪呀,一副要死人的样子。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的,这可怎么办呢?”

        那一套又来了!娘哪,我的神婆娘,让我说你啥才好呢?我在心中怆然地呼喊,但还是将这个月的工资寄回了家。我对父亲说:“用这钱给妈买药看病吧,但是爸,你得劝劝她,迷信,那是害人的,信了,只会疑心更重,对治病没好处啊!”

        父亲嗫嗫嚅嚅地说:“也好,让我试试吧!”

        明显的,父亲的劝告已成了母亲的耳旁风。有一天,我收到母亲从乡下寄来的信函了。信中,母亲说,她老是梦见跟死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交道,怕是日子不多了。趁活着,她得求我一件事儿。母亲说在我打工的城市中,有一座灵音寺,是她打小心向神往的地方,那里有一位得道高僧,据说是一尊活佛,让我一定得去一趟寺中求高僧赐她一道护身符。信函中夹了张生辰八字,戊申、甲寅、己卯、癸亥,是一些天干地支类的东西,我一句也看不懂。我猜想这肯定就是母亲的生辰年月日时了,于是苦笑着将它撕得粉碎。虽然,我知道灵音寺距我打工的地方不远;虽然,每天清晨,我都听见寺庙里传来苍凉的钟声,但我不会为母亲去做这迷信的差事。母亲啊,原谅儿子,不是儿子不孝,得了病该去看医生啊!

        隔三岔五的,母亲总打电话问我:“娃哩,去灵音寺了吗?”“死了,庙中的和尚都死了!”我这样回答她。电话中,明显传来母亲的叹息声,有三分落寞,也有三分失望。

        腊月,年关到了,城市的人都在忙碌着过春节了,忽然从我的老家传来噩耗:母亲去世了!

        母亲是患肺癌去世的。父亲在电话中告诉我,临死前,母亲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坐上长途车回乡,心中宛如一团乱麻。虽然,我恨母亲,恨她那一生不光彩的神婆生涯,但随着她的去世,所有的恨意顷刻间化作一团云烟,唯有一滴悲凉的泪垂挂眼前。

        邻座是我的老乡,叫阿贵,跟我同一个工地做砖瓦工。阿贵看看我说:“嗨,你妈真是怪哩,明明你跟我在一起,她却在三天前打电话让我替她去了一趟灵音寺,替她讨了一道护身符,还特别嘱咐我千万不要告诉你。”阿贵将那道护身符交给了我,上面有一个生辰八字,戊申、甲寅、己卯、癸亥,分明就是母亲寄给我信函中的那个生辰八字。

        回到阔别三年的家,已是大年三十。父亲拖着腿,已求人在为母亲操办丧事了,一口薄棺,装殓着母亲瘦小的身躯。我揭棺看了,母亲的神色平静,但我却从她微睁的双目里,窥出一丝落寞与不安。

        父亲交给我一封信,说:“这是你妈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临走前让我交给你。”

        我展开,上面是几行歪歪扭扭别字连篇的毛笔字,有的字体还是用符号替代的,大意如下:

        “娃,你还不能原谅妈吗?妈知道,是妈害了你,让你这一辈子去到远方的城市做苦工,在人前抬不起头。可是考试前,那次去做神婆,妈是没办法啊。听说你有考上大学的希望,家里条件差,妈心里急,就在那户人家做出傻事来了,没想到事情搞砸了,反而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