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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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时间干什麽？」
「我会想出点儿什麽来。会有点儿什麽事发生的……我向你保证，别鲁莽行事，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说完他又抱住了我。他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我想待在那儿……就这样。离去的念头让人不堪忍受。
我们这样站在那儿的时候，我听见了一点动静。门开了。
我们羞惭地分开身，克莱尔进来了。
「啊！」她轻轻叫了一声。我注意到她那双大大的褐色眼睛里有一种不安的神情。「我以为你是一个人在这里，凯特……」
男爵欠了欠身。
她回答了他的问候，接著说：「我只是想来问你，我们今天能不能早点儿吃饭，因为孩子们想到树林里去玩。那是一种新的游戏－一个人走在另一个的前面，留下一些痕迹……」
我们的心思没集中在她的话上。她也没有，她肯定看见我们拥抱了，那让她很不安。她讨厌任何矛盾冲突。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感到深深的不安，想想男爵的妻子就在城堡的另一个地方躺在病床上，而我却和男爵发生著什麽风流韵事。
她没有提起她看见的事，我也没有马上跟她谈起我的决定－说要和她一起回英国。她每天都到城堡去，她和公主之间的友情正迅速地发展著。如果她没到城堡去，就会有信捎到厢房来问她身体是不是舒服，如果舒服的话能不能请她马上来一趟。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程―她们之间有一条特殊的同情的纽带。正如我说过的，公主，一个醉心於自哀自怜的人，会发现克莱尔是个理想的倾诉对象。一直就是这样的。我想起可怜的小费思康邦，她也非常喜欢克莱尔。公主发现她是个理想的伴侣我毫不奇怪。我想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始终喜欢听别人诉说自己的苦恼，但克莱尔却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令人敬佩。
她很少提及自己，却总能把他人的麻烦当成自己的苦恼。
我想起父亲在信中是怎样写她的，他告诉我她为他做了多少事情。克莱尔真是一个难得的人。
现在是下午－她让抱在一起的罗洛和我吓了一跳－三、四个小时之後。我还什么都没跟她说，但我脑子里在盘算我的计划。我必须承认我总在拖延，给自己找些籍口为什么我不能立刻把它们付诸实施。我想把一切都彻底盘算好，我对自己说。我要想像一下回到科利森家宅……住在那儿……在那种乡村生活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因为在那儿每个人的事情他的邻居好像都清清楚楚。这儿好像也差不多；但那好歹有些不一样，这里有男爵保护我。
每当这种念头闪现时我总竭力把它压下去。我能走吗？我有我在巴黎挣来的钱，我有足够的钱到英国去，还够维持我一年左右的生活，在此期间我可以探深情况。在我心底还有一个念头，我还有那批收藏的细密画，这给我带来了一种安全感。
在钱财方面我不用再担心了，而那曾是我担忧的主要原因。
尚娜到邻近的村庄去买东西去了，骑走了那辆轻便马车。马车是属於城堡的，当然，但我们可以使用。
她和孩子们都出去了，正好给我个机会和克莱尔谈谈。
我知道她想和我说点儿什么，但不知如何说起。
我说：「你今天下午去看公主吗？」
「是的，她等著我。」
「你和她很短时间就成为好朋友了。」
「我很同情她，她真是个很悲苦的女人。」
「哦，克莱尔，你天生就是来照顾别人的，但我真的认为如果她努力振作起来……」
「是的，但她做不到，这个也正是她病的一部分。她振作不起来，如果她能……」
「她可以，如果她努力的话。她不是时常骑骑马吗？我和她一起骑过。」
「是的，」克莱尔说：「她曾把我带到她最爱去的地方，但她对那地方的喜爱却是病态的。她告诉我，她曾想过跳下山顶。」
「我知道，她也告诉过我。她告诉了你多少，克莱尔？」
「她一直在说……大部分是关於过去。说她在巴黎度过的美好时光。我知道她曾有过一个情人，可怜的小威廉不是男爵的孩子。」
「她把她一生的故事都告诉你了，好像。」
「我很同情她。我做我所能做的一切来帮她。但我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只能坐著听她讲，表示我的同情。」
「你不能让她对其他事情产生点兴趣吗？」
「她只对她自己感兴趣。噢，凯特，我很担心。我主要担心的是你，你和这一切的牵连。」
我没说话，她接著说：「我们得谈谈。假装事情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有用的。肯德尔是男爵的儿子，是吗？」
我点点头。
「他肯定是和威廉差不多时候出生的。」
「他们年纪上没什麽差别。」
「就在男爵快要结婚的时候，你……和他……」
我受不了她眼中的那份谴责。
「当然，」她接著说，「我想他会被认为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对一些人来说。那么大威力……那麽男人气………」
我打断了她，「克莱尔，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我本来是要嫁给他的一个远房表弟的；男爵有一个情妇，他很喜欢她，想让她安顿下来。他想让我的未婚夫娶她。我的未婚夫说他不会娶男爵的情妇，所以男爵……哦，我知道这在你听起来是不可思议的，在我们家乡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同。但这样的事的确发生了，在这儿发生了。他绑架了我，把我关起来，强迫我屈服於他。」
克莱尔恐惧地叫了一声：「哦不！」
「是的，结果就有了肯德尔。」
「噢，凯特。而你竟能爱一个这样的人！」
「爱他？」我说：「我们不是在谈什麽爱。」
「但你的确爱他……现在……是不是？」
我沉默了。
「亲爱的，」她接著说：「我很抱歉，我只是不理解。」
我告诉她他怎样叫妮科尔照顾我们，他又怎样救了肯德尔的命，把我们带出了巴黎。
她说：「他是个很强的男人。」她耸了耸肩，「我开始理解了……有点。但他和公主结了婚。她恨他，凯特。他想和你结婚，是吗？」
我保持沉默。
然後她接著说：「但他不能，因为公主。你不能成为他的情妇。那将是个错误……很大的错误。」
「我想回家去，」我说：「我已想了一段时间要和你讨论这件事。」
「公主告诉我说他要求她和他离婚。」
「什么时候？」
「几天前，她不会的，凯特。她对此很坚决，我从没见过她如此的兴奋……从没见过。她终於有了一次报复的机会了……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她知道你和他是情人。她知道肯德尔是他儿子。他把那些弄得很明显了。他溺爱肯德尔。而他对可怜的威廉却不理不睬。这一切都非常明显……也非常令人难过。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很残酷的人。」
「听我说，我必须和你回英国去，我本来就想和你谈谈这件事。」
「你什麽时候说走我们就走。」
「又回到科利森家毛会让人非常奇怪。」
「那儿一直都是你的家。」
「肯德尔会讨厌离开的。他爱这城堡，他爱男爵。」
「这种事孩子们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不知道肯德尔会不会。」
「这是最好的办法，凯特。事实上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克莱尔。」
「嗯，我的生活其实一直都很平静。我照顾我的母亲直到她去世，然後我到了你家……直到我嫁给你父亲之前，我身上没发生过什麽事。谁会想到我竟然会结婚呢？我非常幸福。只是後来发生的事太不幸了。」
「你已为他做了一切，你让他非常幸福。」
「是，我好像总在替别人过活。我照顾他，他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而现在又是你，凯特。你是他的女儿，他会希望我这麽做的。我想把你带出这个越来越让人不堪忍受的局面。我感觉它将要爆发成一场大的风暴，我很为你担心。」
「克莱尔，我真高兴你来了，你替我找到了一条出路。」
「但你并不想走这条路，凯特。」
「我必须走。我同意你的看法，这是唯一的出路。」
我们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然後地走了，如约去看公主。
我的思维一片混乱。我知道我必须离开。和克莱尔谈过之後，我更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听肯德尔说他和威廉在树林里玩新的追踪游戏。这是现在孩子们最爱玩的游戏，树林和周围的村野是理想的场地。
「有个人，你知道，」肯德尔解释说，「他是被关在地牢里的囚犯，他从地牢出发，男爵说我们可以在地牢玩。我们抓关决定谁是囚犯、谁是猎人。然後如果我是囚犯，我就到地牢里去，我逃出来，得藏起来。然後如果我是猎人，威廉就到地牢里去。我们得留下一些线索，然後猎人就出发了。」
「这听起来很刺激，」我说：「肯德尔……你知道我们不能一直住在这儿。」
他的心思还留在树林里，盘算著他将给威廉留那些线索，好让他来追。他一开始好像没听明白我说的话，然後他突然醒悟起来。
「为什麽不能？」他尖声说：「这是我们的家。」
「不，这不是的。」
「但现在是了……」
「你想到我出生的那栋房子去吗？」
「它在哪儿？」
「在英国，它沿用我们家的名字就叫科利森家宅。」
「我可以去……将来某一天。」
「我是指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