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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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个我都不记得了。”张大妈一脸懊悔的样子，“下次我也用个小本本，把日期都记下来。那我的那个奖还能拿到啦？”
“等案子破了，我们给你发个优秀市民奖。”
再次见到汪平，林警吃了一惊，几天不见，汪平一下憔悴了很多，嘴上的胡茬把白净的形象完全破坏掉了，显得脏乱而颓废。眼睛里全是血丝，下面还挂着大大的眼袋。
“我在家做一个程序，有点累了。”他解释道。但是他躲闪的眼神让林警看出他在说谎。
“谁啊！”一个尖利的女声从房里传出来。接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人走了出来，“警察？又是问那个女人的事？你们烦不烦啊？是不是没完没了了？我们家汪平和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关系。她死了关我们什么事！你们要是再来烦我就投诉了！”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所有的邻居都要查问一下，并不是特别针对你丈夫，请你配合一下。”关键时刻林警还是能拿出那份威严的，毕竟经过几年警校的训练。
“啊。”那个女人怔了一下。
“姓名？”
“刘云芳。
“职业？”
“星悦公司销售员。”
“请问你和莫雅欣熟悉吗？她死的那晚你在干什么？”
“你说什么啊？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她？你疯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那个死女人，她死了活该。我在干吗？我在睡觉！听见了吗？我在睡觉！我丈夫也在睡觉，我们都在睡觉！”似乎只要一提到莫雅欣，刘云芳就变得有点神经质。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林警正准备下楼，屋里传来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还说你跟她没什么！你这个天杀的，不要脸，不知廉耻，……我要跟你离婚！”
“怎么，怕被别人听见吗？你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怕被别人知道？”
“你做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还要问我？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没做什么干吗要把人家的父母接过来？你没做什么干吗要帮他们处理后事？你没做什么！你没做什么……”接着是“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对面的门开了，传来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你好。我能了解一些关于莫雅欣的事情吗？”
“请进吧。”女人把林警让了进去，“轻一点，我女儿已经睡了，她最近有点感冒。”
“他们经常吵架。汪平挺可怜的，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他根本管不住她。刘云芳的性子特别急，为人也有点尖酸刻薄，跟邻居关系都不怎么好。她还特别情绪化，经常又哭又闹的。可能跟她做销售有关，一个女人做销售，是挺难的。”
她今天交谈欲望挺强的，林警想，虽然她并不想说莫雅欣的事情，但是通过汪平和刘云芳的事能找到一点意外的线索也说定。
“是啊。”林警附和道，用语气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汪平说刘云芳当年也是挺好的，齐耳短发，大大的眼睛，一笑两个酒窝儿，为人还特别有主见，做事干净利落，又活泼又可爱。他哪里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他自己有点像小孩子，只喜欢成天钻研电脑，碰到事情一点主见都没有。所以就被刘云芳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了。刘云芳做销售的，见的人和事都多，在外面受了气，有时候喜欢拿汪平撒气，嫌他没本事。其实汪平挣的钱挺多的，就是不能独当一面，家里家外都是刘云芳撑着。刘云芳太贪心，总是想挣大钱，想做人上人，她住在这里，看谁都不顺眼，经常指桑骂槐地乱骂。她嫌张大妈多管闲事，总是骂她八婆，鸡婆，有一次两个人对吵，她凶得不得了，一点都不顾及对方是个老人。她还讨厌姚大爷养的八哥，说又黑又丑，就是个丧门星。”女人摇了摇头继续说，“汪平不喜欢她这样，但是也没办法。他是个善良的人，经常帮张大妈提提菜，帮姚大爷刷刷鸟笼子，弥补一下。他经常帮助邻居，莫雅欣一个人住，他有时候帮她搬搬米啊，猫砂啊什么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刘云芳知道了，她就经常人前人后地骂。那次她出差回来，整整骂了一个礼拜。她越是骂，汪平就越是觉得对不起莫雅欣，对她越来越好了。”女人笑了笑，“这也是刘云芳不聪明的地方。她那个有主见，其实叫控制欲强，她是能说会道，但是心眼儿不好，都用来骂人了。
其实汪平他有真才实学，能挣到钱，人又善良，是个最好不过的老公了。这个小区也挺好的，虽然老了点，但是很方便，菜场、超市、学校、医院都很近，离市中心也只有两站路。如果刘云芳肯安安心心过日子，她和汪平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呢。但是人的第一次婚姻啊……”
“妈妈。”屋里传来小孩的叫声。
“宝宝醒了。看我，没注意都和你讲了这么久了。”女人好像意犹未尽，“人的第一次婚姻啊，都是碰的，碰对了是运气，碰错了，就只能自认倒霉了。那时候年轻啊，挑也挑不准。第二次就得好好挑一挑了。”女人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林警赶紧问了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她叫许静茹，是个小学老师。
接下来是姚大爷，林警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和他说话。现在他已经不是一无所知了，他应该利用已知的情况套出更有利的线索。
“姚大爷，逗鸟哪？”
“来了啊，你看它多乖，说你好，乖乖，快说你好。”
那八哥真的怪腔怪调地说了声你好。姚大爷乐得哈哈大笑。
“这么好的鸟，怎么还有人说她是丧门星呢。”林警自言自语道。
“丧门星！丧她奶奶的门！”姚大爷火了，粗着嗓门叫了起来，“她才是丧门星！人家好好的闺女，她咒人家死，结果……这个扫帚星……”姚大爷气得咳了起来。
“刘云芳咒莫雅欣死？”林警大吃一惊。
“是啊！她出差回来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对人家闺女乱骂，还咒她死。人家好好的闺女，不知道怎么招她惹她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林警拿出本子，准备记下来。
姚大爷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愤说出来的话的重要性，有点紧张，他认真地想了想说：“这个，这个，有段时间了。哪一天，我不记得了。但是她说得特别大声，整栋楼都听见了。肯定不光我一个听见的。”他强调了一下，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没有撒谎。/>
“那天是晚上，九点多钟吧，她吵得特别大声。她就怕别人听不见，她骂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站在自己家门口，骂给整栋楼听。”姚大爷认真地想了想，又补充道。
“姚大爷，谢谢你，这个情况很重要。”
姚大爷手足无措地笑了笑。
林警从别的邻居口中证实了刘云芳确实曾经咒骂过莫雅欣，大概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前，她说过几回要她死的话。但是许静茹和他谈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琐碎的情况，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况没有说呢。她不可能不知道。是她为人谨慎，还是另有目的？是忌惮刘云芳，还是为了护着汪平？208一直没有人，那个一言不发的中年男子在莫雅欣死的那天晚上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这也让林警疑窦丛生。
“房东，来看我的兔子。可爱吧？是不是超级可爱，特别可爱啊？”王玘宣兴奋地围着她的兔子团团转。这已经成了她每天早上的必修课，让林镇海无比头痛。
“丑死了。”
“谁讲的啊，没有审美观点的家伙，不跟你说了。”王玘宣恶狠狠地说。说完又哼着小曲去抓兔粮了，“房东，你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啊？没什么事情我们去溜兔子啊？”
“有事！跟你说了无数遍了，不要叫我房东。”
“你本来就是房东啊，这样我才能充分体验到被剥削的痛苦。才能心安理得地差遣你做任何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玘宣狂笑一通说，“我决定了，我们下午去溜兔子，放心，我会叫你的。”
晚秋的天气，已经很凉快了。王玘宣吸着鼻子，找了块背风的地方坐下。地上的草稀稀疏疏的，虽然没有发黄，但已经透出萧瑟之意。两只兔子傻乎乎地蹲在地上，偶尔透过来的风吹得它们的毛遮住了眼睛。
“真没劲！”王玘宣摇了摇坐在旁边的林镇海，“我们回家吧。”
林镇海无比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把两只兔子抱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家了，晚秋的景象真让人情绪低落。
“唉——”王玘宣长叹一声，准备把兔子关到笼子里，“咦？谁动过我的兔笼？不对，有人动过我的房间！……房东，是不是你？不可能，你和我一起出去的。那是谁？……啊！有小偷！房东，快来啊，我的房间有小偷。”
“大惊小怪。”林镇海懒得理她。
“这回是真的，你快点来啊！”王玘宣跑到林镇海房间里想去拉他过来看。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
“有人从我房间跑出来，快追！”王玘宣拔腿追了出去。
那人体型颇为高壮，穿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戴着一顶帽檐很大的帽子，看不出男女。他跑得很快，最后几级楼梯直接就跳了下去。
王玘宣紧追不舍。她从小练过长跑，现在碰到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喜欢用跑步解决，所以想把她甩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