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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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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书籍名:《鬼子进村》    作者:丁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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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五一”大“扫荡”以后的1943年,到保定去从事情报工作,且如此艰难,“五一”大“扫荡”以前,就更为困难了。因而原星说,在1941年以后,虽开始重视派遣、情报工作,但“冀中军事谍报工作,建立时间较短,虽为当时对日斗争方面,发挥了一定作用,但总是根底较浅,还未形成显著力量。”

            在抗战期间,冀中谍报工作取得的最大成绩之一,是在1943年成功地获取了日军即将大规模“扫荡”路西根据地的情报。

            除了保定工作站获取了日军即将“扫荡”路西根据地的情报外,据说石门情报站也获取了类似的情报,原星回忆说,当年有一位名叫王格非的同志,受冀中军区情报处长张存实的派遣,潜入石门。据说该同志先由一般职业掩蔽站住脚后,经过努力,最后打入敌宪兵特务系统,曾在1943年日寇对冀西山区(北岳区)要进行秋季“大扫荡”

            时的重要情报,提前一周作了报告。

            可见,在1943年时,冀中的谍报工作已达到了相当的水平,已经能够准确地提供日军战役性行动的情报了。如此人们不禁会想,如果1942年“五一”大“扫荡”前,冀中的情报部门能够像1943年时一样,提前获取敌人即将发动大“扫荡”的情报,历史,或许会是另一个样子。然而,在1942年,冀中的谍报工作的水平比1943年要差一大截子,打入日伪核心机密部门的人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是打入日伪的外围组织,像七分区情报人员孟鱼,打入正定伪警察局当了特务队长,另一名情报人员谷再兴,打入无极的特务队。李英,打入伪治安军六团。等等。而在1942年要判断敌伪增兵的动向,比1943年更难。因为在1942年,如果敌人增兵平汉路沿线据点,那么敌人是要“扫荡”路西呢?还是要“扫荡”路东呢?而在1943年,路东冀中基本在敌人控制之下,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扫荡”路西。

            “必须充分认识中共情报能力的优越性”(3)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说是冀中七分区情报站,在“五一”大“扫荡”前即已获取了敌人即将“扫荡”冀中的情报,当年任七分区情报总站站长的牛臻回忆说:“1940年6月,冀中七分区司令部侦察科(股)派张文盛到新乐县苏仙庄建立了藁无中心情报站,”“石家庄一直是藁无中心情报站的主要目标。1941年以后,建立了石家庄情报小组,由鲍俊德负责……冀中七分区要求藁无中心情报站,严密监视敌人动态,随时上报敌情,军分区首长还明确提出,要努力争取从石家庄获得敌人的战略、战役的重要情报。1942年春,敌人‘五一’大‘扫荡’前夕,藁无中心情报站石家庄小组负责人鲍俊德,通过内线人员,利用关系搜集到石家庄日军第八混成旅团要与一一〇师团换防,并在近期对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即‘五一’大‘扫荡’)的重要情报。情报指出:敌人准备采取‘声西击东’的办法,打着窜扰冀西的幌子,实际要对冀中进行拉网式的大‘扫荡’,并要在这一地区建立大量炮楼、据点……情报站搜集到的这些敌人情报,虽然是零零碎碎的,但对部队反‘扫荡’和安全转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从这段回忆看,冀中军区七分区的情报部门,早在“五一”大“扫荡”前即已知晓日伪军在平汉线一带大量增兵,频繁调动,表面上宣称是要“扫荡”路西,实际上是冲着冀中来的。而且,情报部门还指出,这次“扫荡”,不是采取以往“分进合击”的形式,而是“拉网式的”,也不同于以往的是,“扫荡”过后,日伪军要大量安据点,而不是返回原出发地。尽管这些情报是“零零碎碎的”,但敌人阴谋的要点,应该说是抓住了。

            还有人说,在“五一”大“扫荡”前,不仅军队系统的情报部门获取了敌人即将“扫荡”冀中的情报,政府系统的情报部门也获取了类似的情报,不仅七分区首长获悉了这个情报,冀中区最高领导,也同样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五一”大“扫荡”前在八地委工作的罗玉川回忆说:“‘五一’大‘扫荡’后张国坚同志(时任冀中区公安部长)对我说:‘扫荡’前两天就给黄敬说了,敌人要‘扫荡’了,要做准备。他从内部掌握了情况,反映了两次。但黄敬同志没及时研究,注意不够。”

            从上面两段回忆看,“五一”大“扫荡”前我方已知悉敌人的阴谋,似为无可争辩的事实。然而,在采访过程中,一些冀中的老人,包括一些当年在情报部门工作的老人,对此却坦率地表示怀疑。他们说:“搞伪军的情报容易,毕竟都是中国人,有些还套着亲戚,搞日本人的情报可不容易。”

            “搞驻在什么乡镇据点的日本人的情报,总还有些办法,要想摸石家庄这样的城市里日军的情报,难度就大了。”

            “就像天气预报,短期的好说,今天说明天有没有雨,好讲。中期的、长期的就不好讲,一个月以后下不下雨?谁知道?要是还要求讲清一个月以后什么地方下不下雨,这不就更难了。”

            “时间一定要准确。情报搞到手了,是不是及时送出去了。送出去了,我们这边是不是及时收到了。收到了,首长是不是及时看到了。关节多了。”

            “这个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

            可以设想,有许多种可能性。比如说,或许当时许多情报人员被敌人制造的种种假想迷惑了,送上来许多份日伪军即将“扫荡”路西的情报。那份敌人即将“扫荡”冀中的真实的情报,反被这数量上占优势的内容不真实的情报淹没了。又比如说,也许送上来的那份真实的情报,证据还不是那么确凿,结论也只是情报人员的一种猜测,不是十分肯定,因而难以引起领导的注意。历史的真实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当年情报工作都是单线联系,黄敬、张国坚、罗玉川、鲍俊德等当事人又均已作古,故而在目前的确难以讲清,这也算是一件历史悬案吧。

            情报工作多为单线联系,许多无名英雄的事迹直至今日,或许还不为人所知,也许当年有极少数优秀的谍报人员确曾打入日伪机密部门,获取过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报告给八路军总部或中共北方局以至延安。不过,从目前掌握的材料看,我方当时并不了解日本人“五一”大“扫荡”

            的具体步骤和总体设想。不清楚敌人是要长期占领而非短期“扫荡”,不仅要消灭我有生力量,还要变冀中为“大东亚圣战”的基地。如果说我方在“扫荡”前就了解到这些情报,那么此后许多事情无法解释,李健说,“对敌人的计划和阴谋,我们不是一开始就很清楚,而是在斗争过程中逐渐明了的。”这恐怕还是比较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的。

            日军110师团参谋长中村三郎少将在“五一”大“扫荡”

            后曾感叹:“根据盘问俘虏的口供:中共方面早在3月间就觉察到我方此次作战的企图,并在4月20日发出了反‘扫荡’的指令。因此,必须充分认识中共情报能力的优越性。”今天我们历史地看待这个问题,应该说,这种“优越性”

            主要来自百姓们无数双眼睛的监视,敌人各个据点,有什么动向,我们很快就知道了。我们的优越性就在于人民,而不是在于事先就获取了日本人“五一”大“扫荡”

            的具体计划和真实意图。日本人作为异民族在中国作战,有许多困难。同样,我们要想获取异民族军队日军的情报,也不那么容易。

            不要忘记克劳塞维茨的名言(1)

            ◇今天,每一位被称为军事家的人,大概都读过一百多年前一位普鲁士人——克劳塞维茨写的书:《战争论》。在这部书中,他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胜利通常产生于各种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总优势。”他认为,任何战斗都是双方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较量。最后谁在这两方面剩下的力量最多,谁就是胜利者。值得指出的是,克劳塞维茨非常重视战争中的精神因素。他认为:“不能忽视精神因素,因为正是精神状态对军事力量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八年抗战,八路军靠的是小米加步枪,与日军相比,物质力量明显处于劣势,因而精神因素就变得更为重要了。

            这就要求我们的军队,进攻,就要有压倒一切敌人的气势;防守,就要稳如泰山。那么,“五一”大“扫荡”前冀中的军民,又是处于怎样的一种精神状态呢?在思想上做了充分的准备没有呢?对此,我们可以在当年将帅们的回忆录中找到一些答案。

            聂荣臻在谈到“五一”大“扫荡”后冀中大部地区沦入敌手的原因时说:“总的来看,这当然是由于敌我力量悬殊造成的,但是,这同我们一些同志对这次‘扫荡’的估计不足、准备不足,也有一定的关系。”

            程子华也认为这个回合没有打好,思想因素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他说得更为具体。他说:“这次‘扫荡’中,我们无论在物质上或人员上的损失,远比历次反‘扫荡’为大。原因是:对敌人的这次‘扫荡’的严重性估计不足,把这次‘扫荡’与过去的‘扫荡’作同样的认识,在思想上、组织上、工作上准备不充分……”

            吕正操在回顾这一段历史时,也指出“对敌人这次‘扫荡’的长期性估计不足是严重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