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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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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书籍名:《鬼子进村》    作者:丁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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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减少一个日本兵,即可节省二千日元早在1938年5月,毛泽东便指出:“日本国度比较地小,其人力、军力、财力、物力均感缺乏,经不起长期的战争。日本统治者想从战争中解决这个困难问题,但同样,将达到其所期求的反面,这就是说,它为解决这个困难问题而发动战争,结果将因战争而增加困难,战争将连它原有的东西也消耗掉。”抗日战争的历史进程,完全证实了他的预言。日方文献声称:“从昭和14(1939)年秋天到15(1940)年春天,日本的国力穷困急剧表面化了,”“日本为突然表面化的国力穷困状态而苦恼着。寄以极大希望的扩充生产力计划已正式开始执行,而实际完成情况仅仅为计划数的80%。电力不足、严重的米荒一齐袭来。”看来还是工业、农业全面危机,其中农业危机尤为严重,在日本国内的东京、大阪等大城市,缺米现象十分突出,“在东京各警察署管区内,许多人家的米谷保存量降到平常需要保存量的一半以下。警察署长亲自和粮商一同为买米而奔走,并采取了每次出售限制在二升以下的办法。”

            “此粮食问题造成人心极度不安,”甚至“发展成为阿部内阁倒台的最大因素。”然而,“接着组阁的米内内阁仍然为此问题而苦恼,直到昭和15年(1940)5月每次的阁议‘总是议论米的问题’(5月4日,畑陆相在陆军省局长会议上谈话)。

            结果政府花费两亿日元进口外国大米,约相当于国家进口总额的10%,大大打乱了整个进口计划。”

            如此糟糕的国家经济,怎么能支撑住战争的需求?日军参谋次长泽田茂中将,忧心忡忡地说:“外强中干是我国今日的写照。时间一长就维持不住了。畑陆相也是这样判断的。”泽田茂左思右想,不由发出“日本的力量究竟还有多大”的哀叹。战后日方军史研究人员说:“由于国力衰退,使陆军统帅部的首脑打赢战争的信念发生了动摇。”国力穷困,养不起那么多兵了。为此日方只好削减兵员,紧缩经费。

            据说,日本的年度预算是由大藏省主计局和陆海军之间协商决定。1939年年底,大藏省提出把陆军1940年的预算金额从60亿日元削减为44亿日元,并要求把在华兵力从80万人缩减到50万人。“削减一个兵就等于节省二千日元。”一些负责官员如是说,结果大藏省和军方之间形成“极大的纠纷”,吵得不可开交。1939年12月7日,甚至“一直对峙了一整夜”到“将近天亮时分”,才以大藏省增加两亿九千万日元预算而勉强达成妥协。缩减人员的事也暂时作罢。

            大藏省与军方的矛盾刚告一段落,军队内部又争吵起来。1940年5月,日陆军省、参谋本部决定缩减在华驻军,以省下钱来加强关东军的军备。消息传出,日中国派遣军反应强烈,总司令官西尾说:“这样一来不好办了,”并决定让总参谋长坂垣回国,当面力争。5月19日,又专门开会研究这一问题。与会者情绪激动,“总的意见是,如果中央部一定要削减兵力的话,就请改变总司令部的阵容吧!”

            也有人说最好还是避免“最后辞职”的态度,负责作战的副参谋长本多听了没好气地说:“削减十万的话,说什么也干不了。

            最好派一位新人来。”坂垣就这样带着大家的怨气、不解,于会后回到东京,与陆军部谈得很不愉快。据当时任陆相的畑俊六的日记:“坂垣中将的态度比军司令官更加固执,怎么也不服从。”因为财政困难,尽管日中国派遣军“自1月初(指1940年)以来拼命要求陆军中央部派遣新的精锐兵力,但年度已过而未见答复,极为苦恼。”在华日军兵员短缺,顾此失彼。为掩饰这种捉襟见肘的窘态,当年日本人倒也想了不少补救的法子。1940年夏,当一二九师部队偷袭山西长治、高平一带的日军警戒线时,竟发现有的地方的“哨兵”

            是橡皮人或木头人。橡皮人的肚子里还藏着毒气,几个战士用刺刀一戳,毒气冒了出来,好几个战士还中了毒。

            “百团大战”时,也发现过日本人搞的稻草人、假炮。在冀中,老乡们讲“敌人的汽车每天四点钟的时候从这儿过,……汽车里并没有许多人,两旁站的都是假人,远远望去,这些假人与真人差不多。”刘伯承师长当年曾风趣地评论说:“看来,敌人的名堂还不少哩。这是由于他战线过长,兵力不足,无法兼顾,形成到处挨打的架势,就好比一头野牛在沟里吃草,向左伸嘴左边挨一棒,向右伸嘴右边挨一棒。结果在左右受敌之下,只有吃亏。”

            也因为财政困难。从1940年起,驻华日军开始“就地筹措”经费,也就是日本国内不再拨与经费,让他们“自力更生”,以战养战。日本兵哪会什么自力更生,还不是掠夺中国的老百姓。

            冀中区一位干部,曾记述了1941年前后敌占区百姓所要承受的苛捐杂税,竟达40余种,最主要的有:“(1)地亩钱粮和门牌捐。每亩每月花费七角至二元左右。

            (2)户口册费。敌人为了‘治安强化运动’,清查户口,全家人口登记。每月每户交纳户口册费二角。

            (3)照相费。敌人强迫各家照相,说是什么‘良民像’,无非是想法子向群众榨取钱。照相费每片四角,印戳登记二角,装夹三角,铁索二角,县署印戳登记二角,共合洋一元三角。

            从冀中开刀(6)

            (4)地亩捐,商户捐,保险费,学堂捐,警备费,报纸费等,每月各五元。

            (5)壮丁袖章费二角,保、甲旗费各五角,穿旗棍八角,新民棒二元(敌人欺骗说,有新民棒,便能打犯错误的日本兵和伪军,想用这方法来迷惑群众。唱戏费,每家先拿钱买若干戏票,每张三角,其实唱时还需要再买)。

            (6)月份牌费,自行车捐,大车捐,牲畜税,食粮捐,木货费,庆贺费(节礼、敌人人员升官送行、欢迎及嫁娶等),慰劳费(敌伪打了仗强迫群众出钱‘慰劳’),作战费,赔偿费(敌人被我军打了,受了损失,让附近村庄负担),修工费等等……”

            最后的结论是,一个村庄半年的开支“现款达到10880元、木柴71500斤、小米334760斤(每亩地合洋6元至20元左右,每人平均负担7元)。”当时有人说:“凡是在敌寇统治下的人民,从头发到脚趾,从屋里到屋外,从人体到牲畜,没有一样东西不是要付捐税的。”苛捐杂税再多,(据称路西有的地区多达120种)在日本人看来还是“合理负担”,再有的,干脆等于抢了:发票子。敌伪发行的票子,“它没有一点准备金,更没有一点信用担保,它只是一张彩印的废币,和阴曹地府的冥钞差不多。”冀中的百姓管鬼子发行的票子叫“鬼票”。因为敌伪滥发钞票,强行流通,这种钞票自然不值钱,造成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冀中1942年“五一”大“扫荡”前,小米大体稳定在每斗35元,“五一”“扫荡”后,敌伪推行伪钞,每斗小米一下涨到600元,上涨了17倍多。抢粮食。“在五台定襄一带,敌寇在各村成立‘粮食委员会’,进行粮食调查,勒令民众除留极少粮食外,其余全部缴敌‘保管’,然后偷偷地用汽车将粮食运走。”有的地方敌人还欺骗百姓说,把高粱玉米交给他们“保管”,以后还大米白面。

            “请财神”,就是“绑票”,把一些富户抓进据点,拿钱拿粮来赎。

            尽管又是“摊派”、又是抢劫,却仍然无法挽回驻华日军经济上的颓势。日伪统治区粮食奇缺,连汉奸报纸《新民报》也不得不承认:北京“米粮价格之增涨与日俱进,市民莫不叫苦,”天津“以面粉杂粮等华人主要食粮价格日见昂腾,实予日常生活上一大威胁,而渐化为重大社会问题。”“百团大战”后,伪币进一步贬值,物价如脱缰之马。日伪统治区的经济已是面临崩溃。驻华日军则供给难以维持,十分狼狈。从《晋察冀日报》1942年1月18日的一篇报道中,可以看出当时驻华北一些地区的日军已穷困到什么程度:据我们的调查,盂城、上社、下社、椿树底、河口、耿镇的敌人直到本月十六号还未穿上棉衣,在五台山上冰雪凛冽中,穿了棉衣的我们,还感觉着冷,而素不习冷的敌人穿着单衣在雪花与朔风中,其狼狈的情形是可想见了。

            在粮食给养上,敌人就更加狼狈了。据抓去的民夫谈敌人每日三餐均吃杂米饭(即少许大米拌上高粱),而且每人只限吃一碗,当然吃不饱是事实,于是便只好出来抢劫,下社敌人曾经为了抢一个老太婆的窝窝头和大豆而打起架来,而菜蔬则以抢来的老百姓的南瓜和山药充之。老兵4人一小碟,新兵6人一小碟,每人吃不到三口便光了,至于肉,除了抢老百姓的羊牛鸡外,一个月不见荤是常事,鞋子破了便抢着和做工的民夫换,以致吓得民夫们再不敢穿好鞋了,烟卷早就不吸了,只有抢民夫们的旱烟过过瘾,最有趣味是敌各据点都点着大麻子油的灯,民夫问为什么不点煤油,敌人却无耻的说,我们抵制英美货所以不点煤油,真是十足的阿Q味道!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在敌占区引发抢购潮,物价直线上升。这对原本脆弱的敌占区经济,无疑是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