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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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天子受你这脾气,也够为难他的。”
“莫说这些。”张晋脸色一沉。
“好好好,怕你便是了。”法雅止了笑,忙讨饶。
“那东西是种花草,名唤忘忧。”他神色一正,说道。
“忘忧?”
“对,忘忧。这东西最大的功效是用来驻颜。人长期喝忘忧泡的水,驻颜效果那是绝妙的,不信你看我便知道真假了。”
“我要的是不孕之药,又不是驻颜之药。”张晋皱眉。
“听下去嘛。天下之物,一样好了必要有一样不好,这忘忧虽能驻颜,但却致人不孕。男人若用了,便无法使女子受孕。女人若用了,便无法怀上孩子。而且尤其是对从未生育过的女子,驻颜有奇效,一旦用了,容貌尤再好上几分,只是从此以后,若想有孕,便是佛祖再世也没有办法了。”法雅摇摇头说道。
“忘忧草无毒无味,无色无香,长期喝着,任他再好的御医也查不出蛛丝马迹。这是海外仙岛传来的,中原只怕除了我,还未必有其它人识得。”
“有不驻颜的吗?”张晋皱眉问到。
法雅愣了愣,然后不可置信的笑起来。
“县主因容而受嬖爱,连你自己也说,容貌最易受岁月摧残,没有子嗣,若也没了容颜,将来你如何安身。”
“这容颜,才是害我最深的祸害。”张晋压着嗓子,伸手抚着自己的脸,恨恨道。
法雅面色一动,只觉得自己略微有些懂起张晋来。
“既然他恋慕你这皮囊,你就更该靠着这最有力的资本,为自己谋求。就算是想要逃离,也该是有资本才成。你是天子宠幸过的人,就算你容颜老去,他也未必会随意放你自由。”他看着她的眼睛,循循善诱。
张晋一震。
“难道这一辈子就挣脱不得了?”
“这就是皇权,皇帝看上了的,就算不要了,别人也是得不到的。”法雅说道。
张晋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面色苍白一片。
“待到你容颜老去,他便将你抛却在一边不理不睬。无依无靠之下,县主你如何自处?”法雅继续说着。
“人活着,总有想保护的,想得到的,想报复的,想陷害的。这一切,都是要靠权势来实现的。这姿容是县主你的资本,怎么能不好好保护呢?”
张晋只觉得头晕目眩,难道她就要在他身边被一直禁锢着。
忘忧,哪里是忘忧,简直就是无间地狱里的妖花孽草。
法雅说的字字句句如同钢钉,狠狠扎在她身上,浑身都抽痛的厉害。
可他说的对,她确实有想保护的,想得到的,想报复的,想陷害的。
他还能活很久,他们还小,还需要她保护很长一段时间。
可女人的容颜确实是最容易消耗的物品。
这忘忧竟着是她最合适的药。
“这东西,我要。”顿了半晌,她才苦笑着,缓缓开口。
33 蝗虫
好容易度过了干旱的一年,靠着各地的大设义仓接济百姓,大唐总算安稳度过这场灾难。冬天接连几场大雪似乎预示着来年是个好年景。
瑞雪兆丰年嘛。
开春也算不错,惊雷阵阵,春雨绵绵,下的人心头一阵舒畅。
张晋和法雅面对面坐着对挛。
玉棋盘,琉璃子,妙佳人,好一副神仙画卷。
“这雨下的畅快。去年可没这么好的雨过。”法雅敲着棋子,笑说道。
“雨好又如何呢?”张晋低头,嘴角轻撩,不以为然的浅笑,在棋盘上补了一子。
“好雨就意味着好收成,去年旱了整整一年,今年总可缓缓劲了。”法雅跟上一子。
张晋笑的越发不以为然起来。
“这一年才开了个头,事情总要看到尾方才能下结论。”她说完拿起身边的茶碗喝了一口,见了底,又伸手去抓茶壶。
“莫多喝,喝多了也无甚好处的,一日一碗便可。”法雅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拦道。
张晋抽回手,抬头看他一眼,懒懒一小,然后垂下眉思量片刻后拈起一枚棋子,摁到棋盘上。
法雅看了看她落的子,摇摇头浅笑。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情不到结尾确实差不出结局。”他说道,心里暗想那场宫闱之乱。是啊,不到结尾,谁有能料到胜出的竟然是秦王呢。
“去,拿壶新茶来。”法雅朝身边伺候着的小沙弥吩咐道。
“是,师傅。”那面容清秀的小沙弥立刻捧了茶壶下去。
不一会,换上一壶新茶。
“你这棋艺实在不精,没几下就被困死了。”法雅笑着填上一子。
张晋怔了怔,仔细看了看棋盘上的布局,然后无奈笑笑。
“对这我一向不精。年幼时也只拿着它玩连珠而已,从不曾钻研。”
“既然你喜欢连珠,不如我们就来连珠。”法雅笑着收起棋子道。
张晋轻轻摇头,淡淡苦笑。
“那游戏不能玩了。”
法雅不解看她。
“为何不能玩了?”
“原该陪着一起玩的人不在了。”张晋淡淡说着,也帮着收起自己下的棋子。
法雅心头一动,似乎明了了。
这女子,终究还是忘不掉。
“师傅!”一个颇俊秀的小沙弥在门外轻唤。
“何事?”法雅头没回,问道。
“县主府的人来话,说找县主呢。”小沙弥在门外回答。
“找我做什么?”张晋皱眉。
“还能什么事?只怕他又寻着你了呗。”法雅笑道。
张晋面色不佳。
“刚得了皇子,他倒还有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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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耽误了,快去吧,免的降罪与我。”法雅伸伸手,笑着赶她。
她无奈苦笑,从圈椅上起身。
“真是扫兴之至。”她低语离去。
法雅自顾自的收着棋子,收到一半,突然停住。
“决明。”他唤道。
“师傅!”随身伺候着的小沙弥忙应声。
“去那我的卦来,我要起卦。”
“是,师傅。”小沙弥退了出去,不一会取了一只脆色竹筒来交给法雅。
法雅接过竹筒,闭眼冥思片刻后,摇了摇竹筒,然后将里面的六个铜钱倒在棋盘上。定眼看棋盘上的卦相,他脸色一变。
这天,不好!
“这是什么东西?”李佑扑过去,一把将草地里一只小虫子抓在手里,然后捏着它问张晋。
张晋看着他手里的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喂,你们过来,来看看这是什么?”李佑朝亲随招招手。
那些人上前一看。
“回殿下,是蝗虫。”
“蝗虫是什么东西?”李佑不解的问。
“蝗虫是吃粮食的。”亲随回答到。
“真的吗?那我把它装笼子里,拿麦子喂它,一定很好玩。”李佑笑着说。
“喂,你来,把这虫子拿好,给我装笼子里。”他伸手把蝗虫递给亲随。
“这长安怎么会有蝗虫?”那亲随伸手去接,喃喃道。
不料这蝗虫才一离手,就狡猾的用力一跳,企图逃跑。
“竟然敢跑。”李佑反应迅速,一脚踩中那只企图逃跑的蝗虫,将它踩了个稀巴烂。
那恶心的模样让他皱了皱眉,在地上拖了拖鞋底。
“哎呀,殿下怎么把它踩死了呢。这东西可是上天派来的,踩死了要遭罪的呀。”亲随吓的大呼小叫。
“踩了就踩了呗,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一只虫子而已。”李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丝毫没被吓到。
“县主你说是不是?”他还抬头问张晋。
张晋点了点头,笑了笑。
“不过一只虫子而已,何况还是吃粮食的害虫。”
“害虫?它是害虫吗?为什么?”李佑不解的问。
“殿下你不知道,这种虫子,一般是好几千好几万只一起出生的,一只虫子吃几粒稻谷,看起来似乎很少。可几千只几万只虫子一起吃起来,那几是很可怕的了。”张晋幽幽道。
李佑眨了眨眼。
“它们几千只几万只吃起来是什么样子?”他问那些亲随。
几个亲随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出来说话。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那真是太可怕了,一大片一大片,黑压压的蝗虫飞过来,就像乌云似的,遮的天都变色了。原本结满了稻谷的天地一旦被这云盖住,顷刻见就被吃的连杆子都没有了。那一年闹虫灾,我们老家那边收成全没了,饿死了好多人。我那最小的妹妹也是那会子饿死的,想起来我就……”那亲随说着,那衣袖抹了抹眼角。
“一下子就能吃光一大片庄稼?真有那么厉害?我想看我想看,多好玩呀。”李佑全然不知疾苦,拍着手说。
“不好玩。”张晋看着他,面无表情。
见她似乎不高兴,李佑收敛了笑,挨近她。
“这一点也不好玩。庄稼收成是百姓的根本,没有收成就没饭吃,没饭吃就会饿死。死了人就没人种地,没人种地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就又要饿死人,一环环下去,死的就会越来越多。难道殿下觉得全大唐都死光了,才好玩吗?”张晋看着他,训道。
李佑皱皱眉,有些委屈。
“那……把这些害虫打死,就像我刚才那样踩死它们好了。死了它们就不能吃庄稼了。”他抬起头,说道。
张晋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头。
“哪里那么容易。”
“什么?闹蝗灾?”李世民瞪着眼看房玄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