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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章 历经万难 开张喜(上)

书籍名:《凤舞京华》    作者:花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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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苑,庭花阁的紫金榻上,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侧卧着。他身上黑缎子衣衫松垮地耷拉着,指间一枚玛瑙扳指闪耀着神秘的光晕,一缕阳光触及,石髓萦动,堪雅不已。

        他,就是这个楼的主人,在竞拍大会上谁都不见,一言九鼎的那名男子。

        此刻,他单手支着脑袋,头微微仰起,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顾清恭敬地侍立在旁,轻轻替他斟上了酒,这酒叫新丰陵兰,建曲烧糟皆由鸣亲力而为,也只有他自己酿的酒才最适合他的脾胃,浓一分则腻,浅一分则乏。

        疏桐在京华楼已逾十天,不见得有开张的动静。

        鸣抿了口酒道:“她的确奇怪得很,没得到银子,你道是为何?”

        鸣盯看着顾清嘴角扬起的笑高深莫测。

        顾清想了想道:“那静爷又不是傻子,他定会待事情灵验后再做计较的!”

        “你错了!”鸣嘴角挂着懒散的笑意,起身,两指轻轻拈起酒杯,放在鼻下陶醉的闻着酒香,他道,“是她自己放弃了!”

        顾清一怔。

        “只因她欠了静一个人情!”

        顾清道:“爷真是体察入微,任何事都瞒不过您!”

        鸣放下夜光杯,重重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转了转指上的玛瑙戒,询问道:“事后她是如何向你交代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在门口贴了一个告示‘京华土豆在天下瑰宝阁公益展出。土豆的妙用:止痛消肿、安神养心、降压平肝、健脾开胃、消炎生肌,京华楼将在次日销售天下第一养身健体美味‘京华土豆煲’,敬请期待。”

        “然后呢?”鸣眼中带笑,似是对接下来的事情非常有兴趣。

        “然后她便连夜炖土豆煲,日日工作到深夜,买京华土豆煲的人蜂拥而至,将堆积下来的土豆几乎全部卖空了。”

        “静那里有何状况?”

        “自从那只京华大土豆展出后,‘天下瑰宝’成了家喻户晓的宝贝庄园!日日门庭若市。”

        “她脑袋倒是转得快,本是靠那五千两银启动,未料得她卖的人是静,之后又将计就计将自己的难题给一并解决了,你不服气都不行!”鸣嘴角一扬,那是一种不邪恶,但也不高雅的笑容。

        “爷教训的是!她让我带口信给你,这些日子土豆煲售卖积累了些资本,也雇用了寂四、阿旺、四喜厨子一干人等,京华楼将要通过开张结彩来结束她一个人的客栈生涯!”

        “哦?开张了?”鸣眯了眯眼,“真是值得期待!”

        顾清满是疑虑道:“爷难道不担心她是黄天派来的调查您身份的卧底吗?”

        鸣挑了挑眉:“这你毋需担忧,探子反映此人身份不明,举目无亲,借着有点胆识,不妨先试试。如若不成,也好死好散。”

        “鸣爷说得极是,可她一个女人,要照看好京华楼恐怕早就已经是个麻烦了,不能再给爷添麻烦!”顾清一脸忠诚,“倘若她有什么闪失,请爷容许顾清先斩后奏!”

        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举着酒杯并不啜饮,只是看着酒波,轻念叨着:“开张了……终于要开张了……”

        他的脸上浮现的痛楚带着淡淡的疲倦,他摆摆手示意顾清退走,他仰望着天花板,轻轻合上了眼。

        一幕幕觥筹交错,一幕幕刀光剑影。一幕幕死别生离,一幕幕爱恨痴缠。

        浮光掠影,人影斑驳,故人已逝,新人善睐,一切仿佛又回至十年前,噼里啪啦,京华楼爆竹轰响,烟花绚烂。

        那是浩行皇帝的五十大寿,按照惯例,皇上出行到当时最负盛名的皇家第一楼度过自己的生辰,那日京华楼可以免费宴请所有到场的百姓,以示皇恩浩荡。

        那日,皇上身边坐着两个女人,一位是萧皇后,一位是蓝妃。

        蓝妃的身边坐着皇四子东风晴天。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在那个年纪就被获准出席父亲的寿宴那是极为荣耀的。他端坐在母亲的身边文文静静,一言不发。

        蓝妃的怀中抱着三岁的“哑巴”公主晴雪,据说那女娃不小心喝了御膳房做的莲子汤,就成了哑巴,宫中的太医一致认为是女娃先天的缺陷!蓝妃敢怒不敢言。那次后,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两个孩子,每逢饮食都会让宫女先尝。她是一个被抢来的女人,她的丈夫被她现任的丈夫所杀,她恨他!可是她必须为了她现在的孩子而活着。

        她强颜欢笑,她出席皇帝的宴会,就是为了她的孩子能够得到皇帝的保护,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帝越是宠爱她,她的孩子便越危险。

        直至寿宴那日,事情终于发生了,皇帝中了旖香毒,那是蓝妃还在江湖时候常使用的一种慢性剧毒!萧后一口咬定是蓝妃因为复仇而毒害皇帝,并找到了蓝妃思念前夫的一些小扎,里面流露出痛恨皇帝的言辞。

        浩行皇帝急怒攻心,他十多年来真心对待的女人却一直怀着别的心思,在萧然的添油加醋之下,皇帝怒照当时律令,将蓝妃处以订棺之刑!

        树倒猢狲散,十三岁的晴天和三岁女娃的天空顿时一片腥风血雨。

        那时候二皇子东风胤十六岁,他得到消息告诉了晴天,使得他及时带着妹妹逃离皇宫,途中不断有人截杀他们,他们不断遭遇生死存亡的关头,又不断有人出现挽救他们的生命,最后,一个叫白剑的侠士一直保护他们,并追随至今。

        十年后,再逢浩行皇帝的寿辰,京华楼发生事变,大皇子东风宣身死京华楼,楼主冯毅被满门抄斩。从此,京华楼再也无人敢轻易接管,尽管它拥有着无上的商业地位,尽管它是皇家国库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尽管它有着钝兵粮的权力!然而,鸣接手了,他以无与伦比的财力加上二皇子从中斡旋,顺利拿下了这个必争的据点。

        恩怨从这里开始,那么就在这里让它结束!

        鸣躺着,合着眼,一种算不上邪恶但也不够高雅的笑蔓延在他的嘴角,他知道他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断凤凰的翅膀,他的绳索将在京华楼再次开张的那一刻开始埋下。

        他动了动身子,乜了顾清一眼,目光萧瑟,他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画中一个蓝衣女子,乌发及肩,手中持剑,顾盼间英姿飒飒,舞剑轻灵空飞,左上角几行极小的字。

        鸣却仿佛看得清晰,喃喃念着:

        金堂戚戚,富贵荣华灼亭心。

        雁过深闺。

        孤啼飞痕无。

        楚歌联营,一袭千帐红。

        残灯尽

        日沉西阁
  />        天涯不归途

        他道:“将此画收好,你便可以下去了!”

        顾清应了声,收拾停当便退下。他开始着手准备开业礼,按照本地商礼,凡有名望的商人开张时刻必须邀请同等商业地位的商客参与开业礼,相互了解,促进商机。而与京华楼齐名的又齐位的也不多,其中静水山庄范围最广,但基本不参与国事,仅在武林上名头响,也充当了民事和江湖武林的桥梁,经营上以铸造售买武器、搜集转卖宝贝、农林渔牧见长。

        倾城客栈与京华楼最为敌对,经营方向相同,幕后各有黑手,、民粮、皇粮、兵粮储存倒卖离不了,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北里红院则是“官窑”,达官贵人□□之所,地位上偏低,但是财力却不容小觑,后台也足够坚实。至于西平王府,则基本无人放在眼里,被贬谪的异姓王爷,想在重商的国度由领兵打仗转行为商界,即无人脉也无生意头脑,自然常不被人放在眼中,哪怕他维护燕京治安,拥有少量的兵力。

        顾清左思右想,还是将倾城客栈的黄天和西平王姬三爷从邀请名单上除去了,在他看来,对手和无利用价值之人是无需邀请的,也会少点麻烦。他犹豫了翻,在邀请名单上又加上了一个皇室之人,因为京华楼最早也算是皇家出资建造的,后来虽有“个人”执掌,但还是沿袭传统必邀一皇亲以示衷心。可是邀请谁呢?他想了想便将邀请函写得比较含糊,意思是只要派人来“监督”即可,至于谁,由皇帝自己定。

        待全部写完,他就着京华楼的玺一一盖完,匆匆派人将邀请函送往各处。

        ×××

        京华楼重新开张,盛况空前。

        鞭炮噼里啪啦作响,煞是热闹。

        近日来京华土豆煲风靡燕京,此翻开张慕名而来者更是数不胜数。

        大街小巷,人头攒动,每个人的面上满是期待之情。

        北里红院的慕容嬷嬷见自身生意冷清了不少,便将原因归于京华楼,它的开张挡了她的财道!于是她大清早的就赶来闹场子,她在人流中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双手叉腰,亮开嗓门叫道:“怎的?这个‘疏老板’好生架子!人都没到几个,就忙不迭地剪彩!”

        她的声音仿佛一个吹涨吹爆裂的气球,发出“啪”一声巨响,当所有人看向她的时候,她双手驱着火药味尖酸道:“臭啊!臭不可闻!”

        按理来说,大凡新店开张,总要讨个吉利,客人所有的酒水饭食皆免,座无虚席,若是没有巨大的财力断然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开销,更何况京华楼乃燕京驿站之重地,又有客栈第一楼的美誉,开销更是不绯。

        嬷嬷听闻此翻开张东家没有给予任何资金,她就乐呵着,看看这个丫头怎么挨过这一天。她身边的保镖粗鲁地推开人群,为她开了一条大道,直通京华楼的正门。

        她提起裙摆,扭着肥硕的身躯,活像一只展翅的驮鸟!她气呼呼地哼着:“敢挡老娘财路,老娘跟你没完!”

        顾清瞅了慕容嬷嬷一眼,眉头紧锁,一声不吭地替疏桐散发着红包,不时的瞥瞥疏桐,精锐的眼光中满是揣测和不可理解。

        疏桐则不予理会顾清的揣度,除了安排开业事宜,还特意将自己打扮得分外得体,一头流波式的发髻,大方朴素的对襟式外衫,暗红榴裙庄重而又轻盈,她始终微笑着注视着人们。不过,从她额头细密的汗珠可以窥得那样的着装很是辛苦。男伙计都可以袒胳膊露腿,就她必须得包得严实。

        人群再次涌动起来,喧嚣声中搀杂着欢呼雀跃声。那些中彩者有的被引入客栈好酒好菜伺候,有些则从掌柜那领了□□欢喜地回家去了,有些则是美好的祝福,文人们领得疏老板的笔墨甚是欢喜,那些不懂得舞文弄墨的庄稼人则是干脆将红包丢到地上。

        不过,每每有这样的人出现,总有一个人默默将红包买下,故此翻上千个红包中除了疏老板定的千之一的中彩率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成了百分百的中彩率。这个人疏桐没有见过,身材不高,一身粗布陋衣,腿似乎有些瘸,栗色的斗笠将他大半个脸遮了去。

        此人很快被人群淹没,顾清轻推了下走神的疏桐道:“慕容嬷嬷来了!”

        疏桐笑脸相迎,来者皆是客。那些精壮的男子立在一边,摆开阵势。

        慕容嬷嬷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未料她口中称的是:“顾大掌柜的,辛苦你了!”

        全然不将疏桐摆在眼里。

        慕容嬷嬷扭着发福的腰支,走到了疏桐的身边,猛得撞了清减的疏桐一下,下面是数二十级的台阶,意外的是疏桐纹丝不动,慕容嬷嬷到是脚下打滑一个趔趄,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下台阶。

        疏桐趁机一把抓住了嬷嬷的胳膊飞速滑到了手腕上,做寒暄握手状,不着痕迹地掩盖了嬷嬷的出丑,她不动声色地道:“慕容嬷嬷辛苦了,一大早赶来捧场,疏桐受宠若惊,快快里头就坐!阿旺,清理台阶,莫让客人们闪了脚!”

        疏桐微微抬起头,方见对面茶楼上一个姿容秀丽的男子在吃枣,他的面前放着一把琴。她皱了皱眉,这个风流儒雅、弱不惊风的公子吃起枣子来到是痛快,他是将枣子“丢”进嘴里。

        那人也似乎觉察到了有人正打量着他,放眼恰好与疏桐“仰望”的眼神相撞,他微微一怔,扯了个顽皮的笑容。

        疏桐打量了铺地的秘色防滑红石,果然,在一角发现了一个湿润润的枣核!

        慕容嬷嬷心有余悸,她重重得捏了捏疏桐的手,笑颜如花:“哪里哪里,疏老板言重了!”她仔细端详着疏桐,悄悄道:“真是可惜了啊,若是嬷嬷能抢先一步将你请到北里来,嬷嬷保你能够在短短几日内坐上花魁的宝座,也犯不着在这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告诉你吧,这京华楼里可死过不少人呢!这桌子、椅子、杯子、碟子、青丝帐幔、甚至是火红的柱子,‘都会咬人’!”慕容嬷嬷眯着双眼重重说了后面几字“而且是咬死人。”

        疏桐笑着回道:“多谢嬷嬷提点,请!”

        慕容嬷嬷忿忿地坐下,在疏桐处讨不到便宜,便只好拿屁股往椅子上撒气。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宾客席已经坐满了人,豪客席也坐落的差不多了,嬷嬷也顶多坐了个银漆雕龙檀木圆桌,剩下的黑色玄木麒麟兽阔席空空如也,正主儿居然一个也没出现。疏桐倒是希望他们都别来。免得生什么事。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准时来了,身形颇长的鸣默默移步至麒麟阔席,静静坐下,脸上的银色面罩奕奕生辉。

        静公子也在他对面坐下。

        鸣随意翻下桌上的两个琉璃杯。

        伙计寂四及时递上了酒。

        鸣略显惊讶:“新丰陵兰?小二好利索的动作!”

        寂四彬彬有礼回道:“鸣爷谬赞,疏老板的吩咐,小的不敢怠慢!”

        鸣爷抬头朝疏桐望了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后举杯向静敬酒,道:“真是巧得很!我们同时赶到,同时坐下,同时喝一种酒!”

        静道:“可不是?!”他声音淡然,举杯干了酒,又朝疏桐颔首示意。

        茶楼的男子见他二人坐定之后,一个隔楼翻月,踏席而来,旋身坐在了贵宾席前的月台上,姿态从容。他对着疏桐眨了个眼道:“疏老板,星宿不请自来,来你处讨个差事做做!”

        顿时,掌声如雷鸣般响了起来,疏桐这回可以瞧得很清楚,这位星宿公子打扮满是书卷气,气质浑然天成,坐那里犹如一尊神像。可惜了额头的伤痕,瞧着有些碍眼。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如此受欢迎!

        顾清的眉头纠结得厉害,他压住怒气在疏桐耳边解释道:“此人善琴,名震燕京,有琴圣之号,他的琴非普通人不能听得!此机难得,速速答应下来!”

        疏桐虽对他的名号没什么震惊的,但是既然他那般有名,请他都未必肯来,如今自动找上了门定是有目的,那顾清精明都不曾计较他的目的,自己初来乍到还是莫要呈能,便答道:“既然顾掌柜那样推崇阁下,那你便在这月台上弹琴,可好?”

        众人一阵唏嘘:“她居然那样对星宿先生说话!这……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就是,公子我为了那艺楼几次三番求他他都不露面!”钱眼艺楼的掌楼老板抱怨道。

        富贵饭庄的老祥接着道:“可不是嘛,老夫也曾花重金,还在他的住处等了他三天,他不来

        便是不来!”

        “原来你们都吃了闭门羹啊!”慕容嬷嬷得意地叫道。

        “怎么,你请到了?”两个男人马上凑了过去,”你那里的姑娘俏!他会去也不奇怪!”

        “呸!嬷嬷我不才,没请到!但是能耐还是比你们大!这赖皮功夫你们还得学着点!我家姑娘们在他门前吹啊弹啊,结果他一恼,亲自拂琴,将姑娘们的琴都给震烂了!你说,还是嬷嬷我技高一筹吧?”慕容嬷嬷眉飞色舞。

        “切!”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星宿先生怕是要走了!”

        “……”

        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在星宿身上,看他怎么个应承。

        星宿满不在乎地笑着,明眸灿灿,他仅对疏桐送了个眼波,便开始弹琴,姿态拔然,指尖海阔天空般游走,音色翻转乾坤,仿佛一股巨浪猛得扑入人的心野,视线为之一阔,心中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