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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一章 竞拍大堂 十两银(下)

书籍名:《凤舞京华》    作者:花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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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桐再次成了聚焦,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那么多人各怀心思地打量着她,可她却没有他们肚子里那么多七拐八拐的肠子,她需先保得性命。

        四周安静得出奇,比方才顾清宣布答案那会还要安静。

        屏风一侧之人也皱了皱眉头,这个搅局的女人坚持不懈的精神令他印象深刻!他的头微微侧动了下,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屏风投射到了疏桐的身上。

        他沉默了些许时候,才开口道:“你的命都卖了,那你还真的是一无所有得彻底了,好吧!就是你了!”

        鸣爷一垂定音,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疏桐接过顾清递过来的京华楼印,焦了点红印泥,在众目睽睽之下重重地盖在了镶金的上等绢布上,也将她的决心重重压在了绢书上!她的手不自觉抖动,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

        这个印注定她的命也牵在了一个叫鸣的人的手里,也注定了她不平静的生活。

        她仿佛是在梦中,既感激上天对她的垂怜,又对未来的路充满彷徨。

        疏桐看着怒目的三爷,不知为何,心中充满愧疚,仿佛自己抢了人口中的肥肉一般。她眼睁睁看着三爷胸口急剧起伏着,对她的态度由轻蔑转为愤怒,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了!而她却一点挽回的办法也没有。慕容嬷嬷一副想扑上去咬死她的表情,让她不忍多瞧一眼。只有静,他在微笑着,仿佛在替她高兴,疏桐微微欠身向他施礼。

        人去楼空,偌大的京华楼寂寞得透着丝丝凉意,她熟悉着京华楼的环境,回想着顾清严厉的说辞,鸣爷懒散的身姿,三爷羞怒的眼神,还有那黄天离开时愤恨的表情。仿佛一箩筐都是惹不起的人。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些她不熟悉却十分危险的人,未知的东西都存有一种潜在的威胁感。

        疏桐立在楼外审视这样豪华的楼邸,心中各种滋味掺杂,她摩挲着粗大的圆柱,抬头望着狰狞的吉祥兽,是那么真实,火红的殿梁散发着淡淡的檀木清香,恍如在梦中畅游一座繁华而充满血腥的大殿!

        所有的好奇和浪漫的幻想,皆在逃亡的过程中消磨殆尽,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警惕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在这里她毫无优势,仿佛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卖场上!她需要将自己改装成彩电,同周围其他彩电一样!她漫步在偌大的楼中,双手轻轻抚过一尘不染的扶手,一步一步踏上碧玉雕成的台阶。

        她俯视着底楼富丽堂皇的大理秘色拼花腾龙纹,以及大厅中等级森严的金漆雕花红木圆桌,银漆雕龙檀木圆桌,黑色玄木麒麟兽阔席。每一物都散发着浓郁的霸气。

        中间是一个圆台称作月台,宛若莲花绽放,四周荡漾着热气袅袅的泉水,莲心刻词一首,以金漆装裱:

        金堂戚戚,富贵荣华灼亭心。

        雁过深闺。

        孤啼飞痕无。

        楚歌联营,一袭千帐红。

        残灯尽

        日沉西阁

        天涯不归途

        疏桐看着这首词,虽然一时间琢磨不出其中的含义,但是那股子悲凉、无奈、豪迈的意境还是令她心中大动,想来林逋所作的点绛唇与之比起来略显得清秀了,如果莲心的那首词可以比作一把苍凉的剑,驰骋战场,那么林逋的词则是一颗坚韧的草,笑傲群芳。她轻轻念着,对着莲心的一词一句:

        金谷年年,乱生□□谁为主。

        馀花落处。

        满地和烟雨。

        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

        王孙去。

        萋萋无数。

        南北东西路。

        她的思绪在这首词上兜转着。

        突然一个冷峻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你喜欢这首词?”

        疏桐回头惊见鸣带着银色的面具,气息肃穆地立在她身侧,本想轻松应对,但感到对方杀气腾腾,话到口又给生吞了下去,只挤出一个字:“是!”

        “和得不错,只是林逋少了分气魄,不适入朝为官。”鸣轻轻移动了步子,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一身黑裳微微散发出瑞脑香的味道,这片刻的功夫竟引得她失却了心思,她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上那枚扳指闪耀的不屑的光泽如同他嘴角扬起的笑。

        在恍神的刹那,他已至楼下,步出大门。坐上了由四人抬的拢纱轿子,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慵懒侧卧的姿态。他走的时候,街道上的人早已被清理干净!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有那么多人伺候他,有那么多人忌惮他,他面具下的脸庞究竟是惊才决绝,还是丑陋无比?或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无论他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事实无法改变!

        顾清送走鸣爷,回至疏桐跟前,面色依然铁青,目光依然犀利。

        疏桐迎向他,欠身道了个礼:“顾爷,鸣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顾清居高临下望着她道:“顾爷不敢当,你叫我顾清就是,日后你便经营好这个楼,鸣爷喜欢聪明的人,如若有什么差池,我便可直接取你性命,你可记牢了?”

        疏桐惶恐地点点头。

        “爷说,你的命或许只值十两银子,或许值更多!你没有任何资本启动这个客栈,这是爷给你的第一个考验。”顾清将一张字条递给她,他消瘦的脸颊散发出黝黑的光泽,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神韵。

        疏桐接过一瞧,字体细致缜密,流畅飘忽,同那首词的字迹如出一辙,上书:无本金开张!她眉头一皱,心扑腾得厉害,这会否是一个刁难?他们既然能用银子来估算人命的价格,还有何不可?

        她看完字条,脸上表情惨淡,倘若第一关就“饮恨江湖”,她可没有“大侠请从头再来”的机会。

        顾清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将她的疑虑给毫不留情地打压回去。他带她去领东西。然后将她安置在沁园的一座精致的小屋子里面,和她的屋子遥遥相对的是一个蓝色外围的别院,叫做蓝苑。那是鸣的住处。紧挨着沁园的是伙计们的住处,叫做朴园。

        顾清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递给她,道:“你可以通过这个赚取本金!”

        疏桐打开包裹,惊得眼珠子也快掉下来,里面赫然一颗硕大的土豆。

        这土豆是可以卖钱,可是谁会买那样巨大的土豆?即使卖了怕也卖不到好价钱。

        疏桐一筹莫展。她对着土豆发呆,全然没有留意顾清已经离开。

        她想着将梳子推销给和尚、将斧子推销给布什总统的故事,她想着能否将土豆推销给一个有钱人呢?她看着土豆,却想不到谁是有钱人。

        她花一个晚上熟悉这个楼邸的物资以及房屋配置结构,发现楼内还有许多食物库存,可她无法用这些东西将京华楼运作起来,一来京华楼需要开张,二来还没有伙计,而她又不能变卖任何楼里的器物。她只能变卖一个大土豆以及旗下的一系列小土豆。

        她想了一个晚上,一大早就着白纸写了一行字:“卖土豆!”

        她将这张纸挂在大门口,竟然引来许多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大伙都觉得好笑,偌大的一个京华楼不开张卖起土豆来了?不久,消息遍及了大街小巷,众人纷纷探看卖土豆的京华楼,但无人询价购买。

        京华楼没有出示土豆,只是贴了张“卖土豆”的告示。

        两天后的一大早,疏桐将原来的字撤了下来,换上“只卖一个土豆!”

        于是又有很多人来观看,大家议论地更加厉害,为什么只卖一个土豆?那个土豆有什么特别吗?京华楼卖的土豆,没准真的很特别!于是陆续有人来寻价观看,但是疏桐一概拒绝。

        这件事情越来越被关注,是什么样的土豆那样神秘?为什么有人买而她却不卖?

        所有的人天天都来京华楼大门口张望一翻,以期能够发现新的告示。

        这京华土豆的新鲜事越来越火,越传越远。

        过了五天,疏桐又换上了新的告示:“土豆只卖给一个人。”

        又没了下文,很多人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土豆,要卖给怎么样的人?

        于是,围观者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毫不热闹!

        远远过来一对主仆,牵着匹白马,见此地围观者甚众,便饶有兴味地凑了过去,为了瞧得分明些,仆人摇摇晃晃站到了马鞍上,发觉高了点,于是呼喝道:“宝马,蹲下蹲下!”

        那宝马就趴下了。

        于是那仆人被汹涌的人潮给淹没了!

        他身边的一位白衣公子乐呵呵地拿扇柄敲了敲他的脑袋,道:“瑰宝,那宝马真像你呢,你让蹲,它就趴,让你撒谎,你就说天气好!怎么也教不会!”

        瑰宝横眉怒对:“谁说它像我了,宝马!起来!”

        结果那马起来撒腿就跑了!

        瑰宝气得胡子打结:“教你多少遍了,你怎就学不会!”

        白衣公子朗声笑着,那笑容如冬日里的太阳,明媚而淡暖,他道:“瑰宝,别对马弹琴了,你说,要是咱的天下瑰宝店铺能有那只土豆旺的人气便好了!”

        瑰宝抽动着胡子,道:“静爷,小的也觉得不可思议,宝庄搜罗的是天下稀有物品,想为静水山庄赚取差价,反倒无人问津,倒是她一个土豆能有那么大魅力,我才不相信哩,不过……我还真想知道她要卖给谁呢!”

        一日之后,疏桐又换上了新的字条:“一个土豆卖给天下最有钱的一个人。”

        瑰宝如期来看告示,嘿,最有钱的人,天下没几个,他家的静爷可是其中之一。瑰宝算计着,这个土豆一定是个不同凡响的东西,或许是深海珊瑚,或者波斯猫眼做成的也不定,想着他便觉得有必要约见一下土豆的持有者,验一下货。

        疏桐匆忙穿上了她从房间里面翻出来的古代衣裳,她也无暇去顾及这房间以前的主人是谁,折腾了半天,终于打扮停当。她的心咚咚直跳,终于有买家了,她找到了愿意出高价购买的人,而接下来她要做的工作就是将“斧头卖给总统”!

        她又在纸上写了行字,但是这次她没有贴出去,而是带着一道走了。

        疏桐按照瑰宝的约定来到天下瑰宝铺子,那个铺子挺新的,尽管里头的好东西不少,但鲜少有人问津。疏桐将土豆的包裹往瑰宝的柜台上一放。

        瑰宝正要查看,疏桐道:“瑰宝先生不必着急,我们先说价!”

        “哪有这回事,应当先看货!”瑰宝一双小眼机灵地打着转。

        疏桐胸有成竹道:“不,先谈价!”

        “先看货,再谈价!”瑰宝趴着,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柜台面上。

        “那……告辞了!”疏桐提起货便走!

        “好吧,破例一次!”瑰宝急道。

        “五千两银!”

        “若是好货,莫说是五千两,就是五万两,静水山庄也绝不皱眉!”

        “一言为定!”疏桐利索地揭开了包裹。

        接下来瑰宝的表情如她所料,他怔在那里不知所措,他摸了摸土豆,道:“真正的土豆?”

        “正是!”疏桐目光炯炯,从容淡定。

        瑰宝回过神来,这脸立马拉了下来,道:“真是上你的当了,什么破东西,五钱都没人要!拿回去!拿回去!别在此丢人现眼!”

        疏桐只是微微展露了一下微笑,以舒缓的口吻道,道:“你当真不要?”

        瑰宝嘀咕着:“就一土豆,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犹豫的,土豆多得是,大土豆虽然少见,但也不至于!”

        疏桐道:“倘若我真要卖你土豆,又何苦一天换一张告示呢?!”疏桐拎起土豆准备告辞,因为她的土豆可是许多人好奇呢,只是买主能否听到她解释“品牌效应”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正当这时,一白色的袖子一掠而过,一手顺势拿捏住了疏桐的土豆,此人语气中略带着点霸气道:“慢着,你能否说说为什么它值五千两?”

        疏桐诧异地抬头,来者是位器宇轩昂的男子,约莫二十有六的年纪,白净的衣裳,襟口斜镶着金丝宽边,华而不腻,富而不俗,略微卷曲的粗旷长发和明朗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相称。

        她心中猛得一动,脸颊略微发烫,那人竟是两次帮助过她的恩人!她激动地只道了两个字:“是你?!”

        静觞魂一愣,细看了疏桐,恍然道:“原来是你?!巧了!你换了装束……一时片刻还真认不出来呢!”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微有些急促。

        疏桐向他道福:“疏桐见过静觞魂,静爷!”

        静笑容徜暖,眼中表露一种淡淡的惊喜,他道:“疏姑娘好记性!”

        “多谢静爷夸赞!”她微微有些窘迫,未想在这里碰见他。她岂能赚自己恩人的钱呢,想想于心不忍。但是不那样做又无法完成考验。

        静爷见疏桐垂首以为她羞怯了呢,他微微弯下了腰打量着疏桐,道:“疏姑娘抬起头来说话吧,在下腰酸得紧呢!

        疏桐见瑰宝毕恭毕敬的样子,得知静才是这里拍板的幕后老板。

        她思索完毕,呼得抬起头来,险些撞上了静爷。亏得静躲闪及时,掩了一翻尴尬。

        疏桐继续话题道:“静爷不是想听听为什么它值五千两么?”

        “不错!”静饶有兴味地看着疏桐,真是个特别的姑娘呢,别人帮助她,她一个劲道谢不说,连夸赞她也就直接谢谢了,更有意思的是她居然能将土豆卖到五千两?!真是匪夷所思!

        疏桐扫视了一边瑰宝货架上的宝贝问道:“这个紫水晶砂壶是何价?”

        瑰宝有些莫明其妙,道:“至少五万两。”

        “这个犀牛角精雕花瓶呢?”

        “喂喂,你可别乱碰啊,这可是值十万两呢!”瑰宝心疼地拨开了疏桐的手。

        疏桐笑了笑道:“倘若有一种方法花五千两能够将这些名贵宝贝受人关注起来,那您是否有兴趣呢?”

        “那是自然!”静神采奕奕,“疏姑娘可有良方?”

        “秘密就在此!”疏桐拿出了她事先写好的告示,捏在手指中,“土豆或许不值那么多钱,但是这张纸却值那样多,你可相信?”

        静道:“可否借来一看?”

        “当然!”疏桐慷慨地将告示给了他。

        静看了字条琢磨着,有些犹豫,但是更显得惊讶,道:“这……真是新奇!瑰宝,明日准备迎客吧!”

        瑰宝二丈摸不着头脑,道:“迎什么客?明日谁来?”

        “你速速准备,将所有宝贝付上来历简介!哦,对了,这张纸五千两买下便是,休再罗唆!”

        待瑰宝拿出银票来的时候,疏桐已经不知道去向,只剩下一个大土豆和一张写有字的告示,静爷则是呆呆望着门口。

        瑰宝道:“静爷,银票!”

        静摆摆手沉思道:“她已走了!”

        “诶?她这银子都没拿就走了?我给她送去!”瑰宝道。

        “不必!”静拦住了他道,“倘若这个方法真是有效的话,日后再谢她不迟。”

        “你既然不信,为何又要帮她?”瑰宝道。

        “不!我信!”静声音柔和,语气坚定。

        瑰宝嘟囔着:“真是搞不懂你们!”

        静微微笑着,清风吹得他雪白的衣衫喇喇作响,欢快地跳跃着。他大步走向门外,将告示贴在了大门口!顺道细细看了她的字迹,字如行云,隽秀中透着磅礴大气,实为难得。

        瑰宝好奇地朝疏桐离开的方向张望着,又好奇地瞅了瞅静爷,凑上去问道:“静爷,您说咱这回能赚吗?”

        静爷拍拍他光秃秃的脑袋,沉声道:“你那么聪明,这还用得着请示么!”

        瑰宝搔了搔首,嘿嘿干笑着,他道:“那您怎不去送送她?”

        静爷给了瑰宝一记打:“没规矩!她虽奇特,但岂能越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