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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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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书籍名:《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    作者: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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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耶和华才说:我必亲自做我羊的牧人,我的仆人也必牧群羊。

            在圣经里民众是迷途羔羊而上帝是牧羊人。在封建王朝君主是牧羊人而百姓是羊群。这个关系发生本质变化的今天,牧羊人不再是上帝忠实的信徒,而是羊群公信的仆人。羊群和牧羊人合二为一,牧羊人也是羊,牧羊人是羊儿们共同从羊群中选出来的头羊。不变的是,有羊群就必须有牧羊人。称谓可以置换,可肩负的职责仍然近似,牧羊人就是牧羊,如果牧羊人乐意回到羊群中去当被牧的羊,新的牧羊人就会应运而生。牧羊人也是羊,不可以自封为上帝,甘愿从牧羊人下降为夜晚的更夫,或是沦为血腥的屠者,则无疑是渎职和犯罪。

            比喻也许不准确,但歌词大意已经明白。我们的和治国书记对此的理解可谓精确无误。剩下的事情是认真寻找那几只带头逃跑并把小洞撞成大洞的羊儿,能少选绝不多选,目的是为了惩一儆百,以便今后不再发生这种自由地跑到山坡上破坏草场的行为。被挑出的羊儿多半是些脑袋上长着犄角爱出风头的山羊,它们是牧场的杀手,罪行是肆无忌惮地在沟沿谷畔上蹿下跳,具体表现为吃草时毫无顾忌地连根刨出把来年萌发的生机和希望也一起吃掉了。

            这就是羊儿的不对了,也就是牧羊人的失职了。因为时下有许多牧羊人如圣经所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人进羊圈,不从门进去,倒从别处爬进去,那人就是贼,就是强盗。”“从门进去的,才是羊的牧人。”“羊不跟着生人,因为不认得他的声音;必要逃跑。”“盗贼来,无非要偷窃、杀害、毁坏;我来了,是要叫羊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

            上帝最恨怠工渎职的牧羊人,若“他不看顾丧亡的,不寻找散落的,不医治受伤的,也不牧养强壮的;却要吃肥羊的肉,撕裂它的蹄子”,就会降祸给他,“祸哉!以色列的牧人,只知牧养自己。牧人岂不当牧养群羊吗?”他酷毒地说:“无用的牧人丢弃羊群有祸了。刀必临到他的臂膀和右眼上。他的臂膀必全然枯干,他的右眼也必昏暗失明。”

            7.  因小失大与亡羊补牢(2)

            然而,这是相对的,有时候,不是人在牧羊,而是羊在牧人。

            8.  骡子是个幸运的方头(1)

            无疑这是个幸运的方头,他之所以幸运,是因为他遇上个有爱心的圆头。

            我见过不少农民,可骡子却是我经见过的一个最有意思的农民,我在农民身上发现的优点和缺点在骡子的身上几乎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还有些在别的农民身上没有的东西,也可以在骡子身上找到。比方说骡子的憨厚与狡黠,直率和含蓄,古板和活络,粗暴和细腻,鲁莽与谨慎,小气和大方,爱的深刻和爱的简单等等的,都是对应的,都是多侧面的。难能可贵的是骡子身上的自我批判精神,对同胞不留一点余地的无情的揭露,还有一些思考,选取的都有一些让人料想不到的很刁的角度,属于那种最朴素的思辨,最民间的哲学,这都是普通农民身上所不具备的。这和秀水镇文化的深厚不无关系,也和时代无所不在的渗透有些连带。

            骡子讲到郑孝本时,语焉不详,有些话说得非常直截了当,有的话又讲得扑朔迷离,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说:“他第二天就说他家里还有个老父老母。他这么一说,让我想到我大哥他还在监狱里,万一我母亲过世的话,我大哥不在,有一天他回来我咋的跟他交待。郑孝本哭的说他还有80多岁的老父母,我同情他了,让他给他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他没有事。晚上我母亲也过来了,郑孝本说话心地也挺平善的。他见了我妈也叫妈,我妈就抱住他让他不用担心,肯定不会把你这样那样的,会完好无损的,肯定要让你回家去的。我妈说咱们之间又没有个意见,也没什么恩恩怨怨的。郑孝本他也挺感谢我母亲的。我俩就以兄弟相称。我说你不要怕,百分之百你会安全地出去。第二天晚上我没有和他住。”

            “你那时一天都在干什么?”我问骡子,“为啥晚上不和他一起住了?”

            骡子说:“当时我的想法就是,他不心慌了,就不用进去陪他了,我一进去他肯定会紧张。还有一个原因,我不跟他一起住,他可以背着我给县政府打电话,可以和县政府说他现在怎么危险怎么危险,老百姓的口气是咋的回事,让县里明白他的处境,这样更好一些!”

            郑孝本的说法是“骡子那天在外边打了不少电话”。

            骡子也承认说:“是哩,我当时往外打电话,和他们唠。唠得最多的那个人是和治国书记,和书记他在电话和我唠得最好,这这的那那的说了好多话,反正是不让我胡闹,说这么做不应该,让我一定要保证郑孝本的人身安全,不能出事,我也听了和书记的话了。”

            “10号那天上午人家政府也主动打来过电话,”骡子说,“跟我在电话上交涉。10号下午我也打过电话跟政府交涉,和书记也打来电话,他问了一些郑孝本的情况,要求我把郑孝本放回来,我说人们要那100万,还有关在里边的那些人,这两个事不解决人们不肯放人。”

            “我也是动了脑筋的,”骡子笑说,“好多人听我说话,我也不好跟和书记说甚。情况是挺乱的,乱七八糟,人们不想放人,怕放了人,政府就没甚担心的了,会让人攻进来,那不是就麻烦了。有个人质在这里,政府就不敢攻进来,大家就没有事。我要是说放人肯定有人和我闹。人这个东西要是活的惶了,命也就贱得不值个甚了。我根本不怕他们闹,我是怕郑孝本他不安全,人们不敢闹我,会闹郑孝本,我怕闹得他最后连命也没了哩!”

            “后来贾庆翔也打来电话,”骡子说着就有些气愤,“他们连送饭的都抓上走,还问我能不能交涉,我说现在这样,能交涉,肯定能交涉,一定能有个圆满的结果,反正是你把抓进的人放回来就行。我们现在连饭也吃不成了,可想而知人们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时候抓了十几个送饭的,乱七八糟。他就说行了。等一会我们把人送过去之后,你把我们的人给带过来。我说行。后来等了不长的时间,十来分钟,他又打来电话说,你们的人有的不愿过去梁山。我说这是你威胁的吧?他说不是,我说不是,既然不是,你让他们自己过来。他说人家不想过去。我说是人家主动愿意到你们那里的?他们不过来肯定咱们就交涉不成了。我的话把他给将住了,他这才说,不怕,十几个一个不落都让他们过去。人们听了也挺高兴。”

            8.  骡子是个幸运的方头(2)

            “那几天又没犯什么错误。”骡子辩解说,“送饭也抓,不对嘛!骡子说得有些得意起来,好像自己是个英雄好汉似的。“不过来是害怕过来了他们更不依不饶。是害怕。人家问他们过去不过去?他们说过去做甚?人家非要他们过去,他们十几个人就只好都过来了。”

            “人都放过来了,都是送饭的。那个贾局长就让我把郑孝本放过来,我说这可不行。他说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我说这就叫出尔反尔,是你先说话不算数的,现在你那里边还抓的有我们的人,不是说这14个人,还有好些人是在你那里边关着的!他就威胁我说,你要掂量你那个分量轻与重。他那意思是说事情闹大我吃不了兜着走。我说反正我从零开始考虑,不用你担心。我不怕那个事,你不把关在里边的人全放出来,我这边也不能放人!”

            过后我从公安那边了解到,骡子所说也不尽然,公安局的干警那一阵子天天挨秀水镇人的石头砸,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有干警向和书记请缨,欲强行进入梁山,以武力解决问题,被和书记当即制止,和书记说:“你们是子弟兵,他们是老百姓,手心手背都是肉!”

            “和书记他是我哥哩,”骡子这样说时神情很自然,丝毫没有夸耀的口吻。“和书记和我通过好多次话,他说你真要是能平平安安地把郑孝本带出来,就算立功表现,公安局也会同意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你千万要听我的话,一定要把握住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是还有别的人哩!”骡子这时候就露出了农民的憨厚和狡黠,“和书记还说,要是人们都离开梁山回家去,等于是大家都立了功。郑孝本没事,你就不会有事。连你这个主犯都不追究,群众就更不会有甚事了。他让我把这个话转告给大家,让大家完全放心!”

            “有的人他信,有的人他不信,还有人挺激烈,说难听话,说是反正不要命了,该咋就咋,他不在乎。人多嘴杂。我也不能全信,只觉得和书记他不会哄人,他还是我哥哩!”

            我注意到骡子每次说起他哥,脸上就会放光,就会笑逐颜开,眼里就有抑制不住的漾荡的波光柔软的流动,眯着眼说:现在我还常跟我哥通个话,发个短信,还写诗给他哩!

            无疑这是个幸运的方头,他之所以幸运,是因为他遇上个有爱心的圆头。

            那天,采访到中午还没有结束,我们就一起去了个乡村酒店吃饭。吃饭的当儿我对骡子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骡子,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儿自由自在地吃肉喝酒,得好好感谢这个县委和政府,你没事就得偷着乐。为啥?你想想看,如果换上定州市的那种领导,你们秀水镇闹成这样,人家会怎么对付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