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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红尘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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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书籍名:《清宫·红尘尽处》    作者:爆走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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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敦多布多尔济转头,一个水灵灵的女子站在淡宁居的门口,一身月白的汉装,边上绣着蝴蝶,梳着旗头,簪着一对翠蓝蝴蝶,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配着一双看来十分机灵的眼睛,似乎随时都在转着念头,她几乎是跳着进来的「姊夫!」

            「紫祯,没点规矩。」康熙虽然斥了一声,却宽容地说「要先见了礼,再叙旧。」

            「姊夫吉祥!」紫祯有模有样地福身,马上又起来,蹭到康熙身边「阿玛,我可不可以去找胤祥啊?」

            「不行,你都要嫁人了,怎么可以跟着哥哥乱窜。」康熙拒绝,让人给她看座「你来见见你姊夫,过阵子,你姊夫就要带你去归化城了。」

            「我可以出宫啊?」紫祯睁大了眼睛,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康熙纵容地微笑着,眸子里满是不舍「傻孩子……你去了归化城,跟你姊姊住一年,学学草原习俗跟规矩,就从归化城出嫁去翁牛特部,到那时,阿玛要再见你,可就难了。」

            紫祯错愕地看着突然忧伤起来的父亲,摇着头,惊慌地抓着康熙的手「我不嫁,阿玛,我不嫁,我不要离开阿玛。」

            「阿玛何尝愿意你走,只是,你已经十九了,再不嫁,是阿玛误了你呀……」康熙悲凄地说,紫祯马上就掉了眼泪,扑在康熙怀里大哭起来,康熙拍着她,柔声说「好了……让你姊夫看笑话……」

            敦多布多尔济并不觉得这是笑话,他怜悯地看着这对父女,他知道,紫祯是康熙相当疼爱的女儿,一直舍不得远嫁,所以挑了位于古北口的翁牛特部,离北京不过五六日路程,哭得泪涟涟的紫祯,让他想起康熙三十五年时,他把护身佛给了她,他喜欢这个纯真机灵的小女孩,真心地祝愿她能平安长大。

            在前往归化城的路上,明媚的北国春天,让原本就是开朗性子的紫祯,很快地忘却了烦忧,她的骑术一日千里,很快就不再坐车,能与敦多布多尔济并辔而行。

            一切都乱了套……该当是守护她的敦多布多尔济发现,自己会在她的微笑中失了神,她含笑的唇、流转的眼波,都让敦多布多尔济心慌,他也曾要自己板着脸不去看她,但是紫祯只要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姊夫,我们去抓野兔子!走嘛走嘛!」

            敦多布多尔济就屈服了,与她一起奔跑,郁沉沉的心,好似草原上的蝴蝶,飞得那样轻快、那样舒服,她的手拉着他,像握着一团紫貂的毛,柔腻温暖,他本是多情之人,是个天生天养的随和性子,敢哭敢笑的紫祯,触碰了他那颗被十年婚姻冰冻的心。

            永远忘不了,她在即将到达归化城的夜晚,站在敖包前面,捧着他送的护身佛祈祷着,他来寻她,一听见他的声音,紫祯惊慌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他问「小鬼头儿,你跟敖包求什么?」

            「姊夫你别问……」紫祯转身就要回去。

            「欸,我倒真想听听。」敦多布多尔济逗着她,又笑着说「说出来,不定我能帮你呢?」

            紫祯猛地回身,月光下,她的眸子那样清澈,她颤声说「我求敖包……让你……亲亲我……」

            敦多布多尔济身子一震,紫祯紧紧地握着护身佛,欲言又止,她在发抖,敦多布多尔济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她轻声说「我……我不能抢姊姊的丈夫……也不能背叛我的丈夫……可是姊夫……我只求你亲亲我……就算是个梦……让我了一桩心愿……成吗?」

            敦多布多尔济什么都听不见了,草原上的风声、昆虫的鸣叫都不见了,他只看见那瑟瑟发抖的紫祯,拦在他的去路上,那样坚定、却又羞涩,他踏了几步,听见自己浊重的喘息,他伸出手,紫祯紧紧地抱住了他,她闭着眼睛,敦多布多尔济心中满是爱怜,他抚着她的唇、咬得发凉的唇,他不敢有任何挑逗,知道自己与紫祯都禁不起再往前一步,他只能把自己的气息,与她混在一起,深深地吻住,是一生仅有一次的吻。

            紫祯的身子对他来说,那样娇弱,柔软的腰枝紧贴着他,她的手放在他胸前,似乎不能承受他的压迫,敦多布多尔济简直要醉了,他轻轻地吻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头,再回到柔嫩的双唇,紫祯长长的睫毛含羞带怯地掩住迷醉的眼,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小巧却充满诱惑的酥胸在几层衣衫的覆盖下,依然那样真实地抵在他身上。

            那个护身佛磕在敦多布多尔济的身上,灵台顿明,他连忙放开了她,紫祯全身虚软,站也站不稳,他又只能抢上去将她扶住,紫祯对他一笑,可怜兮兮的笑着「姊夫,谢谢你……我……再也没什么悬念了……」

            隔日,她就进了归化城,那个天真快乐的紫祯消失了,她跟六格格一样庄重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只有在偶然抬眼看见敦多布多尔济时,她会低头捧起护身佛,每当此时,敦多布多尔济就觉得心如刀割,他很快地逃离了归化城,再多待一刻,精明的六格格,很快就会发现他那双动情的眼瞳,已经停在紫祯身上。

            敦多布多尔济拨了拨火,裹了斗篷出去,外面正扯棉丢絮似地下着雪,归化城,应当,没这么冷吧?冷风挟着雪片刮到脸上,刺得生疼,他转身回到屋里,在佛龛下盘膝而坐,喃喃地念诵着经文,天注定了他与紫祯不能相守,那么,就把这些功德都回向给她吧!敦多布多尔济念了一个多时辰,才睁开眼,叹了口气「做不得你的丈夫,做你的护身佛……也值……」

            冤孽串--巴雅尔故事

            太后去世了,巴雅尔望着那高达六尺的牌位,金丝楠木的棺材里,躺着她在这宫中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保护人,跪在近两百位大小妃嫔中,巴雅尔是那么不起眼、那么卑微,贵妃、妃、嫔与早她几年的贵人都能作践她,就连有点身份的太监宫女,也可以蔑视巴雅尔的存在,诸王福晋,虽应是巴雅尔的晚辈,却也都厌恶她、排斥她。

            大福晋、太子妃、三福晋与四福晋四个,是所有福晋中带头的人,她们谁也不曾给过巴雅尔好脸子看,大阿哥与太子还没坏事前,爷们虽明争暗斗,大福晋与太子妃却很团结,尤其在对付巴雅尔的时候。

            康熙三十五年,巴雅尔受册为贵人,至今,已超过二十年了,年近四十,却还在低等嫔御中站规矩,就连远在科尔沁的本家,也放弃了巴雅尔,他们将原应送到宫中给巴雅尔的金银,拿去库伦法显寺,供养那早已剃度不问世事、却依然为宫中众人悬念的楚霞尼师。

            巴雅尔没有孩子、没有地位、没有康熙的爱,唯一有的,是太后与太妃的保护,康熙五十二年,太妃去世,现在,太后也跟着走了,而东六宫在几年前,良妃急病而亡后,就没有妃嫔居住了,先帝的老妃嫔们,也都已经去世,巴雅尔被抛弃在暮气沉沉的宁寿宫内,咀嚼着外东路上、一种白头宫女的寂寞。

            太后临去之时,为巴雅尔争得了妃位,她抓着康熙的手「皇帝……我们做母子已有六十年,到了此时,我扪心自问,不曾亏待于你……」

            「儿子是个不祥之身,克死了父母,皇祖母又早早离去,儿子除了您,再没有人可以说点话,母后……」康熙抱住了太后,痛哭失声,再也说不出个完整句子,只是哭着「母后……母后……」

            「皇帝……」太后悲凄又不舍地看着康熙,她摸着他已经花白的辫子「你也有年纪了,瞅瞅,你都瘦成这般模样了,母后实在……舍不得你啊……」

            「母后……」康熙似乎终于控制住了自己,他一抹脸,强颜欢笑「儿子让人去库伦法显寺请哲布尊丹巴给母后祈福,回来的人说,祈福卜问都是吉兆,母后不用担心,眼下不过是天降的一点磨难,母后是有福之人,总要有些磨难,才能有更多福气不是?」

            「法显寺……」太后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长叹一声,她对巴雅尔说「巴雅尔,去开我妆台上的匣子,把那绳串拿来……」

            那个匣子里装着太后生病以来就一直在打的一个绳串,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前几日终于打好,太后让人用桐油浸过,晒了几天才收进去匣子里,巴雅尔托着那个绳串来到太后床前,她说「皇帝,我对你,只有一事心怀歉疚,二十年来,每思及此,总觉得寝食难安,可是,我造的这个孽,是怎么也不能弥补回来了,我打了这个结,你把这结拿去,让人去解,只有把此结打开,才算佛祖饶恕了我的罪孽,否则,我是不能安息的。」

            「母后何苦如此,您对儿子的恩德山高海深,母子之间,哪有谈到什么歉疚的?母后宽心……」

            太后却摇了摇头,示意康熙不要再多说,她想闭上眼,却还是勉强地睁开「我知道你不待见巴雅尔,可她陪着我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死后,升她为妃,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至少,让她有个地位,荣养着,也就是了。」

            「儿子明白……」康熙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唉……我那绳串……我猜这宫中无人能解……可那唯一能解的人……又不愿再来宫中……我……唉……」太后喟然一叹,闭上眼睛,在当天晚上离世,她留下的那个红色绳串,果真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那个红色绳串,被放在宁寿宫的正殿里,谁也没有办法把它解开,就这样拖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巴雅尔在康熙五十七年受册为宣妃,离开宁寿宫,那个红色绳串也没有打开过。

            六宫都太监带巴雅尔去看新宫,他说「宣小主,皇上说了,让奴才带您去景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