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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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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月亮谷(7)

书籍名:《日落花开》    作者:深北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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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律令。”

        桃木剑穿过符咒在蜡烛上点燃之后,向我急点数下,纸灰掉落在我绣着白色花朵的紫色绸衫上。

        沉了数秒,似乎见是没什么效果,道长瞥一眼弟子们,法器声响了起来,时长时短,时急时缓,道长依旧念念有词:“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逢迎。急急如律令。”

        这次他没有用剑点我,符咒烧化成灰后,和进了水里,有名弟子上前接了过来,递给我。我茫然地接过,不知道做什么。

        “喝了!”那名弟子沉声说道。

        一碗清水悬浮着大大小小让人恶心的纸灰,还有一角没有烧完全的黄纸在碗中翻腾,我不知道自己是期望什么还是什么原因,我看向除法师外我认识的“家人”,没人阻止,也没有表情,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着我喝下去,然后奇迹出现,沈家小姐回转来。

        我笑一笑,心一横,闭着眼,喝了下去。

        “喝干净!”还是那名弟子沉声说道。

        我看了看已经喝干的碗底,发现贴着那一角没有烧完全的黄纸,于是木然地捏出来放进嘴里。

        似乎仍旧是没什么效果。

        道长拿出了镜子,或许叫照妖镜?天地含象,日月贞明,写规万物,洞察百灵。镜子反射折射的烛光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视线有点模糊,不知道周围的人作何表情。

        鼓点也跟着密集起来,打鼓的弟子用一种特异的声调不停的重复着几句话:“坛前鼓一面,下界度众生。一打天兵降,二打地兵行,三打百姓得安乐,四打邪鬼断宗由……准吾奉太上老君敕令。”

        有一个弟子过来拉起我的右手,我还没反应的时候,忽然中指指尖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然后盛着清水的黑瓷碗中就绽开了数点红花,丝丝晕染开去。

        我最怕见血了,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就在要晕过去的瞬间,有人迎头浇了一盆腥气扑鼻的东西过来,我没有晕过去,但是我情愿晕过去。

        黑浓的狗血兜头而下,顺着发丝滴滴答答,绸衫和裙子都已不辨颜色,视线模糊,口中腥甜,腹中作呕,我俯身呕吐连连,直到吐的都是淡绿色的酸水才勉强停止,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呕吐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全身乏力,腿脚发软,差点再次跌坐地下,我走到法坛前扶住桌子问了法师一句:“完了没有?”

        法师竟然后退了数步,我从他仍旧拿着的照妖镜里看到自己凄惨的样子,黑血遍身,腥味扑鼻,五官难辨,这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像人们想象中的鬼了。

        法器声也戛然停止。似乎他们不准备继续了。

        于是我继续摇摇晃晃着向门外走去,我太想马上冲出去了,冲到雨水里,洗干净这一切,可是我没有力气。

        终于走到了柴房门前,屋檐上淅淅沥沥往下滴着雨,我接了雨水先洗了几把脸,感觉五官又露了出来的时候,倚着门框回头最后望了屋里的人一眼,他们也表情愕然的看着我。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我望着沈博毅笑了一下说:“那声哥哥,是我叫的。”

        我似乎看到他往前迈了一步,但很快被他母亲拉住。

        我回过头,走进雨里。

        身后的道长似乎说了句什么“桃木钉”。

        然后我膝窝一痛,跪倒在地。

        “啊!”有人短促地惊呼了一声,我抬起头来,发现后院里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人。

        我看到了穿着蓑衣的沈括,站在他身后的荆绿游,以及打着大大油纸伞的白云瑞。还有几个随从提着防雨的油布灯笼。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聚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来的。但是我什么都不想管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大了起来,还伴随着吓人的炸雷声。膝窝剧痛,我不停的颤抖,终于支持不住,趴倒在泥水里。一个白影子机灵地蹿了过来,从泥水里拉起了我。

        雨太大了我睁不开眼居然看不清是谁,这时有随从紧跑几步赶上前来撑起油伞,我看到扶着我的正是数日前被我奚落出丑的白云瑞。

        我撑了撑身子拉开点距离,不愿意蹭脏他的白色绸衫。他却径自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手帕来给我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我感觉不光身体颤抖,连牙齿也不停的得得得碰个不停,想说句话却发现怎么都张不开嘴。我勉强自己回过手去挪了挪大腿,看到膝窝处赫然钉着一支桃木钉,入肉三分。

        沈括和荆绿游都已经赶到我身边来,沈括开口道:“赶紧抱回屋里。”

        我不知从哪来的狠劲,反手拔下桃木钉,死死攥在手里。接着抓住了白云瑞的胳膊,开口叫出他的名字,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求你,带……我……走!”

        茶几与杯具

        难受。挣扎在一片浓浓的黑暗里。

        膝窝里似乎比之前更痛,鼻子不透气,我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嘴里特别干,舌头发紧,嗓子着了火般地疼。头很晕,眼皮很重,耳朵里似有似无的回荡着嗡嗡声。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半扶起我喂过几次苦苦的药汁,我却没喝进去,被动咽下去的也在胃里一阵痉挛后尽数吐了出来。

        后来似乎下起了雨,温柔的小雨,正好一滴一滴不停地滴进我火烫干渴的嘴巴里,水量特别的少,胃也没有抗议。后来雨滴竟然变得甜丝丝的,后来我就能小口小口地喝进去了。

        又过了一阵时候,我被人半扶起来喂了些清粥。  />


        嘴巴里不再火烫,胃里也慢慢平静,头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尽管眼睛还是睁不开,但是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了。这一次,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听到石英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时间一秒一秒地贴着我的耳边走过。

        大脑猛地机灵了一下,石英钟?

        我睁开眼,看到的居然是白绿色的墙壁,桌上放着一束粉嫩与鹅黄交融的百合花,淡蓝色的窗帘半掩着,同样淡蓝色的被子下,一具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下面,只有几缕乌发散在枕边。

        我心里的喜悦无以复加,天可怜见,我终于又回来了。

        我想我现在似乎应该走向床上的自己,然后应该就是身体与灵魂结合在一起,然后就是慢慢地睁开眼睛了。

        这样想着,我赶紧地向床边走去。

        但是,没等我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动了动,然后微微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那分明就是我自己,可是身体里却分明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栖息!

        我试着向“自己”发问道:“请问,是沈家小姐吗?”

        而她根本看不到我,听不到我。

        我又试着努力了半天,可是一无所获,我还是无法与人沟通,这情形看来就像上次做梦回来一样,我能看到真实的一切,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感应到我。

        门开了。

        方扬拎着保温饭盒出现在病房里。

        床上的沈家小姐听到声音转头过去,见是方扬,唇边绽开一抹羞涩又温柔的笑意。

        方扬的脸有点红。但还是打开饭盒,倒出鸡汤,开始一勺一勺地仔细吹凉了再喂过去。

        病房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我的父母,不过他们向里瞅了一眼后,彼此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进来就离去了。

        我追出去,试着喊“爸爸妈妈”,同样,没人听得到我。

        我再次回到病房里,慢慢走到方扬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发现他脖子瑟缩了一下子,应该是感应到我了!心里狂喜起来,忍不住脱口喊道:“方老师,是我!是我!”

        “夕颜?”方扬开口问道。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喉头也有些哽咽,我努力压抑住激动,正待答话。忽然听到方扬接着温柔地对我说,“觉得有凉风吗?我把窗户关上吧。”

        眼泪掉下来,我回过头去,看到床上的“夕颜”温柔地点了点头。

        我再次看向方扬的眼睛,那里面根本没有我。或者说,满满地都是我,只不过是那个病床上的我。

        他的目光的确是看向我的方向,只不过是穿越过我,看向病床上的那个人。

        这满满的深情,曾经的确是为了我。

        这满满的深情,如今却永远为了“她”。

        心里忽然就疼起来,丝丝络络,纠缠不休,绵延不止。

        疼得我难受,不得不用手抵住胸,低声地呻吟……

        我闻到香炉里檀香的味道,万分不愿意睁开眼睛。

        但是有人不停地在我耳边交谈,想不听都不行。

        “醒了没?”男声。

        “还没有。”女声。

        “还喊疼吗?”男声。

        “是的。一直喊疼。”女声。

        “大夫怎么说?”男声。

        “大夫说伤口都已经消过毒上了药包扎好了,因为总喊疼还特地外敷了止疼的草药,伤口应该不很疼了。”女声。

        “她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口啊?换衣服的时候你仔细看过了么?”男声。

        “看过了,没有。”女声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她还太小了,可能是梦魇着了,就是被经历的事情吓到了,梦中持续被伤害,所以觉得疼。”

        “嗯,有道理。”男声沉吟了下说,“我看,还是把她强制弄醒吧。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女声沉吟了一下说,“扎人中试一下吧。”

        听到这里,我不能再沉默了,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我先是看到了白云瑞,然后看到了一直在与他应答的那个女的,竟是一个妙龄小尼姑!

        那女子十四五岁年纪,身穿一件干净的青色外袍,前襟带子是白色的,挽了个蝴蝶穗儿,带子的下摆垂到膝盖部位,头上梳了个溜光水滑的小髻,一青一白两根宽幅丝带挽在上面,下摆垂过了腰际,虽是粗布青色外衫,但干净清新,难掩天生丽质。鼻子尤其好看,肤色白皙细腻,光滑匀称,鼻尖微微上翘一点点,居然跟卡通美女造型这么地不谋而合!虽然卡通美女穿着道袍实在太过诡异,但是她还是好看到让我忘记了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心里不住地惋惜,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气质,简直就是小龙女的级别了,为什么要做尼姑呢?

        我盯着人家看,很快被那女子发现了,她转回头来温柔一笑说:“你醒了?”

        白云瑞也看过来,他似乎有些愣怔和尴尬,没有开口。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警铃大作,天啊,难道说沈家或者说是白云瑞,竟然送我来做尼姑吗?


r  />        我想起网上的一句流行语:人生就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难道,难道这杯具的主人就是我?

        估计是我的脸色骤然间难看起来,那女子神色微微紧张,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面前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白云瑞深深作了个揖,认真地对他说:“白公子,日前出言鲁莽,多有冒犯,感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将我从沈家带出。”

        白云瑞此时不像日前那般高傲无礼了,他也微笑还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