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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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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书籍名:《生与死的对抗》    作者:[美]诺尔曼·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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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神是形式之神:艺术中的造型形式之神、思维中的理性形式之神、生活中的文明形式之神。然而日神之形式是用来否定本能的形式。

        德尔斐的智慧告诉我们:“任何事都不要太过分;要恪守限制,畏惧权威,敬重神明。”因此日神之形式是否定质料的形式,是永恒的形式,也就是说,是僵死的形式。

        因此柏拉图及其萨满式先师阿巴里斯(Abaris)

        和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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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蒂斯(Aristeas)都是日神之子。日神是男神,但正像巴霍芬所看到的那样,日神的男性身分是符号式的(即否定性的)男性身分。所以日神又是维持“自下而上的移置”的神,他给人以一个向上的头颅并教人凝视天上的星辰。所以他的世界是一个阳光普照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是象征着自然而是象征着性欲的升华,象征着太阳般的眼睛——这眼睛永远在看却并不品尝,而且像日神本人——这位远投手一样,永远是从远处去看。正像尼采所预言的那样,日神世界是用梦来建造的。日神统治着一个美丽的外观世界,它是内在的幻想世界的投影;而日神必须遵守的限制,“那梦境不得僭越的微妙界限”

        ,[65]乃是使梦与本能之现实彼此分开的压抑作用这条界限。

        但给我们以日神的希腊人同样也把日神的反面给了我们,这就是尼采所说的酒神。酒神不是梦而是醉;不是与生命保持距离并从帷幕里观看生活,而是完整的、当下的生活本身。所以尼采说:“整个躯体的符号都被召唤到游戏之中,不是单纯的嘴唇、面孔和言语的符号,而是整个舞蹈之哑剧,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入这有韵律的运动。”

        [6](这也就是里尔克所说的“自然通过躯体来说话”

        [67])酒神式的人“不再是艺术家,他已变成一件艺术品”。

        [68]因此酒神并不遵守限制而是向外漫溢;对他来说,过剩将把他引向智慧之殿堂。

        尼采说,那些因生命满盈而受苦的人渴望酒神式的艺术,[69]因此他不否。。。

        认任何东西。

        尼采说,这就是酒神信念的本质。

        [70]。。。。。酒神不是否定而是肯定两大本能的辩证统一:他把男性与女性、自己与他人、生命与死亡重新统一起来。

        [71]酒神是精神分析将在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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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的另一面发现的本能现实的象征。弗洛伊德看到,在本我中不存在否定而只有肯定和永恒。在前面某一章中我们曾看到,神经症动物(人)徒劳无益地逃避的现实是生与死统一在一起的现实。在这一章中我们则看到,童年性欲之梦和日神升华之梦并不代表本能之现实,而是对本能现实的否定。

        本能之现实是酒神式的醉;用弗洛伊德的话说,“我们只能借助譬喻来想象本我,把它称之为混沌,称之为一锅沸腾的兴奋。”

        [72]

        人的自我必须面对这一酒神的现实,它因此面临自我转换这一伟大工作,因为尼采正确地指出:日神精神保存自我意识,酒神精神则毁灭自我意识。只要自我的结构还是日神式的结构,人们便只能以消解自我的代价去获得酒神精神之体验。这个问题也不能以把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综合”起来的方式获得解决,因为问题在于建构一个酒神式的自我。

        因此后期的尼采倡导酒神精神,而从这一酒神精神中发现酒神精神与日神精神的综合则是为了求得心境的平静而牺牲洞察到的真理。没有建构起酒神式自我的酒神不仅以消解自觉意识来威胁我们,而且以“真正的妖巫之酿”

        ,以“肉欲和残忍的可怕混合物”

        [73]来威胁我们;而这乃是酒神精神对日神精神的反叛,是本能之对立面的矛盾冲突的混合物,而不是它们的融合。

        由于我们是在与躯体之现实打交道,而不是在与抽象的理智原则打交道,所以我们不妨听一听一位既懂得心灵生活又懂得躯体生活和躯体艺术的人——伊莎朵拉。邓肯(IsadoraDuncan)是怎么说的。她告诉我们她是怎样把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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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的销魂体验为“理智的挫败”

        ,体验为“往往对理智和精神成为重大灾难的最后的痉挛和沉入虚无”。

        [74]然而她说她的酒神式的销魂是一个高潮——一个比宇宙间所有的一切都更值得追求的瞬间。

        酒神式的自我将挣脱生殖器结合的束缚,它将从那种“使性渴望摆脱躯体而集中于生殖器”(费伦奇语[75])的必然性中解放出来。如果说日神式的自我是生殖器结合的自我,那么酒神式的自我将再次成为躯体的自我而且将不会在躯体的狂喜中被消解。

        建构一个酒神式的自我,其工作是广阔无边的,但有迹象表明这工作已经开始。如果我们能够从现代史上的若干剧变——从萨德①的性行为学和从希特勒的政治学中察觉到酒神的妖巫之酿,我们便同样能够从浪漫主义的反应中察觉到酒神精神之进入自觉意识。诗人布莱克说,过剩之路通向智慧的殿堂;黑格尔则把现实的辩证运动看成“无人不醉于其中的酒神式狂欢宴饮”。

        [76]尼采和弗洛伊德是浪漫主义者的后裔。唯一可以用来取代妖巫之酿的是精神分析的自觉意识——这一自觉意识并非正统精神分析的日神式的经院哲学,而是拥抱和肯定本能之现实的自觉意识,是酒神式的自觉意识。

        ①萨德(MarguisdeSade,1740—1814)

        :法国色情文学作家,一生中多次因对妇女施行变态的性虐待而遭监禁,作品中也充斥这方面的描写。今日心理学中施虐狂(Sadism,又译性虐狂)一词便因他而来。

        ——译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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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部肛门性研究

        爱却在排垢泄污之处竖立起它的大厦。

        ——叶芝①

        我们业已尝试将精神分析重铸为有关人性、文化和历史的一般理论。在这种努力中,升华这一概念至关重要,而前一章即试图对升华理论和(相互关联的)自我理论作出技术上的修正。现在则是让这些抽象观念面对事实的时候了,以便看出它们对解释人类文化的种种现状有何作用。

        既然精神分析的剖析锋芒总是悖论,我们就选择升华作用最具悖论性的精神分析解

        ①威廉。巴特勒。叶芝:《疯狂的吉英和主教的谈话》,《诗集》(纽约:麦克米伦出版公司,1952)

        ,第2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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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即肛门性)来进行考察。欧内斯特。

        琼斯(ErnestJones)说:“或许弗洛伊德的发现中最令人惊讶的当然也是激起最强烈的怀疑、厌恶和反对的,是他发现某些性格特征可以修正为婴儿在肛门通道区体验到的性兴奋的结果。我想象每一个人初次听到这个说法都会觉得它几乎离奇得难以置信——这一事实很好地说明了无意识距离意识是多么遥远,因为对于进行过严肃认真的精神分析研究的人来说,谁也不能对这一说法的真实性抱有丝毫怀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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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排泄幻象

        约拿旦。斯威夫特(JonathanSwift)

        的读者们都知道,在他对人类天性的分析中,对于肛门功能颇为强调,并抱着在西方文学中独特不凡的态度。

        单就对粪便描写的数量而言,他可以与阿里斯托芬和拉伯雷相颉颃。不过对于阿里斯托芬和拉伯雷而言,肛门功能乃是人类整个存在的一部分,他们让我们爱它,只因为它是生命的组成部分;对于斯威夫特来说,它则成为了他攻击人类的虚荣、骄傲乃至自尊的决定性武器。

        斯威夫特的粪污描绘中最令人反感的篇章是其后期的三首诗——《贵妇的化妆室》(TheLadysDre-ssingRom)

        、《斯D特里芬和奇萝》(StrephonandChloe)

        、《卡西努斯和彼得》(CasinusandPeter)——它们都是下述主题的变种:“啊!西莉娅,西莉娅,西莉娅……”

        阿尔都斯。赫胥黎(AldousHuxley)

        解释说:“这个单音节的动词,是1929年的庄重作风不允许我重复的,它与‘wits’和‘fits’押韵。”

        [1]①然而,因为具有更广泛的形而上

        ①这里指的是在“……西莉娅”后省略了的shits(拉屎)一词。

        ——译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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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意义,从而更令人不快的则是《格列佛游记》(GuliversDTravels)第四部中斯威夫特将人视为“耶胡”

        (Vaho)的幻象,而耶胡遍体粪污超过了所有其他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