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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分:解甲归田解甲归田 2

书籍名:《面对面的杀戮》    作者:乔安娜·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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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尔想忘掉杀戮,纳丁(马可的情人)却是直面暴力,甚至是迎上去。马可的杀人冲动在她看来是因为“卑怯”和“调皮”: 他带施虐性质的作品是“绝妙且诙谐的”。马可跟她说杀人时“感觉特好”,纳丁全都理解(“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回忆说)。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换句话说:“马可做的每件事都无可指责。类似的事我们都做过。谋杀我们曾经的爱人,或我们自己。”“世故”在纳丁看来就是“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到惊奇”。在她看来,马可没什么不对劲的——是,他愤世,可她的朋友里谁又不是呢:“马可不过拿起了武器,把这种愤怒形之于外了……带着人群交、涂鸦、盗窃。这在我们的社会里不少见啊,”她吐露说。就像本书中提过的女性,她认为暴力不过是这个两性世界的一部分,(男人)打仗不过比(女人)分娩糟糕若干倍而已。对纳丁来说,战争对人的影响并不难解:“他叫自己是定时炸弹。我想你也是吧,嗯?”
虚构的人物如马可、谢丽尔、纳丁,对杀戮有不同的反应: 悔罪、否认和接受。马可的杀人之举——无论是“合法的”(比如战场上酣畅淋漓地厮杀)还是“非法的”(比如针对平民的暴行)——也牵动了两位没上过战场的人。在该剧结尾,观众的目光被吸引到一张照片上: 两个葡萄柚、一个橙子、一个破鸡蛋和新鲜的面包。这些“静物”间躺着一颗手榴弹。埃米莉·曼,《静物》(纽约,1982)。
像马可这样有暴力倾向的老兵,现代人看后良心会不安。他会让我们想起“心中的恶狼”,既无法引导它转向有益的方面,又不能完全根除。人血飞溅的负面影响之一是会生成一个巨大的神话,既被用来解读军人的行为,又被反战言论利用作为自己论点的支撑。毕竟,如果可以证明战斗的血腥对幸存者没有长期的负面影响,那关于战争的又一不利因素就可以不予考虑了。但与之相关的、在“战争使人残暴”的理论背后的意识形态同样令人不安。战士和非战士有如此大的差别吗?谢丽尔和纳丁都问。这两类人的性别、年龄和(在战争初期)身体的强壮程度当然不同,但在“他们”和“我们”间真有这么大的差别吗?在战争影响的“静物”图上,我们发现,退伍军人面临的诋毁和恐惧竟和我们内心深处的黑暗有极大的关系。
“心中的恶狼”
历史学家和其他论者一直喜欢强调战斗怎样使参与者变得残暴: 战士为了他们可怖的职业常要付出巨大的道德、精神代价,人格常会被战争“贬低”,阿弗利多·博纳迪奥在他题名一针见血的《兽迹》(1989)一书中说。阿尔弗雷多·博纳迪奥,《兽迹: 一战文学中的死亡和堕落》(列克星顿,1989),页2。另见玛丽亚·塔塔尔,《魏玛德国的性谋杀》(普林斯顿,1995)及克劳斯·特韦莱特,《男性幻想》,2册(明尼阿波利斯,1987)。在本书考察的三次战争中,一般民众都十分担心年轻的士兵能否适应杀戮,怕他们因政治形态而不愿杀人,而因此被敌人所杀。把“孩子”送上战场,他们中的一些人杀了别的“孩子”。等战争幸存者回家时,他们已经“成人”,需要重新面对家人、朋友、爱人、情侣,学着和他们相处。没有人会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事。
不能一回归平民生活就把战斗经历抛在身后,在事后回溯、试图理解这些经历的过程中,有必要把它们和普通民众分享,并接受他们的修正。战士的叙述引发了各种反响——有同情,有嫉妒,有遗憾——也有恐惧。任何人要是杀了人,怎么会清白?这些战士身上久经压抑的侵略性会不会在无意中“流露”?老兵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他们确实杀过人”,弗朗西斯·罗利博士在英国防止虐待儿童和动物协会的一份杂志上鼓吹说,“杀人者喙上的鲜血让一切都变得明了。杀戮让人对生命的神圣失去了敏感。这些都是战争孵化出的雏鸟,并在战争的邪恶翅膀下养大。”弗朗西斯·罗利博士在一期无名、无日期的防止虐待儿童和动物协会杂志上,引自迪克森·韦克特,《咱们的小伙凯旋时》(马萨诸塞,1944),页414。 精神分析学家就想,在军中养成攻击脾性的这些老兵,在妻子或女友拒绝“听命”或对其攻击意图有任何抵触时,如果真的失手杀了她们,难道有什么奇怪吗?泰蕾兹·班尼代克,《洞见和个性调整: 战争对心理学效应的研究》(纽约,1946),页90。另见罗伊·格林克、约翰·斯皮格尔,《千钧重担》(伦敦,1945),页308及362;G.菲尔德,《和平主义和良心抗拒》(剑桥,1945),页23;威廉·霍金,《士气及其敌人》(纽黑文,1918),页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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