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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分:解甲归田解甲归田 3

书籍名:《面对面的杀戮》    作者:乔安娜·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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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入伍时“满怀激情”的战士,在理想幻灭后再回到平民社会时已经不会同情人了吧?雷蒙德·英格利什,《对目的的追求: 论社会士气》(伦敦,1947),页16—17。一战中一名卫生员曾说,在“人成为杀人和被杀的机器”的过程中,其作为人的敏感已经荡然无存。欧内斯特·施亚德,“手稿自传”,页436,帝国战争博物馆藏。有人认为,这种转变甚至镌刻在了他们的身体上: 他们像狗一样狂吠,叫嚣着军国主义;双手已经退化成狗爪模样;眉宇下沉,已形近猿猴。史蒂芬·格雷厄姆,《对逝者的挑战》(伦敦,1921),页121。退伍军人回归故里,却发现家人、朋友、相识的人都小心地看着自己:“似乎觉得你会突然发疯……就好像你是个怪物,嗜好杀人一样,”一名老兵抱怨说。无名老兵,引自海恩斯·约翰逊,“老兵——自己国土上的外星人”,《华盛顿邮报》,1971年1月27日,页A12。另见乔恩·诺德海默,“战后不适困扰越战老兵”,《纽约时报》,1972年8月28日,页20。越战老兵尤其惨,总得面对有敌意的人群,骂他们是“杀人犯”、“屠夫”:“你真的觉得杀害婴儿和平民很有意思?”路人咆哮说。哈里·威尔默,“噩梦愈合: 越战老兵的战争梦魇研究”,收里斯·威廉斯(编),《解剖越战: 由战争到和平》(西雅图,1987),页75—76。
在二战后的英、美、澳,民众都表示了一种担忧,害怕退伍战士会把暴力带回太平社会。有人预测,政府面对退伍军人如炽的目光时会不知所措。在《重塑心灵》(1920)中,亨利·德·曼向国家发出了让人心寒的警告,他说:
如果在这些退伍军人的生活中条件成熟了,杀人或对他们有益,或是他们在一起有了集体恐怖主义的意愿,那他们也许会记起取人性命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在做的过程中又有着多么大的乐趣。亨利·德芒,《再造心灵: 一个士兵对战争和重建的见解》(伦敦,1920),页200。
犯罪学研究也表明会有大问题出现。在二战过程中,克拉伦斯·达罗一直在说,“多数西方国家没做别的,就是杀戮”。如果谁有“更新、更好的办法”来取人性命,会得到奖励。每所学校、每座教堂“都不能置身事外”。战后的刑事案件“大丰收”难道有什么奇怪吗,达罗问道?克拉伦斯·达罗,《犯罪: 原因和惩处》,1922年首版(蒙特克莱尔,1972),页215—216。加拿大国民健康部副部长,国家精神卫生委员会主任G.B.奇泽姆少将也同意这一警告,他在1944年时说
(军人)存在的全部价值和一切行动的指向都是杀人。在部队的这些年里,高效的滥杀一直是他们的最高道德准则,最可钦佩的品质……这些攻击的冲动是这么多年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而现在竟要让它们即刻消失,让战士在一夜之间成为平和的百姓,不用去面对非得杀人的压力,也无须为这种冲动寻找发泄的渠道……记忆中还残留着……亲朋被杀、被碎尸,甚至被敌人折磨的片段,犹如自己刚刚经历过一样,依然历历在目,不断刺激着其攻击欲。在这种情况下,要彻底改变他们的态度,其难度可想而知。陆军G.奇泽姆少将,“复员的情感问题”,收《军队神经精神病学: (神经及精神病研究)协会会议记录,1944年12月15、16日,纽约》(巴尔的摩,1946),页63—64。
这些老兵对国家和社会的潜在威胁甚至需要我们对其行动加以限制。二战刚结束,纽约一知名女士便建议,设立“重新适应营地”(比如在巴拿马运河区)收留遣返的士兵。甚至在老兵回到美国社会后,她还建议他们必须佩带臂章作为标识,比如骷髅头什么的。一名海军陆战队员闻言大怒,直言说这实际是警告民众“我们本性就爱杀人,像带着黄星布[纳粹分子强令犹太人佩带的由两个等边三角形重叠而成的六角星——译注]一样”。威廉·曼彻斯特,《作别黑暗: 太平洋战争回忆录》(波士顿,1980),页273。老兵津贴——被认为可以贿赂他们,抑制其攻击冲动,进而保护平民莫里斯·阿德勒、菲利普·盖茨,“老兵身份不利于精神疗法”,《神经及精神病学杂志》,119期(1954年1—6月),页58。——无法安抚满是仇恨的老兵。奥古斯特·B.霍灵斯肖1946年在《美国社会学杂志》上不带感情地评论说:“(老兵)无法向公众传达从事杀人这一曼妙事业内心巨大的成就感。”奥古斯特·霍灵肖,“适应军队生活”,《美国社会学杂志》,51卷5期(1946年3月),页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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