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将死之人
“混蛋，玛利亚，玛利亚现在怎么样了！！”斑猛地冲了过去，用力地抓住扉间的衣领，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不是知道么？”扉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的眼睛是怎么好的？”
说着，他狠狠地甩开斑的手，转身追着鞠也过去了。虽然知道这不能算是他的过错，但是扉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生气，该死的，玛利亚……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吧……”斑喃喃自语着，他飞快地抓过另一个冲过来的医疗忍者，大声地喝问道，“不是说移植的是父亲的眼睛么……怎么会……”
“是的……因为……炎真大人的眼睛在被运过来的时候出了意外……”被他抓住的医疗忍者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炎真大人的眼睛不能用了，而斑大人的手术已经开始了，我们不敢随便停下来……然后……然后玛利亚大人就冲了进来……”
虽然之后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那个意思他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斑愣住了，茫然地松开手，随即又清醒过来，“那玛利亚呢，现在怎么样了？”
“扉间大人已经在准备急救了。”医疗忍者咳嗽了两声说道，捂着喉咙小步地跑开了。
斑转身就想冲进手术间里，却被门口的忍者拦了下来，“斑大人，扉间大人的医疗忍术非常优秀，如果您不是那么擅长医疗忍术的话……还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
虽然说的话很客气，但是那个意思却让斑有种瞬间被羞辱的感觉，但是从手术间里传来的不寻常的查克拉波动却让他闭上了嘴。的确，对方没有说错。自己在战斗方面很强大，但是在救人这方面……
他用力地握住了双手，这个时候的他，甚至连简单的发泄也做不到，因为前面就是手术间，而他若是肆意地发泄自己的愤怒，一定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到时候万一破坏了手术怎么办？
斑握紧了拳头，原本修剪过的指甲紧紧陷进了手掌里，鲜血一点一点地滴在地上。斑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惊惶，自己的弟弟还在抢救，不能着急，自己不能着急，自己的弟弟在里头……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斑用力地咬着下唇，浑身上下散发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势，让过来的几个忍者都不知道该不该靠近他报告战场上的消息。
过了好长时间，全身覆盖着白布的人被放在推车上推了出来，斑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还好，那人的胸膛还是在呼吸的，斑觉得，刚才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扉间扶着一边的架子，上头挂着数个吊瓶，吊瓶的输液管往下全部没入白布当中。
斑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跟着他们一路跑到了另一间病房里，看到扉间小心翼翼地将人从推车上放到病床上，斑帮着他将其他的人都赶了出去，看到他迅速地在鞠也的身上插上了数根奇怪的管子。
斑抿着唇，看到他的动作完了，这才慢慢地问道，“玛利亚酱，现在怎么样了？”
“……要……看情况……”扉间慢慢地说道，天知道刚才急救的时候，手中的身体甚至有两次停止了心跳。虽然一再在心里告诫自己，这跟眼前这个人没有关系，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责骂他，却偏偏因为之前在救治的时候，玛利亚醒过来叫自己不要跟斑说他的病情而只能模模糊糊地给出个说法。
“怎么会……”斑还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让人大惊的消息，“斑大人，火之国跟雷之国交界的侧线，宇智波惨败，需要有人立刻过去主持大局……泉奈大人在与水之国的战斗中陷入苦战……”
“该死，我哥哥呢？”扉间豁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地喝问道。
“柱间大人带领着千手跟土之国战斗中……”外面的忍者小心地说道。
目前的火之国遭受四面攻击，最大的一条战线正是土之国那边，其次却不是别的大国，而是那些小国的反扑，似乎是得知了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出了点问题，小国们纷纷反扑，将火之国的大名们闹得头疼。然后才是雷之国跟水之国，排在最后的是云之国。
千手家负责土之国跟云之国的战斗，宇智波来了之后，主动负责了雷之国跟水之国，而负责对付小国们的忍者大军的领头家族却是有着跟宇智波的瞳术一样出名的白眼的日向家。
火之国的忍者家族何其多，出名的却不过就那么几家，基本上每一次的战斗，一边的战线中，总是有着很多家族的忍者。以前在雷之国还罢了，雷之国的忍者都知道要以宇智波为头领，来到了火之国，虽然他们都知道宇智波的大名，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很多家族的忍者都不愿意那么乖乖地听从宇智波的命令。所以光是为了协调这一点就花费了泉奈大半的精力，斑由于主要跟千手合作，那些事情不太清楚，不过多少也知道些。
“斑哥……”病床上的人忽然开口了，带着些淡淡的沙哑，却依然是记忆里的那样，斑听见这声浅浅的呼唤之后，忍不住就要流下泪来。
“我在。”他猛地冲到鞠也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他伸出来的手，“我在这里……”
“斑哥，我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鞠也淡淡地说着，“只是将瞳力传送给了你而已，没什么大事，是他们太紧张了。”
鞠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仿佛清风一样将斑躁动的心灵安抚了下来，但是虽然听到他这么说，斑却依然不放心，“你骗我，瞳力那东西，你全部都输给了我，你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依然在，身体怎么可能好的了？”
斑很清楚万花筒写轮眼对身体的负担，而瞳力……就算将自己所有的瞳力都给了人，万花筒依然会消耗持有者的身体，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知道将人活生生压榨干为止。
就好像一开始的时候，鞠也告诉他们的一样，万花筒写轮眼，那是带着诅咒的力量。
他当初虽然知道这点，但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清楚了，又怎么敢任由自己弟弟这样下去？
“……”鞠也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斑哥，我的万花筒用的一样很多，就算没有你这回事，我的身体也一样会走下坡路的……”
说着，他微微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摸着斑的脸孔，“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起码要将泉奈救回来。”
“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其实是在骗我对不对？呐，玛利亚酱，说啊，说你是在骗我的啊！！！”斑忍不住地吼了起来，额角上的青筋爆了出来，声音里却带上了几丝茫然几丝……绝望。
“……”鞠也的手感到了一阵的湿意，不用他猜也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鞠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沉默着，静静地用手抚着斑的脸，一遍一遍地抚着。
“扉间，扉间！”斑迅速地擦掉泪痕，猛地拉过站在一边沉默的千手扉间，“扉间，给玛利亚酱换上眼睛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理论上是没有问题。”扉间顿了一顿，后面的话他没有接下去，因为他知道，鞠也太虚弱了，虚弱到……甚至不一定能撑得过手术……
“那就好，我马上去让人把适用的眼睛送过来。”斑想到只要用血亲的眼睛换掉，就会好起来，病痛也会好起来顿时大喜，连忙要站起来。
“……斑哥。”鞠也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现在不急，真的不急。”
“怎么可能不急！”斑忍不住叫道，“你的身体都这样了，还不急！！！”
“真的不急。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跟泉奈跟柱间的情况相比。”说着，鞠也摇摇头，“既然知道了救治的方法，我的毛病就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了，现在要紧的是泉奈跟柱间大人。”
“你会好起来的吧，玛利亚酱……”斑的声音更加像是在哀求一样，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你会好起来的吧……”
“会的……”鞠也轻轻地说道，“所以，斑哥你要将泉奈平安地带回来啊……”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恩。一定的！”得到了鞠也的回复，斑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立刻平静了下来，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外面的人还在等着他。
经过门口的时候，他郑重地对扉间说道，“玛利亚酱……就拜托你了！请……一定要治好他！”
“我会努力的……”扉间虽然对着他点点头，心里却不能做出任何的肯定，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掩饰他的不安。
斑似乎没有发觉这里的不对，冲出去就带着队伍直奔战场去了。
扉间拉上拉门，走到鞠也的身边，轻轻地将覆盖住他上半张脸的布拉了起来，看着他那双原本会随着情绪波动而变幻的眸子现在清一色的黑陈，看不到任何的光彩，心中无比的疼痛。他顿了一下，然后缓慢地说道，“玛利亚酱，你告诉我……你的病……到底是不是万花筒写轮眼引起的？”
“……被发现了啊……”鞠也淡淡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扉间用力地一拳敲在床头柜上，强大的力量轻易地就让原本结实的柜子变成了一地的碎片。他就知道，他的毛病跟斑不一样，哪有人今天得肌肉痉挛，明天就变成内出血的？
他接手医疗鞠也的病前后一共五天，这5天来，几乎每天的病症都不一样！而且身体也在急速地衰弱，几乎每天都能检查的出来，他的身体在以一种惊人的方式衰弱下去。
而从检查的结果来看，鞠也得这种不知名的毛病已经超过半个月了，在这样的病症下现在才因为过度衰弱而倒下，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之强韧。
“恩。所以……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鞠也说的很平静，“泉奈回来之后，我会把我剩下的查克拉都给他……”
“你疯了！”扉间终于勃然变色，“什么叫不用浪费时间了！还有，你想做什么！”
“……”鞠也虽然看不到现在扉间的样子，却也能从他暴怒的情绪里知道一些，他轻笑了起来，“你觉得，你能治好我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扉间彻底地无能为力了，是的，他发现，自己完全地无能为力。
他不是笨蛋，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医疗忍者治疗别人虽然是通过查克拉在起作用，但是基础的医疗常识还是必备品，如果一个人的病一天一换，那么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治好他，昨天的药治不了今天的病，可昨天病留下来的结果还在。
这样的病人，不管是什么地方的医生，都只能宣布无解。
“……可恶！”扉间一锤墙，愤愤地喊道。
鞠也轻轻地摇头，“我的病就让他拖着吧，反正短时间里死不了。我死之前，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来。”
“你想做什么……只要我能做的到，我一定会帮你！”扉间觉得自己很无能，还说会保护他呢，结果呢，却是现在这副样子！
“泉奈回来之后，你帮他把眼睛移植了吧……那个家伙，一定会因为我们当中就只有他没事而在那里自怨自艾的。苍，爷爷的眼睛泉奈能用，移植过去之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会的，泉奈，他也是我的朋友……”扉间有些哽咽，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个自己这辈子活到现在唯一爱过的人就这样离开。
“还有一个事情……我想请你，跟你哥哥柱间，帮我一个忙。”鞠也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既没有病人的那种无力，也没有快要离世之人的悲伤，只是仿佛在用一种“我即将出门，走之前有些事情要拜托”的口气说着话。
“恩。”扉间点点头，“你说。”
“我想，你们应该也有发现，宇智波家的违和感。”鞠也轻轻地开口，“家族里有一个身份不明，而且权力凌驾于族长之上的一个组织。”
“的确有那样的感觉。”扉间能看的出来，这半个多月来，宇智波家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
“我的身份，他们估计已经发现了。”鞠也微微地有些恍惚，一晃这么多年了，老是穿着女装，竟然也已经习惯起来了，“那帮子人，父亲曾有留言，说他们都是一群老古董……所以，当他们发现我其实是个男性的话，就算知道我马上要死了，也一定不会放过我……更加不会放过斑哥跟泉奈。”
“你想，怎么做……”扉间小心地看着他。
“……”鞠也说完他的计划，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很抱歉……总是……只能这样对你。”
“不……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轻轻地俯下身，极其轻柔地在鞠也的唇上吻了一下，“我爱你。”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我去通知大哥，让他回来。”
“谢谢，还有……对不起。”扉间离去的那一刻，鞠也终于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