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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古怪，却又那么自然。
荆无命也笑了，道：“可惜他最在乎的，并不是你。”
阿飞微眯了眼，淡淡道：“总有一天会的。”
“这是我的事，和我与你说的并无关系。”低沉冷冽的声音在黑暗中蔓散开来，“你若是还不能决定，再考虑也无妨。”
李寻欢并没有返回帐篷。
上官金虹的武功确实深不可测，谁也不曾见他动手，他不动手已经足以让人畏惧。
只可惜他前生本是死于李寻欢手中，他对李寻欢自是陌生，李寻欢对他却是熟悉的。
李寻欢犹记得前生金钱帮何等嚣张肆意，此次见上官金虹反而行些手段，就知他的武艺还不曾到达巅峰。而李寻欢的刀却比前生更强，更快。
重生一世总是会更有优势，例如此时，李寻欢便敢独自前去金钱帮所在的地方。
这一带没有人比龙风儿更熟悉的了，他早已问清楚最近的绿洲在哪里，要找到金钱帮所在并不那么艰难。
很快，他就看见了另一片绿洲，一样是围成一片的帐篷，只是比起众侠士那边，金钱帮显得更沉寂，而井井有条。
上官金虹显然从不曾想有人会过来，且不被前面潜伏的人发现，所以毫无疑问，他就在最大最明亮的帐篷中。
还未走近，李寻欢已经听到了帐篷中传出的娇笑。
上官金虹出门夺宝，竟都带着享乐的女人，这实在不像他那种枭雄人物所会做的事。
但是很快，李寻欢就明白了。
因为他已经听出了那个女人的声音，那是天下间最**彻骨的声音，在前生中他亲眼见了无数人被她拖进地狱。
其中也包括阿飞。
一想到曾经阿飞为了那个女人，于他绝情断义的情景，李寻欢呼吸便是一窒。
“谁！”上官金虹一声厉喝，整片绿洲的帐篷中齐齐射出人影。
快得可怕，整齐得可怕。
李寻欢脸色变了，他也不再敢肯定，自己能否在这些人的包围中出去了。
不过他并未被包围，熟悉的炙热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带着他拐过灌木丛，消失在黑暗中。
滚进帐篷，被紧紧压在身下，紧接着就听身上的人以异常冷漠的语调，冷冷喝道：“滚。”
外面应是正要来询问的人，迟疑了一下，很快就退了下去。
“你怎么过来了。”传音入密的声音，已经变得温柔。
阿飞确实没想到，李寻欢离开之后，竟拐道来了这里。
“无妨？”李寻欢问的，自然是他对金钱帮的人那等态度。
阿飞淡淡道：“上官金虹想收服我，总要拿出些气魄。”
李寻欢笑道：“例如信任。”
阿飞道：“对。”
搜寻声果然远去，再没有转过来。
李寻欢听闻他先前话中，对上官金虹有些嘲讽的意味，提醒道：“他最大的缺点固然是自负，可他的优点亦在此，你不可小觑。”
一个自信到自负的人，心必定无比强大，当他确实有与之相配的能力时，自然就变得可怕了。
阿飞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低声道：“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
“那便好了。我更想知道，你怎么会和上官金虹……嗯……”未完的话已经被拦在嘴里。
含住他双唇的人，显然是不愿意让他问出来。
因为不愿回答，又不愿欺骗，只好不许他问出。
指尖插|进阿飞发间，李寻欢幽幽道：“阿飞长大了。”
心中瞬间升起惶恐，阿飞快速抢道：“没有。”
李寻欢本是肯定句，哪里要他回答了。
不过这样孩子气的话，还是惹得李寻欢失笑。
却没想阿飞下一句话，孩子气更浓了，“你有许多事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幽黑的眸底暗了暗，李寻欢何尝不知这是欲盖弥彰之语，他定不会因这么幼稚的理由，而不与他说清楚。
一边思考着，他的手指还在阿飞发丝中磋磨，等被下|身处的热气所激，才发现身上的人鼻息早已越来越粗重。
年轻气盛的人，竟是丝毫经不起挑拨。
可是这个人是阿飞，最擅长忍耐的阿飞。
李寻欢变色一变，翻手按住阿飞的手腕，细细把脉。
湿滑的唇在身上流连，说出口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上官金虹身边有一个女人，她给我下过那种药。”
李寻欢惊问：“林仙儿？”
阿飞霍然抬头，低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寻欢知道的是前生的林仙儿，那位江湖第一美人，诱惑男人的手段可谓天下第一，从毋须辅助药物，因为她本身便是世间最可怕的催|情|药。
不知她此时可否已经得到‘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李寻欢只含糊道：“她是诗音的义妹。”
腰侧的手陡然握紧，阿飞的气息已经变冷。
只顾着担心阿飞被林仙儿迷惑，李寻欢早忘了在阿飞心里，李寻欢是喜欢林诗音的，感受着黑暗中的静谧，心中有些茫茫然的慌乱。
这种两只刺猬似的小心翼翼的碰触，实在是天下间最累人的事，很快，李寻欢便放弃了解说。
实在担心林仙儿的事，他直接问道，“林仙儿给你下了药后来又怎么样？”
可是即便是阿飞，也会有不高兴的时候。
他这时便是不高兴了，瞳孔微微收缩，只不言语。
“阿飞。”提高的尾音，李寻欢已在焦急。
“你究竟在担心什么？”语声夹杂着痛苦，“怎么你担心的方向，我总是不懂。”
“若是发生了什么，药性岂会还在我身上，这难道不是极简单的道理。”
再简单的道理，又岂能敌得过关心则乱。
他心底深处，最害怕的，便是阿飞被林仙儿欺骗。
李寻欢有些疲乏，轻声道：“平常人，岂能给你下药。”
让人窒息的沉默，似乎过了好久，李寻欢已经觉得窒息，才听到阿飞低沉压抑的声音。
“只是，以为看见了娘亲而已。”
就是这样，才更可怕。
李寻欢用力抓住阿飞的肩，急促道：“离她远点。”
阿飞只在他脖子上轻轻噬咬，却不说话。
李寻欢的声音已嘶哑，一字一字道：“她不是什么好女人，配不上你。”
黑暗中阿飞的唇依然是炙热的，可是他的声音似乎已经冰冷，“那要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喜欢难道不是个人的事，还要先让别人知道，要大家评论配不配得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李寻欢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胸膛起伏剧烈。
前生阿飞对林仙儿的迷恋，在记忆中太深刻，这么多年后想起，依然心悸不已。
他简直不敢想象，再见一次，会有多么可怕。
“我可以看也不看她一眼。”
李寻欢闻言，还没来得急喜悦，就听阿飞继续道：“只要你肯真心的，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又是死寂，李寻欢好似瞬间花光了所有的力气，紧紧握住阿飞肩膀的手也软了下来，连急促的呼吸都变得轻浅。
不是安心了，而是突然觉得无尽的悲哀。
这就好似一个死循环，怎么也走不出去。
让阿飞被林仙儿伤害更可怕，还是让阿飞看到李寻欢死去更可怕？
第四十四章 牛角尖
这样的沉默，足以让人连心脏都被冻住。
阿飞紧咬住牙，忍住想发狂的欲|望。
身下的人虽然坚强，可是阿飞早已清楚，他的心已千疮百孔，充满了疲惫，他绝不允许自己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
这样偶尔的试探，已经是他所允许自己做到的最大的地步。
收起心中的落寞，阿飞抬手摸索李寻欢的容颜，描绘着他的唇线，低低笑道：“我知你定然忘了我的话，我说过的，我要你心甘情愿，绝不逼你。”
这样的突然的转变，让李寻欢有些无所适从，一时之间都呆住了。
熟悉的气息拂在脸上，薄唇带着灼人的热度，在眼皮上缓缓流连。
温度太烫人，李寻欢忍不住颤抖着闭上眼睛。
唇渐渐游移到耳朵上，突出的热气亦是烫人的，李寻欢的呼吸节奏有一瞬错乱。
阿飞低低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谁刚刚还说自己没长大呢，李寻欢在心中苦笑。
“不管你担心林仙儿什么都没必要，他天天与上官金虹在一起，别的时候又还勾引旁人，若我还觉得她像我娘，那简直是侮辱娘。”
“若是担心我会被她诱惑，那更没有必要，因为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低低的叹息声中，微微沉身，让身下的人感受着自己对他浓烈的欲|望。
才刚刚因阿飞看清了林仙儿的面貌而放心，这最后一句话却又让李寻欢即心软，又心焦。
抬手抚摸着他坚毅的眉眼，他忧心道：“你从小见人不多，殊不知爱情、亲情、友情这些东西最易混杂，你与我相处时日久，难免便有弄错。放宽视线，这天下间值得爱的人，还有许多。”
这人一转头，竟要把他往别人身上推，阿飞只觉酸楚，紧紧抱着他，苦笑道：“那你自己，为何不把视线从林诗音身上移出来，她早已嫁为□，你本该早就放弃，还是你还没有找到能让你移开视线的人，阿飞难道不值得？”
阿飞，怎么可能不值得。
只怪李寻欢命薄，接受不起。
李寻欢薄唇紧抿，侧开头躲避上方男人炙热的视线。
“我不逼你。”悠长而无奈的叹息，阿飞低头，小心翼翼的在李寻欢修长的脖颈间摩擦，仿佛在此刻，这般亲昵的动作，就已能让他满足。
可是任何一个身体内还残留着催|情之药物的男人，在抱着另一具躯体时，若不做什么，又怎么可能好过。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最爱的人，那具躯体，也是他最喜欢的。
修长而清凉的指尖，突然落在他的衣襟上，灵巧的剥落衣物。
强迫自己握住那只好似有无穷无尽诱惑的手，阿飞胸口急促起伏不止，不悦道：“我不要。”
“这种事哪里能忍得。”李寻欢已经觉得有些头痛，阿飞实在太固执。
这份固执固然可爱之极，这个时候却也有些可恨了。——少年人血气方刚，强自忍耐，必定于身体有损。
若要李寻欢眼睁睁看着阿飞受苦，那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阿飞犹自倔强道：“你不愿意的我不要，无奈之下的牺牲我同样不要。”
刚刚还因隐隐感受到阿飞的试探而有些伤心，这句话一听到耳里，李寻欢只觉心中的柔意几乎就要泛滥成灾。
紧紧抱住身上的人，李寻欢轻轻笑道：“我要的，你给不给。”
因为是面对阿飞，这样有失廉耻的话，却只让他觉得温暖自在。
阿飞果然没了言语，黑暗中的气息更急促了。
李寻欢只要想到阿飞现在一定是双眼圆瞪的样子，就觉得好生可爱。
傻瓜……这样无限怜意的话在口腔中转了许久，最终还是被吞了回去。
一声长长的喟叹，李寻欢翻身压住犹自不知怎么办的人，指尖翻飞中，衣衫已经层层剥落。
李寻欢当然远比阿飞更懂得怎样让一个人陷入情|欲的漩涡，在身上寸寸游走的手，瞬间就带动欲|望的火焰席卷全身。
阿飞的气息越来越粗重，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焦躁，箍在李寻欢腰上的手也越来越紧。
李寻欢只觉全身都被火焰包围，身下的男人好似随时会化身成野兽，把他连皮带骨吃下去。
可是他却知道，这只野兽即便再凶蛮，也绝不肯伤害他。
因为有这样的认识，心中就越感动，血液奔流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与灵魂都胀热得发痛。
低头，唇落在身下的人身上，就听到头上传来几欲爆发的喘息，身下的身体也瞬间绷紧。
眸色略略一暗，除了初次阿飞被下了药的时候，李寻欢从不曾主动过，竟不知只是如此的碰触，就能让他满足至斯。
傻瓜……在心中再骂上这么一句，竟是几乎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李寻欢忘了身体的疾病，忘了那些生离死别的计较，只想全心全意，让阿飞感受最**彻骨的快乐。
李寻欢曾说过，单纯的人总会让人感动。
像阿飞这样单纯、固执、倔强得几乎要钻进牛角尖的人，又怎会不让他感动无比。
可他又哪里想到，他自己何尝不是钻入了另一个牛角的尖。
当感受到身上的人渐渐矮身，把自己的滚烫含入时，阿飞发出半声似已**的喘息，后半声却被自己强硬的吞回去，咬牙怒道：“你不是说要我。”
李寻欢额上已经有一层细细的薄汗，抓住他的手，缓缓引导到某处……
“要帮我……”声音不似平常的清雅，更暗哑了些，却是魅惑无比。
不见动颤，他半阖了眼，低低催促道：“阿飞……”
身下的身体又是一颤，带着薄茧的大手终于收紧。
知他已经屈服了，李寻欢便缓缓动起来……
阿飞从未尝过如此**的滋味。
从不曾体会如此入骨的欢愉。
身上人的动作并没有他自己动时快，也没有那般狂乱，却不知为何，带来的快乐更多更猛烈
所剩不多的理智，支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悄悄捡起身上人的发丝，挑选一缕，与自己的发丝纠缠相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多年前，曾听娘一遍一遍念起。
那真是世间最让人幸福和满足的事。
“寻欢……”
你何日，许我一生，不悔。
=
黑暗中，剑尖缓缓插|入沙子的声音，好似插|入人的血肉骨骼，异常的清晰可怕。
上官金虹道：“好个阿飞，我以前听闻人闻鸡起武，这里连鸡都没有，你竟也起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