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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妮达小姐！”小杰乖宝宝立刻高兴地回答。
“阿妮达，真是个好名字……怎么样，不要跟这些小鬼头玩游戏，大人有大人的同伴，先到那边互相倾诉一下彼此的梦想好不好？”
阿妮达被他弄得更烦躁了，“我现在没有这种心情！请你不要离我那么近！！”
“那可不行。”另一个人插话进来。艾班斯觉得同样是泡妞，酷拉皮卡显然义正辞严得多，“我叫酷拉皮卡，事实上我的目标也是赏金猎人，所以我应该跟你有相同的心情。”
艾班斯饶有兴趣地看他们一左一右弄得阿妮达很不耐烦，但奇犽随即打断了他们。
“你们最好不要跟她牵扯太深，因为他是来找我的。”奇犽耸耸肩，刚刚的笑容又重新收了回去。他的行为艾班斯越来越不明白。一开始奇犽对这个女人的注视显得忧心忡忡，尽管他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是因为怕吓到刚结交的小朋友，那么就更应该装出一副我很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奇犽一路表现得很明显又不愿意直接动手，这样让艾班斯自己也觉得难做起来。
严格来说，这不是他的世界，奇犽已经跟他出现了差距，他不知道是否揍敌客本身也有所不同。
“我听到外面的传闻……”阿妮达打开雷欧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平举短刀，“有人说这次的猎人试验，有揍敌客家族的人参加。”
她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人纷纷转头紧张地看向两个银发男孩，奇犽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你猜错了，我可不是什么揍敌客家族的人，千万别搞错了。”他抬眼露出一个杀气满溢的眼神，但艾班斯随即否定了他。
“没错，我是揍敌客家族的人，那又怎样？”他单手拖着脸颊，浑身放出杀气，语气也愈发嘲笑起来，“我真好奇，为了得到我的情报你那可怜的老爸的遗产还剩下多少钱。”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阿妮达的情绪，复仇者女孩一把推开身边的雷欧力掀翻桌子举刀刺了过去，“不可原谅！！”
她这边一动手，艾班斯那边跟着翻身而起，骨骼的改造在手起刀落的一瞬间完成，接着一阵旋风，指甲打上了一层坚硬的东西。
咔嗒！
“哦，好危险～好危险～”尼特罗会长活活笑了两声，右手臂挡着艾班斯刺过去的左手，一道血痕自上而下地出现在阿妮达的左脸，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伤口已经很深，连发生什么事情也无法看清的女孩随即惊恐地坐在了地上。
“干什么，老头子。”艾班斯不爽地后跳一步，“什么时候猎人协会连考生间的争执也管了。”
他斜眼对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自己一瞟，看见艾班斯在尼特罗会长的手臂上连一道浅痕也没有留下，奇犽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自己的实力自己最了解，阿妮达脸上的血痕说明艾班斯确实已经碰到了那个女孩，但尼克罗却在原来毫微被发觉的状况下，一瞬间到达这里并即使挡下了艾班斯的攻击。哪怕再迟一秒，或者阻挡的地方有丝毫偏差，阿妮达就会被艾班斯沿着脸部直接切成两半，无论再怎么及时救治都不能再活下去。
虽然已经可以想象到猎人协会的最高领导者不会是普通人，但尼特罗的实力还是令人惊讶，除了揍敌客家的长辈，奇犽从没见过可以挡下自己攻击的家伙。
不过世界上就是因为存在强者才会存在揍敌客这种怪物，尼特罗带给他的吃惊也只持续了半秒，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另一个自己。和奇犽本身不同，艾班斯毫不在意地在众人面前确实地起了杀意，这个认知让奇犽感到恐惧。
“嗯，本来你们考生之间的事情，原本就不是我们考官该插手的……”尼特罗回头看了眼半捂着脸一脸惊恐的女孩，“不过这个110号考生，已经在第二次测试重考的时候，就被淘汰了。不管如何，既然她已经被淘汰，那就不可能打赢你。”
他挥挥手示意了一下远处的工作人员，几个黑衣男子走过来一边一个托起依旧脚软的阿妮达，一行人对剩下的人点点头便离开了餐厅。
小杰，雷欧力和酷拉皮卡跟出去目送阿妮达上了楼梯，鲜血顺着那个女孩的脸颊一路滴在地上。雷欧力握了握拳头，一拳砸在墙上冲了回去。
“臭小子，你干了什么！！”他一把揪起艾班斯的领口，“你刚才是想杀了她么！！”
“废话。”艾班斯皱眉打开他的手，“不然还能怎样，站在那里等她杀了我么？”他挑着嘴角危险地看向他身后的两个人，奇犽突然站起来推开他走了出去。
不是艾班斯
奇犽站在走廊的窗边，外面是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他半趴在窗台上看着玻璃上倒映的影子，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艾班斯的出现一开始是有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另一个世界来的自己。但是渐渐的，艾班斯和他之间开始出现微妙的不同步，而刚才，艾班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他恐惧。
那是他自己，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另一个自己代替他做了。
“不愿意？其实你也觉得那女人很烦，想早点杀了她吧。”
“不是的，至少在小杰面前，我一点也不想杀人。”
“那是当然的，如果我这么做了他们一定会吓得逃走。谁又会愿意和一个杀人魔做朋友？”
“但是当我说出我是杀手家族的人时，那家伙一点也没有惊讶和害怕……”
“说和做是两回事，如果他亲眼看见我撕碎一个人，他还能笑着说出那种话么？”
奇犽的自言自语停了下来，尽管小杰笑着接受了他杀手家族的人的身份，他也从来没见过他真正杀人。艾班斯毫无顾忌地在他们眼前展示了这一幕，奇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接下来的眼神。
艾班斯想要玩伴，所以即便是另一个自己也好；但奇犽想要一份真正的友情，就像在隧道里小杰表示绝对不丢弃雷欧力时一样，“我们是朋友，我不能不顾他就离开。”奇犽向往这种友谊，但无论他还是艾班斯，他们都不能真正的了解它。
玻璃照映出另一个人的面貌，刺猬头男孩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奇犽……”
“你来找我做什么？”奇犽偏过头，不去看玻璃上的倒影，“来质问阿妮达的事情的么？”
“怎么会？”小杰在他背后站住，“阿妮达的父亲又不是奇犽杀的。”
奇犽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直觉。”野生动物般的回答。
他这么说着，奇犽沉默下来。他重新抬起头看玻璃里倒映着的刺猬头男孩，他的眼睛清澈明朗，奇犽再次把眼睑垂了下来。
“那又怎样？”奇犽闷闷地说，“即使她父亲不是我杀的，我刚才也想杀了她。”
“你没有。”小杰肯定的说，“想杀了阿妮达的是艾班斯，奇犽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你又怎么知道！？”奇犽突然烦躁地大喊出声，“你的直觉不是很强么？我和艾班斯是不是一个人你不该很清楚么！？”
他反身一记手刀打过去，小杰没有丝毫地闪避动作，一瞬间连恐惧甚至是惊讶也没有流露。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奇犽猛然收手将手刀架在刺猬头男孩的脖子旁，这个举动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慌，他倒抽一口冷气退靠在窗台边。
“嗯，我很清楚。”出乎意料地，小杰肯定了他的问题，“样貌也好，声音也好，气味也好，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也好，艾班斯和奇犽都是一模一样。艾班斯和奇犽不像双胞胎，更像是同一个人分成两部分，所以有时候我会不知不觉把艾班斯也当作奇犽，感觉两个都是奇犽……”
这种肯定并且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奇犽停了下来，他缓慢抬头正视那个继续说话的男孩，“既然如此，那就更……”
“但是我更知道——”小杰打断他的话，望向银发男孩的眼睛，“从鬼迷心窍树汁陷阱里救了我们的是奇犽，失美乐湿地时等我们回来的也是奇犽，第二场考试我从葡萄蜘蛛的丝上跳下去时，和雷欧力他们一起担心我的也都只是奇犽。”他这么说着，接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其实我还知道艾班斯并不太喜欢我。”小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银发男孩的眼睛，“和奇犽不一样，奇犽的眼神有时候会很温和，但艾班斯看我的时候有时候会出现厌恶。”
“那是……”奇犽张了张嘴，小杰如同野生动物一般的观察力直接指出了他和艾班斯不断出现分歧的地方。他和另一个自己的相互不了解也是从那些地方开始，但他们始终坚信另一个人依旧是自己。
“你这样是不对的，奇犽。”似乎是看出奇犽在想什么一般，小杰轻微地摇了摇头，“奇犽是奇犽，艾班斯是艾班斯，不管你们以前再怎么相像，我之前再怎么会弄错，奇犽和艾班斯都是两个人。”他重新对上银发男孩诧异的视线，语气更加坚定起来，“我想接近，想了解的人是奇犽，不是艾班斯。”
“我以后再也不会认错奇犽了。”
这句话像一记小型炸弹击中了银发男孩的胸口，他不知道自己露出的是怎样的表情，他可能像个傻瓜一样瞪大眼睛，也可能从来都没有这么平静过。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将原来紧抓不放的东西挤出一道裂痕。
“笨——蛋——”奇犽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即使这样，我和艾班斯所受的教育也一样。他会动手杀阿妮达，我也可能会。”
“但是奇犽并没有做不是吗？”小杰笑了起来，“艾班斯会杀了阿妮达，但奇犽绝对不会。”
“这又是直觉？”奇犽转头重新趴在窗台上，单手支撑下巴，语气不自觉地好笑起来。
“嗯！”小杰自信地点点头，“米特阿姨说过，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先了解这个人讨厌什么。我一直都想更了解奇犽的事。”他走过去趴在银发男孩的旁边，“奇犽，是我第一个同年的朋友。”
“哼，随便你怎么说。”奇犽把头扭过去埋在臂肘间不去正视身边的刺猬头男孩，嘴角微微地挑了起来。
艾班斯怎么做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是奇犽不是任何人，即便艾班斯是另一个奇犽，艾班斯也不再会是他。
两个男孩安静地趴在长廊的窗边不再说话，过了一回来传来轻微的木屐敲击地面的声音，尼特罗会长带着另一个银发男孩向他们走来。
他将食指和拇指围成一个圆环，学着望远镜般搁在眼前，“哦活活～找到了……找到了……”
“什么事？老头子？”奇犽语气不善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艾班斯面无表情地跟在尼特罗后面，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见刺猬头男孩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大致的事情我已经听阿妮达说了。”尼特罗竖起一根手指，“不用担心，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脸上的疤可能要留一辈子了。”
老骗子
遇见尼特罗是一个巧合，艾班斯原本是打算去找奇犽的。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都对他的举动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愤怒下去，只是看他的眼神发生了改变。当那个女孩被带走时，酷拉皮卡的表情跟着沉重起来。
“她明知道就算偷渡成功，一上船也会被发现。”雷欧力很惋惜，但酷拉皮卡却可以理解。
“要是我被淘汰的话，可能也会跟她做出同样的事情……谁还能那么理智，有杀父之仇的人……”
艾班斯不了解酷拉皮卡也没打算了解，听他之前希望成为赏金猎人的话语，似乎是和阿妮达一样拥有复仇的对象。但至少在听到揍敌客这个名字后，酷拉皮卡没有比惊讶更近一步的表示，无论他复仇的对象是谁，都和艾班斯没有半点关系。
他把手插在裤兜里默默地走出去，这种复仇者在他十一年多的生涯中已经司空见惯。缺少实力的复仇者和赏金猎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他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最后成了家里最底层的仆人。
揍敌客是力量的证明，即便艾班斯不想留在家里，不想沿着父母给他铺好的路继承家业，他也从来没有对自己家族的事业有过任何罪恶感。但奇犽不同，那个和他拥有同一个名字同一个家族的另一个自己，在看见辣香山的矿石后就已经忐忑不安。
发现自己遭人怨恨时，发现别人发现他是个遭人怨恨的人时，奇犽看起来受到了伤害。
“啧，真麻烦。”完全不明白另一个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反应，艾班斯抓抓头走出餐厅，开始在飞空艇上寻找另一个自己。但在他烦恼自己情绪低落时会往那里走时，尼特罗会长叫住了他。
“哟～”那个老头子举起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真是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小鬼……”
艾班斯转身停下来。
“干什么？老头子？”奇犽的事情弄得艾班斯的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是那家伙先来找我的茬。”
“唔……”尼特罗会长指尖在眉头点了几下，“与其说是你不如说是你们两个吧，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子在脸上被划了那么深一道疤……”
艾班斯懒得理他转身就走，尼特罗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哎——别这样嘛——”他完全不像个老人一般跟了过去，“你们参加猎人考试也算我的特别许可，发生这种事情，作为关系人特别询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事情的经过那女孩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是么？”艾班斯没好气地问，只是一个复仇者竟然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
“嘛——别这么说，老人家我也许只是有些闲得慌想找个人聊天……”尼特罗捏了捏胡子尖，换成一副官方口气，“怎么样，第一次参加猎人试验的感觉？”
“无聊，令人失望。”艾班斯脚步没停地继续向前，“我还以为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