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单看我的脸色，红豆再鲁莽也察觉到了不对。只是她不明白，对方到底担心什么？
“死亡森林”这个名字看似可怕，而事实上对大多数中忍和上忍而言，并不是什么只进不出的绝地。不过就是虫子多了点儿，树木高了点儿，路难走了点儿，里面的变异生物凶猛了点儿……只要够谨慎，能毕业的忍者从里面走出来，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毕竟是演练场，这个木叶占地面积最大的半人工森林，曾经是属于木叶一个已没落的家族名下的私人土地。由于其直系和旁系均无后裔，土地契约又失踪多年，木叶上层便将这块土地划分归类后，圈上铁丝网作为了已离校忍者的高级多地形生存训练场。
就像她口中所介绍的那样，中央塔作为整个训练场的中心，不仅是训练时休息整合停歇的地点，更是整个演练场的监控中心。虽然不能保证没有纰漏，但绝大多数的领域都在中央塔的监视之下，更可况第二场考试考的是“生存”，拥有最大限额的死亡名额，考生安全不在主办单位的负责之内。
身上带着一半卷轴的考生们，“死亡森林”所能赋予他们的真正死亡威胁十分有限，与其担心那些毒虫猛兽，同为考生的忍者……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和原来预定的考场“陷阱平原”相比，森林的地形更变化多样，利于隐藏，埋伏，偷袭，还不用担心自己随脚就踩到了什么不明杀伤性物体，同时减少了木叶忍者的常备装备消耗。作为费尽口舌才游说三代同意变更场地，启用第44演练场的她，理应受到应有的褒奖才对～这可比原来那个乏味的地方有趣得多。
红豆调戏完那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金毛小狐狸，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顶端纳凉。打量着正三三两两按照名单顺序来领取卷轴的考试队伍，宇智波家仅存的后裔，杀人的葫芦小鬼，日向一族的天才旁系，呃，据说本家的大小姐也是这一届的新人，外加新一代的猪鹿蝶三人组……还有刚才那个大舌头的草忍，这届考生果然有点儿看头！
只可惜，离正式考试还有点儿时间，她这个主考官有些无所事事的打着哈欠：“快点儿开始考试吧～”
说起来，刚刚还在瞪自己的辉夜哪去了？
正奇怪自己的主要躲避对象，居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踪影。红豆大感意外的同时，也不免松了口气。对方称不上古板，却是出了名的严厉派，在决定变更场地的时候，理应先通知随行考官的她却下意识的凭借本能，独独绕过了那个人。
莫名对其有些畏惧的她，总觉得自己的提议会遭到对方的反对和驳回。反正三代应该不会拒绝，于是她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还拖上伊比喜那个大块头当挡箭牌～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嘿嘿……
不过，一句也没有责备她……对方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她还以为对方会气疯呢，连逃难的地方都调好了～红豆庆幸之余，喜好刺激事物的本性又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加上考试开始前的等待，呃，她想啃丸子了～“要吃么？”正想着，一个偌大的食盒降临到了她的面前，里面散发出那绝不陌生的熟悉香甜。
“丸子！”红豆两眼放光的一把搂到怀里，打开食盒，拿起一串软软的糯米丸子就往嘴里塞。眯着眼满脸幸福的捧着脸颊，等一串丸子下肚，她才反应过来的抬头，一张面无表情的冷峻脸庞吓得她险些被丸子噎死。
“咳，咳咳咳……”痛苦的捏着喉咙，红豆眼泪都飙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被吓得。
“……红豆汤。”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无声叹息，附上红豆汤一碗。
敢情丸子也能做杀人凶器……可惜我没打算因此去刑讯队做客啃窝头，尤其是那儿的老大刚被我刷过。
“唔呜～呼……”大半杯红豆汤下去，红豆舒坦了，然而只要面对眼前的这张脸，她就总有种还不如被噎死的冲动……当然，在那之前她要先把丸子全部干掉，一串不剩！
说起来，这丸子……
想起这丸子是谁带来的，红豆纠结了：“那个，辉夜……呃，谢谢你的丸子……”这张脸，果然和甜食不搭。
“不用谢。”反正那家丸子店里这里不远，而这加了料的丸子，本来就是为她买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儿做了坏事的“居心不良”，我无视红豆嘴角那诡异的扭曲，扫了眼随着引导员逐渐四散来开的考生。
虽然不能保证大蛇丸会亲自出现，也没弄清楚他除了三代之外还有什么目的，就因为“死亡森林”被选作了考场，我就不得不放弃原本第二场考试附带的休假，亲自走上一趟。
而红豆和大蛇丸什么关系，知情的卡卡西他们对此绝口不提，偏生掌管这部分信息的是三代，为了以防我和大蛇丸的相识被发现，我只能放弃了深究的想法……然而单从她脖子上那绝对算不上陌生的咒印，我就可以猜出了个大概。
不能让她碍了我的事……望了眼身旁想不明白缘由，便干脆什么也不想专心啃起丸子的红豆，我纵身跃下。
“嗯？辉夜你要去哪儿？”察觉到身旁之人的离开，红豆自在了不少，却也习惯性的咬着丸子问道。
“我先去中央塔，稍后见。”借由自己的身份之便向门卫示意开锁，我应了一声，倒也没有说谎。只不过在去中央塔之前，我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咒印是以大蛇丸的灵魂碎片为引子，作为驻基。越是最早一代的咒印，由于术式的不完整，碎片的大小越大，相对的，对本体的感应也就越强。而大蛇丸的身体，就放置在“死亡森林”的密室之内，且不说红豆身上的那块碎片会不会对原配身体产生反应，加上另一个活生生的“增幅器”……既然拿了报酬，我这个“保姆”自然要尽职才行。
更何况，“那个”绝不能让大蛇丸发现……现在还不是时候。
耳边响起门卫重新锁上铁门的“咔嚓”声，我正要迈步，一股莫名的心悸让我下意识的猛然回身。
“怎么了？”小心收好没吃完的丸子，跳下纳凉处正打算宣布考试时间的红豆，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是我太敏感了么……缓缓眯起眼，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却可以断定那到视线来自于何人。
果然，他来了……
“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点儿走吧～三十分钟后考试开始，到时候森林里就热闹了！”红豆挥挥爪子，满脸兴奋的嘀咕着：“啊～要是监视录像是全方位的话就好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好戏可看……”
“我走了。”不再停留，即使知道他在那里，那就更不能和他正面对上。转身消失在阴暗森林深处，我在监视范围内作出足以拖延时间和掩盖自己踪迹的假象之后，这才专挑死角辗转前往目的地。
秘所的入口，还是之前离开是的样子。掏出平时贴身佩戴的“钥匙”，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我正要开门，一只有着鲜红色瞳孔的渡鸦，却是扑打着翅膀在我的肩头落下。
“鼬？”难掩意外的侧头，与那双熟悉至极的眸子对视，我缓缓的勾起唇角。
黑色的鸟儿，人性化的点点头，随后腾空而起。原本鲜明的轮廓逐渐模糊，随着光线折射一般的视觉扭曲之后，一道在熟悉不过的黑发身影，飘然落地。
血色眸子中的如墨勾玉，依稀可见。
向我点点头，鼬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唤了一声：“……君。”
“嗯。”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语调，我应了一声，按照以往的习惯俯身在他唇角印上一吻，即使明知道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投影过来的影子：“是‘附身’么……‘晓’的任务还没有做完？”
类似于影分身，只不过精神体却是主体的那一个。这个术最大的好处就是消耗的CKL较少，持续时间长，并且可以化作实体，拥有本体接近50%的实力。弊处则在于，发挥那50%实力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并且会造成媒介的死亡，也就等于中断了忍术。
而那只渡鸦，却是鼬的召唤兽之一。
平时他都是本尊出现，极少会使用分身术一类的忍术。一旦使用了，要么是因为离得太远，要么是被任务缠住脱不开身，而无论是那种情况，会让他急着来找我……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
然而尽管如此，能增加相处时间，对我而言都是好事，无论是用哪种形式。
已经习惯了这种见面吻，如今的鼬早已能面不改色的回吻回来。只是涉及到谈话内容，他却没有马上开口：“去里面。”
我挑眉，转身开门，待人进去之后顺手锁上：“现在说吧，什么事？”
“到第几场了？”在坦白之前，鼬却是先问道。
“第二场，应该才刚刚开始。”在整理过的实验室里找出唯一的一把椅子，我坐下，然后招招手示意对方坐我腿上……结果被无视了。
对此已成了家常便饭的我，干脆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直接用武力把对方揽进怀里，下巴上顶着苦无，却依旧半点儿没有松手意思的的淡定道：“红豆把考场临时改成了‘后花园’，我是来设置隐秘结界的。”
挣脱+威胁无果，鼬只得收回苦无转入正题：“‘晓’的线人提供消息，说是近期木叶周遭有不明势力聚集的情况……”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大蛇丸在吧？”
“嗯，刚才确认的。”虽然没有对上脸，但我不会认错。
“大蛇丸的计划和你当初所说的计划雏形，出现了偏差。按照我得到的消息，他的目标除了三代，还有……”提到那个人时，鼬一贯淡漠的语调中透着一丝难察的黯然和担忧：“宇智波佐助。”
“佐助！？”这下轮不得我不皱眉了，大蛇丸怎么会注意到佐助？
“近年来大蛇丸热衷于收集各种血继的拥有者，传闻是为了找出能打败写轮眼的最完美身体……”追根究底，这反而是他当初给佐助引来的祸端，如果当初不使用“月读”，或许大蛇丸就不会对写轮眼如此执着。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后悔都晚了：“而能打败写轮眼的最佳方法，就是拥有另一双写轮眼。”
佐助，是目前最容易到手，无论相貌潜力还是年纪都符合大蛇丸要求的最佳目标。
“……这下麻烦了。”我现在知道，那三个音忍考生的目标是谁了。放开鼬，我站起身道：“你先去确定佐助的位置，我打开结界后就跟上……以大蛇丸的性子，他恐怕已经下手了。”
鼬点点头，重新化作渡鸦的形态，消失在密林间茂密的枝杈缝隙当中。
挽起袖子，我尽可能加快自己的动作，这下子有的我忙了……还好之前早有准备，结界的事情不需要从头做起。
现在只期望，佐助他们能撑到我们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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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主考官，醒醒！出大事了！”在发现三具死态怪异的尸体之后，第二场考试的随考员急忙前往考试开始使得出发点，寻找这场考试的主事人。
只是向来粗枝大叶，却毕竟是货真价实上忍的红豆，此时却是抱着没有吃完的丸子在纳凉处睡成了一团。无论前来的中忍随考员，用尽了什么办法也叫不醒，在迫于无奈之下，隐约察觉到不对却怎么也找不到下药痕迹的他们，只得先叫来医疗忍者想办法把她弄醒。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用来盛放丸子的食盒下，一道复杂的封印术式正逐渐消失。半晌之后，当医疗忍者赶来时没留下半点儿痕迹。
而这一来一回，却是拖延了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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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鬼！”在狠狠的赏了对方一拳之后，鸣人喘着粗气，终于把当初对方对自己的称呼，还给了对方。只是却没感到半点儿幻想中的爽快和得意，除了失望，更多的是一种对其发自内心的愤怒：“我认识的佐助，才不像你这么笨呢……胆小鬼！”
“我是不知道他有多强……可就算把卷轴给他，他就一定会放过我们吗？”鸣人是笨，是鲁莽，但却并不蠢。许多隐藏在话语之后的谎言和欺骗，他比平常人更为敏感，也更清楚现实的残酷和多变……这让他第一次，比佐助更早察觉到了敌人的陷阱：“我看因为害怕而搞不清楚情况的人，是你才对！”
力量悬殊带来的恐惧，以及对变强的渴求，使得佐助迷失了以往的冷静。
鸣人的话让他怔然，而大蛇丸的并不否认，更是使他深受打击。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也知道鸣人的话并无道理，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维护自己的观点反驳回去……只是现在，他却犹豫了。
在实力不敌对方的时候，用利益来换取自身的安全……这是最理智的选择，但，这是宇智波佐助该做的选择么？
……他逃避了，胆怯了，恐惧了。
在看着鸣人不敌大蛇丸，被打到吐血。然而却始终不屈不挠的不曾有分毫退缩，攻击，攻击，再攻击……即使自己已经遍体是伤，也不肯放弃和退后半步。这，还是当初那个考试不及格险些留级的万年吊车尾么？
佐助在动摇，他知道自己该上前，去援助自己的同伴，然而僵硬的双腿却一动不了分毫。望着险些命丧巨蟒之口的鸣人，爆发出自己闻所未闻的强大CKL，那真真切切的现实，都在告诉他……鸣人变强了，变得比他这个首席生还要强。
事实颠覆了他的认知，直到那矮小的身影替他抵挡住了巨蟒的攻击，一句话，彻底让他清醒。
“胆小鬼……”眼前的影像重叠，那蔚蓝的瞳孔中再清晰不过的轻蔑，曾经属于自己。而如今，立场对调了过来。
“佐助，快救救鸣人！”不等他回归现实，小樱的呼救声在他耳边炸响。
鸣人在大蛇丸不知名的攻击下，彻底昏迷了过去。小樱堪堪一记苦无，才勉强将险些自高处坠落的鸣人悬挂在高高的树干之上。
“佐助！鸣人他尽管不如你聪明，还常会碍事……但他起码不是个胆小鬼！不是吗！”始终得不到回应的小樱，察觉到了什么，带着哭腔的奋力大喊道。她不喜欢现在的佐助……不，眼前这个连鸣人也不如的家伙，才不是她最喜欢的佐助！
紧闭着双眼，兄长曾经充满嘲讽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佐助强迫自己去注视记忆里，他始终本能畏惧着的那双眼睛。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飞速旋转的两队黑色勾玉，却是异常鲜明。
如果这时候还一味的只会逃避……那么他也不是宇智波佐助了，更无法杀死那个背叛一族的男人！
战斗的本能，始终只能在战斗中觉醒。
凭借着写轮眼的辅助，一手火遁被佐助施展的淋漓尽致，不同于最开始使得畏手畏脚，现在的他，才是那个受到所有人欣赏和推崇的天才，宇智波家最优秀的后裔！
“呵呵呵呵呵……”明明面部被烧成重伤，却仿佛只是脱了一层皮的大蛇丸，没有半点儿恼怒的笑着，其中的愉悦显而易见。
时机已经到了……不再隐瞒自己出身的他，抹掉了额上护额的伪装，音符的标记清晰显现。对于这个早前预订的身体，他比想象中的更为满意，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和三勾玉的写轮眼相比，还差了很多……但胜在年轻和那还未曾开发的无限潜力。
“我果然想得到呢……你的身体。”金色的蛇眸中是赤裸裸的欲望，大蛇丸笑着，在留下足够的信息和诱饵之后，当着他们的面，焚烧掉了那个曾经属于他们写着“天”字的半个卷轴。
“我叫大蛇丸，如果你还想见到我的话，就力争通过这场考试吧！”双手结印，在对方两个小鬼毫不犹豫的拒绝声中，他用行动埋下了最重要的那枚“种子”……呃，差那么一点点儿。
“嗨，大蛇丸……”左手的剧痛让我眉梢微挑，我极力维持语调不变的一字一句缓缓道：“我还真不知道，你除了舌头，连脖子都这么……有弹性。”当初在离开前没能好好研究一下，真是我的损失。
大蛇丸恢复原来的形态，舔了舔自己那不属于人类的尖利獠牙，对我的出现却并不意外，反倒带着绝对真挚的欣喜，异常热情道：——“君麻衣，好久不见……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