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昨晚折腾一宿。特别是夏雨天三番五次的被吓,被绑。警惕稍一放松就很快被周公拖去聊天了。
两个男人,洞房花烛里,鸳鸯帐下,同榻而卧,同被而眠。只是很单纯,单纯的睡觉而已,两个人靠在一起总比一个人要暖和些。
这一睡,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醒醒……醒醒……”楚问蝶轻轻推推身边的那人。
“……”可那人却一点反映都没。
“……快醒醒……”楚问蝶拍着那人的脸。
“……嗯?……嗯!”那人稍微动了一下,接着继续睡。
“起火了……起火了!”楚问蝶忍无可忍,对这那人的耳朵就大叫道。
这招终于有了效果,夏雨天还闭着眼睛,梦才醒了一般,却已经跳了起来。
“哪?哪?……”
“要真起火,你早烧成灰了。”楚问蝶无奈地斜睨了夏雨天一眼。
夏雨天松了一口气,又倒了下去。昏昏沉沉了半天后,才注意到楚问蝶抱着一只手,表情扭曲。
“你手怎么了?”好心问道。
“被猪压的。”
“哦。”夏雨天先不自知,却终于反映过来。“你,你说谁是猪呢?”
“你不是吗?看上去没又二两肉,却沉得像什么似的。居然,还流口水。”楚问蝶做恶心状。
夏雨天一看,楚问蝶胸前红色锦缎上果然有一块颜色较深。登时涨红了脸,一抹嘴边的残留,强词道:“咳……你笨,自己不会抽手?想赖在我头上?”
楚问蝶轻轻一笑:“本少爷好歹也是识情解趣的人。哎,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为何偏偏压了我整只手,不然也可效仿古人来段断袖的风流佳话嘛。”楚问蝶偷笑道。
“那你可以自断手臂嘛。”夏雨天看着那人,恨不得剪了他的烂舌头。诶,不对,阿呸!什么断袖,断臂的。夏雨天呕了好大一口郁闷气。
“娘子,你舍得吗?”楚问蝶微笑地凑到夏雨天面前。
夏雨天撇过头,鸡皮疙瘩掉了一床:“我求你,你就别再这样叫了,听得我都快吐了?”
“吐了?娘子你就怀上了,真是太好……”一个枕头狠狠敲在了楚问蝶脑袋上。
枕头除了枕着睡觉,无疑也是打人的绝佳武器。特别是对于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那种。
楚问蝶抱着枕头,笑嘻嘻地去讨好生气了的夏雨天。
“好,好,不叫就是了,可是娘子改怎么叫你啊?”
夏雨天听着又要抢下枕头去打,忿忿道:“我姓夏,叫雨天。”
“哦~!夏雨天,下雨天?好有意思的名字。那我就叫大晴天。”楚问蝶笑翻在床。
夏雨天早就料到了,因为但凡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的人都有同样的反映。说起来,他老爸老妈初次见面时,定情时,结婚时,还有夏雨天出生时无一例外的不是下雨天。夏雨天也觉得奇怪了,难道自己是水龙王投胎不成?
“别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我叫什么呢!”夏雨天闷闷道。他还以为自己再也用不上这名字了呢。
“好,好,不笑了。”大晴天勉强收住笑容。“别的我也不多问了,以免你久病复发又说些没头没脑的。”
“……”夏雨天只是想抱怨一下,也这么难吗?
楚问蝶忽然正色道:“这里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那些人虽然蠢,时间长了也总会发现的。京城最近是肯定回不了,你自己可有去处吗?”
我说了,只是你不信好吧?怎么你想一个人开溜了?
“没有。”夏雨天干脆回答。
“家人呢?”
“没有。”
“朋友总有吧!”
“也没有。”
“你活这么久是白活的?”楚问蝶瞪大眼看着眼前的稀有动物。
夏雨天脑袋一垂,露出快哭的眼神,可怜巴巴道:“是啊,我白活了,不仅如此我还得罪了皇帝,外加国舅。只怕天下再大也无我容身之所了。我也不能连累你(到底我是被谁害的?),耽误你大好前程(做贼之路),你也不用管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你走吧(你敢!)……”
得!这些话楚问蝶直听得心头发麻,手足无措了:“喂,喂,谁说我被你连累了?何况我的罪名也不差包庇钦犯这一条。你放心,就算你想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真的?”夏雨天转悲为喜。
“虽然带着猪是麻烦点,不过就当养只宠物了。”楚问蝶捏着夏雨天的下巴,笑道。
切,你怕我喜欢跟着你了,这不是形势所逼,我得找个靠山躲着。等过了这阵风,鬼才理你。
“诶,你去哪?”夏雨天叫住正要出去的楚问蝶。
“回城里去看看情况如何,顺便再买些干粮。”楚问蝶道。打开门却又停住,转过头微笑道:“放心,我会快去快回的。你也小心点。”
眼前那人临风而立,衣袂飞扬,眉宇间俊朗神情,那话语如风,无比温柔,不知怎么夏雨天只觉心头微微一荡。
“嗯,我等你。”夏雨天不禁脱口道。
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只维持了仅仅0.3秒,然后瞬间便灰飞烟灭了。
只见楚问蝶咧嘴大笑。“猪不要笨得冲出猪圈,被人宰了还不知道哦。”
“你滚吧。”夏雨天抓起枕头丢了过去,刚才那一定被鬼迷了心窍,产生了错觉,一定是,一定是的。
而昏暗里楚问蝶已如一只蝴蝶般翩然而去。
京城内灯火初上,平静得却如一滩死水,那种气氛并不寻常。时间好似被拨快,才傍晚已经是关门闭户。
其实这种异常紧张的气氛从早上就开始了。本该敞开的城门却被严加把守。过了晌午以后,通关必须还要皇上的谕令,要想顺利出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下午还有众多官兵挨家挨户地搜寻,直闹得人心惶惶。
楚问蝶悄然入城,空荡的街道上,竟然又军队在来回巡逻。他心头一惊:这些军队并不是御林军,到像是从外调进城的。这京城里事只怕不是寻个钦犯如此简单了。难道……
不容多想,他朝着国舅府而去。有什么事,这个源头总是不会错的。
上回盗贡品,楚问蝶早已把国舅府摸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从大厅,一直寻到后院,前前后后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国舅的身影。莫非不在?他准备离开却见厅堂里来了一个人。
“把你们老爷叫出来。”那人背着手道。楚问蝶认得此人,正是百花楼的老板花无意。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小声道:“七老爷,老爷去了朝廷一直没有回来。”
花无意抓住管家沉声道:“那苏青山呢?”
“他,他……”管家面色慌张结巴起来。
“他还在府中?”花无意露出阴骘的眼神。
“没,没,有。今,今早,让人给劫走了。老爷……也在找……他呢。”管家颤抖道。
“你们老爷怕是忙着他的国家正事吧。”花无意冷言讽刺道,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楚问蝶跟了上去,可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也不知道这人什么底细,告诉他做什么。这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和自己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事情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了。还是快些回去,那只猪的安危要紧。
这样一想他更觉心里发憷,施展身法加快了速度。一入院落,只见漆黑一片,房里居然没有灯火和动静。楚问蝶只觉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背脊透凉,手心隐隐地冒汗。
猪,你可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