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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书籍名:《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    作者:木原音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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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卷起百叶窗眺望着后座,嘀咕了一句「清爽多了」。位于飞机前方的狗站在猫背后,伸展双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下监视起来也轻松了。」
「剩下的人质反正也不多了,干脆把所有人都绑起来怎么样?那样的话就不用监视了哦。」
听到猫的提议,狗摇摇头。
「捆绑很麻烦。因为如果说是要去上厕所的话,就还得一一替他们松绑。」
「那倒也是啊。」猫好像也认可了。
「不过也许会把机长带到这边一起进行监视呢。那样乌鸦和Boss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那可不行哦。」
这次是猫拒绝了狗的提议。
「以前曾经有过SWAT从操纵室的窗子中杀入的例子哦。不能让那里空着。」
「虽然减少了人数,但最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吗?」狗耸耸肩膀。
「人质只剩下十个人,监视起来已经轻松了。你和长颈鹿轮班休息如何?虽然希望能按照预定发展,不过如果对方纠缠的话就会变成长期战了。」
「你说得对。」狗如此说着返回了经济舱。就好像轮班一样,Boss从操纵室出来了。
「人质好像顺利的还过去了啊。」
「没错哦!」猫竖起拇指。Boss来到头等舱最前面,猫所坐的反方向的座位旁,将脚边塞着手机的袋子踢到窗边后咚的坐下。
「有饮料吗?什么都可以。」
「有水、可乐和果汁哦。」
「水就可以。」
从猫那里拿了瓶水,Boss呼了口气。然后,Boss身边开始响起轻快的铃声。声音噗的终止,有什么东西被丢到了后面来。那个东西撞上分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墙壁,弹了一下后咔哒地掉在阿尔所在位置的下面。是Boss使用过的客人手机。
「你好像很烦躁啊。」
听到猫的问题,Boss呼了一口气。
「呆在操纵室的话,精神一点都不能松懈。满脑子都是是不是会受到SWAT狙击的念头。在天上飞的时候还要轻松得多。」
「毕竟还留着人质,而且也不知道我们这边的人数,所以他们不会乱来的。而且窗子全都用毯子盖上了吧?没事的哦。」
听着两人的对话,阿尔从座位上俯视着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是不是可以使用这个呢。虽然那个冲击让他险些叫出声来,但还是蜷缩着身体忍耐住了。等疼痛平息后,阿尔接近手机,用爪子撬起个缝隙,将鼻子插进里面,顶开了手机盖。画面是漆黑的。如果开机的话会有轻微的声音。阿尔静静的等候着外面发出什么声音。
「呐,Boss,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这里有榛子哦。」
是猫的声音和脚步声。觉得现在就是机会的阿尔开了机。小小的电子音让Boss「嗯?」了一声。
「喂,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Boss朝着通路探出身体,环视着周围。
「有什么声音?」
「好像……手机……」
「是不是袋子里面有忘了关电源的手机啊?」
「……啊,也许是吧。」
阿尔屏息静气地窥探情形。
「Boss,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不用担心哦,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昨天你也几乎都没有睡吧?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也许是猫的建议吧? Boss 好像没有来发出声音的那边寻找的意思。阿尔叼着开机的手机,哧溜溜地将那个拖到座位下方,用鼻尖按着按钮寻找发信履历。打开一小时左右前发送的短信后,他看到了上面的附件图像。看到那个的阿尔大吃一惊。是劫机犯之一猫穿着乘务员的制服,浑身鲜血地横躺在那里的照片。阿尔不由自主看看旁边。猫就坐在头等舱最前列的和 Boss 隔着通路的座位上。
Boss事先就准备了看起来是猫被杀死的图片作为交涉材料。因为照片猫上半身的特写,所以看不出场所是哪里。只要猫将制服带回家的话,要准备被杀的图片就并不是很困难。
阿尔不知道交涉对象是警方还是国家。Boss说过最初对方对交易表示了难色,不过拿出那张照片的话,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乘务员真的被杀了吧。而为了不进一步出现牺牲者,他们只能回应交易吧?
外面的人对于飞机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自己知道。而且可以传达出去。阿尔用鼻尖打着短信。
「劫机犯有五人。三个白人男性,一个黑人男性。还有一个女性。乘务员夏露是劫机犯的同伙,刚才传送过去的照片是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还没有出现任何被害人。他们将藏在轮椅中的枪支带进机内,四个男人分别有一把手枪。女人只有匕首。除此以外没有其它武器。」
花费了相当时间,他才打完了全文。然后,阿尔向 Boss发送带照片的短信的地址发送了自己写的短信。同时祈祷着这个情报能多少带助到外面的人,能让他们尽快把人质救出去。
发信之后不到五分钟,就传来了短信的到达声。轻快的音乐在静静的机内回荡。他完全忘记了发信之后也许会收到回信的可能性。当初应该关掉电源才对。
感觉到Boss站立起来,阿尔慌忙后退,趴在椅子腿的阴影处隐藏了起来。Boss来到通路上,窥探着椅子下方,捡起了打开的手机。
Boss势头十足地调转身体,返回到最前面的座位上。然后猫轻轻叫了出来:「干什么?好疼。放开我 ! 」
「是你发送的这个短信吧?」
Boss怒吼。
「什、什么短信啊?」
在短暂的沉默后,可以听到猫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个短信是怎么回事?」
「不要装傻 ! 是在我打盹的时候发送的短信吧?为什么要做这种将内部情报泄露给外人的事情!」
Boss一心认定发送短信的就是猫。
「不、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猫的声音变调,拼命地进行否定。
「我不可能做这种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吧!」
哇!猫伴随着悲鸣倒在通路上。墨镜也滚落在了座位下方。
「我确认了发信履历。是五分钟前发送的短信。在我来了这边之后,没有其他任何人来头等舱。……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发送短信!」
「不是!不是!不是!」
猫维持着仰面朝天的状态支撑起上半身,一点点后退。
「不、不要……不要开枪!」
阿尔吃了一惊。Boss用枪口对准了猫。
「你在现世是安琪儿的妹妹。我们也很尊重你。但是就算是妹妹,我们也不会原谅会伤害安琪儿的人。」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就算是杀害了好几人,已经被判决死刑的教祖的妹妹,就算是劫机犯,也不应该在这里被枪杀。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真的会在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被杀。必须阻止。可是以这样遍体鳞伤的蝙蝠样子,自己真的能阻止Boss吗?或者说……就在阿尔试图从椅子下面钻出来的时候,相当于分界线的帘子被拉开,长颈鹿进入了头等舱。
就算看到了趴在通路上的猫和用枪口对着他Boss,长颈鹿也面不改色。
「你们争执的声音都传到后面了……怎么了?」
「猫背叛了。」
长颈鹿眯缝起眼睛表示迷惑。
「她使用乘客的手机将内部情报泄露给了外面。」
「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相信我!长颈鹿!」
Boss用力地一跺脚。猫颤抖了一下,好像求助般地抱住高个的长颈腿的右腿。
「那是谁操纵了手机!幽灵吗?」
Boss的怒吼声让猫用力摇头。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Boss,该不会是你自己发送的,却试图拿我当替罪羊吧?」
猫进行了反击。
「你是打算陷害我吧?一定是这样的。」
长颈鹿无声地听着两人的争吵,突然嘿地一笑用力扬起右腿。原本抱着他右腿的猫掉了个个儿。然后他用枪口对准脸朝上的猫的额头。猫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
「……你更加无法相信。」
是不包含感情的声音。猫的双眼中溢出了泪水。
「Boss,要收拾掉她吗?」
「不,还不行。还不能杀她……猫,拿出匕首来。」
听到命令,猫虽然表现出踌躇,还是用颤抖的手从口袋中取出匕首。Boss一把抢过了那个。
也许是醒悟到就算抵抗也没用吧?猫低垂着脑袋不再抵抗。长颈鹿按照Boss的命令,将猫绑在椅子上,用安全带固定住了她。因为双手都被绑在背后,所以猫变成了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状态。
「告诉狗,我们变成四个人了。」
长颈鹿轻轻点头返回了后部座位。Boss接近猫,粗鲁地拉下了她只露出眼睛的头套。
「……现在暂时留你一条命。如果试图逃跑的话……到时候绝对会杀了你!」
在对方耳边如此威胁后,Boss进人了操纵室。头等船只剩下猫一个人。幸好没有被杀……就在阿尔松了口气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人他的耳中:
「……绝对是Boss干的好事。他到底和我有什么仇啊!」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展开,但是对于阿尔而言倒是正合适。假如被绑起来又没有带武器的话,就和人质没有两样。因为内讧的关系,犯人从五人变成了四人。
也许是和Boss交班了吧?乌鸦返回了头等舱。他俯视着恨恨嘀咕的猫切了一声。
「……我原本还觉得你很不错呢,不光是因为你是安琪儿的妹妹。没想到我看走眼了啊。」
「不是我!」
就算猫进行否认,乌鸦也没有听。
「明明还差一点就可以顺利了结了,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啊!因为你的短信的关系,那边非纠缠着说要引渡死去的乘务员的尸体。」
「那个短情真的不是我发的!」
乌鸦俯视着猫的冰冷视线没有改变。所有人都对那个Boss付出绝对的信赖。
是不是可以使用这一手让犯人内讧,进一步削弱战力呢?阿尔如此考虑。可是在刚才的那件事之后,Boss就将阿尔使用过的手机以及装着从乘客那里收集的手机的布袋全都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多半是操纵室吧。已经没有向外部传达情报的手段。
即使如此,是不是还能做些什么呢?阿尔虽然思来想去,但最终意识到以受伤蝙蝠的状态,自己无法再做出什么了。就是因为进行深究才会被卷入麻烦受伤。阿尔在告诚自己“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后,开始偷偷摸摸地向后方座位移动。虽然距离日落还有一点时间,不过自己毕竟遍体鳞伤。所以还是在时间上打出富裕来比较好。
虽然打算一直在椅子下面行动,不过因为经济船和头等舱是被隔开的,所以只有在那个分界线的部分,他来到了通路上。就在那个时候,狗从对面跑了过来。好快。尽管慌忙试图改变方向,却无法像平时一样自如支配身体。就在觉得“哇”的时候,皮鞋尖已经位于眼前。
「呀!」
阿尔被一脚踢飞,斜斜地穿过椅子腿之间,剧烈地撞上了前方的墙壁。因为冲击,他全身的骨头都爆发出悲鸣。近乎窒息的疼痛让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踢飞了什么?……蝙蝠吗?」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狗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回声一样遥远。
「嗯?没有?」
听到晓的声音,阿尔微微睁开眼睛。晓在通路上半跪下来,打开横躺在座位下的篮子表示出迷惑。然后他双膝着地,从低低的位置窥探座位下方。
……目光接触了。
晓用右手轻轻抓住了瘫在头等舱最前列墙边的阿尔。因为想到是晓,阿尔高兴而微弱地“吱”了一声。
「……那个就是你说过的药吗?」
长颈鹿的声音让阿尔恢复了清醒。他们还位于被劫机的飞机中。作为人质的晓应该不能自由活动。
晓的脸孔绷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阿尔转动着视线倒吸了一口凉气。长颈鹿站在晓的背后,用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这个是我的宠物蝙蝠。因为它身体不舒服,我一直很担心……」
「不要擅自活动!」
长颈鹿打断了晓的语言。
「如果再擅自做什么我就开枪了。」
不是威胁,而是认真的音色。晓回答了一句「我知道」,就缓缓地站立起来。
「药物没有在篮子里面。我可以再去坐过的位置找一下吗?是3B的座位。」
「……去吧。」
长颈鹿粗鲁地推了一把晓的脊背。晓踉踉跄跄地返回自己坐过的位置上,将玛莎的包拉到手边。他维持着右手抓着阿尔的状态,用左手在放在座位上的包里搜索。当不知道晓要做什么的阿尔也探头看向包里后,寻找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四英寸左右的瓶子被拿出来。上面贴着“骨胶原”的标签。晓就好像要遮盖标签一样用手抓住瓶子。
「找到药了。」
在如此说完后,晓“唔”地轻轻呻吟出来,捂住左胸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皱着眉头,好像很痛苦一样地“唔唔”呻吟,担心起来的阿尔也轻轻地鸣叫起:“吱吱(没事吧?)”
虽然进行了询问,但是长颈鹿的口气很冷漠。
「心、心脏病……发作……」
虽然晓说是发作,但是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心脏不好。
「吃药吧。不是为此才特意去座位上拿的吗!」
「没有水……没法吃。」
晓摇摇晃晃地向前方走去。
「喂!不要擅自行动。」
长颈鹿追了上去。
「厕所有水……在那里吃药。」
晓无视长颈鹿进人了前方的厕所,从内侧锁上门。在被隔离开后,晓立刻将抓着阿尔的右手放在胸口,好像颤抖般地叹了口气。他的额头上浮现出豆大的汗珠。面对持枪的男人,确实会紧张到这个程度。伴随着咕咚一声,骨胶原的瓶子咕噜噜地滚在了晓的脚边。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晓看看手表在阿尔耳边轻声嘀咕。哐地一声,厕所门被踹了一脚。晓的身体猛地一个颤抖。
「不要上锁!吃了药就马上出来!」
长颈鹿好像很烦躁一样地再三踹门。每踹一次门就向内侧凹陷点,看着都让人觉得害怕。
「等一下。药瓶的盖、盖子打不开……」
在晓寻找借口的期间,阿尔的全身已经唰地热了起来。变化开始了。转眼之间手脚就伸了出来,无法再留在晓的手掌中。覆盖住全身的毛消失,人类的皮肤露了出来。
完全恢复成人类的阿尔,维持着全裸的状态抱紧晓。脑袋和脊背……全身都疼痛到无法站立。被狗一脚踢开撞上墙壁的经历堪称雪上加霜。
“你没事吧?”
听到晓的轻语,阿尔点点头。
“再忍耐一下就好。”
晓用力将骨胶原的瓶子砸在洗手台上。咔嚓一声,瓶子破裂,药片也飞散出来。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也许是怀疑那个声音吧?长颈鹿发出怒吼。
「因为打不开盖子,所以只能打破瓶子。」
晓也怒吼着回答后,晚起了衬衫的左边袖子。他毫不犹豫地用破碎的瓶子碎片刺人手臂内侧。血唰地汹涌涌出。
“晓!”
“……不要说话。快点喝!”
送到眼前的手臂。怎么能让晓做出这种事情……在如此想的同时,血的甜美味道已经让脑袋变得晕乎乎的。比起自己的踌躇来,本能更强烈地渴望着那个。阿尔大大张开嘴巴,将嘴巴凑到滴落的血上。甜美的热流贯穿全身,在出发去美国之前自己曾经充分地喝过血。当时原本计算好了这一来在回国之前都不用喝了,可是因为受伤而大量出血的关系,自己的身体已经比想象中更加干涸。
“唔……”
晓发出轻轻的呻吟,就在阿尔觉得是不是吸过头而试图松开嘴的时候,他按住阿尔的后脑勺强制他继续。
“……好好喝到伤势痊愈为止。”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厕所门又被踹了。
“快一点!”
在催促下,阿尔看着晓的脸色一点点地吸食。原本发青的晓的脸就好像猛地失去了颜色一样变得宛如白纸一样。“啊,已经不行了。”如此想着的阿尔松开嘴巴。晓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阿尔虽然慌忙去抱住他,但是却没能完全地撑住,结果晓的脊背撞上了门。耳边传来了咚的响亮声音。
「喂,你有完没完啊!」
长颈鹿的声音让晓微微睁开眼睛。
「……我,我吃了药。发……发作已经止住了。门……打不开。坏……坏掉了。」
晓的声音干涩微弱。不是演技,而是真的不舒服。
「少说废话,快点出来!」
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着阿尔的脑袋将他拉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藏在这里面 ! 我出去之后立刻锁上。不要出去。……在天亮之前……”
“晓……身体……”
晓脸色苍白地眯缝起眼晴,嘿地笑了一声。
“我习惯贫血了。”
晓将阿尔推到即使打开门也不会被看到的洗手台一侧后来到了厕所外。阿尔按照晓的吩咐,在晓出去后立刻关上门上锁。
「你这个混蛋都搞什么……喂……」
咚的巨响。然后是沉默。难道说是晓晕了……不,是被打了吗?阿尔由于担心而坐立不安,只能紧紧握着双手强忍住冲到外面去的冲动。
晓不惜对犯人说谎,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藏到了厕所。一想到晓的这份心意,他就不能冒失地冲出去浪费掉一切。
「喂,你这里吵闹什么呢?」
高亢刺耳的声音,是乌鸦。
「……嚯。」
隔着厕所门可以听到乌鸦吃惊的声音,以及停下的脚步声。
「这小子怎么回事啊!……你终于杀人了吗?」
阿尔大大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晓……被杀了?不会吧……不会吧……身体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家伙只是擅自昏倒而已。」
听到长颈鹿自暴自弃的声音,乌鸦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你啊,让我看看……还有呼吸。只是昏迷吗?脸色超级难看啊。和白纸一样。」
……没有死。晓没有死。阿尔双手交叉在胸前,在心中感谢着神明。
「为什么把这个男人带到头等舱来?不是说好了不能让人质离开后面的席位吗?」
乌鸦的声音在责备长颈鹿。
「那家伙有心脏病。因为他说要吃药所以我就让他来拿药。因为一直在那里哼哼也很烦人。」
「既然是心脏病,那就让他吃药不就行了吗?」
「他应该吃了才对。……可是现在看起来比刚才还糟糕。」
「搞不懂,不过放在这里的话会妨碍走路。将他拖到后部座位上去吧。」
两人的对话就此终止。晓应该是被拖走了吧?哧溜溜的声音也很快就消失了。
阿尔无法抑制涌上的泪水。不管身体受到怎样的伤害,吸血鬼也不会死。明明知道这一点,晓还是将自己的血分给阿尔。就算自己会变得虚弱到极点……而且他不会做出那种只分出一点,然后就让阿尔忍耐的半吊子事情。为什么会对自己温柔到这个地步呢?为了这个不光是对亲人,对恋人也只会添麻烦的吸血鬼……
杰夫的话掠过脑海。维持着半吊子的样子,永远都只会给晓添麻烦。他说的没错。可是自己没有成为完全的吸血鬼的勇气。明明不想给他添麻烦,却不想放弃温柔的晓会不惜生命地来照顾自己的立场。
咚咚的敲门声,让阿尔恢复了清醒。
「……使用中?到底谁在使用呢?」
乌鸦切了一声后,「喂!」地招呼里面。阿尔用双手捂住嘴巴。他屏住呼吸,牢牢地盯着被敲击的门。
「喂!长颈鹿!」
咚咚接近的脚步声。将晓送回后部座位的长颈鹿好像回来了。
「厕所的门打不开。Boss在操纵室,狗在飞机后面进行监视吧?猫还被绑在座位上。明明应该没有任何人使用,却被从内侧锁上,显示是使用中。你不觉得奇怪吗?」
在过了一会儿后,「这么说起来……」长颈鹿开了口。
「那个男人曾经说过门锁不对劲,打不开门啊。」
「那个男人是谁?」
「刚才晕倒的人质。」
「那家伙的话能当真吗?是不是里面藏着什么人啊?」
阿尔的脊背唰地凉了。在他的皮肤似乎都要爆出火花的紧张感中,外面响起了嘻嘻嘻地把人当傻瓜一样的笑声。
「……不可能的。我看着那个男人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的。那里只是门锁坏了吧?因为我刚才踢了半天。客席中央也有厕所,你用那边怎么样啊?如果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可打不开门的事实的话,干脆踹破了看看里面吧。要是跑出一只两只老鼠来,我还能夸奖你一下。」
门被哐哐地粗鲁地踹了两下。虽然阿尔担心这样下去门不会被踹倒吧?但是那个好像只是乌鸦由于长颈鹿的冷嘲热讽而感到烦躁,所以后来就安静了下来。
如果被就这样视为“门坏了”的话,就可以一直藏到早晨。阿尔轻轻地放下马桶的盖子,在那上面抱着膝盖坐下。
情形暂时平静下来后,就不由自主开始担心晓。无法去打量他的情形的烦躁感让他浑身都不舒服。犯人们好像也离开了头等舱,所以没有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量屏息静气地藏在晓为他创造的要塞中。直到到了早晨,恢复成蝙蝠为止。
一动不动后,就开始觉得搞不清时间了。虽然原本就没有手表,可是一个人单独呆在安静场所的话,就连是过了一分钟,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都无法分辨了。
在按照阿尔的基准,把自己关进厕所两小时……不,是三小时左右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Boss在呼叫长颈鹿。
Boss在操纵室前面。也许是在旁边说话吧?可以听到对话的内容。
「……再有一个小时安琪儿就会到达德克萨斯。虽然对方要求在交出安琪儿的同时释放剩下的人质,不过我已经拒绝了,告诉他们会带人质去圭亚那。因为人质是重要的保险。然后他们就说知道要把死去的乘务员的遗体交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让步。」
Boss中断了声音。
「既然对方这么要求的话,我想就以他们希望的形式交人吧。正好我们也可以处决叛徒。」
长颈鹿轻松地说道:「要杀了她吗?」
「啊啊,你来动手吧。让猫穿上乘务员的衣服,开枪打她的左胸。」
「可以立刻去杀她吧?」
「尽快吧。我希望能在安琪儿到达前解决掉。因为那些家伙会接连提出琐碎的要求,所以我和乌鸦因为交涉的对应无法离开操纵室。猫就交给你处理好了。」
「好吧。」
阿尔抱着脑袋。猫会被杀。维持着被误认为背叛了同伴的状态,因为自己而被处死。他讨厌这样。
阿尔拼命地动用脑子。就算离开了厕所,自己真的能救出猫,一个人打倒剩下的四个人吗?在没有任何武器的状态下……不管怎么乐观地看也不可能吧。自己的长处就只是不会死而已,并不是身手高强。在他烦恼的期间,长颈鹿好像已经展开了行动。
「猫,你换上这个!」
没有回答。
「我不是松开了你的手脚吗?如果不换衣服我要开枪了哦。」
阿尔听到了冷笑声。
「不管换不换衣服,你都会开枪吧?因为我都听到了!」
插入对话之间的沉重叹息,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如果不知道的话,还可以无所畏惧地迎接死亡。真是不幸的女人啊。不过不用害怕。如果死在安琪的使徒手上的话,你的灵魂也会被净化。」
「不、不要。不要开枪……我不想死,不想死……不要!」
那个悲痛的叫声让阿尔已经听不下去了。阿尔反射性地敲打厕所门。沉默笼罩了悲剧的空间。阿尔再度敲门。
「是谁!」
厕所门被哐哐地踹踢。每次被踢到的时候门就会向内侧凹陷。现在位于头等舱的只有长颈鹿和猫。没有其他同伴的声音。如果是在伤势痊愈,变成人类的现在的话,就算一次面对四个人不可能,但如果是一个一个的话,也许还可以战斗。
「开门!」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受伤。可是他知道现在出去的话,自己受伤的可能性非常高。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疼痛,但一定又会受伤。这样实在对不起为了给他血液而晕倒的晓。
可是他无法置之不理。就算会变得好像破布一样无法动弹,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地留下后悔。……没事的。就算最后只剩下肉片,晓也一定会捡起自己来的。
「喂!」
阿尔无视怒吼声,进行了三次深呼吸。同时在心中对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藏在这里的晓说了句“对不起!”
阿尔在打开门锁的同时拉开门冲上通路。也许是被那个势头所吓到吧?站立在正面的长颈鹿的手枪迟了一步才对准自己。
阿尔没有错过那个小小的机会,首先就朝着他的右手扑过去。长颈鹿因为好像斗牛场的公牛一样的阿尔的猛冲而倒在通路上。阿尔抓着长颈鹿的右手举到他的头顶,再三地敲在蓝色的地毯上。但是长颈鹿不仅迟迟不松开手枪,而且还用左手殴打阿尔的脸孔,弯曲膝盖踢他的腹部进行反击。
在对于腹部的一击奏效,阿尔发出「唔」的呻吟的时候,第二发又到来了。强烈的冲击让阿尔仰面朝天地翻了过去。而长颈鹿扑到了他的身上。
有什么越过了正在纠缠厮打的两个男人。是猫。注意到的长颈鹿用手枪瞄准猫,阿尔慌忙摇晃他的手。因为无法瞄准,所以长颈鹿没有开枪。在此期间,猫已经打开位于操纵室前面的出入口的舱门跳到了外面。
「喂! 喂!」
长颈鹿用左手殴打阿尔的脸孔,慌忙跳起来去关闭半开的舱门。阿尔扑向这样的长颈鹿的右手。因为他觉得只要抢下枪的话,就可以不相上下地战斗。可是长颈鹿的力量比较大,所以阿尔再度被压住了。
感觉到枪已经和脑袋只有一线之隔的阿尔迅速抓住枪身,将手指塞进枪口。在这个状态下开枪就会爆炸。也许是知道这一点吧?长颈鹿很不甘心地切了一声。
长颈鹿用力甩动手臂。可是现在放手的话一定会被枪击。阿尔也拼命地抓着枪不肯放手。
在长颈鹿大幅度地挥动右手试图甩开阿尔的时候,他失去平衡压在阿尔的身上。趁着陷入了近身战,对方一口咬上了阿尔赤裸的肩头。
「哦哦哦!」
好像要咬下肉一样的激烈劲头让阿尔发出呻吟声。为了拉开这只疯犬,他用左手殴打长颈鹿的脑袋。可是越是殴打,牙齿就越是深深地陷入肉里。好疼。阿尔想法设法地扯开长颈鹿,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头套和头发。
哧溜,头套被单独扯了下来。可是因为他还是维持着咬人的状态,所以到了嘴边就无法再往下。在自己鼻尖摇荡的长颈鹿的头发,是好像燃烧般的红色。在因为被咬的疼痛而呻吟的阿尔的脑中,掠过了“记忆操作”的字眼。
阿尔用左手食指按住长颈鹿的额头。宗教、安琪儿、劫机……浮现出似乎会和长颈鹿有关的单词。瞬间,色彩斑斓的记忆就好像光的洪水一样速度惊人地冲了过来。
长颈鹿的本名是爱德华?英格斯。在怀俄明出生,在父母的爱护下长大的少年爱德。成绩优秀,个性认真,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大学毕业就职后,由于过于认真而不好相处的个性,他无法与周围人相处愉快,于是从公司辞职。那之后,在不断转职的期间,他逐渐失去了对自已的自信。然后他遇到了和平之家的教祖安琪儿。爱德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地陷入了宗教中。将为数不多的积蓄全部捐献给教团,开始了和安琪儿的共同生活。他完全被安琪儿迷倒,在安琪儿的命令下进行着杀人活动。
因为对教团产生疑问而试图脱离教团的红发会计苏,因为对安琪儿提意见而触怒安琪儿的中年男人克雷夫,因为安琪儿号称需要祭品而抓来的白金色头发的女孩子,对于“和平之家”的劝诱一笑置之,认为「你们昏了头了吗?」的黑发女星亚修蕾……
踏入教团的警察。原本充满幸福的世界的崩溃。被逮捕的安琪儿。被绝望驱使……然后是劫机计划。
阿尔发出命令,「忘记所有和宗教有关的事情 ! 」……男人的牙窗越陷越深,疼痛不断增加。没有奏效。五次里面只能成功一次的记忆操作……
「单纯提取抹消特定的记忆很困难哦。」
他想起了杰夫的语言。难道说,单纯提宗教的话不行吗?既然如此,就改成更加简单的……阿尔强烈地下达「抹消全部和安琪儿相遇后的记忆!」的命令。
鲜明的影像先是好像龙卷风一样不断地旋转,然后就仿佛爆米花炸开一样嘭地消失了。和晓的记忆操作时相比,弹开的程度更加巨大。
顺利完成……了吗?在产生大意的瞬间,长颈鹿甩开了他的手。枪口猛地压上了他的额头。
「你是谁?」
长颈鹿挂着鬼气森森的表情逼近他。
「我在问你是谁!」
枪口压迫着额头。一面想象着脑子弹开的场面,阿尔一面问答了一句「阿尔伯特?亚维格」。记忆操作没有顺利完成。再来一次……他如此想着伸出右手,但是他的手被粗暴地掸开了。
「你为什么对我……」
长颈鹿说着说着皱起眉头。
「为什么……袭击我?」
长颈鹿面带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哦!」地叫喊出来。他认认真真地凝视着手中的手枪。
「为什么我拿着枪?而且这里到底是哪里?」
站起来的长颈鹿打量周围。
「飞机……里面吗?那么说我是在返回怀俄明的中途吗?」
长颈鹿用左手敲打着脑袋。
「不明白。想不起来。或者说我是在试图去什么地方吗?」
他走到操纵室的门边,马上又返回了阿尔的身边。样子不对劲。
「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吗?居然不记得上机的事情了。失忆?……可是父母以及兄弟的名字,小学初中高中的事情都还记得很清楚。」
……成功了。好像俄罗斯轮盘一样的记忆操作成功了。阿尔站起来,朝着长颈鹿伸出右手。
「把那把枪给我。」
长颈鹿犹豫地游弋一阵视线后,说着「不要」,用双手握紧枪。
「你很奇怪。居然在飞机里面赤裸裸的……好恶心。」
「虽然我赤裸着,不过现在这架飞机陷入不得了的事情了。你……」
好像要打断阿尔的语言一样,经济舱那边传来了狗「喂,长颈鹿」的声音。
「从刚才开始就这么吵闹?怎么回事啊?」
隔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帘子被唰地掀开,狗走了出来。注意到阿尔后,狗迅速拔出插在牛仔裤中的手枪瞄准他。阿尔被夹在持枪的狗和长颈鹿之间。
「喂!你小子!」
长颈鹿挂着露骨的怒火指着阿尔。
「你骗我!你说你叫阿尔伯特,结果其实却是叫长颈鹿吧?你打算从我手里夺走枪干什么?」
「你说什么呢!」狗迅速地发出怒吼。
「长颈鹿不是对你的称呼吗?这个赤裸裸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见过啊。而且你为什么没有戴着遮脸的头套!这样会暴露身份的 !」
「你又是怎么回事啊!」长颈鹿瞪着狗。
「我的名字不是什么长颈鹿。也不认识这个裸男。而且遮脸的头套是怎么回事?这不就好像是银行强盗吗?」
「你说银行强盗……」
狗被豹变成“普通人”的长颈鹿的势头压倒。现在的状况是二对一。不过因为长颈鹿忘记了安琪儿,所以和一对一也没有什么两样。只要有枪的话……
阿尔扑向长颈鹿的右手。既然他不肯借给自己,那就只有抢夺了。长颈鹿吃惊地调转身体。在追逐着他的右手的期间,阿尔失去平衡倒在厕所前的通路上。
啪地一声枪响。子弹射入了距离阿尔的右脸只有一英寸的场所的地毯中,微微地冒出了青烟。
「哇啊啊啊!」
明明被瞄准的是阿尔,大叫出声的反而是长颈鹿。
「为、为什么要开枪?他什么武器都没有吧?」
「那家伙不是试图抢你的枪吗?」
「就算如此也不用开枪吧?如果死掉的话怎么办?」
在狗踌躇的期间,阿尔已经冲入前方的厨房。那里是紧邻出入口的空间。前方是通向操纵室的出入口的门,右手是收纳着餐车的厨房。后方通路的左侧是厕所,右手也是厨房。再往里面就是头等舱的座位。
虽然逃了进来,但是被狗枪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喂!长颈鹿!不要光站在那里!快帮忙我抓住那家伙!」
狗发出怒吼。阿尔紧张地环视周围。虽然他试图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进行防御,不过这里只有毯子和报纸。就在那个时候,餐车进入了他的视野。是被收纳在厨房前方,分发饮料用的四方形餐车。阿尔冲向餐车,松开固定栓将那些拉了出来。
「不是叫你帮忙吗?」
听不到长颈鹿的声音。
「喂,你要去哪里!回来!」
因为没有来前方,所以长颈鹿好像是去了后面。只要是有着正常神经的普通人,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遭遇机内的枪战的话,首先会选择逃跑吧?
狗好像放弃了追逐长颈鹿,决定首先收拾掉阿尔而接近前方。阿尔躲在纵向细长的餐车后面来到通路上。伴随着砰的枪声,餐车咔啦啦地颤抖。在用尽全力地推出去后,餐车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向着狗袭去。
「哦哦哦!」
狗吃惊地后退。可是餐车堵着通道,如果不穿过那个就无法过到这边来。这个方法管用 ! 阿尔返回厨房后又拉出一架餐车。然后朝着踹倒最初的餐车的狗发动了第二辆车子。
「这、这家伙!」
阿尔朝着试图也越过第二架餐车的狗丢出饮料瓶子。因为准头原本就不好,而且狗也进行了躲避,所以并没有命中。虽然没有命中,可是好像攻击一样的防御似乎让狗心烦意乱,表情也逐渐难看了起来。不爽感到达极点,是在阿尔打开啤酒罐丢出去的时候。因为劈头淋到啤酒,弄得满脑袋都是泡沫,狗咆哮着叫喊「不要开玩笑!」
防御的餐车只剩下一台。狗已经来到附近。在阿尔试图将餐车推到通路上的时候,已经来到附近的狗抓住餐车,将他连人带餐车拉倒。
阿尔以压在餐车上的形式倒在通路上。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脸朝下的阿尔的后脑勺。啤酒滴滴答答地滚落到他的身上。
「……居然让我这么费事!你去死吧!」
要挨枪了……就在他做出这个觉悟的时候。
「不要动!」
阿尔听到了晓的声音。就在他觉得不会吧而抬起视线后,就发现晓站立在隔开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帘子前面。让人吃惊的是,他的手中握着枪。狗的眼睛因为惊愕而大大睁开。
「你动的话我就开枪了。」
晓提高声音。狗用枪口对着阿尔,以扭着脖子的不自然形式停下了动作。
「你才应该放下枪呢!否则我就开枪打死这个男人。」
狗用枪口紧紧地顶住阿尔的后脑勺,到了让他感觉到疼痛的程度。
「如果你开枪我也会开枪。想死的话就开枪吧。」
晓的脸孔是青白色的,持枪的手从这边也能看得出在不断颤抖。尽管如此,他还是维持着和狗的对峙。
「……你从哪里弄到那把枪的?」
狗的提问让晓嘿地笑了出来。
「你的同伴洗心革面了。」
是长颈鹿!因为记忆操作而失去了安琪儿与宗教的记忆的长颈鹿,将枪借给了晓。狗恨恨地切了一声。
也许能得救。阿尔的胸口燃烧起了希望之火。猫逃出了飞机,宗教记忆消失的长颈鹿是无害的。剩下的劫机犯只有三个人。就算传出了枪声,那其中的两个人也一直呆在操纵室没有出来。多半是没有注意到客舱的问题吧。
武器只有双方各一把的手枪。二对一的人数还要占优势。狗因为被晓吸引了注意力而没有看自己。只要在这里进行反击的话,也许可以压倒狗……阿尔对晓使了个眼色。晓用眼球的动作对他进行阻止“不行”。
「把枪口从他身上移开。」
晓的命令让狗扭曲了一下脸孔。
「我不是叫你放开枪吗?我要开枪了!」
因为以阿尔为人质,所以狗比较不利。就算能杀死人质,如果自己也被杀就不合算了。狗嘀咕了一句「可恶!」将枪口从阿尔的后脑勺移开。
「就这样举起手……站起来走到这边来。」
「等等!」
狗叫喊出来。
「我会引爆安装在这个飞机上的炸弹!那样的话剩余的乘客都会化为灰烬!」
晓的表情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骗人!」
阿尔进行否定。
「没有安装什么炸弹。这些家伙的武器就只有四把枪和一把匕首!」
「少罗嗦!住嘴!」
狗变调的声音,等于是验证了他确实是骗人的。晓用让狗忍不住畏惧的强烈视线瞪了他一眼,冲阿尔说道,「到这边来!」
晓维持着用枪口对准狗脑袋的姿势。在一触即发的空气中,阿尔穿过狗的身边,踏上全是餐车的道路,向着晓所在的后方走去。
背后传来了咔嚓的声音,他反射性地的回头。操纵室的门打开,有什么人从里面走来。是乌鸦。乌鸦好像也没有想到居然有同伴以外的人呆在通路上,所以「哦哦」地发出叫喊,将枪口对准了阿尔。
「你、你是谁!」
乌鸦叫喊着,看到了倒在座位上的狗。
「乌鸦!打死那个裸男!」
在阿尔试图躲避的瞬间,砰的枪声已经响起。右肩一阵疼痛。因为被击中的冲击而摇晃的阿尔,背朝下地趴在了滚在通路上的餐车上。
「阿尔!」
听到了晓的声音。好疼,好疼,好疼……晓好心分给自己的血液从右肩咕嘟咕嘟地流出。血……太浪费了。阿尔用左手扶着右肩支撑起上半身后,已经陷入了最糟糕的状态。
站在座位中间的狗和站在通路上的乌鸦瞄准着相当于分界线的帘子。可是那里没有晓的身影。他好像后退几步以分割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墙壁为盾牌藏了起来。他从帘子微微打开缝隙中伸出枪口瞄准着两人。
「因为Boss说有奇怪的声音,所以我出来看看。怎么这么狼狈啊。」
乌鸦丢下这句话。维持着瞄准晓的状态,狗叹了口气,
「长颈鹿疯了,不光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把手枪交给了乘客。他好像在后部座位上,不过已经没法用了。」
「搞什么啊!」乌鸦恼火地发出叹息。
「长颈鹿我回头会去收拾。因为他赤手空拳,所以很简单。」
自己等人的处境压倒性不利。这样下去的话,如果脑袋或是心脏被打中……就好像读取到阿尔的心声一样,头上传来了咔嚓的声音。
「不要对那个男人开枪!」
晓的声音让乌鸦抬起头。晓从帘子缝隙中微微探出脑袋。
「……丢掉枪!」
乌鸦向晓发出命令。
「如果把枪交给我们,我就不会再对这个男人开枪。」
晓的枪好像在迷惑一样地颤抖起来。看着那一幕,乌鸦的嘴角露出好像捕捉到猎物的猛兽一样的奸笑。就算晓丢下枪,这个男人也会开枪射击自己。然后再杀死晓。阿尔有这个确信。
「不要丢掉枪!」
阿尔叫喊。
「就算射中我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不会死的!」
「什么叫不会死啊!」
乌鸦抖着肩膀哈哈笑了出来。
「你当自己是不死身吗?要不要现在就试试看啊?」
瞄准阿尔的枪口,就好像挑衅一样的摇晃着。
「……如果我放开枪的话,你真的不会对那个男人开枪吗?」
「晓!不行!」
在他阻止试图妥协的晓之后,乌鸦一脚踢上他的脑袋,让阿尔的脸孔撞上了餐车。
「把枪交给你们也可以。不过要在释放那个男人之后。」
听到晓的提议,乌鸦挂着“不予考虑”的表情摇摇头。
「如果我释放这个裸男的时候你不放开枪还不是一样。先把枪交给我!」
晓和乌鸦持续着交易。晓断言不能在他们释放阿尔之前把枪交出去,说是无法信任他们。在胶着的状态中,乌鸦提出了妥协方案。
「我把男人还给你。不过相对的,在那家伙越过倒在通路上的第三个餐车之后,你也要把枪扔过来。」
第三个餐车距离晓所在的帘子还不到两米。在晓会变得没有任何武器。如果被那两个人围攻的话,他多半会被杀吧?
「好好走过去!」
被乌鸦按住受伤的右肩,阿尔发出「啊」的声音。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变大了。也许还是不要去那边比较好。如果自己过去的话,晓就必须把枪交出来。那样就无法再战斗。一定要想办法……
迟疑表现在他的脚步上。阿尔好像忘记了时间的乌龟一样缓缓行走。就在阿尔越过第二个餐车,正在朝着第三个餐车走去的时候,晓从座位盾牌的墙壁那边微微探出身体。就在那个瞬间,背后传来了轻微的咔嚓声。阿尔醒悟到了。犯人的目标不是手枪和自己交换。他们是打算通过提出交换条件,而让躲在墙后面的晓产生大意探出身体。
阿尔张开双手形成人肉盾牌,朝着晓所在的帘子那边跳了过去。砰,砰,砰,伴随着三声枪声,右腿掠过了好像烙印般的疼痛。
阿尔以抓住晓的膝盖的形式倒下,因为势头过猛,晓被阿尔卷入而仰面朝天地倒下。那个冲击让手枪脱离了晓的手朝着通路后方飞去。一直滚到了飞机中央的厨房附近。如果没有那个就无法和那些家伙们战斗。阿尔试图靠着一条腿去捡拾那个,结果这次左腿也感觉到了火烙般的疼痛。他腿一软趴下。……双腿都被击中了。为了至少让自己身下的晓跑掉而支撑起身体的阿尔,因为顶住脑袋的坚硬东西而醒悟了一切。……已经不行了。手枪飞走了。自己被击中。已经无法战斗。
阿尔猛地将晓的脑袋和胸口抱在怀中。
「阿尔,放开我!」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绝对不能让晓死在这里!只要护住脑袋和心脏的话……一定就可以活下来。就算手脚都被切断也无所谓。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也绝对不能让晓死在这里。
「……居然给我添这种麻烦!」
乌鸦的声音让阿尔颤抖起来。可怕,可怕,可怕。他害怕晓被杀。晓只有一个。如果心脏停止跳动,如果脑袋坏掉,就不会再有第二个晓。不管去世界的什么地方寻找。
「放开我!阿尔!」
晓在他怀中挣扎。
「不要!」
「我叫你放开我!」
「绝对不要!」
就算如此的保护,晓也许还是会死。对方也许会剥开被打成蜂窝的自己对晓开枪,他不要那样。谁来救救他……救救他……哪怕只有晓能得救也好……阿尔用力抱紧晓的脑袋。就算被击中的右肩非常疼痛,他也毫不在意。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吸血鬼的话……就算并非如此,而是更有些力量的话……如果拥有好像杰夫那样的就算被击中也会立刻愈合的身体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让晓遭遇这样的危险呢?一定是那样的。杰夫明明一再对自己说过要不要吸血……
「喂!狗。这家伙拿着的手枪飞到了通路里面。你去捡回来。」
狗说了声「OK!」哒哒哒脚步轻盈地越过了阿尔他们。然后转身向乌鸦提出忠告。「最好不要在通路上对他们开枪。因为尸体会妨碍到行走。」
「那倒也是。」
乌鸦也随声附和后,做出了「你们去旁边的座位上!」的命令。可是站起来的话,晓的身体就要暴露在枪口下。
「不要。」
阿尔表示拒绝。
「喂!我在叫你站起来!」
因为被击中的右腿被踹了一脚,阿尔发出「啊」的叫声。他怀中的晓在颤抖。那个生起气来会拿着报纸或是书本嘭嘭打人的晓在颤抖。
“阿尔,你不用护着我,所以……”
「不要用那种莫名其妙的语言说话!快点动弹!」
「喂,没有哦!」在混杂着疼痛和紧迫感的空间中,传来了狗拖长的声音。
「那家伙刚才拿着的枪哪里都找不到。」
狗蹲在通路上窥探着座位下方。
「不可能没有吧?就滚落在中央的厨房一带啊。」
乌鸦也许是因为不动弹的阿尔而恼火吧,这次踹上了他的右腿。阿尔因为疼痛而全身颤抖,眼角渗出了泪水。
「喂!不要踹这家伙!我……」
阿尔用右手堵住晓的嘴巴。随时都有可能被打死。他希望尽可能不要刺激到乌鸦。因为晓即使如此也要说些什么,阿尔突然将手塞进晓的嘴巴。因为被一口咬上,阿尔叫了声“好疼。”晓的下巴由此放松了力量。
「……麻烦啊。干脆就在这里杀掉吧。只要回头弄到座位那边就好吧。」
乌鸦好像喃喃自语般地嘀咕着抬起枪。阿尔维持着抱着晓的姿势闭上眼睛。如果晓会因此而死亡的话,他想要和晓死在一起。
「哦哦哦哦哦!」
好像公牛一样的呻吟和人类跌倒的咚的声音。阿尔维持着抱着晓的脑袋的状态向后看,乌鸦翻倒在地上。从他的右手中流出了数量惊人的血液。可是为什么?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捡起那家伙的枪藏起来!」
从远处传来了声音。阿尔在确认那个声音是谁之前,已经把手伸向滚落在自己眼前的乌鸦的手枪。没有够到。一移动膝盖下肢就掠过剧痛。双腿和右肩都被击穿了。不可能爬得起来。
代替无法够到那个的阿尔,一只手抓住了手枪。是从阿尔的身体下面爬出来的晓握紧了手枪。他抓着阿尔的左肩将他的身体拖到座位中间。
砰砰砰的枪战声。虽然很近,又好像很远。在中央的厨房和距离那里五个座位的地方,有人在相互射击。位于座位那里的是狗,位于厨房那里的是长颈鹿。
咔嚓,咔嚓,长颈鹿的枪没有子弹了。狗从座位那里冲到通路上,朝着厨房跑过去。他是打算完全地解决长颈鹿。
晓躲在椅子后面开了枪。子弹大大地偏离方向,射入了飞机的天花板。但即使如此也足以抑制狗的行动。追逐长颈鹿的狗慌忙调转身体,将手枪对着晓的方向。两个枪口在对峙。虽然晓没有动弹,但是狗却维持着面对这边的姿势,缓缓向飞机前方后退。在中途扶起倒在路上的乌鸦后,他冲进了头等舱的帘子后面。
「喂,你没事吧?」
长颈鹿跑到了晓躲藏的座位那里。
「阿尔的手和腿都被击中了。」
「真是过分啊。」看着鲜血淋漓的阿尔,长颈鹿嘀咕了一句。
「暂时把他带去厨房吧。那里比这里宽敞,而且容易隐藏。」
长颈鹿提议后,阿尔被两人抱着带到了中央的厨房。虽然只有勉强可以让两个大人并排躺下的面积,但是比座位和通路已经强多了。
「在把枪交给你之后,我就一直很在意前面的样子。」
也许是很亢奋吧?长颈鹿夸张地挥舞着手臂说话。
「虽然其他的人质都说让我老实地呆着,但我实在是坐立不安。结果偷偷去查看情形的时候,就看到你们遭到了袭击。正在我觉得必须救出你们,可是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手枪就飞到了我躲藏的厨房旁边。我觉得这个绝对是神明的安排哦。」
因为记忆操作而完全忘记了安琪儿的事情的长颈鹿,也忘记了他本身就是劫机犯,正打算因为胸中的正义感而和劫机犯同伴展开战斗。
「他们还有几个人?」
我也不清楚……代替说到这里的晓,阿尔给出了「三个人」的回答。
「被我击中了手脚的家伙、黑人,那就是说还有一个人啊。」
阿尔点点头,
「那家伙是Boss,位于操纵室里面。」
「很好!」
长颈鹿轻轻点头。
「因为被我击中手脚的男人受了伤,而且没有枪,所以不用算在战斗力里面。因为一定已经派不上用场了。难道说操纵室里面有人质吗?」
「有机长在……」
「即使如此,那个叫Boss的家伙应该就无法离开操纵室。只要能解决掉那个被称为狗的黑人男子就没事了。」
长颈鹿向晓询问:「你的枪里还有子弹吗?」
「还有剩下,不过……」
晓的口气变得微妙的迟疑,长颈鹿说了句「给我!」就伸出了右手。
「你打算进行枪战吗?很危险。」
晓如此阻止后,长颈鹿耸耸肩膀表示:「如果对方是就算不使用武器也可以进行交流,明白事理的家伙当然最好不过,但是看起来并不是那样啊。」
「不要勉强,而是在这里观察情形不好吗?」
「没事的哦。我不会乱来的。」
长颈鹿仿佛抢夺般从晓的手上夺过手枪,说了句「你们就藏在这里吧」,然后走到了通路上。那个背影飘荡着某种兴高采烈地去面对危险的刹那的味道。
晓好像有些在意,所以去通路上看了一阵,但不久就放弃般地返回了厨房。
然后,他牢牢凝视着阿尔被射穿的双腿和右肩,露出就好像自己受伤一般的痛苦表情。
「我,没事。吸血鬼。」
虽然很疼痛,但因为觉得晓会露出更加难受的表情,所以不能说自己疼痛。相对的,阿尔抓住蹲下来的晓的膝盖。
咔哒咔哒的声音。不知想到什么的晓拔下了餐车的固定栓,拉出了一个餐车。他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开始喝水。
就在阿尔心想你有那么渴吗的时候,晓粗鲁地擦了擦嘴角滑落的水滴,挽起了左臂的衬衫袖子。在手肘内侧,是为了让自己喝血而用瓶子碎片划破的伤口。晓用指甲挠了挠那里,原本结疤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液。
甜美的血的味道。而且受伤的手臂被送到了阿尔面前。
“吸一点。”
阿尔颤抖着摇头。但因为肩膀的动作而让被击中的右肩火辣辣的作痛。刚才晓之所以喝水,也许是为了补充水分,以免在被自己吸血后支撑不住。在这种的状况下……他不能吸。在关在厕所的时候,他已经获得了让晓脸色苍白地晕倒的血液。如果进一步吸食的话,毫无疑问会死掉。
“不用。”
“不要客气。斟酌着分寸,吸到不会让我死掉的程度就可以。”
“不需要。”
阿尔抓住晓的膝盖。
“真的不需要。”
不管怎么拒绝,本能也会对血液的味道做出反应。在觉得滴落的血液太浪费了的瞬间,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吸上了晓的手臂。甘美的液体滋润喉咙只是一瞬。阿尔用强大的意志力拉开了身体。
“不需要。”
“不要好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
就算不明白闹别扭这个单词,也能知道他是在生气。就算被生气,就算被敲打,阿尔也不想让晓进一步的虚弱。因为血液靠近脸孔旁边就会无意识地吸上去,所以阿尔紧紧抓住晓的膝盖。
明明如此,他却被晓抓住后脑勺的头发,好像对待小猫一样地拉起了脑袋。在脸孔被迫接近手臂后,阿尔用自由的左手撑着自己,尽可能地试图离开滴血的手臂。而强迫别人吸血的男人的脸孔则没有半点血色的苍白,就好像病人一样。
为什么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呢?是因为自己是半吊子的吸血鬼吗?是因为自己受伤了吗?或者说是因为爱而最喜欢蝙蝠……啊啊,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啦!
阿尔磨蹭着晓的身体吻上了他。在意识到干涩的嘴唇的瞬间,他猛地被推开,右肩撞到餐车上,让他伴随着「哎呀!」的声音倒在厨房的地板上。
晓一面连连说着“对、对不起。”一面好像要抱他一样覆盖在阿尔的身上。
阿尔用左手环绕住这样的晓的脊背,强行将他拉过来。晓好像崩溃一样和他重叠到了一起。忍耐着右肩的疼痛,他再度吻上晓。用左手和疼痛的右手按着他试图离开的头颅重复接吻。
从那个柔软的嘴唇的深处,飘来了甜美的味道。在接吻的同时,他能感觉到晓的嘴巴大大张开。从湿滑温暖的场所,溢出了诱惑般的血液。晓好像伤到了自己嘴巴里面的哪里。
就在他觉得不行而试图抽离脸孔的时候,反而被晓按住了脑袋。明明觉得不行,不行,阿尔却逐渐因为同时满足爱情和食欲的吻而忘我。虽然觉得好像听到了砰的一声小小枪声,但是却没能构成停下行为的契机。
“嗯……”
晓轻轻地哼了一声,就在那个时候,长颈鹿欢呼着「成功了!」冲进了厨房。能感觉到长颈鹿看到他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晓缓缓支撑起身体擦了擦嘴角。长颈鹿尴尬地转移开视线。
「我解决了另一个男人。因为击中了他的腿,所以他应该无法轻易活动。手枪也夺过来了。剩下的犯人就只有操纵室中的一个。如果要将他引出来的话需要人手。你们一起来吧。」
「好吧。」晓点点头站起来。但好似身体摇晃了一下,脊背撞上了厨房墙壁。
「喂,你没事吧?」
长颈鹿表示关心后,晓回答了一句「没问题。只是一时放松而已」,就切实地站了起来。他对阿尔留下了“你老老实实等在这里!”的叮嘱。
“晓,贫血。”
“我没事……会死还是不会死的判断我自己还做得出来。”
“可是……”
将阿尔的担心粗略地概括为死还是不死的问题的晓,和长颈鹿一起离开了厨房。两人是打算合力抓住操纵室的Boss吧?光是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晓真的没事吗?阿尔实在无法不在意。
阿尔趴着靠左臂在厨房地板上爬行,窥探通路方向。
「喂,是不是给这家伙包扎一下比较好啊?」
晓在飞机中央部分,也就是阿尔所在的厨房和头等舱之间的通路上停下来,指着座位说道。可以从横放着三个椅子的那里看到人类的鞋子。
「我击中的是双腿,而且是膝盖以下部分。所以没事吧?原本想说就把他留在被击中的地方好了,可是因为是靠近操纵室的头等舱,所以想说他吵闹起来就烦人了,于是才把他拖到这里来的。光是让他在椅子上睡下,我觉得他就应该感谢我的亲切了。」
长颈鹿好像相当的严厉。
「可是出血很严重。如果长时间置之不理的话,万一生命……」
长颈鹿打断了晓的话语。
「比起这家伙来,你的恋人伤势要更加严重。在我们这么做的期间,机长的生命还暴露在危险下。比起试图杀人的犯人来,我更想要搭救无罪的机长。为此需要你的协助。」
晓好像有些迷惑,但还是被强有力的语言所牵扯着一样地跟随上了长颈鹿。阿尔使用左臂和两边的膝盖爬到了通路上。随着越来越接近从座位上看到的腿,就闻到了香甜的味道。在接近到只有四五英尺的时候,他听到了唔唔唔……的苦涩的呻吟声。鞋子的前端在轻轻颤抖。
阿尔抓住颤抖的腿,将痛苦的男人从椅子上抓了下来。
「哇啊啊!」
男人伴随着叫声咚的摔落到地板上。因为他的落下,阿尔终于明白这个人是谁。是狗。狗和阿尔一样被射穿了双脚。长颈鹿的枪法也许相当不错。
「救、救命。」
注意到阿尔后,他好像是觉得会被杀,因此发出了哀求。这个一脸哭泣表情地求饶的男人,和折磨自己的恶毒犯人就是同一个人吗?实在是有些无法置信。
阿尔看了看狗被射穿的腿。也许是因为移动的刺激吧?伤口又溢出了新的血液。阿尔打量着周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在狗所在的座位后面的座位上,放置着薄薄的披肩。阿尔伸手抓过那个,在心里对披肩主人说了句对不起后,用嘴巴和左手将那个撕成两半。
他按住挂着不知道会被怎么样的畏惧表情的狗的右腿,将嘴巴凑在伤口上用力地一吸。
「哇啊啊啊!」
伴随着狗的呻吟,子弹被取出。他松开嘴巴吐出那个后,伤口汹涌地冒出血液,就好像原本都是被子弹堵住了一样。阿尔慌忙将嘴巴凑上去,略微地吸食了溢出的血液后,用撕裂的披肩绑住了狗的右腿。
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许是狗的鲜血愈合了肩膀的伤口吧?被击中的疼痛转化到只是刺痛的程度,身体也变得有力了不少。
他同样从右腿中也吸出了子弹。因为觉得一滴血也不想浪费,所以阿尔维持着含住空子弹的状态吸着溢出的血液来,少量的鲜血就可以起到更快的效用。
「哇,不要吸别人的血啊!」
因为一不小心吸过头,所以被狗注意到了。
「好、好恶心。不要碰我。」
阿尔无视狗的声音,用剩下的披肩仔细地绑住了他的伤口。在结束包扎后,阿尔尝试着站立起来。手和脚都不疼了。已经痊愈了。
狗用畏惧到极点的眼神看着这样的阿尔。阿尔覆盖着狗,用手指碰着他的额头,在心中叫喊「忘记劫机的事情!」
「你、你搞什么啊!不要压住我!」
不行。没有好像以前记忆消失时那样,有影像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就算使用了和对付长颈鹿时一样的「抹消全部和安琪儿相遇后的记忆!」也不行,没有消失。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玻璃!」
狗挣扎着敲打阿尔的头颅。
「老实一点!否则我就真的戳你的屁股了!」
如此怒吼后,狗变得好像猫咪一样老实。阿尔将结束了包扎的男人再度拖到座位上后,走向了操纵室。伤势痊愈了。自己可以和两人一起战斗。
穿过头等舱的座位来到前方的厨房后,晓和长颈鹿站立在操纵室的门前。
「还是不行吗?」
长颈鹿手持手枪嘀咕。
「好像还是注意到了客舱的样子不对劲啊。」
晓随声附和。最初注意到接近的阿尔的人是长颈鹿,在目光接触的时候,他吃惊地瞪大眼睛,发出了「哇」的叫声。
「你、你没事吧?」
长颈鹿的声音让晓回过头来。他大叫着“阿尔!”跑过来。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收到血,伤口,好了。”
晓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狗的伤口,我,包扎。拿了,回礼。”
“等一下!”
晓用手扶着额头。
“狗就是那个黑人劫机犯吧?你说他作为包扎的回报给了你血液吗?”
“嗯。”
晓啪地拍上阿尔的脑袋。
“晓,疼!”
“不要擅自从伤员身上吸血啊!”
「血,一点点。狗,没事。他,打了我。」
也许是觉得狗打了他还好吧?晓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交流,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哦。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在意了。」
长颈鹿指着阿尔说道。
「没有衣服。」
受到指摘后,阿尔才意识到自己的全裸。虽然在恢复成人类后一直是全裸,不过一会儿卷入枪战,一会儿是晓差点被杀,一会儿是自己受伤,所以他没有时间和余力去在意自己的裸体。
「没有衣服太奇怪了吧?总不能光着身体上飞机吧?是被他们抢走了吗?」
……因为登机的时候是蝙蝠,所以严密来说的话就是光着上了飞机,不过他无法说明这方面的详情。
「虽然是这种时候,不过至少也该遮盖一下下面吧?那个……虽然我不是gay,可还是会觉得在意的。」
「我也不是gay哦。」
长颈鹿交替打量着阿尔和晓,好像牙痒痒般地吐出了一句:「算了,既然那样的话也好。」
阿尔打量着周围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遮盖下半身。在头等舱最前面的座位上有乘务员的制服。是在失去安琪儿的记忆之前,长颈鹿试图强迫猫穿上的。他一面思索着跳下飞机的猫那之后怎么样了,一面尝试去穿那个。衬衫太小连袖子都伸不进去,裙子也拉不到腰部。
如果打开行李柜寻找乘客的手提行李的话,也许会有一个两个人带着替换衣服吧……思索着该怎么办才好的阿尔打量周围后发现了某个东西。如果是这个的话一定可以遮住前面。阿尔毫不迟疑地穿上那个。晓哼了一声,长颈鹿……不知道为什么比刚才更不肯看这边了。
噗的一声,从播音器中传出了轻微的噪音。阿尔不由自主仰望天花板。
「乌鸦,狗……谁都可以。立刻到操纵室来!」
从机内放送传出的Boss的声音有点变调。说不定是连操纵室都听到了枪声吧?就算没有听见,因为部下们一个也来操纵室查看情形,也还是会担心吧?
Boss有些着急,如果他一个人离开操纵室的话就正是机会。虽然等了一阵,但是播放只有一次。Boss没有行动。
「要怎么才能把Boss引到外面来啊?」
阿尔的语言让长颈鹿和晓回过头。
「就让他的某个同伙招呼他到外面来吧。」
长颈鹿立刻揪着狗将他带到通话器的旁边。原本想说怎么没有见到另一个同伙乌鸦的影子啊?结果晓告诉阿尔那家伙进入了厨房旁边的厕所就不出来了。他们让狗在有和操纵室的通话器的墙边坐下。被扯下头套的狗湿着眼睛,厚厚的嘴唇也不断颤抖。
「长颈鹿……你到底怎么了啊……」
狗带着无法相信的表情仰望着以前的同伙。
「我的名字不是长颈鹿,也不认识什么劫机犯。……听好了,按照我的说法去说。否则的话就打穿你的脑袋。」
长颈鹿将枪按在狗的后脑勺。虽然只是威胁,不过狗就好像坐在冰面上一样开始颤抖。因为在阿尔看到的过去中,长颈鹿是老实的男人,所以现在展现给狗的冷酷表情,感觉上应该是在和平之家时代培植起来的。拿着通话器的狗颤抖着和操纵室进行联系。
「紧、紧急事态。Boss,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你们之前都去干什么了?」
从通话器中泄露出的声音蕴含着怒气。
「因为乘客暴动,所以事情麻烦了……」
狗的额头上浮出大颗的汗珠。
「我不能离开这里。那个你也知道吧?立刻给我说明!」
「那个不行啊。请、请出来。拜托了。」
「不行!」
Boss很顽固。……不对,也许是隐约注意到了这个糟糕的状态吧?所以自始至终都坚持要呆在操纵室。不久之后,也许是对于沉默的狗感到烦躁了吧?Boss单方面地切断了通信。
在明白对方不会出来后,长颈鹿从狗手中夺过通话器,咒骂着「可恶!」讲通话器砸在墙上。……相当的激情四射。
「……这样的话,就只能突击操纵室了。」
长颈鹿的眼睛闪闪发光。
「最好不要那样。里面的男人也许会自暴自弃地对机长下毒手。」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消耗机长的体力吧?」就算晓进行阻止,长颈鹿也不让步。
阿尔闷闷地考虑着,注意到了某个事情。
「犯人还有一个吧。」
阿尔的发言让晓和长颈鹿回头。
「那么还是拜托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就是警察吧。」
「虽然很想这么做,可是没有手机之类能和外面联络的手段吧?」
在听到晓的话而烦恼了一阵后,阿尔想到了在猫的乘务员制服的水色衬衫上写字的主意。就在他寻找有没有粗大的笔的时候,晓从玛莎的包中找出了口红。时髦的玛莎的口红是鲜红色的。
长颈鹿一面疑惑着表示「这个要怎么操作才好?」一面好歹打开了登机口的舱门。大大打开的舱门的对面是夜晚,但是周围是亮堂堂的灯光。
晓手持衬衫站在打开的舱门前。
「犯人只剩下操纵室的一个人。乘客全员平安。」
写着红色文字的衬衫在风中啪嗒啪嗒地翻动着。
因为觉得如果在飞机的出入口使用登机用扶梯的话也许会被Boss注意到,所以类似于SWAT的警官在出入口搭上绳子,五个人身手熟练地爬了上来。阿尔和晓以及长颈鹿将Boss交给专业人士,退到了经济舱的最后方。
SWAT中的年轻男人,来到经济舱后方的某个紧急出口,开始准备逃出用的橡皮滑台。没错,是要同时进行Boss的逮捕以及人质的援救。虽然这也许是理所当然,但是对方熟练的手法还是让阿尔不断感到佩服。
人质接连滑下受到保护。帮助晓脱出的SWAT看到留到最后的阿尔后露出诧异的表情。不过也并不奇怪,阿尔虽然穿着晓借给他的上衣,但是从腰部往下的部分只是缠着毯子而已。而且,为了遮盖脸孔还戴着猫的墨镜。简直就是可疑到了极点……自己是不在乘客名册上的人。他想要尽可能避免麻烦。
「裤子哪里去了?」
……SWAT没有错过。
「没有穿着合适的衣服,所以从朋友那里借用了上衣。」
SWAT很迷惑。
「没有合适的衣服?搭乘的时候应该有穿着吧?」
在搭乘飞机的时候是蝙蝠。严格来说就是全裸,可是又不能这么说。阿尔拼命的思考着机内脱光光的借口。
比如说被小孩泼了果汁什么的。可是那样的话就变成劫机之前,在过了好几个小时的现在应该已经干掉了。
这么说起来,他想起长颈鹿也指摘过自己的裸体,不过长颈鹿因为看到自己和晓的kiss镜头,所以一心认定他是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
阿尔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觉得我英俊帅气吗?」
阿尔摘下墨镜向SWAT询问。这家伙在这种紧急的事态说什么呢?带着这样的诧异表情,SWAT用干涩的声音给出了「这个,我觉得脸孔还是很端正的……」的回答。
「犯人有五个人,其中四个人是男人。我被其中一个人看上了。那家伙说我的脸孔合他的胃口,所以强行……」
阿尔咬住嘴唇,好戏那个难以忍耐告白一样地摇摇头。SWAT的脸色唰地白了。
「不会吧……」
「我明明说了不要,还是强行……撕破我的衣服……」
「怎么可以这样!」SWAT用一只手按着额头。
「没事的。打起精神来。我们绝对会逮捕卑鄙的犯人的。」
阿尔假装哭泣地轻轻按住眼角。SWAT温柔地抱住阿尔的肩头。
「……下去之后立刻就能接受医生的治疗。他们也必须就你所受到的暴力接受惩罚。一定要坚强。不能输给那些家伙们。」
在对方努力的鼓励下,阿尔被容许了逃出。虽然算成是被同性恋犯人强暴,不过只要自己不起诉就没有证据。犯人应该不会由于没有进行过的犯罪而被加重罪行。
紧急脱出时的滑台的使用方式,他以前在搭乘飞机时看过录像。要伸开双手冲着前面靠腰部滑行。可是自己下面仅仅缠着毯子而已,一个弄不好的话,在滑着的时候也许会卷起来吧?那样的话下半身就会完全暴露。因为不想这样,阿尔好像女孩子一样按着前面坐上了滑台。
……这是个错误,阿尔在滑出的瞬间变得歪斜。因为没有伸展开手,所以没能保持平衡。毯子松开了,在他试图抓住那个而举起双手的时候,上衣也被卷起而脱离了身体。
能感觉到冷风吹拂着赤裸的皮肤。阿尔在滑台上辅助脱出的SWAT的手臂的支撑下站到了跑道上。……只剩下墨镜和裸体上的一条围裙。
那个时候,就好像要故意嘲笑阿尔一样地吹过了一阵大风。围裙的裙摆一下子卷了起来,阿尔就好像梦露一样地按住腿间。咔嚓咔嚓咔嚓的相机的闪光。也许是人质救护班吧?抱着毯子跑过来的中年男性慌忙给阿尔的身体裹上了大大的毯子。托这个的福,他勉强算是摆脱了近乎全裸的状态。
周围摄影师窃窃私语声进入了他的耳朵。
「喂……最后的人质穿着围裙呢。」
「啊啊,是裸体上只穿着围裙哦。……虽然是个男人。」
「那个是乘务员会穿的东西吧?为什么只有那个人质没有穿衣服?」
阿尔低垂着脑袋被救护班的男人带走,来到了好像是机场职员休息室的某个房间。那里有晓、长颈鹿以及曾经是人质的几个人。他们都在接受白衣男人的诊疗。
「为什么我必须被捕啊?」
长颈鹿大声地对站在自己眼前的黑人大块头中年警官怒吼。
「因为你是劫机的疑犯,爱德华?英格斯。」
黑人警官也许是觉得麻烦吧?所以不容分说地给长颈鹿双手戴上手铐,将他带去了外面。因为失去记忆后的长颈鹿作为同伴非常可靠,所以阿尔的心情也很复杂。不过长颈鹿确实犯下过这次的善行还不足以弥补的罪行。就算在房门关上后,也还是能听到长颈鹿悲鸣般的「我对宗教没有兴趣!」的声音。
晓在接近这边。然后在阿尔的耳边询问“你操纵了那个男人的记忆吗?”阿尔点点头。晓叹了口气抓住阿尔的手臂,在他耳边耳语说“离开这个房间!”
“所有人都要录口供和接受医疗检查。你不在搭乘人员的名册中。而却医疗检查就更不要说了。什么都好,赶紧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去厕所或是什么地方躲起来。”
阿尔点点头。围着毯子和职员打了个招呼来到走廊上。因为如果是附近的厕所的话似乎很快就会被找出来,所以他前往了没有灯光的走廊,发现了个没有人影的厕所后就走了进去。
是有三个单间的小厕所。阿尔穿着从职员那里借来的凉鞋进入单间上了锁,坐在盖着盖的马桶上。就这样到了早晨后,就会变成蝙蝠。虽然不明白正确的时间,不过应该不用等太久才对。似乎停到了远方的救护车的声音在接近。人质应该全员都平安获救了。不对,机长和Boss还留在操纵室。可是在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捕,又被SWAT包围的状态下,只要Boss不自暴自弃的话,机长应该就不会有事才对。
阿尔想到了逃出时的自己。原本还想说用毯子代替裤子不太好吧。结果最后变成只有围裙。简直是可疑到了极点。而且当时有好多闪光灯。一定不要让自己的样子上报啊……他只能不断这么祈祷。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要去拍下自己那个照片的摄影师那里,用记忆操纵让他们忘记。就算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在厕所中郁闷不已的阿尔的耳中,捕捉到了接近这边的脚步声。最初很小的那个不断扩大。也许是在机场进行夜间巡逻的警备员。就在他觉得对方也许会走过去的时候,脚步声却进入了洗手间。
在着急地心想如果被发现怎么办的阿尔的鼻尖,掠过了血的味道。脚步声在阿尔隐藏的单间的前面一下子停住了。
“是晓吗?”
他轻轻呼叫晓的名字。
「我不懂日语哦,阿尔。」
阿尔慌忙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杰夫。
「我去了救护者的休息室后,受到了晓的拜托。他说阿尔应该藏在哪里,所以让我给你穿上衣服,把你带回去。」
是发生了劫机事件的机场,而且是深更半夜。因为关系者以外的人员应该不能进入,所以杰夫也许是进行了记忆操作。
给,他拿出衣服。
「虽然是我的,不过因为体型差不多,所以应该没事吧?」
阿尔立刻穿上了杰夫递给他的衣服。虽然借给了他内裤,牛仔裤和上衣,但是全都是修身类型,所以虽然穿得上,感觉却很紧绷。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大多是休闲的类型。
「对了,包括那个主犯男人在内,犯人全都被捕了。受伤的只有犯人。乘客全部平安。很好哦。」
在阿尔困在厕所里郁闷的期间,事件已经解决了。杰夫将棒球帽递给好不容易变成不会被人在后面戳后背样子的阿尔。
「遮住头发和脸孔。因为从飞机中逃出时的你的表演太惊人了。连我都不由自主紧盯住电视画面不放。大家一定都想要知道你是谁吧。」
「电视画面?」
阿尔有些迷惑。
「劫机的经过被直播了哦。」
阿尔遭遇了好像被雷击般的冲击。虽然因为闪光灯的连闪,他知道被拍了照片,可是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被电视播放。一想到自己那么、那么丢脸的样子被全美国的人都看到了,他就觉得羞耻好像要烧尽他的全身。
「因为你在直播中戴着墨镜,所以无法清晰地分辨脸孔。不过裸体围裙真是崭新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我还以为是舍身忘我的玩笑呢。」
「不是!那个是没有办法。」
「好了好了。」杰夫轻轻安抚拼命否定的阿尔。「我们也该走了哦。」两人离开了厕所。
虽然厕所和走廊都很昏暗,不过自己和杰夫都有夜视的能力,所以可以毫不迟疑地顺利走动。
「我听晓说,所有乘客都要接受医疗检查和在警察那里录口供。」
阿尔在杰夫的身边点点头。
「等两者都结束后,今晚好像要住在航空公司准备的饭店中。据说明天可以优先搭乘前往洛杉矶或是芝加哥的飞机。
可是……杰夫的语言中断了一下。
「说不定晓要在这边住几天院。」
阿尔吃惊地停下脚步。
「住院?为什么?」
面对抓住他胸口的阿尔,杰夫吃惊地举起双手。
「也就是在我到达救护室后不久吧。进行了晓的医疗检查。因为是很严重的贫血,所以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在厕所时听到的救护车的声音。那个是为了晓而叫来的救护车吗?阿尔试图冲出去,但被杰夫抓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医院……」
「你去了也没用吧?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到。」
杰夫的说法很正确。因为过于正确,所以胸口一阵疼痛。
「不是做得到什么做不到什么的问题吧!」
「吸了晓的血,让他贫血到那个程度的人就是你吧?至少也让他休息上一个晚上如何?」
阿尔陷入沉默后,杰夫叹了口气。
「你看吧。所以我不是说过吗?因为你是半吊子,所以会给晓添麻烦的。」
「可是……」
「就算用小孩子的歪理来逃避也没用。……你今天要在我准备的饭店休息哦。」
阿尔和杰夫一起通过后门来到外面。因为正门那里挤满了手持摄像机和相机的媒体报道人员。杰夫从停车场开出车子,进入了离机场不远的汽车旅馆。因为是两个男人住一个房间,所以汽车旅馆的主人错以为他们是同性恋,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不过当杰夫毫不在意他的怀疑而说了「我们是兄弟」后,就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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