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 > 第四部

第四部

书籍名:《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    作者:木原音濑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嘟嘟嘟……可以听到远处的汽车排气声。声音逐渐接近,然后可以透过树木的缝隙看到黑色的切诺基伴随着磨蹭地面的声音停下。在朝日照射下的泥土道路上,轮胎旁飞舞起了尘沙。
晓从驾驶席上走下来。他靠近停在前面的小型货车,隔着车玻璃向里面看去。
「喂,是这边。」
杰夫的声音让晓回过头去。也许是因为树丛碍事而无法看清楚吧?他左右活动着身体向这里窥探了一阵后,小心翼翼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接近了这边。层层叠叠的枯叶在他脚边发出唰唰的声音。
晓环视周围。因为觉得他好像是在寻找自己,所以阿尔从燕尾服的缝隙中探出脑袋,“吱”地鸣叫了一声。垂下视线的晓,维持着半张着嘴的状态大大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满是洞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口中吐出的,激烈到好像要让周围的树木都随之颤抖的怒吼声后,阿尔的声音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而且全都是血啊。你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虽然表面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是粘在毛上的血迹还维持着原样。尽管阿尔一点点地缩回了燕尾服的深处,但是晓就好像在说你抵抗也没用一样地一把撩开了衣服。他的全身都暴露在晓的目光下,陷入了无法逃避和寻找借口的状态。拼命鼓起勇气的阿尔战战兢兢地抬起脸孔。“啾(对不起)”地表示了歉意。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电话中你一句都没有说自己受伤吧!」
因为愤怒的矛头指向了杰夫,他就好像在说真是无妄之灾一样地摊开双手耸耸肩膀。
「那边的……」
杰夫指了指小型货车。
「货车里面的男人,直到将被塞在布袋里面的阿尔打成了蜂窝状态才停了手。」
「既然你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
晓毫不留情。
「我有阻止,可是那时候已经是蜂窝状态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将被射击的东西恢复成完全没有被射击过的样子。不过相对的,我让阿尔喝了那个男人的血。所以伤口应该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痊愈了。」
“啊啊,可恶!”晓将右手插进头发里面。
「既然袭击了迪克的暴徒就是瘫在货车里面的那个男人的话,也就是说阿尔是追着那家伙过来,结果反而被他收拾了吗?」
晓丢下这番话,狠狠地俯视着这边。因为他不爽而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嘴角产生了不详的预感,阿尔不由自主地转移开了视线。
“你这个混蛋白痴!”
……怒吼声化为惊雷劈头落下。阿尔反射性地抱住了脑袋。
“就是因为你盲目深究才会受伤。因为你是吸血鬼所以还活着,但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死掉了。为什么行动之前不进行慎重的考虑!!”
没有反驳的余地。当他陷入沉默后,立刻又遭遇了“喂!你有没有在听?”的怒吼。在这个距离明明不可能听不见的说。所以阿尔慌忙连连点头。
“你不是警官。没有必要去抓捕袭击了迪克的犯人。自己能做得到什么,哪些是危险的,哪些没有危险!你至少也有要这种程度的判断力!”
“吱(对不起……)”阿尔用快要消失般的小小声音道歉。也许是通过氛围察觉到了他的反省吧?晓终于停止了雷霆。说教剧场好像暂时迎来了终场。
在一声刺耳的叹息后,晓向杰夫发出询问:「睡在货车里面的男人有枪吗?」
「那家伙的枪在这里哦。」
杰夫手指的地方,就是树丛的根部滚落着闪烁着黑光的枪支。晓皱起眉头。
「已经没有子弹了。还有,那个男人不是在睡觉,而是因为被阿尔吸了很多血,所以由于贫血而昏迷了。」
晓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该不会是吸食到了会威胁到生命的程度吧?」
「我只是对他说可以拼命地吸而已哦。」
在晓的怒视下,杰夫一面表示「也打算对我进行说教吗?」一面吊儿郎当地双手朝上地举起手臂。
「你是要说不管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人类也有接受审判的权利吗?那个男人试图杀死阿尔。如果阿尔是人的话他已经死掉。只是因为刚好是吸血鬼才没有死。因为他不能暴露真身,所以也不能公开身受重伤的事情。……那个男人的罪行永远不会被问罪。」
杰夫用柔和的口气说道。
「既然那个男人因为阿尔是吸血鬼而不会受到制裁,那么你不觉得我们就可以用自己的原则去惩罚他吗?」
「我并不打算了解你的想法。」
杰夫有些意外地眨眨眼。
「你没有惩罚那个男人的权利。如果说有人有这个权利的话,那个人也只是阿尔。」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杰夫愉快地眯缝起眼睛。晓永食指指了指脚边的阿尔,宣言说,“我们要把那个男人交给警察,没问题吧?”阿尔慌忙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难道非要亲手将那个男人撕成碎片才甘心吗?”
阿尔向杰夫投出了求救的视线。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吧?杰夫说着「怎么了?」而插话进来。
「你们用日语交流的话我听不懂哦。」
晓将手指插进头发中,粗鲁地挠了挠头。
「阿尔不愿意将那个男人交给警察。」
「就算交给警察也没有意义哦。因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憎恨理查德。」
晓猛地回头。
「他之所以袭击理查德,是因为他做演员的妹妹因为没能在电影中获得角色而自杀。他认为这是理查德的错而怀恨在心。为了避免他再度做出这种傻事,所以就整个抹消了他憎恨的记忆以及妹妹的记忆。」
「那算什么!」晓皱着眉头嘀咕。
「所谓的电影就是娱乐。无法将现实和梦想世界区分开的家伙就不该做这一行。如果注意到自己的极限后,就早早地放弃,像普通人一样工作就好了。」
杰夫微笑着眯起眼睛。
「因为名为梦想的蜜汁格外的甜美啊。」
「我可无法理解那些浪费自己生命的家伙!」
对此我也表示赞同。杰夫随声附和。
「已经不用管那个男人了哦。因为他已经不是呲牙咧嘴的恶狼,而是可爱的小羊了。等他再过两三个小时苏醒过来之后,他应该会一面迷惑于自己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一面下意识地返回家里吧?」
晓弯下身体,半跪着从满是洞孔的燕尾服中捡起了阿尔。因为他的动作有点粗鲁,所以碎掉的头骨嘎嘎地晃动。当阿尔因为疼痛而发出“啾啾”的低声呻吟后,晓的手掌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啊啊……抱歉。」
“吱。”
我没事哦。如此鸣叫着,阿尔将腹部紧紧贴上晓的手掌。温暖的感觉和淡淡的血味让他放心了下来。
「等一下。」杰夫拉住了要回去的晓。
「你们就不考虑一下善后的问题吗?」
「善后?」
看到晓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后,杰夫挂着哎呀呀的表情发出叹息,将满是洞孔的布袋和燕尾服,以及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丢进了洞里面。
「那个大洞是怎么回事?」
「这个原本应该成为你的可爱的阿尔的坟墓哦。」
在用讽刺让晓暂时无语后,杰夫拿起滚落在草坪上的铲子,开始掩埋那个大洞。
当惨剧的证据彻底被黑土掩盖后,他丢下铲子拍了拍脏兮兮的双手。「这下就好了。」
在返回理查德家之前,他们首先将杰夫送回饭店。在晓开车的期间,阿尔就被放在助手席的杰夫的膝盖上。虽然杰夫表示过「我来开车吧」,但是听起来更像是在故意气人。所以驾驶席上的晓没有给予回答。
从郊外进入市中,顺着卡纳尔大道向北行驶的期间,车子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他们只能以步行般的速度前进。好像是通向联合车站的路上出现了堵车。如果是上班高峰也就罢了,可现在不过是刚刚天亮。这种时候堵车未免有些奇怪。难道说是在附近出了车祸吗?
晓在途中右拐,进入了斯通大道。这边好像还比较空荡,所以车子也行驶得很顺畅。
「街道整个都在微妙的骚动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子看起来都很不平静。」
杰夫将手肘架在车窗上眺望着外面喃喃自语。在此期间,他们看到了杰夫和电视剧出演者们所住宿的饭店。晓将切诺基开进了饭店的停车场。在向跑来的门童表示「车子停在这里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后,车子被引导到了停车场的边缘。
「这么说起来,还没有向你道谢啊。」
晓凝视着前方开口说道。将手搭在车门上的杰夫回过头来。
「谢谢你找到了阿尔。光靠我们是无法做到的。」
杰夫好像吃惊般地眨眨眼,微笑着表示「不客气。」
「……我还有些话想要和你说,可以打扰一下吗?」
杰夫不可思议地歪了歪脑袋。阿尔也觉得奇怪。刚才明明有得是说话机会,为什么非要到到达饭店的现在才提出来呢?
「我不在乎哦。因为接下来没有预定。」
「去房间吗……对了,在大厅也可以。」
杰夫首先下车,向趴在座位上的阿尔叮嘱了一句”等一会儿”之后,晓也离开了车子。虽然脑袋还在阵阵刺痛,阿尔还是强撑着飞到了仪表盘上。他眼看着两人并肩走进了饭店。
要特意下车去说的是什么事情呢?是不想让自己听到的内容吧?虽然很在意,可是因为不能离开车子,所以无法飞到他们身边窃听。阿尔心烦意乱地凝视着饭店入口。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因为天色还早,所以出入的客人也不多。在此期间,一辆看着眼熟的白色外景车进入了饭店的停车场。车身侧面的印刷显示出这是出租车辆。就在阿尔因为觉得有那个可能而仔细观察的时候,从饭店的出入口走出了好像是东洋人的集团。
所有人都看着眼熟。是电视剧《BLOOD GIRL真寻》的出演者和经纪人。他们中间的三谷注意到了切诺基。他停下脚步紧紧盯了一阵这边之后就跑了过来。窥探着车子里面的三谷,因为接触到阿尔的视线而吃惊地眨眨眼。
虽然一起工作过,也不止一次在私生活中去看过电影,但是以蝙蝠的外表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包含着亲近的意思,阿尔轻轻地“吱”了一声表示打招呼。
“怎么了?外景车马上就要开了。”
在三谷的背后,穿着防寒夹克的酒入探出了脑袋。
“啊,不好意思。因为我听说高冢先生向熟人借用了切诺基,所以想说是不是就是这个啊。虽然看起来很像,不过他本人不在里面哦。因为我担心凯因,所以想找他问一下……既然车子在这里,他应该就是在饭店里面吧?”
“凯因是在追逐犯人的期间迷路了吧。从晓的口气来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吧?”
“话虽然这么说……”
“真是会惹麻烦的小哥呢。”
酒入双手叉腰地叹了口气。然后好像注意到趴在仪表盘上的阿尔而“哦”地叫出声来。
“为、为什么车子里面会有蝙蝠?”
虽然没有人要吃了他,他还是夸张地后退几步。
“高冢先生饲养蝙蝠当宠物哦。我记得酒入先生之前有给我看过照片,这个就是那家伙吧?”
酒入将脸孔贴在车玻璃上,恶狠狠地凝视这边。被他的魄力所压倒的阿尔后退了一点。
“……虽然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不过就是这家伙。晓这个混蛋!旅行都要带着蝙蝠吗?还真是可怕的执着呢!”
“我觉得高冢先生不像是那么执着的人啊。”
“哪里哪里。”酒入摇摇脑袋。
“你仔细想想看。他那么讨厌恋人凯因在电视上露面,让谁来看都是独占欲吧。而且到了在海外拍外景的时候,不光是自己跟来,就连宠物蝙蝠都要带着。可见那家伙要把喜欢的东西留在手边的执着是非同寻常的哦。”
虽然是充满偏见的错误解释,但是三谷倒是表示了认同。“这么说起来确实如此呢。”虽然阿尔为了晓而“吱吱(不对哦!)”鸣叫着表示抗议,但最后却被酒入视为了肯定的意思。“你看,蝙蝠也在说是这样呢!”
“我啊,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了不少的同志哦。别看那些家伙经常换对象,但是他们的嫉妒出奇的深重呢。”
“……你说的嫉妒深重算是什么意思?”
不爽到极点的低沉声音让酒入慌忙回头。因为被那两人吸引了注意力,阿尔也没有注意到晓的返回。
“啊,晓。凯、凯因怎么样了?”
酒入结结巴巴地询问。晓侧眼扫了一下阿尔后表示“没什么。很普通。”
“凯因他没有受伤吧?”
面对担心的三谷,晓说出了“他没事”的谎言。他当然无法表示你担心的对象被打成了蜂窝。
“抱歉打扰你们了。”
从晓的背后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是昨天负责照明的青年。因为他是归国子女,英语很流畅,所以他也担任理查德的翻译。
“制作人表示想要发车了,请问可以吗?”
三谷扫了一眼手表。
“今早的摄影时间提前了啊。是有什么必须急着赶排的理由吗?”
“这个啊……”照明人员露出了好像咬到虫子一样的苦涩表情。
“传说也许会发生游行。如果是那样的话绝对会出现交通拥堵,所以想要尽快进行移动。”
晓好像想起来一样喃喃自语。
“这么说起来,一大早开始卡纳尔大道就相当拥堵啊。”
照明人员“哇”地用双手抱住了脑袋。
“果然如此。昨天宣布了某个宗教团体的教祖的死刑哦。所以引发了大骚动。报纸什么的都把这个当成头条。据说也有反对死刑的市民集团和宗教信者进行抗议游行。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可不想被卷进去啊。”
“教祖吗……那种东西大部分都是骗人的。”
酒入夸张地耸耸肩膀。
“这下真的危险了。因为这边的抗议游行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照明人员的催促下,酒入和三谷坐上了外景车。晓脱下上衣,将那个当成坐垫,让阿尔趴在了上面。嘟嘟嘟,他听到了车子从旁边通过的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三谷在外景车的窗边对着这边招手。
晓的切诺基也跟在外景车后面缓缓地开动。如同照明人员担心的那样,刚才还空荡荡的斯通大道的车子也多了起来。
“因为大家都绕开了车站前的路,所以这边也会拥堵吧……”
晓握着方向盘嘀咕。车速连二十公里都不到。突然想到什么的阿尔“吱吱(你和杰夫说了什么?)”地发出询问,结果反而遭遇了“哪里疼痛吗?”的反问。……现在好像还无法交流。虽然很在意,但等再度变回人类的时候询问就好了。阿尔在柔软的布料上蜷缩成一团。
车子在红绿灯前面停了下来。从步行道那边传来了喧喧嚷嚷的“安琪儿挽救世界”“安琪儿挽救世界”的声音。




到达理查德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之后。晓将车子开入车库的时候,看到了入口铁门前的逆光人影。是理查德。他已经放弃了乡下大叔的装扮,恢复成了深色高领针织衫加上线条流畅的裤子的标准的业界人的样子。在他背后的则是好像影子一样紧贴着他的保镖亨利。
「抱歉让你担心了,迪克。」
下了车的晓,轻轻拍了拍表情疲劳的理查德的肩膀。「没关系。」如此嘀咕着而打量周围的理查德注意到了晓用上衣包裹着的阿尔。
「……那个蝙蝠怎么了?」
「啊啊,好像有点不舒服。」
理查德的视线仅仅在蝙蝠身上停留了一瞬,马上就再度开始彷徨地打量周围。
「阿尔呢?阿尔没有一起回来吗?」
「那家伙好像要在朋友家住一阵子。」
理查德抓着晓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他。
「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在追逐犯人的期间身受重伤而住院了吧?」
他的眼睛湿润到好像马上哭出来一样。
「迪克。」
晓用强烈的口气呼叫理查德的名字。
「他只是呆在朋友家。阿尔在追逐犯人的期间迷了路,偶然遇到了以前的朋友。仅此而已。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
彷徨失措的眼眸低垂了下来。理查德好像颤抖般地叹了口气,用手扶着额头。
「我后悔了不止一次哦。如果昨天我不去参观摄影的话,阿尔就不会去追逐犯人。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面对危险了呢……」
「不是迪克的错。看到你这样的话,阿尔反而会吃惊的。」
阿尔也在晓的怀中随声附和。
「不,是我的错。……一想到我也许又要从你的手中夺走重要的人……」
晓抱着理查德的肩头,近乎搀扶地和他一起走进家中。玛莎在厨房准备了五人份的鸡蛋青菜以及西红柿的简单早餐。虽然亨利和晓不想吃东西,但是却遭到玛莎「年轻人更加不能不吃饭哦」的说教,被强制地按在了椅子上。
「迪克进行了变装吧?既然如此,也就等于犯人是无差别地进行袭击哦。」
玛莎一面喝着饭后的红茶,一面将话题丢给保镖。「真是可怕啊。呐,亨利,你怎么看呢?」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着一定数量的不遵循常识的人类。」
亨利面不改色地回答。那个男人是明知道对方是理查德才进行袭击的。虽然亨利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因为犯人还没有被捕,所以也许认为不该让玛莎增添多余的担心吧?他同意了“无差别”的说法。
阿尔始终趴在桌子角落玛莎准备的笼子里,不经意地听着四人的对话。他想起了晓对他的怒吼。“为什么行动之前不进行慎重的考虑!”自己忘我地追逐犯人后,最后不但没能靠一个人抓住犯人,反而因为犯人的反击而身受重伤。而且还让理查德如此担心。如果是人类的话,他早已经死掉了。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理查德一定会深深地自责。
如果只是追逐也就罢了。假如他当时不是主动跳上犯人的货车,而是记下车牌号码通报警察的话,也不会留下痛苦的回忆,而且事情也可以更加顺利地解决吧?
「这么说起来,安琪儿?萨克斯的死刑判决公布了啊。电视上全都是这个话题哦。年纪轻轻就成为新兴宗教的教祖,据说还以一介女性之身杀了不止一个人。这个世界也真是快完蛋了呢。据说那里的宗教是主张虽然世界末日会到来,但是只有他们这些和平之家的信者们会在耶稣的保佑下存活下来。这个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信者们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奇怪吗?」
玛莎左右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亨利开了口。
「那种宗教啊……接近于某种洗脑哦。因为安琪儿原本是女明星,所以拥有相当的美貌。据说有的男人在电视上看到她后就对她一见钟情。还写信向她求婚呢。」
「真是的,男人只要对方脸孔好,就什么都不在乎吗?」玛莎如此说着逼问对面的亨利。成为全体男性代表的亨利开始吞吞吐吐地找借口,「男人也不全都是这样……」静静听着两人交流的理查德也苦笑了出来。
「其实,在她还是演员的时候我见过她哦。」
理查德的告白,让玛莎「哎呀呀」地用手捂住了嘴角。
「这个我可是第一次听说。那个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啊?也会说什么世界末日之类的奇怪话吗?」
「嗯……」理查德踌躇了一阵,轻轻搔了搔下巴。
「她来参加过好几次我监制的电影的试镜,那时候还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哦。虽然她是美人,擅长交际,说话也很有趣,不过因为关键的演技差强人意,所以我一次也没有起用过她。虽然我的某个名叫海斯特的制作人同行比较中意她,让她出演过若干配角,不过不知不觉中两人都不见踪影了。」
「这么说起来……」
晓的声音让三人回过头去。
「因为教祖的判决公布的关系,街上好像进行了游行。今天从早晨起,车站前就一直很拥堵。」
「那可辛苦了。」玛莎用双手支撑着满是皱纹的面颊,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八点吧?我原本以为如果十点左右出门就能赶得上飞机,不过也许还是提前一点比较好吧?」
「只要不穿过车站前或是广场的话,就没有问题吧?」
「那就九点半出门吧。」虽然晓如此表示,玛莎还是希望他能把预定提前。
「你要怎么办?晓?留在这里和阿尔一起过来吗?」
理查德单手拿着红茶询问。
「不,按照最初的预定三人一起去。」
「那就只把阿尔留在这边吗?」
「因为那家伙好久没回这边了,所以好像很恋恋不舍。他在芝加哥好像也有不少朋友。所以他对我说会乘坐另外的航班在今晚或是明天去洛杉矶。」
没听说过什么要去洛杉矶啊。阿尔莫名其妙地“吱(怎么回事?)”地轻轻叫了一声后,遭遇了晓好像要让他闭嘴一样的可怕眼光的瞪视。
因为表示行李还没有收拾完,所以晓先返回了房间。然后将放着阿尔的笼子放到了窗边的日照良好的场所。
“等你太阳下山变成人之后我会让你喝血的,所以你先忍耐一下吧。”
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晓比平时要温柔三倍。阿尔好像撒娇般地哼哼了一声。
“虽然我觉得在你受伤的时候进行移动不太合适,不过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没办法了。我们要乘坐今天中午的航班去洛杉矶。……我已经预定了从洛杉矶返回日本的航班。”
前往日本的飞机芝加哥也有。明明如此,为什么还要特意从洛杉矶出发呢?阿尔有些迷惑。
“在那边有我想见的友人。”
为了取得遗体整容师的资格,晓曾经在洛杉矶留学过几年。是那个时候的朋友吧?在回到美国之后,又是去见自己的父母,又是进行电视剧的摄影,一直都是他拉着晓陪自己行动。这次轮到自己陪晓了。
阿尔点点头后,晓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在移动期间,你只要睡觉就好了。”
他从日照良好的场所紧紧地俯视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晓。虽然脑袋和身体都在隐隐作痛,但是心情却非常舒畅。袭击理查德的犯人已经解决了,想要见的人也全都见到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而且说到洛杉矶的话……就意味着好莱坞。那是全美国的演员心目中的圣地。就算在电视上见过,阿尔也还没有去过一次好莱坞。
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许可以参观理查德的电影拍摄。如果在那里被负责选角的工作人员看上,受到「你相当帅气啊。要不要在现在拍摄的作品中演个小角色?」的话……
在阿尔沉浸在快乐妄想的期间,晓已经将全部行李塞进了行李箱。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外面传来了玛莎呼叫「晓」的声音。
打开房门后,玛莎说着「这个如何?」而拿出了一个带着盖子的小篮子。
「我觉得要带阿尔走的话,这个带盖子的比较好。虽然我想因为他是聪明的蝙蝠,所以应该不会乱飞。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谢谢你,玛莎。」
晓接过了小篮子。长方形的篮子中央有个椭圆形的坚硬提手,是盖子从两侧都能打开的类型。那个好像就是到达洛杉矶为止自己的卧床。如果是人类的话就必须坐着,如果是蝙蝠的话就可以睡着过去。这样很轻松,而且不用花交通费。……在移动的时候保持蝙蝠状态也许相当划算呢。
「这个啊,因为我不记得自己买过,所以也许是丽丽的篮子吧。因为那个人最喜欢散步和野营了。」
晓紧紧凝视着篮子。如果真的是丽丽的篮子的话,对于晓而言就相当于母亲的遗物。
在玛莎离开后,阿尔立刻被转移到了带盖子的篮子中。也许是玛莎的体贴吧?那里面一开始就铺着软绵绵的布料,睡起来非常舒服。
用鼻尖蹭着布料品味感触的阿尔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晓的手在缓缓移动。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篮子的提手。




虽然路上很拥挤,不过只要过了中心部分,道路好像就变得相当流畅,所以四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机场。因为出发时间是十一点三十,所以还有一个小时的富裕。四个人于是在航空公司专用的休息室等待乘机。
保镖亨利也就罢了,玛莎和晓原本说自己坐经济舱就好。可是理查德表示「如果分开坐会很寂寞的」,就擅自将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后面。因为这个关系,全员都能使用航空公司的专用休息室。
因为理查德说「只有你站着的话会很显眼」,所以亨利也坐在了沙发上。因为比起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来,专用休息室的人不多,所以好像比较容易护卫。篮子里面的阿尔被放在晓的脚边。在离开家的时候篮子盖已经合上了。因为只有从篮子的缝隙中射入的一点点光线,所以阿尔非常无聊,自然而然地竖起了耳朵。
咚,是什么东西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玛莎,那是什么?」
是理查德的声音。
「骨胶原的胶囊哦。早上一不小心忘记吃了。据说这个可以让肌肤充满弹性,减少皱纹,变得光滑起来哦。」
玛莎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似乎还是永远保持着女性的感受。
「对了,迪克。在你办理机票手续的时候,旁边有个腿部残疾人士吧?」
「啊,有啊。」
「他使用的轮椅大而结实,和普通的轮椅似乎有相当的不同呢。」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啊。」理查德暧昧地随声附和。……多半他已经不记得了。
「那个该不会是轮椅竞技的选手吧?」
亨利加入话题。
「我曾经在有线电视中见过那个类型的轮椅。在那个残疾人士后面还有三个和他穿着印有同样标记的外套的人……里面也有健全人。应该是一个团体的吧?」
「那种轮椅可以带进机内吗?」
「那就不明白了。」
亨利露出苦笑。
「你在意那几个人吗?」
「不是人,而是轮椅哦。我和维利说过要去佛罗里达的事情。你也知道啦,维利他腿脚不好,无法进行长距离行走。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轮椅。」
「我不认识维利……」
在亨利如此回答后,玛莎「哎呀呀」地提高了声音。
「我和你说过一次哦。就是在你帮忙打扫房间的时候。他是我从幼儿园时代起的朋友。就是那个金发的维纳沙?罗德哦。」
那个责备的口气让亨利陷入沉默,让理查德发出了嘻嘻的笑声。从亨利的角度来说,老婆婆的闲聊多半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会在他的记忆中留下半点印记吧。
「假如你忘记了的话,我再说一次哦。维利啊,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开始登机的广播声。亨利就好像说得救了一样,一面说着「赶紧吧」一面匆忙站了起来。
因为是从席位靠前的乘客开始办理登机手续,所以四人比经济舱的乘客更早地进入了飞机。因为前后的座位都被别人定了,玛莎坐在了左边窗口,晓坐在了通路一侧。在他们前面则是理查德靠窗坐,亨利坐在通路一侧。
四人坐下后不久,经济舱的客人就进入了飞机。放在地上的篮子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而上下震动。因为会影响到伤口,所以阿尔有点郁闷。
由于众多人塞入了狭窄的场所,所以味道也很集中。在臭乎乎的鞋子和香水的味道中,还有火药的味道一瞬间掠过阿尔的鼻子。因为有严格的持有品检查,所以手枪或是爆炸物之类的东西应该不可能被带上来。因为味道一瞬间就变淡了,所以也许是在什么地方使用过手枪的人的硝烟味,还残留在了衣服上而已。
「把轮椅带进了机舱啊。」
是玛莎的声音。
「是啊。」
前面席位上的亨利随声附和。
「因为那个无法放入行李柜,所以应该是放在客席的最后吧?其实在通路上又没法坐那个,所以带在身边也是麻烦吧?其实不要这么的费事,而是干脆放在前方的空余空间不好吗?乘务员也真是不懂得体贴乘客……」
玛莎好像有很多在意的地方。
「前方的空间看起来很狭窄。还是后边比较宽敞吧?呐,晓你也这么觉得吧?」
不知道为什么,亨利将话题丢给了晓。也许是因为晓坐在玛莎的身边,所以他在示意晓充当玛莎的聊天对象吧。不过当事人本人只是淡淡地报以了「也许是这样吧。」的回答。
「上次坐飞机的时候也很糟糕哦。有个宿醉的乘务员……」
玛莎的话题无限度地扩大开来。而在这中间,夹杂着变成了祭品的亨利无精打采的「是……」「对……」的随声附和声。
也许是全部人都就坐了吧?虽然会听到嘈杂的人声,但是脚步声却安静了下来。乘务员开始说明救生衣的使用方法,飞机缓缓地开动起来。阿尔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也许是因为晚上的骚动积累下来的疲劳吧,他变得困倦起来。在飞机到达洛杉矶前的两小时半中,他没有任何可做的事情。在大大地伸了几次懒腰后,阿尔在飞机离陆之前的短短时间中陷入了沉睡的世界。




咚咚的嘈杂脚步声让阿尔轻轻睁开了眼睛。因为被打扰了非常舒适的熟睡,所以他因为不快感而动了动鼻子。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啊?戴着奇怪的头套……」
可以听到玛莎的喃喃自语。
「各位乘客,那边是没有机长的许可就不能进入的……」
从前方传来的乘务员听起来很慌张的声音。因为飞机上的气压低,所以很容易晕机。觉得难受的客人撒泼耍赖好像也是常有的事情。
「……样子不对劲啊。」
晓深刻的声音和座椅嘎吱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晓请坐在这里吧。我去看看情形。」
亨利好像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传来了「呀啊啊」的高亢悲鸣。那个非同一般的气息,让阿尔也在篮子中爬了几步,从盖子旁边探出了脑袋。
「不要动。动的话我就开枪打死这个女人。」
从站立在通路上的亨利的双腿之间,可以看到前方。在机上厨房和洗手间之间的通路上站着一个男人。身高大概是六英尺左右,脚上穿着皮鞋,身上穿着颜色明亮的高领衫,头上盖着个露出眼睛的头套。那家伙从背后勒着空姐,用枪口顶着她的额头。
亨利和男人之间有三米左右的距离。虽然亨利来到通路上,但是却无法动弹。对方不但带着枪,还抓到了人质。所以从形势上来说是他这边压倒性地不利。
搭乘前的检查明明很严格,那个男人是怎么把手枪带进来的呢?最初闻到的火药味道不是硝烟的残留,而是那个男人带着的子弹吧?
“如果不想让女人被杀掉,就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
男人的声音很冷静。但是这种淡淡的感觉格外可怕。亨利缓缓地遵循了男人的指示。
「就那样不要回头地走过去。」
亨利一点点地,好像乌龟一样地后退。他的视线*在了理查德身上。明明是保镖,却不能不离开理查德。他的表情中带着这样的踌躇。
「快一点!」
男人的声音中混杂了烦躁。「没事,你走吧。」理查德小声催促亨利。在不明对方目的的现在,还是不要反抗和刺激持枪者比较好。这一点在观看的阿尔也能明白。
「……非常抱歉,理查德。」
亨利表情苦涩地嘀咕。
「不要说话,快点走。」
原本对着乘务员的枪口,转向了无抵抗的亨利。直到亨利的后背碰上了隔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帘子。
「站在那里!」
男人的命令让亨利停下了脚步。
「从那里向前走。找个经济舱的空位坐下。不管别人问什么,也绝对不要说话。如果经济舱那边有一点骚动的话,我就杀了头等舱的所有乘客。」
亨利缓缓地拉开到膝盖部分的帘子走向经济舱。当亨利不见后,枪口一个个地转向位于坐席上的乘客。好像俄罗斯轮盘一样的无声威胁。头等舱除了理查德,玛莎和晓以外,还有一对五十上下的看起来是夫妇的中年男女。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全都站起来。」
虽然男人的声音是命令式,但是却并不粗鲁。理查德第一个站了起来,坐在他前面的男女也站了起来。玛莎虽然紧抿着嘴角瞪着犯人,但是身体却在轻轻颤抖。好像要搀扶这样的玛莎一样,晓也站立起来。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坐在理查德前面的中年男性,好像忍无可忍一样地开了口。然后,从以乘务员为人质的男人背后冒出了一个男人。同样戴着个露出眼睛的头套。他还有同伴。和持枪的男人不同,头套没有遮掩住的眼角和嘴角的肤色显示他明显是个黑人。
黑人男子通过通路接近乘客后,用好像变魔术一样的熟练手法从背后取出手枪。放在了和中年男人的额头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的地方。中年男人爆发出”哇”的短促悲鸣,他身边的女性也浑身颤抖了起来。
「不要开口。乖乖地听从命令。……或者说,你想死吗?」
中年男人的嘴巴好像濒死的鱼一样开开合合,发出无声的喘息。因为对方叫他不要说话,所以他无法发出声音。
在谁也无法动弹一根手指的紧迫状态中,分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拉帘被唰地拉开了。好像是西班牙血统的乘务员注意到持枪站立的男子后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乘务员的视线环视周围,然后注意到了自己的同事成为了人质。
「……夏、夏露……」
成为人质的乘务员的名字好像是叫夏露。而勒着夏露的男人,将枪口的准星对住了这个新踏入地狱的西班牙血统的乘务员。
「不要叫喊……敢叫喊我就开枪了。」
西班牙血统的乘务员双手在胸前紧紧交叉。轻轻地颤抖不已。
「只要你们遵循我们的指示,我们就不会对乘客下手。如果骚动起来的话,我们就从这个女人质开始杀起。……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五个人移动到后面的座位上去。在我们发出新的指示之前,不许穿过帘子到这边来。……无论是乘客还是乘务员,只要有人进来我们就会开枪。」
用枪口对着乘务员的犯人静静地发出了预告。「你们也给我过去!」黑人男人如此说着推了一把中年男性的肩膀。男人虽然一个前倾差点跌倒,但还是近乎连滚带爬地来到通路上,走向后方的席位。在帘子前面的西班牙血统乘务员靠到了边上。中年女性跟在中年男性的后面。「接下来是你了。」黑人男性用枪指着理查德。
就算是在这样的局面,理查德也非常冷静。虽然表情僵硬,但他挺胸抬头地缓缓走向了经济舱的席位。
理查德之后是晓遭到了指名。晓扶着颤抖的玛莎站到通路上后,拿起装着阿尔的篮子,好像支撑着玛莎一样在她身后迈动了脚步。
「喂!」
黑人男子尖锐的声音让晓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行李要留下。」
黑人男子的枪口对准了晓的额头。
「留在这里比较麻烦。」
「不是叫你把行李留下吗!?」
犯人的骂声让晓脸孔僵硬地将篮子放在座位上,从里面抓出了阿尔。
「你刚才从笼子里面抓出来的是什么?」
男人没有错过他的动作。阿尔也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是我的宠物蝙蝠。因为留在这里也许会鸣叫吵人。」
「我不是说了要把所有东西都留下吗?你不想要命了吗?」
男人的声音蕴含着怒气。晓用颤抖的手掌将阿尔放回篮子中,将篮子塞到了座位下面。阿尔凝神听着晓远去的脚步声。
篮子突然摇晃了一下。盖子被打开,他和黑人男子吃惊的目光碰触到了一起。在认真地凝视了一阵阿尔后,男人切了一声。
「是脏兮兮的蝙蝠。」
没礼貌的混蛋!虽然心里这么想,他却没有表现出威吓的动作。身体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而且无法自如地飞行。在这种状态下随便摆出威吓状态的话,一定会遭到折磨。阿尔很符合受惊的小动物身份地老老实实地蜷缩成一团。
因为篮子放在座位上,而且盖子也被打开了,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客席。……话虽如此,头等舱总共也只有十二个席位。阿尔现在位于头等舱最后面的席位上,背后就是和经济舱之间的隔墙。
将乘客赶出去之后,这个被隔离开的空间中只剩下了两个男性犯人,以及作为人质的乘务员。
「所有人都移动到了经济舱的座位上。」
黑人男子转头看着勒住乘务员的高个子男性如此断言。
「这样啊。」
如此回答后,高个子男子放开了勒住人质乘务员夏露的手。夏露在被勒紧的喉咙获得解放后,轻轻叹了口气。
阿尔感觉到了违和感。直到刚才为止的畏怯的人质表情从夏露脸上消失了。而且没有和犯人打任何招呼,就一屁股坐到了位于前方的某个座位上。你擅自这么做的话不会被打死吗?在旁边观看的阿尔都感到了担心,但是两名犯人完全没有责备她。
她明明是人质,这么纵容她太奇怪了吧。难道说已经嫌看管人质麻烦了吗?还是说因为所有乘客都是人质,所以有那么一个人随便做些什么不算什么吗?
两人犯人一个用枪对着通路,另外一个人瞄着隔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帘子。然后,前方很快传来了咔嚓的响亮声音。
一个男子从操纵室中走了出来。原本以为是犯人的同伴,但是白色衬衫和肩上的标志让人明白了他是驾驶员。因为如果机长不在的话就无法飞行,所以也许是副驾驶员。
驾驶员满脸苍白地将双手放在脑袋后面,颤抖着双腿缓缓地走了过来。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手持手枪,同样带着露出眼睛的头套的男人好像影子一样贴在他的后面,并且用手枪顶着他的脊背。犯人还有同伴。从眼角和嘴角的感觉来看,这个男人好像是白人。
来到隔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帘子前面后,矮个子的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过去」,推了一把驾驶员的脊背。就好像算准了这个时机一样,机内广播开始了。
「下面是机长通知。……本机已经遭到了劫持。」
有些变调的机长的声音,让机内一下子变得哗然。高个子的白人男性唰地拉开隔开经济舱的帘子。
「安静!不要出声!」
嘈杂的机内变得鸦雀无声的安静。阿尔咕嘟地吞了口口水。虽然原本就觉得多半是劫机,但一旦真的听到这个单词,还是再度被迫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
「接下来你们要遵循我们的指示。如果老实听话的话,我们不会进行加害。……如果进行反抗,我们将当场击毙。」
阿尔看着提高声音的高个子男人的背影心想。如果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话,就算自己是受伤的蝙蝠的状态,也许也有可能战胜……考虑到这里,他猛地想起了晓的话。
——自己能做得到什么,哪些是危险的,哪些没有危险!你至少也有要这种程度的判断力!
犯人有三个人。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战胜他们。不仅如此,如果刺激到犯人的话,也许会诱发没有意义的杀人。与其莽撞地和他们对抗,还不如好好考虑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大家平安顺利地摆脱这个状况。
「你、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坐在经济舱前方的壮年男子发出声音。高个子犯人的枪口对准了那个男人。
「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我们的目的。……你未经我的许可就开口了啊。」
「不、不要开枪。」壮年男子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犯人维持着沉默,好像故意要刺激对方神经一样继续用枪口对着他。
「下次再不经我们许可出声就杀了你。和周围人说话也一样要死。……想死的家伙就开口好了。」
别说是对犯人说话了,就连窃窃私语声也戛然而止。只有轰隆隆的飞机引擎声在机内回荡。
当恐怖夺走了乘客们的声音后,犯人们开始行动。戴着头套的黑人男性命令窗边的乘客将飞机的舷窗全部关上。接下来犯人将大大的布袋交给乘务员,要求她们收起乘客的手机。在没收之前,高个子犯人没有忘记补充一句:「如果发现有人藏下了手机,当事人和他两侧前后的人都要死。」
让乘务员确认了收集起来的大量手机的电源是否关闭后,犯人将布袋放在了头等舱座位的最前方。因为这架飞机上没有飞机电话,所以通过回收手机,乘客就失去了和外面联络的手段。
犯人们开始分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心惊胆战的乘客。让男性坐到最后方,中部是女性,最前面则是带孩子的母亲和上了年纪的人。因为是从后方起密密麻麻地坐满,所以从经济舱的最前列开始出现了几排空座。
高个子的白人男子好像在监视乘客一样在经济舱的通路上持枪站立。矮个的白人男子和黑人男子则回到头等舱,拉上了隔开经济舱的帘子。
然后,从厨房里面走出了身穿牛仔裤和夹克,戴着露出眼睛的头套的瘦弱男性。是第四个犯人。也许是戒备心比较重吧?这个男人还用墨镜遮住了露出的眼睛。
「乌鸦,客席的情形怎么样?」
阿尔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那个声音毫无疑问是女性。第四个犯人是女性。难道说,那个女人是……
「大家都很老实。」
被称为乌鸦的矮个白人男性将枪插在了腰上。高亢但是嘶哑的刺耳声音就真的好像乌鸦一样。
「喂,猫。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吧?」
就算戴着头套,也能看出黑人男性的不快表情。
「所有乘客都被赶到后面去了吧?前方应该有九排空着的座位哦。和客人拉开这种程度的距离的话,他们应该不可能听到这边的对话。」
阿尔产生了确信。那个女性连声音都需要防备被人听到。原因很简单,位于经济舱的不光是客人,还有副驾驶员和乘务员。就算用头套和墨镜遮掩了脸孔和眼睛颜色,但是通过声音也会被发现是谁吧?没有错。这个被称为猫的头套女性,就是一开始成为了人质的乘务员夏露。
「喂,乘客一共有多少人?」
乌鸦向猫询问。
「名册的话是正好八十人。加上乘务员和机长、副驾驶员的话一共是八十六人……对了,Boss呢?」
「在操纵室, 因为机长是一个人,所以有Boss一个人监视就足够了。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去看看情形。有什么问题他会用内线联络我们。」
从听到的对话来看,犯人还有一个人。就是被称为Boss的存在。
「那么就是按照最初的预定开往圭亚那共和国吧。」
「啊,没错。」
阿尔的双耳一下子竖了起来。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洛杉矶。如果真的要开向圭亚那……那个南美小国的话,就是犯人改变了航线。难道是要进行亡命吗?可是就算不劫机,也可以通过旅行前往圭亚那啊。他搞不清楚犯人的目的。
「我去看看操纵室的情形。」
如此表示后,乌鸦嘀咕着「和平安琪儿」将食指弯成钩形。猫也重复着「和平安琪儿」,将食指完成钩形和乌鸦的相交叉。狗也将手加了上去。那个好像是他们同伙之间的暗号。
乌鸦去了操纵室后,原本在进行监视的高个白人「喂」了一声拉开帘子。
「狗,你来这边帮帮忙。有想要去洗手间的家伙。一个人监视的话人手不够。」
「Ok,长颈鹿。」黑人男人如此说着来到帘子的另一侧。乘客们似乎可以去洗手间的事实让阿尔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如果年纪一把还要屎尿横流的话就太刺激神经了。
阿尔在脑海中整理着犯人和他们的称呼。没有见过的Boss,女性猫,黑人狗,矮个子声音嘶哑的乌鸦,高个子的冷酷的长颈鹿……犯人一共是五人吧?从声音、眼睛、嘴角的印象大致推测出他们的外表特征。猫和狗感觉上是二十五六岁,乌鸦和长颈鹿的沉稳劲让人觉得他们应该是三十上下。
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圭亚那之后,乘客们真的会被释放吗?考虑到他们肯让乘客上厕所的话,他们对乘客不算太过分。虽然一方面觉得还是老老实实比较好,但另一方面心中又掠过什么时候才会获得解放的不安。
就算还有太阳的期间也无所谓,如果超出预料地被关上好几个小时的话怎么办?如果在机内的期间太阳落山而变成人的话,犯人一定也会被惊动。
这样的话,就只能藏在他人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恢复成人类。可是在这个狭窄的飞机中,能够隐藏的场所屈指可数。在恢复成人类后,如果只是短时间的话,也许还可以藏在厨房或是厕所里面。可是被发现绝对只是时间问题。厨房只是被用帘子隔开的,而厕所的话肯定会有其他人使用。
操纵室的房门传来嘎吱的声音。有什么人从里面出来了。他看到了一个第一次见到的遮盖眼睛的头套的身材壮硕的男人。这家伙一定就是第五名犯人,其他人口中的Boss。个子大概在六英尺左右,从眼角、嘴角的感觉来看,应该是五十岁上下的白人男子。
「Boss,交涉进行的如何?」
猫跑到Boss身边。Boss呼地叹了口气盘起手臂。
「对于释放安琪儿和我们去圭亚那共和国的亡命都没有给出回答。显而易见是要拖延时间,等着进入持久战之后我们主动让步吧?但是我不打算让他们拖延时间。我已经告诉对方,再有一个小时不给出任何回答的话,就每过十分钟杀死五名乘客。」
安琪儿是被判决死刑的宗教集团的教祖。这个劫机的目的是让政府释放安琪儿。如此一来的话,位于这里的五名犯人全都是宗教集团的信徒吧?
阿尔颤抖了一下。爆发问题的宗教集团杀过人。教祖安琪儿之所以被捕也是因为杀人罪。习惯于杀人的教祖和她的信徒。……不是威胁。他们也许真的会杀死什么人。
Boss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四十分钟。」
「现在只能等待了。……对了,Boss,还是没有我那份儿的手枪吗?」
听到猫的询问,Boss点点头。
「只有四把枪。能够装进轮椅的只有这些。既然只有四把,还是让惯于持枪的人拿着比较好。这个给你好了。」
Boss从上衣中取出的是小型匕首。
「你尽可能位于前方。其它的事情尽量让其他人去做。因为不光是容貌,你的声音也有可能让身份露馅。」
Boss将手指弯成钩形说了句「和平安琪儿」。猫也将手指弯成钩形和Boss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Boss返回了操纵室,然后是声音嘶哑的乌鸦来到了头等舱。Boss和乌鸦在交替监视机长。
看着乌鸦的牛仔裤和他随随便便地塞在腹部的手枪,阿尔想起了搭车前的玛莎和亨利的对话。形状奇怪的轮椅,以及被带入机内的手枪。如果Boss所说的「装进轮椅……」的话是真的,那个假装成轮椅竞技者而进入飞机的集团,就是这次劫机的同伙吗?
机场的警备很严格。到处都有一眼就看得出是警官的人,行李检查也很严格。就算是装在轮椅里面,真的就能钻空子吗?不对,因为事实上手枪已经被带进机内,所以就是说还是可以的吧?
高个子的长颈鹿返回了头等舱。客席的监视好像也是由长颈鹿和狗交替进行。
长颈鹿呼了口气坐在席位上。正好是阿尔的篮子所在的正前方。
「呐,长颈鹿。你记得叮嘱狗不要随便开枪。因为子弹很珍贵。」
「就算我不说,他本人也知道这种事情啦。」
听到猫的声音,长颈鹿脸朝上地闭着眼睛,好像嫌麻烦一样的回答。
「那家伙偶尔会暴走吧?那个让我比较在意。」
长颈鹿好像无视她的话一样沉默了一阵,突然发出了「兔子和鸟怎么样了?」的询问。是动物类的绰号。那些家伙也是同伙吧?除了阿尔看到的五个人以外,机内还有这种绰号的犯人吗?
「在手持行李的检查所让我们通过后,应该就以身体不适为名早退了。」
猫耸耸肩膀。
「那么做的话,首先就会遭到怀疑吧?」
「让我们通过手持行李的检查的职员是谁这种问题稍微调查一下就立刻能明白。既然如此,当然是早点逃亡比较好。」
在将手枪带进机内的时候,是机场人士从内部开了后门。这么做的话,不管多么强化检查也没用吧?
「劫机还真是简单呢。我原本还以为把枪带进来要更加的困难。」
长颈鹿喃喃自语。
「那是因为手持行李的检查人中有我们的同伴。否则的话应该很困难哦。幸好在安琪儿被捕的时候,我们为了以防万一而安排了人进去。」
长颈鹿再度陷入沉默。猫也没有再试图和他搭话。过了十分钟左右,狗的叫声让长颈鹿站了起来走向经济舱的席位。当他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乌鸦「喂」地叫了一声猫。
「……那家伙还是让人搞不懂他都在想什么啊。」
是避免让帘子对面听到的轻微声音。多半是在说长颈鹿。
「他只是沉默寡言吧?」
「只是因为是安琪儿的男人,那种家伙就是教团的NO.3吗?」
「不要用那么下流的口气。那是因为他是安琪儿的道具。」
虽然猫不想听,乌鸦还是开始说长颈鹿的坏话。什么没有正确理解安琪儿的教典啦,倾听说法的姿态不够端正啦,只是因为脸孔比较好和身为道具就在各个方面都受到优待啦。他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
也许是到了和Boss的交接时间吧?乌鸦走向操纵席。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后,猫就好像迫不及待似的故意大大叹了口气,轻声嘀咕了一句「所以你才只是卒子」。
当和乌鸦交接后的Boss返回头等舱后,好像也交接了监视的狗也回到了帘子内侧。
Boss的表情很严肃。猫从席位上站起来,看起来有些不安地询问:「交涉还顺利吗?」
「他们接受了释放安琪儿的条件。但是据说圭亚那共和国拒绝我们的入境。说是不想重蹈吉姆?琼斯的覆辙。真是的。一想到我们被和那种诈骗犯的狂信集团相提并论就让人恼火。」
吉姆?琼斯是宗教集团的教祖。这时候阿尔想了起来。吉姆?琼斯曾经号称要建立自己的王国而引导信者进行集团自杀。而那个地狱般的舞台就是圭亚那共和国的丛林。
从阿尔的角度来看,吉姆?琼斯和安琪儿其实都大同小异。但是按照Boss的说法他们似乎大有不同。
「之前已经有信者进入圭亚那进行准备了。只要飞机可以着陆就好。总会有办法的。」
听到猫的追问后,Boss表情复杂地盘起手臂闭上了眼睛。
「虽然要继续交涉,不过在获得圭亚那的许可之前也许要花不少时间。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我们决定暂时在德克萨斯的机场先行着陆。……然后用死亡向那些家伙们传达我们的意志。」
Boss口气严肃地说道。很明显,那个死亡指的不是自己等人的死亡,而是乘客的死亡。
「从谁杀起呢?」
狗劲头十足地探过身子来。
「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和平之家的信者的话,就全都是蝼蚁而已。」
「那我可以自己来挑选要杀的人吗?」
「等等。」Boss阻止了好像恨不能马上就去经济舱用手枪扫射的狗。
「凡事都要讲究个顺序。不肯理解安琪儿的教典的家伙们,会依仗蝼蛄的法律扑上来。安琪儿之所以被蝼蛄们监禁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为了避免刺激到嵝蛄们,我们也必须表现得足够高明才行。」
然后,Boss从外套的前胸口袋中取出一张一次成相照片。阿尔看不见那上面是什么。狗看着照片发出了「哦哦」的声音。「做得很不错吧?」
猫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
「虽然可以拍数码照片,但是很容易会被抓到马脚。所以像这样的形式反而比较安全。」
Boss从放在最前面座位的布袋中取出一个手机。开机后,他用手机拍摄了那张一次成相照片。
「等着陆后将这个照片发给机场相关人士。蝼蛄们会被假象欺骗而大惊小怪,不得不接受我们的要求吧?这样才看得出我们的手段。」
虽然他们好像要使用照片图谋什么,不过因为看不见,所以阿尔也不是很清楚。Boss将拍下照片的乘客的手机塞进了上衣口袋。
「再有十五分钟就要着陆,你们小心一点。」
Boss如此说着再度返回了操纵室。狗也说着「我去和长颈鹿说一声」,就消失在了分割经济舱的帘子后面。猫坐在最前面的座位,和放置手机的座位反方向的座位上,靠近窗口,微微掀开了遮阳板向外窥探。然后,她重新在通路一侧的座位上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作为机长,我通知各位乘客。」
机内广播中是紧张的机长的声音。
「本机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将着陆。请各位系好安全带。」
在短暂的播音后,客席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所有人都系上安全带!」
在狗的声音后,传来了咔嚓咔嚓的纷乱的系安全带的声音。在此期间,可以感觉到飞机因为着陆状态而下降。飞机咔哒咔哒地摇晃了起来。阿尔返回篮子底部蜷缩成一团。不久之后,是咚的巨大冲击。篮子跳动起来,阿尔的身体也上下摇晃。困为紧接在那后面的惊人重力,篮子横倒下来,阿尔被抛在了座席的下面。他就这样在椅子的下面一路翻滚,然后撞上了分割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墙壁。
不仅是脑袋和内脏受到了剧烈冲击,而且好不容易快要痊愈的骨头又再度骨折。阿尔“吱吱”地呻吟了出来,但是那个声音被喷射的轰鸣声所掩盖,好像连坐在前面席位上的猫都没有听到。
在阿尔眼泪汪汪地忍耐着疼痛的期间,飞机安静了下来。已经没有再听到引擎声。机体好像完全在德克萨斯的机场着陆了。
伴随着咔嚓的金属声,坐在最前面位子上的猫站立了起来。她走向经济舱的方向,从帘子的缝隙巾偷偷窥探那边的样子。也许是看过后放心了吧,她再度返回座位叹了口气。
飞机在离开芝加哥之后马上遭遇了劫机。虽然犯人的目的地是圭亚那共和国,但是因为遭到拒绝而在德克萨斯的机场降落。从距离上来说,比起前往飞机的正规目的地洛杉矶来,还是德克萨斯要更近一些。显然因为没有手表而不清楚时间,但粗略计算的话现在好像是下午两点前后。那样的话,距离自己身体会发生变化的日落还有四小时。还有四小时全员就能获得解放吗?一切都取决于圭亚那共和国是否接受劫机犯的要求。
为了防备万一交涉很费时而拖延到日落的情况,阿尔觉得自己还是趁现在移动到后方座位比较好。藏到那边的厨房或是厕所里面去。经济舱的监视人是狗和长颈鹿。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去检查过厨房和厕所有没人的话,应该不会再三重复检查才对吧?
假如是蝙蝠模样的现在的话,就算进行移动也不会引人注目。只要钻到座位下面,就可以在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前往最后方。
就在他忍耐着身体的疼痛而爬出去的时候,Boss一面说着「成功了!」一面走了回来。阿尔不由自主向着通路那边探出脸孔。
「圭亚那共和国表示可以接受我们。」
猫站起来拍着手叫喊「太棒了!」
「好像是我们发送的杀死了人质的信息奏效了。这也是以安琪儿为使者的神明的引导吧?」
竖着耳朵倾听的阿尔“嗯?”地疑惑了起来。在阿尔的记忆中,机内没有传来枪声。虽然就算不用枪,也可以用绞杀等方式杀死人,可是……难道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期间,长颈鹿或是狗杀死人了吗?
「你接下来就变成‘死人’了。」
被Boss指着的猫微笑着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哦。」猫是死人?可是猫还活着。阿尔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虽然事情基本谈妥了,不过据说要将安琪儿从芝加哥送到德克萨斯需要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不需要那么多时间吧?」
「据说是从监狱前往机场也需要时间,然后再从机场搭乘小型飞机前来这边。不是喷气机。还有,作为接受了我们全部条件的代价,他们要求马上将全部人质和尸体交给他们。」
「等等。」
猫啪地敲击了作为的椅背部分。
「在现在的状态下交还人质很危险。因为在解放人质的时候被SWAT侵入的情况相当多哦。打开机门就等于是自杀行为。」
猫夸张地叹了口气。
「不过光是提出我们的要求的话,那些蝼蚁也不能答应吧?而且交涉拖长的话,人质管理就会变得很麻烦。虽然尸体不行,不过减少一些人数其实比较好。关于SWAT呢,你就告诉他们说,只要我们察觉到他们踏入机舱,就立刻引爆安装在飞机上的塑料炸弹。因为对方不知道我们有几人,拥有什么样的武器,所以会相当慎重的警备吧?……就算实际上我们只有手枪。」
帘子摇晃了一下,长颈鹿走进了头等舱。在确认了Boss后,他嘀咕了一句「正好」。
「乘客里面有个女的说不舒服。……因为很麻烦,所以可以杀了她吗?」
很平淡的口气。阿尔吃了一惊,Boss也露出苦笑。
「等等。对方接受了我们的全部要求。我打算作为交换条件先返还一部分人质。让那个女人先下去好了。」
「……那就快点。那个哭声真刺耳。」
长颈鹿返回经济舱后,Boss和猫开始计算要返还的人质。他们好像决定在除了他们以外的八十六名乘客和乘务人员中,只留下包含两名驾驶员在内的十个人,其余七十六人都放走。
「按照女人、孩子、乘务员、老年人和男人的顺序放人。虽然因为老年人和女人好对付,所以我想要留下他们,不过对方吵嚷着要以女性和孩子优先。……这样的话,就从剩下的男人里面进行挑选比较快吧。男人的选择交给狗和长颈鹿。我回操纵室和那些家伙商量释放的人数和方法。」
Boss返回操纵室没过多久后,狗就进入了头等舱。
「决定要释放人质了。」
猫如此传达后,狗也点头表示「这样比较好」。
「人数太多的话,监视起来也很麻烦。幸好里面没有什么内行人。」
「决定要留下包括驾驶员在内的十名男性。Boss说要留什么人就由你和长颈鹿来选择好了。不过老年人就免了,因为对方很啰嗦的。」
狗说了句「明白」就返回了经济舱。不久之后,后方骚动了起来。也许是在换座位吧?还能听到脚步声。
阿尔也蹭到了座位下的通路一侧。这个飞机的出入口只有前面一处,机内也只有一条道路。假如晓被释放的话,一定会通过通路。只要在他通过自己眼前的时候,飞到他的裤腿上就好。晓一定会知道是自己的。
阿尔放弃了移动到后面座位的行动,决定暂时等待一下。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后,乘客们纷纷开始在通路上的狗的后面排队。狗将乘客诱导到前方的厨房前面,自己则站立在门前。
猫站在头等舱座位的正中央的靠窗的座位上,右手拿着匕首进行监视。
因为觉得如果只看脚边的话也许会错过晓,所以阿尔强行从座位下飞到了座位上面。因为这个缘故,他浑身疼痛,好一阵子都维持着蜷缩成一团的状态无法抬起脸孔。
当疼痛终于缓解后,阿尔抬起脸孔。他找到了队列前方的玛莎的身影。她会被释放。因为说过要以女人孩子为优先,所以原本就觉得她多半没事,不过再次确认后还是松了口气。
也许是升降扶梯被连接上了吧?听到了咔哒的巨大声音。在所有人屏息静气的期间,狗命令飞机的乘务人员打开了舱门。
位于阿尔前面的乘客开始缓缓行动。在老人、孩子、女性之后,男性也开始下机。明明理查德和亨利也走过了通道,但是却没有看到晓的影子。还没到吗?还没到吗?在等到不耐烦的阿尔的面前,人流中断了。在某个身穿西服的阿拉伯系的男子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人跟上了。
在协助乘客下机的乘务人员下去之后,猫亲手关上了开放的舱门。阿尔愕然。自己不可能错过晓的。这么说晓是成为了剩下的八名乘客中的一员。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