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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魅不可挡》    作者: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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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司遥在报刊上看见不想看到的报导,便会习惯性地把东西一扔,摘掉眼镜揉揉额角。这次也不例外,虽然感想与从前略有不同。
他想错了,或者说,他没有想到。
经过那天的事,他以为厉森一定会来找他算账,或者其他行为上也该有所收敛。但是,没有。
一周过去,厉森既没有来找他,行为上也没有丝毫收敛。昨晚,厉森再度公然到苏瞳工作的地点接班、送人回家,于是热心的狗仔队又一次,将这条热烘烘的新闻搬上娱乐版头条。
厉森的表现,像是那晚不过是个不曾发生的幻想。
没理由的,那个男人……
「哥……」工作室里,坐在对面的苏瞳看着司遥一脸的阴沉,有些怯然。以前看到这种报导时,司遥一直没有过什么好脸色,然而这次,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不好看。
是不是对于厉森的作为,他实在已经忍到极限?苏瞳的想法不能说错,但也不能说对。
司遥的确很不高兴厉森昨晚的作为,但并不仅止于此。
若在以前,看到这则报导,他可能只会轻蔑地将报纸一扔:「下半身过于旺盛的男人,没有生在濒临绝种的动物圈里真是可惜。」
而现在,在他的心里,厉森,已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魔鬼的称号。
那天的经历让司遥了解到,那个男人也是有心的,虽然自己暂时还没捉摸到他的心在哪。
而他做这样的事,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哥?」苏瞳忍不住催促一直闷不吭声的司遥。
司遥这才收回注意力,笑了笑,「你不必在意我这边。下午你还要和Peggy讨论新歌,专心一点。」
「我知道。」苏瞳点头,眨一下眼睛,「那哥呢?你有事要离开是吗?」相处这么久,苏瞳已经能够从司遥话语中听出未完的后话,当然,这仅限于比较浅显易懂的。
「是要离开一阵子,办完事我会回来。」司遥说。
「那你大概几点回来?今晚我家没人在……」
「我会在晚饭前回来,带你去外面吃。」
「嗯!」苏瞳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脸。
他还是很怕一个人吃饭,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司遥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苏瞳这种心态,他可以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睡,唯独不能忍受一个人坐在餐桌边。
总之,司遥也只能尽力而为地照顾他,但是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弟,就算是亲哥哥也照顾不了弟弟一辈子的。
「你找个好人家赶快嫁了吧!」司遥似笑非笑地戏谑一句。
「胡说什么啊!」苏瞳不满地抗议,司遥只是摆摆手站起来,拎起外套挂在肩上,离开了工作室。
SH总公司大楼,五十七层。厉森单手扶着额头,另一手慵懒地敲击着电脑键盘。
厉森最痛恨审查资料!人事部那个老头子真是个废物。他满脑子这样的抱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
他已经连续几天都没能睡好,因为一闭上眼就怕作梦,而作梦最怕梦到的,就是那晚的事。
不错,那天他的确喝醉了意识不清,但他可不是死人,朦朦胧胧的,还是在他脑中留下了一些片段。尤其是隔天醒来,浑身关节如同被小锤子敲打了一万遍,酸痛交加。
这倒罢了,遗留在床单上的那些痕迹,凭他的经验,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再加上下体异样的抽痛,他不难猜出自己经历了什么。前一天夜晚的事,不是梦境。
然而,那个害他这么惨的罪魁祸首,居然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床头柜上一瓶止痛药,一张便笺,洒脱的字迹写着:「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你的身体我已帮你清理过,不过宿醉多会引起头疼,我买了药,记得吃。请多保重。」
保重?那家伙还敢大言不惭对他说什么「保重」?
最令人生气的是,明明当时的记忆非常模糊,但若是一入睡,那情景却会在梦境里格外清晰。
整夜不歇的疯狂交媾,自己在别人身下喘息低鸣,被摆布成这样那样的体位,所有一切都真实地历历在目,唯一始终看不清楚的,是对方的脸。就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无论他怎么看,都只能看到白蒙蒙的一片。
当然,在现实中,他没有忘记那个人的脸。他记得那天陪他一起喝酒的人是谁。
那个男人,化成灰,他也认得……
嘟嘟嘟——办公桌上的电话内线忽然响起。
「总经理,有一位先生想要见您,他说他姓司。」秘书这样报告。
司?
厉森脸色变了变,沉下眉:「让他进来。」
「好的。」
三分钟后,司遥出现在厉森的办公室内。一打照面,空间里的气温便好像骤降十度,连空气也冻结了一般。
其实司遥态度依旧从容,主要在于厉森,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悦,眼中射出来的光,都带着冰点以下的温度。
「好久不见。」司遥自然地打着招呼,走到办公桌前,似有意似无意地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办公桌后方的人。
「哼,似乎也没有那么久。」厉森冷冷地说。
其实从看到司遥的那一刻起,厉森就在努力压抑着上去狠揍对方一顿的冲动。
这个男人,趁人之危对他做了那种事,现在居然还敢大剌剌地找来,简直厚颜无耻!
他火冒三丈,却没有立即发作。这几天来,厉森一直在尽力压制怒气,尽量不去回想这个人,也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
虽然不可能忘记那一夜的耻辱,但是他更不喜欢把自己沉入耻辱愤恨的漩涡。他就是他,谁也不会、什么事也不能将他改变。他的生存方式只有一直往前,不会回头。
当然,如果这个人非要来跟他挑起「往事」,那么他也不会逃避。
「你的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剥。」司遥无奈似地笑笑,「这几天一直很挂念你,身体还好吗?」
「好,当然好。」厉森阴阴地回了一笑,「你失望吗?我没有那么容易被你击垮。」
「你言重了。击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对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让我感觉到羞辱、受挫,在你面前无地自容?很遗憾,我没有在一条狗面前低头的习惯。」
「哦?」司遥挑了挑眉。不能否认厉森的言语相当恶毒,但是……
这也只是因为你太过在乎——这样想着,司遥微微垂低视线,淡漠地说,「意思是,你就只当作被狗咬了一口?这就难怪,你还能这么潇洒地继续你的追逐游戏。你的行为,倒像是一只疯狗,不知停歇地追着人咬,若是这样说来,你和我算是同类。」
「你说什么?」厉森顿时脸色一黑,拳头紧攥,满腹的怒火已快膨胀到极限。
这家伙,竟然还敢反过来辱骂他?同类……去他妈的同类!
「也许你自己并不以为,但是在外人眼里,至少在我看来,就是这样。」
司遥毫不顾忌厉森的脸色继续说,「很多人认为你是个魔鬼。你玩弄人心,乐此不疲,那么你这个魔鬼,一定也是属狗,一条疯狗。」
「你!」厉森咬牙,几乎就要站起来,却被司遥接下来的一句话按捺住。
「请你停止游戏,对苏瞳收手。」
「苏瞳?」厉森露出狐疑的目光,「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希望你不要再去骚扰苏瞳。他根本不懂你的动机,还以为你像个大哥一样友好。他太单纯,如果被你打击,一定会从此一蹶不振。」司遥单刀直入,不用任何修饰言语。
事态已经弄僵,再修饰也只是多余。
厉森默然半晌,表情隐约有些古怪,忽然问:「你来替苏瞳讲话,你是他什么人?」
司遥一愣,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厉森压根就没记住他是「苏瞳」的经纪人,所以一直没去找他算账,是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找。
这个始料未及的答案,司遥感到一阵无力。
要知道是这样,他早就该找来,而不是在那里干等。
「我是他的经纪人。」司遥说。
「你是他的……」厉森蹙起眉,双眼阴沉地瞇了起来。
「原来如此。所以你那晚的行为,是想为苏瞳出气泄愤?」
「不是。」司遥无法理解他怎会想到这种层面。这种自然而然的直线式联想,简直单纯。
「你还没有对苏瞳构成实际伤害,而我也没有这么未雨绸缪。」
「那不然?你是想警告我?」
厉森冷笑一声,「可惜你挑错了方式,我不吃这一套!」
司遥沉默下来,无言地望着那个满口不在乎,但表情明明就很在乎的人。
对这种人,一般手段显然行不通。你来硬的,他不怕;你来软的,他倒可能羞辱你。
何况,他对自己已经深有芥蒂……或许那天真的不该一时冲动,做了那种事。不过,司遥不打算无意义地后悔。
「总之你告诉我,你是否愿意停止对于苏瞳的种种行为?」司遥问,微扬起下巴,那样子看上去高傲而凛然。
他身上,的确有一种令人目眩的高洁气质。厉森不否认他曾经对这种气质颇感兴趣,也曾好奇这气质是怎样来的。可是现在,他却对此深恶痛绝。
「如果我说不,你又打算怎么做?」厉森轻蔑地说,此刻他很清醒,不会再任人为所欲为。
听了他的回应,司遥露出微笑。俊美的脸,笑起来像一个天使。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用手机把那晚的事拍了下来,你又会怎么做?」他说,声音无限低柔。
「什么?」厉森腾地站起来。隔着办公桌,他一把揪起司遥的衣襟,「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可以重复一次。」
司遥毫不动摇地直视着面前那双怒火雄雄的眼睛,「但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已经听得清清楚楚,那么我就没必要重复。」
「你!混蛋……你竟然敢!?」厉森咬牙。他想杀人,他这辈子从来没这样地想杀一个人。
「做都做了,就不要再追究敢不敢。」司遥握住他的手腕,他力气很大,要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扯开很费劲。
最后,是厉森自己狠狠抽回了手,随即就是一拳挥过来,对准司遥的脸。
早料到厉森一定会这样做,司遥及时退开,那一拳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风。
「有话用说的就好。」
司遥漫不经心地说,眼神却又冷又硬,定定压在厉森怒火难灭的视线之上,「请冷静,我不是来跟你玩办公室暴力的。」
「你……」混蛋!可恶!该死!
厉森脑中掠过一长串的咒骂,但都没有出口,也没有再挥拳。
的确,他需要冷静。他的暴跳如雷,一定只会正中对方下怀。
揍人一顿虽能够稍稍解恨,但也就仅此而已,事后,还不是有一堆残局等着收拾?
冷静、冷静……他竭尽全力,总算抑制住。做了几轮深呼吸,重重坐回皮椅当中,寒声问:「你想怎么样?」
「苏瞳。」司遥只说了一个名字,他知道厉森会明白他的意思。
「……可以。」厉森同意,反正那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
只是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来逼他退出游戏,实在让他很不爽!虽然恼火,却又无计可施。
他再怎么放浪形骸,也不至于厚颜到被人拍到那种情景还能无动于衷。
「多谢。」
司遥戏剧化地眨眼一笑,忽然转身,绕着办公桌移动,往桌子后方的厉森接近。他来到厉森所坐的皮椅旁,停下来,半坐在身后的桌沿,低头看着对方那明显警惕起来的怒容,说:「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厉森懊恼地皱起眉。
外表半点都看不出来,这家伙,顶着一张圣人脸,心眼却那么坏,还很会得寸进尺。
「我很挂念你。」司遥说。
「什么?」厉森一时愣在那里。
「这几天,我很挂念你。」司遥无声笑了。
「你……」厉森瞪着他,只觉得荒唐透顶。
这个可恶到家的男人,先是做了那种不可原谅的事,接着又卑鄙的拿来加以威胁,最后居然还说挂念他!简直是世上最不好笑的笑话。
「我不是在说笑。」
就像是读到了他的心,司遥这样说着,捧住他的脸,「」
「别碰我!」厉森使劲拍开他的手,想要揍人的冲动又一次涌上来。
认真?鬼才会相信他的认真。
「驳回。」
司遥轻声说,忽然扣住厉森的下巴,迫使他的头向后仰起,「你的一切抗议均已无效,从那天起。」
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下去,厉森根本来不及闪躲,双唇被捕捉个正着。
过度的错愕,令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茫然地任由对方撬开他的唇,温热的舌头挤进来,蹂躏着他口中的柔软。
这种呆滞大约维持了五秒,当他回过神,当即把司遥一把推开,一脸嫌恶地用手背反复擦拭嘴唇。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纯情的好小孩,但是像这样被别人强硬索吻,却让他感觉极不舒服。真的被狗咬也不会让他这么不舒服。
「疯子……你是疯了吗?」他怒骂道,不光是针对司遥的行为,也针对刚才他听见的那句话。
说什么他不能抗议……这家伙绝对是脑袋不清楚了!
「你不是说我是疯狗?」
司遥似笑非笑地瞇起眼睛,「我如果不表现出疯狗的本色,岂不是愧对了你的期望?」
「我对你没有期望!」
厉森只觉得这家伙完全在胡言乱语,「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的忍耐有限度。」要不是有所顾忌,他老早就把人轰了出去。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有兴趣。」
司遥挑起眉,「就让我来找找看,你的底限在哪里。」说完,将一只脚卡进厉森两脚中间,以膝盖的力量把他的双腿分开,并弯下腰,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摸向他裤裆下隆起的柔软部位。
「你!」
厉森脸都青了,扣住司遥的双手,怒目而视,「你敢!想找死是吗?」
「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刺猬。」
司遥不以为杵地轻笑一声,侧过头含住他的耳垂,呢喃,「那天明明是只可爱的小猫,平时又像疯狗似的追赶人,结果,你到底是什么呢?」
「你才是什么猫啊狗的!」
厉森狠狠啐道,用劲捏着司遥的手腕,恨不得将他的骨头捏碎,「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在我的耐性没有消失之前,你给我滚。」
「滚?我又不是球。」
司遥好笑似地摇摇头,「好了,把手拿开。」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
厉森怒极反笑,阴沉地说,「你的手正在它不该在的位置。我数三声,收回你的手,否则,我不保证我不会废了它。」
「影片怎样的传播方式最快?」
司遥说,「送到电视台的话,大概今晚的重点新闻时间就能看到吧?对了,网路更快,范围也更广,你认为呢?」
「你……」
「把手拿开,嗯?」
「……」
厉森的脸色像厉鬼一般骇人,再怎么深呼吸都没有用了。
想从五十七层跳下去,摔死算了,那样的话就不必受人胁迫,如此屈辱……不,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拉这个男人作陪葬。
可恶,太可恶了!
几乎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里是办公室,至少请你顾忌这一点。」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而且有人找你的话,秘书小姐会先用内线通知你。另外,你的办公室距离其他人的办公场所还有一条很长的走廊,除非你在这里开枪,其他人才有可能听见。」一边说,司遥一边试着抽回手,几次后终于成功。
厉森收了手,转而将力气都用在眼睛。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司遥到现在已死了不下一百回。
「别这样瞪我,久了眼睛会累。」司遥如此戏谑,拉开厉森的西装裤拉链,隔着一层内裤揉搓。
厉森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目不转睛地瞪着司遥,像要在他脸上瞪出两个洞来。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此时的行为后悔莫及。」厉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司遥淡淡地回了一句。他用指尖描绘着厉森的分身,从黑色布料上凸现出来的形状看来,依然毫无动静。
怎可能有反应?在这种情况下、对象是这个人……
突然,厉森想起什么:「你录下来的东西,给我看。」
「怎么?你对自己交欢时的的姿态有兴趣?」司遥深邃地瞇了瞇眼。
「废话少说。」
厉森不理会他的挑衅,「给我看。既然是手机,你总该随身带着。」
「抱歉,我的手机不止一支,而那支存储了宝贵影像的手机,我自然要妥善收藏。」
「……你真的拍了那些东西?」厉森越发怀疑。
一开始他听到那种事,当即怒得失去理智,无暇多想。但是现在,他静下心来思索,却觉得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待查证。
口说无凭,他要亲眼看到证据。
「你以为我在说谎?」
司遥摇摇头,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调到图片档,然后拿到厉森眼底。
「这是我从那只手机上转移过来的,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你总该认得。」
厉森定睛看了看,脸色顿时阴暗了起来。
不错,他认得那个人,也认得那张床。那时候他大概睡熟了,毫无防备地沉在床中,身上的痕迹还没有清理,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个人刚刚经历过多么疯狂的交欢。
这样的话,司遥说拍摄了那种影片,恐怕是真真确确。
什么言语都比不上真实图片的震撼,厉森深吸一口气,紧握拳头,咬牙说:「我一定要杀了你。」
「如果你真的要杀死我,那么我多少也会惊讶一下,但你不可能那样做。这种话在我听来只是个可爱的小玩笑。」说着,司遥摘掉眼镜搁在办公桌上,然后就如同是有意展示他的有恃无恐般,在脸上露出笑容。
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厉森为之屏息。
他原以为司遥身上说不出的禁欲气息,或许是由于眼镜的影响,然而即使摘掉它,那双浅栗色的瞳眸,依然透出一种冷静的平和。
天使?大错!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竟然被这种东西盯上,是报应吗?他曾经肆无忌惮地玩弄过太多人,所以现在是要他全都还回去?
上帝,你还真是会开玩笑啊。
「别出神。」司遥随手拨弄厉森散在额前的头发,「这样很容易给人找到机会的。」说着,手下滑到他的颈项,就像搔弄小猫似的挠了几下。
这举动差点没让厉森翻出白眼,但当他看见司遥接下来的动作时,一下子又瞪大眼睛。
「你……你是……」没有问出来,不过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确,纵然他有几千几万个不愿相信。
「过来。」司遥按住他的头顶,半强迫地将他往自己这边靠过来。
厉森瞪着在眼前渐次放大的器官,原本藏在司遥裤子里的那个,就是那天折腾了他一整夜的东西。一瞬间他感到微微的慌乱。
该死!厉森阖上眼,无边的懊恼涌上心来。
他想起来了,一直努力不去回忆的那夜,此时此刻,却在脑中分明地清晰起来停也停不住,不想看到的画面几乎让他窒息。
「别告诉我你在害羞?」司遥笑笑,指尖从厉森紧闭着的眼帘上拂过,「不可能的。这种事你也对别人做过,不是吗?」
「……」厉森没有回答。
不错,他的确对别人那样做过,那时候还觉得有趣,现在,他一点也不觉得。
稍稍睁开眼,再一次看见眼前那毫无保留曝露出来的,一个男人的阴茎。那里还很温顺,没有呈现出蓄势待发的可怕模样,然而在他的眼里,却已然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
让这只猛兽到自己嘴里逞凶,他不能接受,无论如何也不能。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了吗?」他反问,眉头因复杂的情绪而紧紧纠结。
「是的,我很抱歉。」
司遥缓缓抚摸着他僵硬的脸颊,低柔地说,「从那天开始,我就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包括刚才、现在,我的种种行为,都可以说是卑劣的。对此我并不是没有歉意,但,我不打算收手。」
「你这家伙……」
「我已经抱过你,你的刺也已经留在我身体里,我拔不出来,也不想拔。所以,就算会流血,我也只能继续这样抱你,直到你把满身的刺全都刺进来。」
「你说什么?」厉森完全听不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司遥这是不是在胡言乱语,然而他的语气虽然轻柔,却隐含着强烈的认真坚定,让厉森不禁疑问地抬头看去。
司遥微垂着脸,从上方俯视着他,唇边依然带着笑。那笑容很微妙,似温柔似叹息又似怜惜。
「你说我是疯狗,或许不能说你全错。」司遥说,「直到想做的事完成为止,我都会一直对你穷追不舍。」
「你……到底在说什么?」厉森听得满头雾水。他越来越弄不懂,这个人的心思。
是成心在耍弄他吗?
「总有一天你会了解的。现在,你不必明白也可以。」司遥顿了顿,又将厉森抬起的头颅按下去,「张嘴,含住,让我感觉你的舌头。」
「……」厉森紧紧皱眉,他知道,已经无路可退。
他只能逼自己忘记此刻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将对方当作与从前那些一样的对象,这样就好。
他抬手握住男人的性器,送进口中。舌头灵活地动起来,反复舔舐,轻轻吮吸最敏感的前端。
很快,那个部分就在他口中膨胀起来不断涨大,越来越硬,也越来越热。
为了不窒息,他下意识地放缓呼吸,忽然发现,除了一些淫靡的水声,室内相当寂静。
那个人,一直没有动静,连呼吸声也轻不可闻,明明身体已经这么有反应了。
厉森觉得奇怪,想抬头看看司遥此时的表情。但转念一想,如果偷看的话,说不定视线就会被捉住。他觉得一阵气馁。
从来都无所忌惮的自己,竟会不敢看一个人的脸。
这个男人,一定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劫数。
他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想,专心对付嘴里的东西,好让它快点释放,也让自己早点解脱。
在这方面,厉森算得上经验丰富。男人的欲望,其实很好应付,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哪里最有快感。
舌头反复擦弄着对方已经热到发烫的前端,很快就尝到一丝精液的味道,厉森无所谓地吮进入,用舌尖绕着那里转了几圈。随即他松了口,用手在那个高高耸立着的部位上动作着,食指继续在铃口打圈,又收起手掌,转为上下套弄。
微微偏过头,这次是将下方柔软的小球含进口中。这里非常脆弱,虽然他很想狠狠一口把它们咬下来,但实际上,他只能轻轻吮吸,用舌头让它们沐浴在温柔的刺激之中。
视线不经意地向上,眼角的余光偶然间对上司遥定定凝视而来的眼神。
轰!
一团热气从他脑中炸开,爆炸的碎片四下乱窜,钻进他的耳根,滑过颈部掠过心口,一直流窜到下腹。
再次愕然。自己……自己好像,有了反应……
怎么会?不可能,没理由的……
他闭上眼,想把刚才不经意的一瞥隔绝在外。他不是小男生,被人看一眼就有反应。那不是他,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厉森不断催眠自己,然而他越是努力,就越是产生反效果;越想忘记,那双微瞇着的眼眸就越发在脑中清晰。
那双眼睛,像是含着笑,但应该蕴含在里面的感情却模糊不清,只有送进他眼中的温度异常分明。
仿佛能将人烫伤的温度,一直渗透进来,不断流往他的下腹,最后在他的分身顶端汇集。
明明已经没有在看那双眼睛了,为什么会这样?
这反应太过异常,厉森忍无可忍地想退开,然而一只按在他头顶的手制止了他。
「半途而废不是你的风格吧?」司遥说,声音不带笑意,「继续。」
随即,厉森感觉到一个热烫的硬物触到他的唇上来,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屈辱,简直要将他狠狠撕裂。
微微颤抖,再次张开的嘴唇含进那怒张的热块,他的口腔里泛起一阵刺痛,像是被它的热度灼伤。
其实真正受伤的地方,肉眼看不见。
从不曾被人刺伤到这种地步,过度的屈辱使得他的意识渐渐麻木,机械性地蠕动舌头,连唾液从嘴角溢出来也没有反应,就像一个人偶。
司遥把这一幕看进眼底,脸上掠过一抹阴影。
「不要敷衍我。」他说,忽然挺身,将自己强硬地送进厉森口中,几乎抵到他的喉咙。
厉森感到一阵呕吐感,眼眶里泛起热意。仿佛猛然惊醒,他眉头一竖,抬眼恶狠狠地朝司遥瞪去。
我迟早会让你哭着向我求饶……他的眼神这么说。
读懂他的眼神,司遥笑了。
「这样才对。」他搓了搓厉森头顶,将那原本整齐有型的黑发弄乱。
厉森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是把他当作小孩,还是当作宠物?开什么玩笑!
他压着一肚子怒火,再度动用娴熟的技巧,逼迫般地挑弄着嘴里的东西。
射,快射!
如他所愿,当他终于感觉到对方的颤动,当即撤口退开。
司遥没有加以阻止,而是将手掌覆上阴茎顶端,把从那里喷射出的液体全都收容进手心。接着他弯下腰,以指尖挑开厉森的内裤,用那只被精液润湿的手握住他的分身,把手里的东西涂抹上去一般,反复地揉弄抚摸。
「你……」厉森眉毛一跳,错愕地瞪着眼睛。
虽然早就料到这一关必然是逃不掉的,但是对方这样做,他始料未及。
阴茎上沾满了对方的精液,黏腻而湿润,感觉既别扭又怪异。
「男人的这个很脆弱。」司遥在他耳边低语,「贸贸然揉捏会痛,这样的话,就不会痛了吧。」
「……所以,你是想说你在体贴我?」厉森冷笑,「你的体贴方式还真够恶心。」
「你错了。」司遥不以为意地说,「你的隐私部位被我的东西包裹,就好像我在用另一种方式跟你做,这不是很奇妙吗?」越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是阴柔难辨,几乎好像化成了一团烟气,狡猾地渗进厉森耳中,吹也吹不走。
另一种的做爱方式……明明没有这种的,根本是超越常规,他的意识对此清楚明白,然而他的身体却好像被迷惑了似的,从四肢抽出热度往下半身聚集而去,来不及阻拦。
司遥看见他脸上的不甘,也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蠢动,不禁失笑:「看吧,它也这样认为。」故意加重力度抚弄着他的分身,直到它无可违抗地立正起来,向自己竖起白旗。
「……哼。」厉森恨恨地别过头。
管不住身体,是他的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认输。
「别用这样忍辱负重的表情好吗?」
司遥在他的耳垂轻啄一口,软语呢喃,「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羞辱你。」
「你是在疼爱我……你以为我会这样想吗?」厉森阴恻地挑眉,一副「你真爱说笑」的嘲讽表情。
司遥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么我问你,当你对别人做这种事的时候,是出于羞辱对方的动机吗?」
「……」厉森语塞。
为了羞辱人而摆弄别人的身体,他可没有这么无聊。要真是讨厌的人,他连对方一根头发也不愿碰。
而当他对别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说不上喜欢,至少也是对那具身体有一定兴趣。虽然他的兴趣向来为时短暂。
「那又怎样?」他反驳道,「我不让对方觉得耻辱,是因为他心甘情愿。至于眼下,你不要说你认为我们是两厢情愿。」
「你少来。」
司遥轻笑,「你一定也有过对别人用强。被你盯上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喜欢女人的,怎可能没有任何挣扎就让你为所欲为?就算你不是完全强迫,至少也有半强迫。」
「……」厉森再次语塞。
这家伙,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好吧,他承认,对一部分人,他是有用过半强迫的手段。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太别扭,想跟他做,又犹犹豫豫不敢做,所以他干脆就用强的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一点也不想跟司遥发生任何关系。这种强迫,是属于完全强迫。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司遥说,「关键是,你的感觉。」
「我的感觉?」厉森狐疑地转过头,看见司遥正侧过身体,用脚将他的双脚勾起来。
「你做什么?」
「让一让。」司遥笑着眨一下眼。
皮椅里因为司遥刚刚的举动而弄出一点点空隙,他挤进去,又用手环过厉森的腰,将人抱起来,而他则更深地挤进座位里。再将厉森放下的时候,就成了坐在他腿上。
「你还真是重。」他甩了甩刚刚抱起厉森的手臂。后者一脸茫然,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你这白痴!」厉森怒骂道,挣扎着要站起来。让他坐在一个男人腿上,他宁愿去坐针毯。
「我还什么都没吃到,哪有白吃?」司遥无辜地说,环住他的后颈将他往下拉过来。
厉森本来就高,现在又坐得高人一等,这样一来,司遥就能够轻松地将鼻尖蹭到他的颈边。
司遥微笑着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只管感觉。」
「我拒绝!」厉森仍试图起身,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斯文优雅的男人,竟然有着不逊于他的力气。
「驳回。我说过,你的一切抗议均已无效。」
「去你的无效!你给我去死!」
「我拒绝,而你不能驳回。」
「我看你是真的想找死……」
「你还不明白吗?我在给你找感觉。」司遥吐出舌尖,在厉森颈上飞快舔了一下,忽然把双唇覆上去,像是要吸出血来一般,狠狠吸吮。
厉森感觉到颈上一阵刺疼,皱了皱眉,恼火地说:「你真的是条疯狗。」
「不客气。」
无论他怎样说,司遥全不在意,催眠般地低喃,「现在,闭上眼睛,感觉我。」
「我拒……」幡然想起无论怎样拒绝也是徒劳,厉森懊恼地啧了啧舌,索性闭上眼。但愿这一场闹剧尽早结束。
看到他闭上眼,司遥满意似地一笑:「好好感觉!我的每一部分,你都不要错漏。」
他用整个手掌包裹住厉森的阴茎,那里刚刚曾经兴奋过,现在有一点萎靡。他没有急着让它兴奋,而是缓缓地抚弄上去,又轻轻抚下来,指尖探到后方,故意一掠而过。
「厉森,这是我第一次当面叫你的名字,你不要忘记这个瞬间。」冷静而富磁性的声音,简直像是教堂里唱诗班的咏唱,不可思议地温润动听。
被他口中热气吹过耳际,厉森竟感到一阵酥麻,一直渗进骨头里。同时渗进来的,还有他那充满蛊惑性的言语。
身体好像被他用言语的咒给缚住,不听由自己的意志,明明不以为然,却怎么也张不了口反驳。
「厉森,你很有魅力,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不过你最魅惑的一面,只有我能看见。」司遥继续说着,手心没有停下爱抚。经过他的努力,掌中的物体已经明显涨大,顶端突出。
司遥用指腹摩擦着那周围的皮肤,压一压,能感觉到年轻的弹性。
「我现在正触碰的部位……」他微微侧头,舌尖突入厉森的耳朵。
亦痒亦麻的颤栗感如电流爆发,厉森几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曾经用舌头仔细的舔过。我的舌头很软吧?」显然司遥是故意的,这种诱人堕落的恶魔行径,「想不想再次回味起当时的感觉?让我好好吸吮你那里……」
「你……闭嘴!」厉森觉得脸上一阵热潮。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脸红?多么讽刺!
其实比这更色情的言语他也讲过,不过他从没试过被别人这样挑逗,感觉非常新奇。而这个人的声音,又充满着难以置信的穿透力,仿佛仅仅只是声音,也能挑起人的快感。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所叙述的行为就好像都已正在发生;他说他在舔你,你就真的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被舔舐。他说他在咬你,你就确实会感到些许的痛楚。
「你的那里很烫了。」
司遥坏心眼地说,「也变得很大,我的手掌几乎都快容不下了。唔?你湿了,我看见透明的液体从一个很小很小的洞眼里溢出来,越来越多……真是不乖啊,那会把我之前涂抹在上面的东西给冲掉的,是不是要趁早吸光那些水比较好?」
「闭嘴……给我闭嘴……」厉森真的受不了了,抗拒地摇着头。
这简直是视奸、语奸、多重奸!这个男人不是人类,他是恶魔中的恶魔。
「啊!还在流。我的手指都被你给弄脏了,湿湿的,但很温暖。从你体内溢出来的水,很温暖、很舒服。」
恶魔之称,或许司遥当之无愧。说着能让人羞耻到休克过去的色情话语时,他的神情依然优雅从容。
「可恶,我会让你死一千次一万次……」厉森咬牙,用低咒来代替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口的粗重喘息。
原本是用了一切意志来抗拒,然而在对方手指和言语的双重攻下击,轻易就将他的壁垒无情敲碎。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描绘出司遥所讲述的情形,被言语所蛊惑,连他也禁不住开始觉得,那只手真的很暖很湿,超级舒服的。
「差不多快要释放了吧。」司遥瞇了瞇眼睛,加快手上的速度,催促地狠狠套弄对方欲望的根源。
厉森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昂起头。不可思议的快感急剧膨胀,几乎让人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能容下这么多快感。
「射吧。」当司遥说出这两个字,厉森浑身聚集的快感达到临界点,转瞬便已突破。
难以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厉森一时间软在对方怀里,闭着眼睛大口喘气。等到稍稍清醒过来,发现有一只手在抚摸着他的脸颊,温软的唇贴在他已布满汗丝的额头,一剎那闪过心头的甜蜜感觉,令厉森在下一刻勃然大怒。
他一下子跳起来,揪起司遥的衣襟,把人从椅子里拽起来,往门边重重一推。
「你滚,立刻给我滚!」
「你记性真差,都说了我不是球。」
司遥笑着摇摇头,看厉森的脸色益发狰狞可怖,他也该适可而止。耸耸肩,「好了,别生气,我为我的恶劣向你道歉。很抱歉,让你难过不是我本意。」
「谁跟你难过?」厉森剑眉倒竖,「不要再废话,立刻滚出我的办公室。」
「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太像一只刺猬。」
「你!」
「看到你这样,总会让我想起一些往事。」
司遥闭了闭眼,叹息,「待在你身边,我也真是够自虐的了。」
听他这样说,厉森心中烧起一把比之前更旺的无名火,怒吼:「那就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做不到。」
司遥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蓦地眼波一转,低声说,「其实有些事,你只要像刚才那样跟着自己的感觉,偶尔把一切交给别人也可以。不要总是一个人想太多,那样你也会活得比较畅快。」
「你……」厉森瞪着司遥,感到不可理喻,心里却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胸口闪过一道尖锐的刺痛。他皱起眉,咬牙切齿地说,「我的事,你没有资格插嘴。」
司遥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走上前,取起眼镜戴上,又拿起一边的行动电话,快速拨通了一串号码,接着乐曲声在司遥的口袋中响起。
厉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还想……」
司遥笑笑,把厉森的手机放回桌上,点点头:「我走了。保持联系。」
直到他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厉森还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愤怒、懊恼、耻辱、困惑……太多太多情绪,他的胸腔几乎要容纳不下。忽然,重重的一拳砸上桌面,桌上的茶杯惊吓地抖了一抖。
那个男人,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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