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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书籍名:《缘结三千之双龙缘》    作者:上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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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阑珊,落满庭清冷,红烛浓浓燃烧,沉甸甸的往事汹涌咆哮着从记忆挤出来,碾过骨血,妄图把一切都碾碎。

  “澜泽,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再次出现。”景渊躺倒,声音低哑宛如自言自语。“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当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没有办法。”

  夜风呜咽而过,挑抹起心尖的那根弦,澜泽捏紧手掌,涩涩道:“这些我都知道,从你第一次偷吻我开始我就知道,可是那时候我更在乎其他事。”说罢,澜泽愤懑地抬眼瞥朔夜,看到朔夜嘴角近似无赖的笑容,他低头叹息。

  正是因为对什么都满不在乎,所以朔夜活得随心所欲,而他有太多放不下,反而如同被关进牢笼的困兽,早已经放弃无谓的挣扎。

  景渊苦笑,“成人礼的事,后来回想,我真希望是春梦。”说完,他眼睛转过来,清冷眼眸宛如琉璃碎片。

  “开始被关到寒暮山,我想你肯定会过来看我,这么大的事,你一定会过来,所以我一直等一直等,但是你始终没有来。开始我恨得要死,做梦都想着出去要怎么收拾你,可是后来,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恨你,那种令人发狂的寂寞几乎把我逼疯。”景渊说着,神情越发恍惚,仿佛再度回到寒暮山的囚室,周围的墙壁被一道道划痕淹没,一天一道,他整整划过三百年的光阴。

  “你永远无法体会,没有人和你说话的滋味多难熬,特别是夜深人静,我会产生错觉,觉得我是被禁锢在那里的冤魂,永远得不到解脱。”他的音调没有变,可是听起来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冷漠。

  澜泽皱眉,眼底流过浓黑的影,沉默半晌,他用柔和语调缓缓诉道:“你肯定觉得你在寒暮山受苦受累,我却没有去看你,是因为我不在乎你?哪有那么轻松,不过你不在,我确实少许多负担,谁叫你太会惹事。当时宗族长老们逼我成亲,母后说我必须平衡宗族的力量,她其实是希望我从她的家族选一个合适的女人。”

  湛蓝眼眸在烛火中明灭不定,悲凉的感觉像一把刀,残忍地扎进胸口最柔软的地方,“我不愿意,我明明不喜欢她们,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我找借口推托,我说你关着,如果要成亲,必须等你出来。”

  景渊冷笑,感觉身体舒服许多,他把内丹取出来还给澜泽,讥讽道:“你到现在还是把我当傻瓜吗?我知道的你不会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就把我关那么久。”

  澜泽抿唇,仿佛凭空吃黄连,喉间生苦,只好说实话,“当时有传言威胁到我们还有母后,我担心你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导致我们兵戎相见,所以就想让你继续在寒暮山待着,至少安全些,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这样做却把你推向另一个极端。”

  “你说丹莹?”景渊脸色立刻沉下去,眉目凌人。

  澜泽犹豫片刻,勉强点头。景渊抓抓头发,思绪乱哄哄,不知道从何说起,抬眼发现朔夜俨然看戏的表情,怒道:“父皇你能不能先出去?坐这儿听故事啊。”

  “你有什么事非要藏着掖着?”朔夜故意调侃,看到景渊凶神恶煞地瞪过来,他笑着起身,“好吧,我出去。”

  闭眼,景渊感觉轻松许多,心情没有刚才那么沉重。定神,他轻轻舒一口气,眉眼突然仿佛被水浸湿,透着几分模糊几分柔软,消弭之前的杀气。

  三百年,丹莹日日陪伴,让他感觉黑夜不再那么恐怖,至少白昼值得期待。允许离开寒暮山的命令来得很突然,除了欣喜之外,景渊感到丝丝惆怅,舍不得?拍拍头,他觉得自己是傻瓜,转身欲走,脑海突然闪过丹莹失落的脸,于是走回去在囚室门口坐着。

  对面的桃树年年开花结果,如今又是果实成熟的季节,熟透的桃掉下来滚到他的脚边,这样的场景异常熟悉。景渊记得,当时他也是这样在门口坐着,无聊得快发疯,突然瞥见熟透的蜜桃从树顶掉下来,就兴奋伸手,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穿透牢门口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就像…他和澜泽。

  想到澜泽,景渊还是有些怨恨,不过已经坦然许多。无意中抬头,远远看到丹莹慌慌张张跑过来,他微笑,心道:笨丫头,我要是刚才走掉,这会儿该哭吧。

  和丹莹告别之后回龙宫,听闻澜泽在仙界花族做客,并且不远的将来两族或许会联姻,景渊有些纳闷。按理,龙族绝对不允许外族女子做皇妃,澜泽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仙界搅合?

  左思右想没有结果,他懒得再理会,找朋友喝酒聊天寻欢作乐,俨然恢复往日的生活。只是已经归来数月,澜泽却迟迟未露面,景渊越发烦躁,偏偏这时候谣言纷纷,他怒不可遏,直接向天帝求证。

  答案令他感觉苦辣酸甜在心间齐齐翻滚,滋味难解。恍然想起多年前,在天宫,有人说龙族未来或许兄弟阋墙。他想,澜泽,莫非那时候你就对我存着猜忌的心思?你以为我会抢你的帝位?

  花族对联姻非常热衷,澜泽回来就带着花族公主,宗族长老们明着不能反对就暗地准备。涵霜太后突然传话给景渊,“你问问澜泽,他究竟想干什么,顺便把这些画像送过去,让他看着选。”抱着画轴,景渊感觉好像抱着烫手山芋,人人都道他和澜泽同母所出,若是他出面,必然可以劝说澜泽回心转意。

  万般无奈,景渊只好前往澜泽书房,澜泽回来就忙着陪公主,他们甚至没有好好说话。书房没有人,景渊把画轴放好走到窗边,恰好看到澜泽和公主在对面的水榭谈笑,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气氛非常好,真似情深意笃。

  景渊默默看着,澜泽似乎感觉到,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来,眼神清明得不沾一丝情绪。景渊愣住,慢慢握拳,胸膛仿佛有团团郁结的气堵塞,许久,他突然自嘲般笑道:“景渊啊景渊,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是有所期待,真是愚蠢!”

  当晚,景渊没有睡意,索性出来散步,看到凝岚小筑依然亮着灯,他蹑手蹑脚走进去。浅眠的男子侧身躺在锦榻中,眉毛微微蹙起,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似有什么烦心事,搅得梦中亦不得安宁。景渊看着他,突然觉得心疼,干脆爬上去躺着,如年少时期那般手足相抵,宛若并蒂莲。

  “景渊?你几时进来的?”将醒未醒的时刻,澜泽的声音低沉柔滑,仿若上等丝绸,“正好,陪陪我吧。”他说着欲起身,被牢牢按着,景渊的声音很低很轻,澜泽听着却感觉暖洋洋,“再躺一会儿吧,我们好久没有像这样说话。”

  “是啊,都怪我太忙。”澜泽不自然地微笑,笑意有几分落寞,或许只有在景渊面前,他才能够卸除层层伪装,“说什么呢?”

  景渊闷生闷气,“随便。”

  澜泽知道他不痛快,依旧微笑,把玩他的头发,语气淡然:“长老们本来打算利用我的婚事来调整各家势力,我不能让他们如愿,父皇走的时候扔给我一个烂摊子,如今好不容易有起色,我凭什么任由他们摆布。所以我必须娶花族公主,这样谁家都落不到好处,反而会消停些,而且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仙界都必须和我们同一阵线。”这番话他说得慢,缓缓如流水,最后顿一顿,问道:“景渊,你会支持我吧。”

  景渊愣住,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的澜泽太陌生,令他不知所措。

  澜泽缓缓叹一口气,正色道:“你在生气?”

  景渊顿时如炸毛的猫,言语颇激动,“我怎么敢生你的气,恭喜你都来不及,我怎么敢生气。”

  澜泽笑起来,声音清澈,“那就不要愁眉苦脸,我不喜欢你这样。”

  景渊闻言恼火至极,却无法发泄,跳起来朝外走,冷不防听到澜泽在身后幽幽地说:“景渊,有些事还是忘记吧。”

  脚步停顿,景渊深深吸气,胸口喉间被堵咽得刺痛,许久,终于费力说道,“成人礼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陛下尽管放心。”说罢,他飞快跑出去。

  澜泽默然半晌,摇头苦笑道:”我并非在乎那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物是人非的感觉越发强烈,景渊实在闲得慌,想帮着做事却发现插不了手,最后终于忍不住去找澜泽。踏进御书房,正在议事的众人纷纷闭口,景渊皱眉,径直对澜泽说:“麻烦陛下给臣弟拜帖,臣弟想去梧桐城看父皇。”

  朔夜退位之后就寄住羽族皇城梧桐城,这是公开的秘密,但是碍于水族和羽族的情面,没有人说破。澜泽听闻,单手撑颊,嗓音飘渺如烟,“你打算几时回来?”

  “不知道,臣弟想散散心。”景渊迎着澜泽的目光,凛冽眼神带着阴沉意味,看得澜泽突然有些于心不忍,遂挥手道:“你去吧。”

  景渊离开之后,每天送请龙帝过目的奏折就多一份简报,详细报告景渊的动向,无非他上午和某某吵架,下午和某某出游。澜泽感觉疲惫的时候就抽出来看看,字里行间似乎都能够看到景渊的身影,嘴角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喜欢用挑衅的眼神刻意激发他人的怒气,犹如顽劣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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