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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风云会 第十六章 回归之日,算帐之时。

书籍名:《血皇后》    作者:任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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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渐升高,街上往来行人越来越多,熙攘中对着天马山庄分号指指点点,,敏穆带去的官军将分号围的跟裹了铁皮般。树大招风,南宫世家便是最好的例子,可惜天马山庄不知收敛,生意再大再强终是赤焰的客,客大欺主定惹祸事,封店那是轻的。
  围观的人虽被驱散,可今天大街小巷又有了热议的话题,人心不古,落井下石绝对多于叹息。
  “搜!”敏穆明显底气不足,此地这辈子不来他都不会想,俗话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宁可被蛇咬口也不愿再见那条庞然大物,简直吓死。
  “敏大人!”蔺远声如洪钟,严肃重唤,那气势力度让本就提着胆子进店的敏穆为之一颤,“抛开公事不说,蔺远跟敏大人也算私交非浅,当年敏大人能坐上京城府尹这把漆木大椅,蔺远可没少出力啊,怎么,现在大人就要翻脸不让老朋友了?”
  当年敏贵妃还是个养在深闺的黄毛丫头,自然壮不得敏家家世,而敏穆则是京城府的参官,老府尹告老还乡前,这府尹的位置明争暗斗的火热。蔺远跟押宝般,将筹码推到了敏穆一边,往来数次,亦能品出敏穆为人,更听其言词誓要将自己的妹子嫁入皇宫,光耀门庭。
  旧事重提,敏穆脸色微变,强提的威风有所收敛,挥手禀退持刀抄家的侍卫,苦叹道“老弟千万别怪哥,哥哥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奈何我头上可顶着皇命,稍有不慎,惹怒龙颜的下场,可是有前车之鉴啊!老弟,你跟哥哥我说句实话,这捅天的大事可真是天马山庄所为?”
  “什么叫捅天的事?老哥这话我咋听不明白,难不成我这分号尽做劫财害命的勾当!”蔺远板着脸,口气有些犯冲。
  敏穆皮笑肉不笑的,凑到蔺远身边,神秘兮兮道:“你我朋友一场,老哥我就给你交个实底,你也赶紧早做打算,最好禀报贵庄主一声,你们天马山庄惹了大祸了。宫里进了刺客,老弟可知道?”
  “瞧您说的,宫里的事哪是我这个浑身铜臭的商人能知道的起的!”
  “唉呀,我的傻老弟,大祸临头你这儿还被蒙在鼓里呢!”
  “到底是何大祸,让大人如此兴师动众!”邵云峰声音轻淡冷然而至。
  敏穆心胆聚结,并非他畏惧天马山庄的少庄主,而是他脑子里即刻晃出了那条能吞人的红冠雪莽。幸亏现在他是坐着,可不争气的手脚还是抖了起来
  敏穆不语,等了好一阵子没见到那能吓破人心胆的庞然大物,不免喘了口粗气,在天马山庄少庄主面前重端京城府尹的架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啥好掖着藏着的,偷入皇宫的刺客就是天马山庄的人。
  善于查言观色的敏穆眉宇揪锁,纵然他不信天马山庄会做如此大逆之事,奈何上头信啊,不管天马山庄的人进宫做何,那都是图谋不轨,那都是行刺未遂,那都是要被刑部彻查之事,龙颜已怒,圣意更绝,此事定要一查到底。
  “列位,本官这个小府尹也是依旨行事。”敏穆轻言,不忘细看众人脸色,可惜云峰神情依旧,蔺远颇有怒意,青扬跟看热闹般双手抱肩,似笑非笑。
  “刺客呢?”云峰声音清冷的问道,那些再未回分号的侍卫却成了轩辕寒殇反击他们的把柄。
  “在刑部!”敏穆答的痛快。
  “行了,说那许多废话何用,你这京城府尹到底是来做啥的,抄家?拿人?”慕容青扬不屑冷言。
  村倒众人推,说的再好听,生死关头他就不信这些真小人假君子会仗义相助,南宫世家便是例子,想老英雅南宫广何等的人脉,到头来怎样,知到内情的没一个出手相助,而那些肝胆相照的朋友却被蒙在鼓里,待惨祸出,只有懊恼恨怒的份,他家老爹不就气的三天没吃饭,家里没人敢提赤焰半字,此举足见轩辕寒殇的手段除却阴狠,更是雷厉风行。
  敏穆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奉皇上圣喻,天马山庄分号查封,号上一干人等不许出分号半步,否则,杀无赦。至于少庄主,烦劳跟本官走一趟,待辫明刑部那些被禁军斩杀的刺客后,再说!”
  “进宫?”邵云峰风轻云淡的说道,敏穆理所当然的点头,犯了大逆不道的死罪能被圣上格外开恩召见,那可是开了天颜。
  “等等!”慕容青扬大呼小叫起来,看似嘻皮笑脸的将敏穆从头看到脚,眸光却如利剑般寒光闪闪,“用赤焰的王法惩制雪尘的皇亲?我没听错吧?莫非赤焰要称霸天下?这消息可得赶紧让蒙在鼓里的月泽、夜蓝、雪尘知晓啊!”
  若论喜欢火上浇油,恐赤焰不乱者,雪枫称第二,第一绝对是慕容青扬,本就是个好热闹恐天下不乱的主,此时一句赤焰欲称霸天下,令敏穆猛然激灵。此话若真传出去,定会为赤焰引来烧身之火,说话这人到底谁啊?长了张歹毒的嘴。
  “虽是雪尘人,却置身我赤焰,自当遵守我赤焰王法。到底如何待进了宫,自有说理之处,少庄主,请吧!”
  “少主子!”蔺远要说什么,被青扬打断。
  “远叔好好看家,若少了什么家当,就找敏府尹要,我跟大哥进宫逛逛,是吧,哥!”
  云峰嘴角微扬,冷眸俯看敏穆,昨夜没心思看轩辕寒殇的皇宫,今日就正大光明的入,明目张胆的看。
  当云峰跟青扬进了刑部,见到两排安放在木板床上的尸首时,虽面色未变,一股威严冷冽的气息却在悄无声息间汹涌而去。十二个侍卫皆是山庄暗探中的精锐,此时却成了冷冰冰的死人,青扬很是随意的扯上其中一人的手臂,若不是皮肉相连,定会将此人手臂扯下来。
  一圈走下来,青扬隐于袖中的双拳已咔咔做响,十二人脖颈上均有乌血细纹,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十二人皆被利剑削下了项上人头,如此狠毒的手段可非禁军惯用。
  “看其衣着确是我天马山庄侍卫所穿!”云峰轻言,这便是他给的回复,这便是刑部酷吏一路跟随听到的唯一一句话。
  邵云峰的身份确是特殊,特殊的连向来傲慢的刑部大小官员不敢轻摆脸色,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不但是天马山庄的少庄主,更是雪尘皇帝的皇叔,此等身份怎能轻易得罪。
  “啊!”伸了个懒腰,慕容青扬不耐烦道:“看也看了,再往哪儿走痛快点,大早上到现在,小爷还没吃饭呢!”
  刑部是何种地方,这摆放死人的暗室又是何等的阴冷腐臭,这位主儿到好,慵懒傲慢不说,竟能想到吃饭?是天马山庄自持过高、无所惧怕?还是这一屋子的死人跟他们没顶点关系?身为朝臣,他们自当信自己的皇帝陛下,天马山庄行刺就是行刺。
  本睛朗的天被浮云涌动,遮去了光亮,云越涌越厚,天开始暗沉。风似随云而起,刮的青林哗哗做响。
  “主子,人往这儿来了!”暗九禀报着。
  轩辕寒殇目光仍停留在那片青翠之地,确切的说,是在想他的阵法,更在想破他阵法之人。
  “夜月呢?”帝王的声音如抚耳的风,轻而远。
  “在宫中等候主子吩咐呢!”
  别院虽在,依主子的脾气已弃之。身为主子的暗卫,自然不能离主子而去,别院也成了夜月跟所有暗卫的禁地,对帝王而言,那是耻辱,巨大的耻辱与挑衅。
  风将远处杂乱的脚步声带来,轩辕寒殇嘴角微扯,那独属于帝王的邪恶冷笑妖冶绽放。转身之即,笑意散去,迎接云峰与青扬的是高高在上的龙威霸气。
  相视无语,于彼此精亮深遂的眸光激烈碰撞着,虽是二对一,轩辕寒殇丝毫没有弱势,因为他是赤焰的九五之尊、是真龙天下,眼前之人对于他来说,身份再贵,终是低下之人。
  “昨夜,就在朕身后的这片林子外,刺客猖狂至极,用萧声迷了禁军心志,借机劫走了朕林中的朋友。“说话间,轩辕寒殇不免瞟上云峰手中的翠玉寒萧。
  “既然是刺客,为何只劫皇上的朋友,却不针对于皇上?”云峰冷然回之,其神情根本看不出此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哈哈,是啊,这正是朕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所以朕才会命敏大人将少庄主请来,帮朕解惑!”
  “只要不是嫁祸,邵云峰自然愿意替皇帝陛下好生想想!”
  青扬嘴角扬笑,跟刚下山进了城一般,四下张望,可心里却在冷笑,好个赤焰帝真是毫不含糊,第一面就给他们绵里藏针。
  “这位是?”轩辕寒殇瞟向那看光景之人。
  “在下的弟弟!”云峰回道,帝王微点头。
  “两位看朕的这片林子如何?”
  “不错!”云峰回的平淡,天下最好最奇最大的林子他们打小就见,眼前的又算了什么。
  一旁的青扬可不依起来,惊呼道:“哥,你这什么眼神,怎能说是不错,皇宫里建林子可是咱头次见,赤焰帝,你真是奇思妙想啊!”
  “大胆,竟对我主不敬!”
  对于赤焰大臣斥喝,青扬缩了缩脖子,朝轩辕寒殇嘻笑道:“赤焰帝,我可对你不敬?”
  “此地并非金殿,两位少庄主与朕又是同辈中人,那些个规矩暂且搁置一边。朕带两位进林看看,可好?”
  青扬的心咯噔一下,暗骂轩辕寒殇这毒人,想在林子里摆鬼明堂不成?让他摆,由着他摆,枫儿来了,天底下何阵可惧。
  “进,当然进,保不准确林子里水月洞天,佳人成群,美酒成池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让陛下见笑了,在下的弟弟向来随心性,若有不妥之处望陛下见谅。”
  云峰的话虽然客气,可身姿神情真没让人看出这位天马山庄的少庄主有几份恭敬,几分城意。
  不入林,不知林中果然有山有水,美酒更是随手衔来。而心思细腻的邵云峰眼中闪过笑意,猫儿的霸道却为他们铺了一条隐密的破阵之路,猫儿的尿虽没俗世猫的那股子猫骚味,却火力十足,只需一泡尿就能将长势旺势的花草烧死,对于沾了猫尿的翠绿青树用不了几日,便会根烂树毁,其树下依生的花花草草早就枯黄,而在圣山中却不会。
  风亭,美酒,闲情逸致间帝王金口时不时吐出寓意深沉之言,而当帝王起身欲回御书房打理朝事时,林中木屋成了云峰与青扬暂时的栖身之处。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酒席,赤焰帝,我们兄弟犯了何罪,要被囚禁于此,这做么未免太不把雪尘皇室放眼里了!”青扬手舞足蹈的叫嚣着,云峰此时也没了好脸色,相反,帝王者面色亲和。
  轩辕寒殇悠然起身,微笑道:“两位把朕看成心肠狭隘、鼠目寸光之人不成,此事朕不在意,可朝堂已掀轩然大波,此事一日不清,朕的皇宫一日不得安宁,朕的满朝文武一日不得安宁,于己于公于你们两位,此事必须有个结果。”
  “将我们兄弟留于此就会有结果?陛下准备留我们一日?半月?一年半载?还是永远?”
  “少庄主放心,朕相信,用不了多久,刺客会再现身,若查明此事与天马山庄无关,朕亲迎两位出林,更会赐天马山庄一幅金字招牌。”话落,轩辕寒殇步下石阶,似想以了什么,优雅转身道:“朕险些忘了,此青林当初是朕的授业恩师所住之地,恩师向来古怪,更不喜人打扰,故而在林中布有阵法,两位切莫四处乱走动,有何事只要拉响铜铃,林外禁军定会告诉朕。
  看着那步步稳健,腰板挺直,霸道威傲的身影,青扬举直的拳头正要砸向石桌,却强忍了下来。
  “能将雪尘皇叔、月泽亲王囚禁于此,真是好本事!”
  “有何好气!”云峰拍了拍青扬的肩膀,笑道:“你我不亲自住过这里,怎能体会到筝的恼,筝的怒,筝的屈辱。”
  青扬随着云峰目光一起四望,他们兄弟跟这破林子还真是有缘啊。
  云扬只说对了一半,被困于此的李筝真正痛心的是那份断裂的手兄情。这里是屈辱之地,更是痛心绝情之地。
  天马山庄分号被封,旗下所有生意自然全部查封,由于官军没来的急搜查分号院落,那隐蔽的小院宁静如故,正由蔺远亲自打理保护。看着那相隔几步懒散躺着的灵兽,蔺远紧崩的脸微露笑意,此地若有外人闯入不得当场吓死啊。没想到狂暴凶猛的虎儿竟乖乖的趴在那只大金猫身边,跟个孩子般,用头时不时磨蹭着,而蛇与莽竟能如此友好相处,缠绕在了一起晒着太阳,至于金鹰来去自如,此时定然在别院主子们身边。
  放下扫帚,蔺远恨叹,已经两日过去了,分号被封的死死的,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敏穆到是来过一次,嘴死紧跟钉了铁钉般,一句“宫里到底有何动静他也不知”便草草打发了他。纵然心再烦乱,轻举妄动只会落人把柄,眼下所有希望全托在赤焰帝别院的公子小姐身上了。
  一声又重又长的深叹,蔺远竟很是客气的问向猫儿,“已经两日了,小小姐的毒不知解了没有,大小姐又会几时能回啊?”
  真没指望它们一个个能听懂,更没想得到什么回应,可是,蔺远不但得到了虎啸更得到了猫儿懒洋洋的喵叫声,就连雪莽跟金环王蛇都吐起鲜红的舌信子。
  两日,风平浪静,那被困于皇宫青林的两人竟然悠闲的品茶下棋。
  “你有完没完,再毁,我不玩了!”
  “好好,下不为例,我光顾着倒茶了,眼花挪错子了!”
  “你小子从小到大都花眼!你毁棋的理由也该出出新了!”
  “哈哈哈,说的跟我很没棋品一般!”
  “知道就好!”
  云峰的数落对于象皮的青扬来说,丝毫不起作用,用他的话说,毁棋是为更好的练就对手的棋上功力。
  兄弟说的正欢,黑影闪离,正是青扬落下手中黑子,朝云峰眨了眨眼,“轩辕寒殇真是周到,都给咱们兄弟派上保镖了!”
  云峰轻笑,端起手中热茶轻泯了起来。”
  林中之人的一举一动被暗卫如实呈报,御书房中轩辕寒殇也在品茶,还是与林中人一样的香苠,不过两天而已,他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着,有轩辕筝那个重情义的人在外头,林子里的两个人安稳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待隔日傍晚,霄禁之时,一辆黑皮马车吱吱咔咔进了城。没多久转进死巷,天越来越黑,一勾残月缓缓升起。
  “嘘,乖乖的别叫!”
  “喵呜……”不让大叫,咔着嗓子眼总行吧。
  猫儿只顾自己的主人,同行的那三人不过看了数眼。虎儿可不然,若不是李筝拦着,早就扑向妖儿怀中,便不会有此时虎脸哀怨,呜呜低吼。
  回归之日,便是算帐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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