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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甄氏有美女

书籍名:《信有时》    作者:花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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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山脚下与赵云兄妹告别后,曹昂打马直奔邺城。到了邺城,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便在先前约定的客栈住下,无事时便上街闲逛。
  邺城初建于春秋时期,相传为齐桓公所筑。公元前439年,魏文侯封邺,把邺城当作魏国的陪都。此后,邺城一步步成为侯都、王都、国都。战国时,西门豹为邺令。西门豹治河投巫的故事,几乎妇孺皆知。
  现在,曹昂一边在这古城里打转,一边开动坏心眼。
  这邺城,经济发达不说,还有个大美女,就是甄宓,后来曹植笔下那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洛神宓妃的原型。
  这个甄宓,小小年纪就美名远扬,据说她的皮肤白得像美玉一样,而且生性聪慧,小小年纪便诵得诗书,熟读经史。据说她很小的时候,家里人请当时的神相士刘良给家里的孩子看相,甄家三子五女,刘良唯独指着甄宓说,此女将来过不可言,从此,家里人更是待这个孩子如珠似宝。
  今年,按照古人虚岁的算法,甄宓已有十六岁了,曹昂搓着下巴,袁绍提亲的人也应该来了吧。
  在街上打听了几天消息后,曹昂换了一身衣服,认真梳洗了一番,然后,雇了一顶轿子,到了甄家门口,报出柳城慕青的名字,求见甄家当代家主,甄夫人。
  跟在侍女后面,踩过□,走过回廊,七拐八弯,纵使一向生活在深门大户的曹昂也忍不住腹诽,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女人就是麻烦!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花厅了,侍女乖巧的奉上茶,说:“夫人在前厅见客,还请客人稍候。”
  曹昂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便拿起手中的茶慢慢品尝起来,喝了几口后,忍不住感叹,到底是自家产品好啊。说起来,那田畴还真是个人才,自己交给他的帛书中只不过稍稍提了那么两句,当然后面那句“利润巨大”不算,他就给捣鼓出来了,或者说,他就折腾着别人捣鼓出来了。
  等了两盏茶功夫,甄夫人进来了,云鬓花颜,一身白衣,下摆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艳而不俗,雍容华美,既有三十岁女人的妩媚,又有十八岁女人的清纯。
  曹昂想起一个词,妖精。是的,妖精,不是尤物,尤物没有她那样长袖善舞的手段,只有妖精,才能一面将商场上的众多老狐狸迷得团团转,一面支撑着邺城甄家十余年的声望,同时还在家里做一个好母亲。
  曹昂站起来,拱手道:“今日慕青冒昧,不请自来,多谢夫人赐见。”
  甄夫人盈盈福身,笑道:“慕先生的大名,妾身可是如雷贯耳啊,今日能见到先生,妾身可是荣幸的很呢。”
  两人客套了一番,曹昂切入正题,道:“方才夫人在前厅见的可是本初公的求亲使者?”
  甄夫人面色僵了一下,随即娇笑道:“慕先生何出此言?”
  曹昂避开不答,自顾自的道:“当今天下群雄并起,本初公踞青,冀,并三州,手掌数十万大军,故吏门生遍布天下,夫人可曾想过,甄氏若与袁氏结亲,夫人十余年的辛苦,甄家百十年的积累,很可能会付诸流水?”
  甄夫人收起了脸上娇媚的笑容,道:“袁公此刻势力最强,甄氏能有选择么?”
  曹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当然有,我现在不就站在夫人面前么?”
  从甄家出来,曹昂一身大汗,他决定,以后与甄氏的接洽一定要派他人去,孔老夫子说得没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却不知在那边,甄夫人也在感叹,这慕青,小小年纪,就如此圆滑世故,滴水不漏,油盐不进,也不知选择跟他合作是对是错,但愿不要将甄氏赔进去才好,真希望下次洽谈时不要是跟他谈,不然,甄氏可要亏大了。
  回到客栈,掌柜的告诉他有客人在等他,就在楼上他的隔壁房间,曹昂上去一看,竟是徐庶。
  原来,就在他离开河间不久,他们的大军就挖开了通往易京城内的地道,公孙瓒自杀身亡,他的妻妾儿女也多被他临死前杀了,易京攻下,整个幽州才算是真正拿下,在诸葛的暗示下,整个幽州的世家,一致决定迎柳城城主慕青为幽州牧。
  徐庶此行,便是特意通知他的,并请示接下来幽州的治理政策。
  曹昂想了想,然后开口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你来的路上见过赵云赵子龙了吗?”
  徐庶点了点头,道:“赵将军姿颜雄伟,恭喜主公又得一英才。”
  曹昂略微有些得意,笑道:“此人通晓军事,武艺了得,幽州军事中对抗胡人的部分,可托付与他。”
  徐庶点头。
  曹昂想了想,又道:“内政管理方面,参照柳城管理经验。”
  徐庶应“是”。
  曹昂又道:“你此行后,就来此地,负责甄家与咱们的联络与沟通,今年冬明年初,我们要拿下冀州。”
  徐庶诧异道:“那青州?”
  曹昂道:“青州不急,有臧霸在那里闹呢。”
  徐庶歉然一笑道:“是我没考虑周全。”
  次日,曹昂又带着徐庶拜访了一回甄夫人,之后徐庶便匆匆赶回了幽州,曹昂继续停留在那里等他的地图,同时继续与甄夫人商谈合作事宜。
  几天之后,出去绘制地图的亲信回来了,曹昂抄录了一份,然后便大摇大摆的回家去了。
  一路上,曹昂参照这来时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赶,然而,在半路上,他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郭嘉受了重伤。
  曹昂立即抛下侍从,一个人带着两匹马,仅带了少量干粮和水,日夜换马狂奔,赶到了兖州乡邑。赶不及去见曹操,曹昂直接驱马到了郭府,下了马,也不管自己一身灰尘与臭汗,直接往郭嘉卧房里冲,下人怎么拦也拦不住,就这么让他冲进了郭嘉的卧房。
  小丫环在门口急得几乎要哭了,大夫可是再三叮嘱了大人要静养的啊,白天好多探病的都被打发了,现在天快黑了却来了这么一尊煞神,万一大人有个好歹,她该怎么办?
  幸好这时郭嘉及时地醒过来,解除了小丫环的困境,他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了,你去洗个澡再来,臭死了,红芸,带曹公子去沐浴更衣。”
  匆匆洗了个澡,曹昂换上下人送来的衣服,又叫过郭嘉的贴身小厮问了几句,得知郭嘉是在前日晚离开玉碎轩时遇刺的,刺客手挽强弓,连发三箭,两箭落空,第三箭以毫厘之差与心脏擦过。
  曹昂大略明了郭嘉遇刺的原因,心思电转,马上便拟出了打击报复的方案。然后叫过郭府的下人让他将自己绘制的冀州地图送过去,自己回到了郭嘉的卧房。
  将侍立在一旁的丫环打发下去,曹昂在郭嘉的床头坐下,郭嘉正在昏睡,他便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郭嘉苍白消瘦的脸庞。
  许是觉察到了房内气息的变化,郭嘉睁开眼睛,然后便触到了曹昂似叹息似无奈似伤痛似愤怒似渴慕的复杂目光,郭嘉眨眨眼睛,想要分辨那样的目光,可惜因伤重而昏昏沉沉的脑子不配合,而且曹昂也很快恢复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曹昂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直觉的露出抚慰的笑容:“别担心,我没事。”
  曹昂浅浅一笑,道:“嗯,我知道,不过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我不太放心这里的大夫。”
  郭嘉与曹昂相交极深,自是知道他的医术的,况且他对于他的要求一向很难拒绝,他要看,便由他看好了。
  当下,曹昂便掀开郭嘉的被子,轻轻揭开他松松套在身上的白色里衣,解开重重裹着的白色染血棉布,露出了心口出尚在不断渗血的十字形狰狞伤口,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了,不断的有黄水流出,曹昂皱着眉头道:“这该死的大夫,难道就不知道消毒吗!伤口也不缝合!”
  郭嘉轻轻的吸着丝丝凉气,颤声道:“孙大夫已经是军中最好的大夫了,别骂人家。况且,这也是一个机会。”
  曹昂顿了一下,没说话,站起来走到门边,隔着门吩咐下人取针线热水棉布来,还有郭嘉酷爱的美酒。
  当天晚上,郭嘉的卧房的灯一直亮着,而且整个房间酒香四溢,据后半夜进入房间的某些人说,那是因为郭大人自知时日无多,强烈要求把自己所有珍藏的美酒喝光所导致的,不过,郭府的美酒确实少了很多。
  数日过后,郭嘉不治身亡,经过一个比较简朴的葬礼后,郭府上几个忠心的仆人要把郭嘉的灵柩送到老家去安葬。曹操为了表示对下属的体恤,还派了一支百来人的步兵护送。
  这支队伍一路顺风顺水,只是行到芒砀山时,遭遇了一支黄巾散匪,但是士兵们与郭府下人齐心协力,花了一些时间后,打退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劫匪,顺利的把郭大人的灵柩运送到了颍川。之后,士兵们很热心的留下来一直帮忙到把大人下葬了为止。然后,由于那些下人都离开各自找生路去了,只是两个人,一个叫鲁楚,一个叫刘云,相应军官的号召参了军和士兵们一起回到了兖州。
  半月后,徐州彭城
  已经下葬了的郭嘉青衫飘飘的坐在一家客栈二楼雅座之内,望着推门进来的前下人,笑道:“诸位辛苦了,只是如何耽搁了这许多时间?”
  为首的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拱手道:“大人不知道,那些士兵狡诈得很,非要等我们办完后事又等了些日子才肯离开。”
  郭嘉浅浅啜了一口手中来自柳城的美酒,道:“看来曹公竟是有些怀疑我等了呢,看来主公得尽快离开了。”
  那彪悍的汉子点点头,回首对一个精瘦的矮小汉子道:“赵兴,你走一趟,告诉主公曹大人已经对主公有疑心了,请主公尽快离开。”
  那赵兴应了一声:“是!”竟是就这样离开了,也不上来和郭嘉打招呼,而且其他人也都是一付视若无睹的样子。
  那彪悍的汉子在郭嘉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大人,我们何时离开?”
  郭嘉笑吟吟道:“随时可以。”
  那汉子仰首一口饮尽杯中酒,放下杯子,道:“那么大人,我们现在就走吧。”
  郭嘉道:“稍等,我让小二给我两坛柳城酒再走。”
  那汉子似笑非笑:“大人,来之前,主公对我等吩咐这一路上不让您喝酒的,之前的我们就当看不到,可是之后的一路上,我们可不能当瞎子。”
  郭嘉讨好的笑道:“你们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那汉子摇头,看郭嘉一付垂涎欲滴的样子,又不忍心的安慰道:“郭大人又何必计较这小小的两坛酒呢,到了幽州,那边有的是。”
  可是郭嘉不屈不饶,说了若干好话,最后终于讨得了一坛,聊作安慰。
  再说兖州这边,曹昂因着挚友“离世”,伤心之下跑到挚友“生前”酷爱并且受伤的地方喝酒,曹操大怒,派人前去请大公子回来,被曹昂借着酒劲闹了一场,然后曹操更怒,派了几个亲兵拿着绳索去把曹昂押了回来,然后,根据亲兵的报告,曹操发现了玉碎轩的不对劲,派人彻查。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玉碎轩被发现与曹丕有关,然后曹丕将蔡夫人供了出来。最后,曹丕被罚跪兼抄书,蔡夫人却被收监。
  之后的事情曹昂懒得打听,只是半月后,曹操宣布现在的蔡琰不是蔡中郎的女儿,而是一个妖怪附身其上,所以,为了除去妖魔,要将现在的蔡琰烧死。
  之后,兖州近万人观看了除妖的过程。那天傍晚,近万兖州大小百姓老老少少,看着那妖女被捆的结结实实,一身污秽,被扔到那高高的泼了油的柴架上,然后,点火……
  曹昂也去看了,远远的站在人堆外,看着周围大声叫好的人群,整颗心满满的都是悲凉……
  火渐渐的熄灭了,眼看着四周的人群开始散去,曹昂也顺着人流往回走,心中默念,你我都是自那个世界来到这弱肉强食的乱世的,好歹也算有缘,只是奈何你执意要出人头地却跟错主子,又与我为敌暗算我身边人,今日身死,也算是自食其果,莫怨他人,以后,别再投到乱世。
  回到小院里,正好遇到刘夫人身边的丫环绿环,绿环道:“大公子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夫人找您好一会儿了。”
  “有什么事么?”曹昂淡淡的道。
  绿环撇撇嘴道:“还不是清河小姐的事,老爷想把她扔了,夫人心善,要把她留下来收养,老爷说要是你答应就可以。”
  因为蔡琰的事,这些天来,府里的人待清河都是白眼以对。
  曹昂懒洋洋的道:“就说我同意了。”说罢转身走进屋子,竟是要歇息了。
  绿环不死心的道:“可是,夫人说……”
  “还有事?”曹昂沉声问道。
  绿环呐呐:“没了。”然后泱泱的离开了。
  曹昂轻轻叹了一口气,灯也没点,就那样和衣躺在床上,尘封了很久的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一一涌现在眼前,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还有心中的挚爱,最后,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郭嘉那天躺在床上的苍白消瘦的脸庞。
  蔡琰之事,使得曹昂下定决心要赶快离开,于是,立马挑动曹操攻打荆州,因着宛城对许昌的威胁,曹操对宛城是如鲠在喉,于是当年冬天就亲自率兵首先攻打宛城。
  张绣在贾诩的劝说下,投降了曹操,于是曹操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宛城。就如历史上那样,张绣投诚时不慎让他那美貌的婶婶邹氏被曹操看见了,之后曹操就屯兵在宛城下,日复一日的召邹氏到军营里来喝酒取乐。张绣不堪其辱,于是反叛,曹兵大败,然后为了让曹操逃走,典韦守着大门战死,曹昂在河边让马。
  眼看着曹操去的远了,曹昂心想,自己的历史使命应该算是完成了吧,回过头来,张绣的追兵已经追上来了,曹昂挥枪解决了身边的几个,身边的亲兵连发几箭,将不远处的几个解决,然后,大家一起撒开脚丫子,往与曹操相反的方向跑去。
  所幸追兵中有马的极少,于是,曹昂一行人在前面一边跑,还不时的回头发几支冷箭,曹昂及身边亲兵手中所执的皆是柳城工匠特制的,为了应付这一天而准备的,因此,上弦快,射程远,且能连射。只是,纵然如此,还是有人不断倒下,曹昂身边的人不断减少。
  渐渐的,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从开始的数十人到后来的十余人,身上的箭支也快要用完了,曹昂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取出两只较短的箭,却不是对着敌人,而是朝天射出。
  箭支破空发出凄厉的响声,追兵怔愣了一下,然后,就见他们刚刚跑过的地上,无数人手执强弩从地下冒起来,前方的小山坡上,也冲下无数人,手中同样执着强弩,一阵猛射后,追兵们全部变成刺猬。
  终于到了安全地带,曹昂及身边的亲兵都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起来,身边的一个士兵递过来一个水囊,曹昂接过来喝了一口,眼角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一口水呛到,差点将刚刚穷凶极恶的张绣的追兵都没能夺走的小命就这么交待了。
  那人眼看遮掩不住,便大大方方走到曹昂面前一礼道:“主公。”竟是理应早已到了幽州的郭嘉。
  曹昂抬头瞪着郭嘉,好半天,才皱眉道:“你身上还带着伤,怎么不去幽州修养,却跑到这里来了?”
  郭嘉在曹昂身边坐下,轻声笑道:“你身在曹营,这里又没有个能管事的大将,我不放心,便来了。”
  曹昂听得他这样说,便是有一肚子的火也发不出来了,只是道:“那你身上的伤?”
  郭嘉笑道:“还好,没事了。”
  曹昂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终是收回了目光,转头吩咐过来请示的几名千夫长打扫战场,把那些箭支的箭头都好生回收了,毕竟这个时代钢铁还是蛮少的,塞外的胡人部落许多都还是用骨箭木箭什么的,还要回去看看自己这边之前拉下的士兵有没有活的,有就救回来,受过伤的老兵可比新兵好用许多。
  很快打扫完战场,众人也不好多留,毕竟这还是宛县的地界,为防止张绣后面还有追兵,在打扫完战场后,连休息都不休息,就离开了。
  到了淮河,乘船一路往下直接到了徐州曹昂控制下的地方,众人方才松懈下来。
  在徐州休整了三日,曹昂将手下的四千兵马化装为黄巾军去投奔支援臧霸,顺便逐步控制青州剩余的黄巾军。
  然后,剩下的一千精兵护送着曹昂郭嘉乘船北上。
  饶是柳城的造船技术比这个时代高出不止一截,但是,曹昂一行人还是花了近两个月的方才到达辽东,出发时是草枯雪飞天寒地冻的冬天,到达辽东时,却已是冰雪初化草木发芽的春季了。
  曹昂是直接乘船到柳城的,辽东诸人闻讯纷纷往柳城赶自不必说,曹昂及郭嘉都是第一次到达这个他们一手策划却从未看见过的城市,此次就要亲眼得见,自是激动万分。柳城百姓听闻他们的从未见过的城主就要来了,家家户户都偕老带少到柳城港口等着,人太多了站不了,就在附近的街道上密密站着等,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原本早就应该到了的船只迟迟不见踪影,大伙儿却没有一个退却,生怕自己一旦离开,早早起来占的好位子就被他人占了去,到了下午,非但没有人离开,反倒是街道上等的人越来越多了,最后没办法,只好出动当地的驻军维持秩序。
  天渐渐的黑了,众人终于慢慢的没了耐心,开开渐渐的散开,突然,不知是谁吼了一声:“看!船来了!”马上,原本恹恹往回走的人群立刻激动起来,迅速往港口靠拢,其间夹杂着不少叫骂声,小孩的哭声,原本因着人群逐渐散开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维持秩序的军队立刻又紧张起来,努力将人群的骚动压制下去,以免在即将出现的城主面前出丑。好在这里的百姓因为曹昂的政策平时受惠颇多,对这个城主是敬若神明,生怕给城主留下坏印象,也很是配合士兵们的行动。因此,不多久,现场就平静下来。
  姗姗来迟的船上,曹昂与郭嘉并肩站在甲板上,远远的看见港口迎接的人群,俱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面面相视。
  护送两人的千夫长是从这柳城出去的,看见两人吃惊的样子,得意的道:“城主不知道,这里的人原本穷困之极,又时常受胡人的骚扰,那些年轻能离开的人家,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走不动的老弱妇孺,自从田大人来到这里后,按照城主的吩咐治理这里,附近的百姓都纷纷搬迁到这里,现在城里已经住不下人了,大人又在城外三里筑了一道城墙,划为外城,才将那些搬迁来的安顿下来。而且,那些商队在外面收罗来的种子好多都很有用处……”
  郭嘉听着千夫长的聒噪,附在曹昂耳边低声道:“慕青,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比的上你。”
  曹昂的耳朵感觉到他说话喷出的热气,脸一红,咧嘴笑了笑,没说话。
  上岸之后,自有一番热闹,田畴诸人原本为曹昂郭嘉两人设了洗尘宴,只是天色实在太晚,便将那洗尘宴改在次日中午,两人直接由那士兵带着到那自建成后一直空着的城主府休息。
  翌日,曹昂早早的起来了,练了一会儿枪后,看郭嘉还没醒,便带了一个人走到街上去看看这个由自己亲手设计却还从未见过的城市。
  城主府位于柳城正中央,旁边是柳城的办公大楼,说是大楼,其实也不过三层楼,但在这里,已经可以称得上大楼了。柳城中的主要街道全部是东西走向,再加上三条南北走向的辅助街道,整个城市呈井字形。四个主要城门,按照曹昂前世看yy小说时得来的知识设计成内凹形变于防守,值得一提的是,就是这种门,田畴居然为他在古书《管子·乘马》里找到了理论支持,然后直称赞主公博闻强记,曹昂无语……
  每个城门旁边,还有两个辅助小门,也是设计成内凹形,不过规模比四个主城门小了许多。除此之外,城门内两侧,还设计了水池,如此一来,可防敌军挖地道进城,而且,就算是敌军以火箭火攻也做不到。
  城里的街道,全部青砖铺得整整齐齐,然后浇了石灰石烧制的简易水泥,主道足够三架柳城出产的四轮马车并排行驶,辅道可以两架四轮马车并排行驶,而且,道旁都种着绿色的松树,其实按照曹昂的计划,种果树更划得来些,可是被田畴拒绝了。
  不过,为了补偿年少的城主,田畴在城主府里种了许多果树……
  随着日头不断的升高,街上的人也不断增多,开始有人上来与曹昂打招呼,开始曹昂还颇有几分兴趣与他们乱扯,后来实在是不胜其烦,反正也逛得差不多了,想着郭嘉差不多也该起床了,便打道回府了。
  刚回到城主府所在的街道上,便遇上了前来寻找自己的亲兵,随着他们一道回府,郭嘉正在院子里等他,看他回来,皱眉道:“主公虽然武艺超群,但是,以后出门还是带一些侍卫吧。”
  曹昂讨好的笑笑:“以后不会了。”
  郭嘉还不放心,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没什么事以后才移开目光,淡淡道:“刚刚子泰(田畴)来过,中午时候,他会在清风楼为我们接风洗尘。”
  曹昂抚额笑道:“怎么要他为我们接风洗尘了,应该是我设宴谢他才是,将柳城治理得这般好。”
  郭嘉含笑看了他一眼,心道毕竟是小孩子,再怎么聪颖卓越还是摆脱不了少年心性,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会护着他。
  换衣服,曹昂素来偏爱黑色,青色的衣服,也有白色的,但是很少穿。郭嘉想起昨晚上港口那些视曹昂如神明的百姓,想了想,让曹昂换上那套极少穿的白色衣服。换上以后,郭嘉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年,这一身白衣给他添了几分稚气,也亲近了许多,在这样的洗尘宴上,还是穿成这样比较好些。
  郭嘉自己素来一身青衫,没什么好选的,照旧。
  清风楼二楼
  田畴等人早早便来了。
  因为徐庶在邺城忙着与甄氏的合作,管宁司马徽是长辈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大老远的跑来拜见曹昂,石韬忙于幽州的屯田事务也没空,因此,此次的特特从幽州赶来的诸人,与其说是为曹昂设宴洗尘,倒不如说是向他推荐新人。
  参加这次宴会的除了田畴诸葛亮,还有前不久刚刚投奔过来的赵云,以及建城不久后迁移过来的一名书生,梁习,此人虽为书生,但是极善练兵,而且对于周边的胡人也很有一手,因为他,柳城周边的各个部落都对柳城服服帖帖,田畴极是看重他,想将他推荐给曹昂予以大用,此外,还有前不久孔明设计从袁绍处赚来的鞠义,此人乃一猛男,就是他,在界桥设计杀得公孙瓒大败,纵横幽州十余年的白马义差不多全军覆没,公孙瓒也从此闻战而怯,可惜,与他的善战成正比的是他的硬脾气,不会讨好上位者,所以孔明几封信几个谣言就将他从袁营弄了出来,不过,他现在在这里也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因此,田畴将他带来这里希望曹昂能折服他。
  赵云鞠义都是第一次来这柳城,这一路,把他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城门,赵云第一眼看到便感叹道:“如此城门,百十人持弓箭其上,万夫莫能开矣!”
  待进了城,看到城里宽敞平坦的街道,以及街道两旁的郁郁青松,还有每隔一段路就有的压井和水池,纵使是一直臭着张脸的鞠义也不由感叹曹昂的奇思妙想。
  此刻,曹昂还没有来,几人便点了壶茶慢慢消磨时间,赵云鞠义就着这柳城的新城门在桌上推演攻守模式,诸葛等人端着茶杯站在两人身边观看。
  就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部分时,田畴听得有人上楼来,转头一看,正是自家主公曹昂与郭嘉。田畴一喜,立刻就要叫出声来。
  曹昂摇了摇手,又指了指桌上,田畴会意的禁了声,此时,诸葛并梁习也看到了曹昂的手势,便都只向他轻轻行了个礼,目光都又转到了桌上。
  两盏茶后,鞠义的守军被赵云在东门的“火攻”牵制住,北门被拿下,鞠义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冷不防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不由一惊,然后便看到对面的赵云站起来恭恭敬敬一揖:“主公。”方才知道这便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城城主慕青。
  鞠义一向自傲于自己的武功兵法,甚少服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袁绍处吃不开的原因,此次被诸葛亮设计,才臣服在他的奇谋之下留下来,但也只是因为对诸葛亮的奇谋的佩服而已,对于这个传说中的柳城城主,却并不怎么看重,直到此次看了那个内凹形城门,才对于这个未曾见面的城主有了几分敬意。
  不过,他万万料不到这个柳城城主竟会是这么一个面若志学的少年,温和的笑容,脸上还带了几分稚气,在一身白衣的衬托下,更像是一个俊美的少年书生,哪里有半分那个千里之外决胜幽州战场的柳城城主的影子。
  鞠义当下不由起了几分试探之心:“慕城主见这局攻防战如何?”
  曹昂笑吟吟道:“攻不成攻,守不成守。”
  鞠义扬眉不服气道:“义不才,守不成守,为赵将军所下,然则城主说‘攻不成攻’,何解?”
  曹昂笑道:“夫谋攻之法,重在一个全字,善战者,必以全争于天下,屈人之兵而非战,拔人之城而非攻,毁人之国而非久也。”
  鞠义无言,但是面上犹有不服之色。
  曹昂在他对面坐下,瞅了旁边笑得一脸得意的诸葛亮一眼,道:“听说将军是被诸葛亮以诡计赚来的,可是心头不服?”
  鞠义昂首道:“是。鞠义自认兵法谋略不差,若是在战场相遇,义不会输于城主手下任一人,如今却为阴谋所迫,背离旧主,义不服。”
  曹昂眼神冷了下来,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手下不是,使得将军被迫离开念念不忘的旧主了?”
  鞠义刹那间感到莫大的压力,口中不由自主地道:“袁公待我非厚,只是败于阴谋之手,而非堂堂正正的战斗,义心中不服。”
  曹昂粲然一笑,压力顿时解除,道:“将军熟读兵书,竟不知奇正之道么?”
  鞠义诚恳的道:“愿闻其祥。”
  曹昂道:“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三军之众,可使毕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以正合,以奇胜,明为正,暗为奇;静为正,动为奇;进为正,退为奇;先出为正,后出为奇,将军正面战场进攻为正,我方孔明后方施计为奇。总而言之,正规的,一般的谋略为正,特殊的,变化的谋略为奇。”
  鞠义怔了好久,然后长叹一口气,站起来深深鞠了一礼,道:“鞠义今日受教了,鞠义愿加入城主麾下,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曹昂哈哈笑道:“将军愿助慕青,青喜不自胜也。”
  鞠义跪下发誓效忠,周围的几个人都面露喜色,尤其是孔明,因为鞠义是他设计赚来的,如若不能使他归顺,实在是个大麻烦,没想到主公这么快就收服了他。
  曹昂心头也很高兴,他一直觉得自己这边猛将太少,如今又得一个,自然高兴,俯身搀起鞠义,君臣相视一笑,然后,回身看向自己的其他属下,今后起家就靠他们了,又忍不住回身看向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秋水般的眼里,心头一热,曹昂将目光收回,唇畔却绽放出一丝最美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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