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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怨咒 ...

书籍名:《素手窃国》    作者:弦断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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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牧云被他的话一下子噎住了,语塞半晌,气咻咻地说道:“你怎么就,就这么……唉,真是,什么人也管不了你。算了,懒得跟你说了。”
  
  说罢,她忿然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衫胡乱披上,赤着双足朝门外走去。
  
  赵源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他追了几步,从后面抱住了她。死皮赖脸地缠上来之后,他拥着她好一番甜言美语,哄得她又羞又恼偏偏又拿他没办法。见她不再抗拒了,于是将她重新抱回榻上,重整旗鼓,再次爬了上去。
  
  一年多的禁欲生活,令他压抑到难以忍受。眼下终于可以将这具活色生香的躯体拥入怀中,压在身下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充满着无穷无尽的精力,生理上的欲望源源不断地涌来,发泄出去。又迅速积蓄充足,再次发泄……起起伏伏,挥汗如雨,从下午到黄昏,他在她身上足足奋战了三次,这才精疲力竭,再也动弹不得了。
  
  他从牧云身上翻下,粗重地喘息着,全身酸痛,好像所有体力都被淘干了一样。休憩了好一阵子,她都没用说话,也没有动作。他转过头去,只见她背对着他,蜷缩着身体,沉沉地睡着了。隐隐能听到,她所发出的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赵源跪在她身后,探头过去打量着,看到她宁静恬和的睡容,禁不住无声地笑了。看了好一会儿,他悄悄拈起她耳畔的一缕发丝,用柔软的发梢轻轻地撩拨着她的面孔。她大概觉得痒了,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管不顾地继续呼呼大睡,好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畔笑悠悠地问道:“这么快就不行了,刚才在我身下时,不是一个劲儿地催我快一点,催我用力吗?”
  
  牧云实在累坏了,一下都懒得动弹,此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虽然听到了他的话音,却懒得理睬他,只是将面孔朝枕间偎了偎,继续睡觉。
  
  赵源伸过手去,捏了捏她那丰满柔软的乳/房,触手所及,仿佛凝脂软玉,令他爱不释手,一点也舍不得和她分开。
  
  牧云被他捏烦了,偏偏实在太累了,实在懒得和他纠缠,于是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声,慵懒地挪动着身体,改换了一个俯卧的姿势。这样一来,他就再也摸不到她的胸脯了。
  
  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很快转移了目标,开始轻薄猥亵地抚摸起她的腰身,然后经过那道凹陷下去,又逐渐凸起的完美弧线,一路向下。
  
  “你烦死了,要不要人睡觉了?”她闭着眼睛骂道,同时烦躁不堪地伸出手,朝他身上拍打了一下,却没有拍正,只是落在被褥上。
  
  “再来一次好不好?我还没过瘾呢。”
  
  “不好,我不要了,累死了。”她又打了一下,这一下打在他的腿上,啪地一声非常清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两腿之间早已偃旗息鼓的小兄弟,看来没有一晚上的休养生息是恢复不过来的。尽管如此,他仍然忍着笑意,戏谑道:“体力这么差啊,明明是你躺在下面享受的,连动一动都懒得,这会儿就喊累了?我不管,我还要。”
  
  牧云被他惹恼了,狠狠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失去平衡,身子一晃竟当真仰翻到地板上,腰部摔得剧痛。他伸手支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故意唉哟唉哟地痛呼起来。
  
  大概他演得太假了,牧云根本不上当,拉过被子盖住身体,一转身又继续睡觉了。
  
  赵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扶着旁边的桌案站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周围的光线暗淡下来。从竹帘间吹拂进来的风儿也有了几分凉意,夜晚快要降临了,他和她,到底还是要分开的。不能当真同床共枕,一觉睡到天明,没有任何顾忌,更没有任何负担。他的身份,仅仅是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情夫罢了。
  
  天色越来越黑了,没有他的吩咐,外面的侍女根本不敢进来掌灯。就这样,他一直呆呆地坐在榻前,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望着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一路走来,两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多少爱恨离合,可直到现在,两人都不能真正地在一起。他也一直不能兑现他当年给她的许诺,让她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每次想及此处,他难免内疚不已,深深负罪,似乎一块大石牢牢地压在心头,连平日里最基本的呼吸,都异常艰难起来。
  
  这让他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任凭锦绣河山,万世基业,九五至尊,若没有她在身边,这一切要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有时候,他真想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要,就这样和她在一起,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凝视着她湛蓝的眼睛,躺卧在她的膝头,直至天荒地老。
  
  若当初不是一步踏错,若当初能够再等几日,又怎会落到现在这般尴尬境地?偏偏她每次遭受伤害,遭遇危难时,他都不能在她身边守护,陪伴。她怎能不恨他怨他,而他又怎能不羞愧欲死?越是如此,心中的痛楚就越是强烈,饶是坚如磐石,也要一片片地碎裂开来。这如同暗夜一般浓重的悲伤,也只能夜深人静,孤枕难眠的夜晚,由他一个人独自品尝了。
  
  “云儿,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了。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哪怕天底下的人再多耻笑,哪怕史书之上遗臭万年,我都不在意。只要我真正实现一次对你的诺言,即使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赵源俯身下来,凑到她的近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地说着。恍如一曲缠绵悱恻的箫音,深入心扉。仿佛这并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让自己的心来倾听的。
  
  “你不要怕,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
  
  说罢,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随后,披衣站起,走到门外。晚风拂动着廊檐下的一盏盏灯笼,吹得他衣袂飘飞。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凉风入怀的惬意,半晌,终于深深地呼出气来,然后招了招手。
  
  很快,廊后转出两名侍女,低眉顺眼地问道:“郎主有何吩咐?”
  
  “给夫人穿上衣裳,送回去吧。”
  
  “诺。”
  
  ……
  
  烛光摇曳,将赵汶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微微摇曳。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在烛光中忽明忽暗,黝黑的肤色,深不见底的眼瞳,在这寂静的夜里,隐隐显出几分诡异和阴森。
  
  一头在黑暗的丛林间蛰伏,用敏锐的鼻子嗅着空气中猎物的气味,伺机一跃而出的猛兽,眼睛里应该是现着幽幽绿光的,恍如鬼火。而他,此时却不露半点锋芒,眼神宁静到没有半点内容。
  
  赵汶的手上,是一块大致成形的木雕。十多年来,同样的人偶他不知雕刻了多少个,却始终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他总觉得,无论他的雕工娴熟到了怎样的地步,无论他手中的刻刀如何灵巧,都无法将她的神韵和风姿从木头这样的死物上复活出来。
  
  若是能雕得和她一模一样,该有多好?这样,即使她本人不能躺在他的怀中入眠,那么这个人偶,也可以成功地成为她的替身,令他可以得到真正的安眠。
  
  越是雕不像,心中的戾气就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了强大到几乎要爆开的怨咒,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嘈杂不堪,嗡嗡个不停。免不了地,手上的力气也跟着加重了。
  
  终于,他一刀下偏,刀锋在木头上打了滑,猛地刺向手指内侧。重重地一下之后,尖锐的疼痛将他从愣神中唤醒。感受着皮肤上火辣辣的痛楚,脑海里恍如魔鬼狞笑一般的可怕声音,瞬间散去了,他一度几乎脱离了躯壳的灵魂,又回来了,恢复如常。
  
  赵汶呆愣愣地看着手指上的鲜血滴淌到膝头,掌中的人偶也被染红了大半,只能废弃了。
  
  看着人偶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庞,被嫣红的血液浸染,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三年前的往事。那一次,牧云被他的母亲折磨得几乎丧命,昏迷不醒时,躺在血泊之中,浑身浴血,可他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她那样的情形,对他充满着奇异的诱惑力。仿佛那时候的她,才是最美的,令他深深为之着迷。
  
  可惜这三年来,他再没看到这样的情景,她不再苍白消瘦,脸上也恢复了健康的光泽,连身体都渐渐丰腴起来。现在的她,成熟美艳,风姿绝世,好似一朵绽放得最是绚烂的牡丹,国色天香,可动京城。
  
  可这样的她,却只属于他的哥哥,或者说,他的死敌。因此,她在他哥哥的怀里蜕变得越发美丽,他心中的憎恨就越发深了一层。
  
  只有那个病弱苍白,那个昏迷不醒,那个不会反抗,对他无比顺从的她,才是属于他的。他深深地清楚,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的。所以,他不要她笑靥如花,幸福快乐;他只要将她禁锢在身边,丝毫不能反抗,苟延残喘地活着。如此,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慰。这种快慰,远远胜过侵占她的身体,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快事。
  
  想着想着,赵汶不知不觉地笑出声来,阴森暗哑,好似夜枭的桀桀之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分外可怖。
  
  笑罢,他将人偶凑到唇前,对着它的面孔处,细细地吻着,就像吻着他的一生所爱,吻着他梦寐以求的女人,深情无限。
  
  嫣红的鲜血沾在他的唇上,滋润着干涸开裂的表皮。他饶有兴致地用舌尖舔了舔,那种特殊的腥甜,刺激着他的味蕾,令他几近陶醉。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两声叩击,然后就没动静了。
  
  赵汶将唇上的血渍悉数舔净,向门外问道:“什么事?”
  
  “回郎君的话,夫人回来了,正在沐浴。”
  
  “嗯,知道了,下去吧。”
  
  门外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将人偶塞入枕下,拍了拍手上和衣襟里的木屑,然后穿上外衣和鞋子,出去了。
  
  此时已经是二更鼓敲过,他这座宅子里本来人手就少,此时更是空荡荡的看不到什么人影。他有如身手矫捷的狸猫,在夜色的掩护下避开了门口的守卫,翻墙入院。看着一处窗户里透着烛光,他蹑手蹑脚到近前,推开窗子,翻了进去。
  
  室内水汽氤氲,隔着绘了桃花行山水图的屏风,隐隐能看到她在浴桶里沐浴。他在屏风后站了一会儿,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只见她的影子似乎从水中站起,他终于忍不住透过缝隙,朝里面悄悄窥探着。
  
  妻子正背对着他,由两名侍女伺候沐浴,擦洗着不着寸缕的身体。烛光下,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好似笼了一层诱人的光晕,晶莹的水珠缓缓滑落,新鲜得有如清晨之时带露的花瓣。
  
  赵汶在屏风后看了一阵,等她转过身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到某一个部位了,炙热肿胀到难以忍耐。
  
  他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开来,稍稍分散一下精力。这时候,他注意到脚边有一只篮筐,里面堆积了几件换下来的衣物,还包括贴身的裲裆,最上面的是一条洁白的亵裤。
  
  赵汶像贼见到了宝物一般,颤抖着伸出手,将它抓起,然后猛地捂在脸上,狠狠嗅着。
  
  可他的动作很快僵住了,因为他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味,淡淡的,有些古怪的腥气,但是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男人的气味,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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