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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看欧阳很听话的努力抬头,在「同意书」上签下歪歪扭扭的字迹,齐宇衡胸口那种莫名的情绪立刻暴冲到头顶。
又甜蜜又痛苦的感觉。
抛开了「同意书」,齐宇衡心安理得,开始抽解欧阳哲的腰带。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却又让欲望冲高了几分……欧阳今天的体温有点高,连腰带上的金属扣摸起来也温温的。握着那微温的扣环往上扯,一想到掌心里的温度是欧阳的体温,就有种自己正把他整个人掌握在手心的错觉。
也许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也许会这样浮躁不安,只是因为觉得欧阳在两人的肉体关系中亏欠了自己。
「同意书都签了……欧阳,是你同意的喔。」
「……。」欧阳哲的眼里明显还有醉意,两颊因为齐宇衡在身上持续磨磨磳磳而红了起来。
「我会做得很过份很过份……」过份到对你气消为止,过份到跟你两不相欠为止。「欧阳,你有在听吗?」
「嗯……」裤子被拉离了双腿,欧阳哲直觉扭了一下身子,却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制住了所有动作。
醉意迷蒙的眼睛往下探,对上了齐宇衡认真到近乎狠厉的目光。
「是你欠我的,欧阳,现在还我。还我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把欠我的还我,然后明天我会用纯粹的心情面对你,向你告白。
时代错误(十六)
有好几年的时间,一想起那个人,左手臂就会从皮到骨一抽一抽地痛起来。
欧阳哲很明白那是为什么。
「这组同学的报告,做得很烂。」
某堂理论课,那个讲话总是轻轻柔柔的女讲师在课堂上直接点名,用不带攻击性的语气,平静的轻蔑着努力向她学习的学生。
「请老师告诉我们,我们的报告哪里有问题?」
举手的男生,好像是那一组的组长。
「从题材到最后呈现都很烂,水平太低。」
讲师的嗓音依然轻轻柔柔的,彷佛声音的主人完全不觉得自己正在说着伤人的话。
同组的女同学又问:「可是老师妳还是没告诉我们哪里不好。」她的声音都哽咽了,白白嫩嫩的脸颊因为强忍哭意而泛红。
「总之就是没有价值……」
「碰」的一声,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学生用力从椅子上站起,头也不回的勾起背包甩上肩膀,大步走出教室。
上课的视听教室座椅是相连的,坐在右边座位的欧阳哲,被那人猛然起身时用力甩起的背包打到左臂,肘骨重重撞上了金属扶手。
「!」
好痛……他愣然按上手肘。
全班同学的注意力很快被刚才的师生争执拉回原地,但欧阳哲已经完全听不进老师柔声的轻蔑和同学既委屈又愤怒的微弱反驳了。
他揉着痛到发麻的左手肘看向门外,长长的走廊上,又瘦又优雅的背影一下子就消失在尽头。
窗外的蝉噪声大到很夸张的地步。
那个同学,好像叫齐宇衡。
跟他的交情大约是,即使上课时刚好坐在隔壁,也不会有超出「嗨」以外的字眼交谈。
那年,他们大一。
* * * * *
「……。」
日光射上欧阳哲红肿的眼皮,用力撑开它们之后,迎接自己迈向崭新一天的是擂鼓般的头痛,还有左手拿着豆浆右手拿着馒头夹蛋像个大魔神一样站在面前的齐宇衡。
「吃早餐。」
豆浆和馒头一径被堆放到胸膛上,烫得他连忙伸出手捧住。慢慢坐起身子之后,欧阳哲发现自己的衬衫完全没扣,腰带不翼而飞,长裤的扣子和拉炼也大大敞开着。
「……唔……」头好痛,眼睛也好痛好痛……不会又被宇衡偷偷揍了吧?
他一脸迷惘的抬头看向齐宇衡,却对上了一张很臭很臭很臭的脸。
「看屁啊?快吃!」还有很冲很恶劣的口气。
吃不下……蛋白的味道经过加热会让人联想起屁味。欧阳哲干呕了一声,把豆浆馒头统统推到茶几上,才发现两边肘弯也很酸痛。
「死酒鬼,下次再醉倒在我家门口,我就把你丢到马路上当水沟盖。」
宇衡好像很生气。
他干嘛生气?自己又在喝醉时做了什么吗?跟前几次不一样,这次自己完全没印象……
啧。一试图思考,脑神经就一根一根排队炸开。
欧阳哲浑沌的脑袋迟迟无法开始运转,只能像个失智老人一样慢吞吞的东张西望,一边揉着酸痛的眼皮、酸痛的肘关节,一边疑惑的拉拉身上敞开的衬衫和裤头。
一见他这些动作,齐宇衡刷地红了脸,转身跨进厨房,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