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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凡是背叛我的人，我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呵呵……这只是开始，等着吧，只要是你在乎的，我都会慢慢的折磨他们，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哈哈哈哈哈……」
「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是你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们，并不认识，不是吗？起码，我，并不认识你……
不认识你……
不认识……
想到这里，离影忽然捂住了胸口，眉头也皱了起来。 真的不认识吗？
她反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唯一得到的就是这种心痛如绞的感觉。
察觉了她的异样，季瑞快一步踏上前去，抱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眼中闪过的是同样诡异的光芒。
醒了，因为琴声而清醒，她知道正有人在弹奏着一曲不为人知的，却异常动听的曲子，唇，自然的开启了。
「那个……是什么曲子？」偏头，看见了弹曲自的人。是洛弦云，他正坐在琴台前抚弄着自己的古琴，而季瑞则正对着他，默默地看着他抚琴。
「哦……你醒了吗？」季瑞站起身来，走到了床边，「刚刚你忽然晕过去，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是我们太鲁莽了，才会让姑娘受了惊吓。」
口中是这么说，可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那种完全不在乎别人生死，只在乎自己感觉的语气，实在太熟悉了。
「无妨，是我身子弱，经不起风吹，和王爷、洛公子没有关系……」她的思绪还在刚刚的曲子中徘徊：「倒是洛公子刚刚弹的那首……是什么曲子？」
「那个啊，叫『瑞雪拭云』，是我闲来无聊时自己做得，弹得不好，让离姑娘见笑了。」
洛弦云停下了手中的拨弄，露出了单纯的笑容。
「瑞雪拭云……」离影斟酌着这几个字，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季瑞。也露出了一个饱含意味的笑容。
「洛公子。」她的视线重新回到洛弦云的身上。
「嗯？」
「能不能再弹一次『瑞雪拭云』？我想再听一次……」眼睛幽幽的合上。
希望这次能做个好梦…… 雅房内，再度传出那优美的琴声。
17
烦躁！
这是季羿现在唯一的感觉。 听了臣下们的回报，心情就更加的烦了——从祭天那天开始，卫秋雨就失去了踪影，找寻了近一个月却没有丝毫的消息？！
难道他已经消失了？或者死在了什么地方？ 不！不会。
季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凡是他看中的人，就算是老天爷要抢夺，也绝对夺不走；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手里——因为，他是属于他的！他是自己的「俘虏」、「奴隶」，是替代夜满足自己的人。
他的人、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一切一切，只有自己能得到、能摧毁！
可是……这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异样感觉又怎么解释？心慌、烦躁、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他的一颦一笑，他幽深的黑眸，望着自己，露出的那种令自己心痛的目光。他的眼泪，他欲言却止的神情，他的……
占据脑海的全是卫秋雨的身影，怎么抹也消除不了，换来的是更加明显的心烦。
回想当初，是因为那张与夜一模一样的脸孔吸引了自己。强迫他以女子的身份成为自己的妃子，关在这名为「后宫」的华丽监牢里。不去关心他，反而利用那张貌似夜的脸庞满足自己的欲望。漠视他的痛苦、用那痛苦来填满自己报复的心。践踏他，用那快感覆盖心里那已经产生且越发壮大的罪恶感和质疑感。
然而，直到今天，心里面的那个疑惑才得以浮现。
「卫秋雨对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 是夜的替身？过去是的，可是现在……是后宫的妃子？他是男人，自己又不喜欢男人。
是用来报复卫家的工具？可是卫家已经满门朝斩了。
是无聊时，消遣的「玩具」？可是这么多日子下来，也该玩够了，还没有一个「玩具」能让自己玩这么多时间的。是……
不知道，真的不能确定那种感觉。
那是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感觉，与夜给自己的感觉不同，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自己又为什么这样的心烦？
看来，是该出去走走了。换个环境思考，也许就能得出个结论。
有了这样的决定，季羿立刻唤来了小季子。
「什么？皇上您要出宫？」小季子的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怎么？我要出去还得你批准？」脸沉了下来，语气也越发的冷漠了，「是不是太后让你看着我，所以你怕我跑了，不能对太后交待？」
「小季子不敢！皇上请息怒！」
多年相处下来，虽不能说能把主子的想法掌握十分，可是七八分还是可以的。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主子有些生气了，连忙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起。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不是这么说……」刚抬起头就看见主人冷冽的眼神，吓得又低下头去，「暂且不说老佛爷，就是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啊。您想想，您是万金之躯，是天下老百姓的主子，您要是有了什么事儿，这天下……可怎么办？」
「你废话少说，只要回答我，你跟不跟我去？」
啊……小季子只能暗暗感叹道，「去！奴才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跟着主子上刀山、下……」一时之间，唾沫横飞。
「够了，我知道你的『忠心』了。下去准备吧。」
「是！」 带着侥幸的心理，小季子悻悻的离开了。
打从那次见过后，季瑞就带着洛弦云，三天两头跑去「未央阁」找离影，也不管外头说什么，三个人在房间内总能待上一整天。
不过今天倒是有些例外，看着窗外春意盎然，季瑞忽然提出，「不如去外边走走吧。有一个地方，景致极好，带上琴和午膳，难得在看着山水听着琴声用膳也不错。」
虽然想反对，可是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自己破坏季瑞的雅兴，于是离影也不做声，算是同意了。
洛弦云自然不在话下，基本上只要是季瑞的想法也就等于是他的想法。
于是乎，在没有人反对的前提下，三个人带着琴和膳食，正准备离开了未央阁。
刚踏出门口，就被一个声音唤住了脚步，「你们也不说一声就这样出去了？未免太不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原来是风二娘，只见她握着把锦扇，站在楼梯口。目光深邃的看着他们——不，其实只看着季瑞一个人罢了。
「原来是风老板，失礼了。」季瑞不改常态，微笑着响应道，「离影姑娘说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我们自然是要陪伴着她了。风老板……不反对吧？」
「我能说反对吗？」
两人之间回荡着无形的紧张气势，最后，似乎是风二娘妥协了，「小心点，若离影出了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知道。」季瑞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她风杏影说话可是绝对算数的，管你是什么王爷，就算是天皇老子，得罪了自己，也一样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在她的目送下，三人离开了阁内，消失在热闹的世街上。
好象是第一次看见这般热闹的情景，离影坐在马车内，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虽然有些害怕，不过她的表情却是好奇的，透过那四方型的小窗口，她看到了一片更大的天空。
「你从来没有上过街？」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决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神情，季瑞似乎是猜到了几分，微微笑着看着她。
「是……」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既然已经被看透了，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呆在阁里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出去过，那些衣服、胭脂和琴都是风姐姐派人送来的……我……除了傍晚时候出来弹琴之外，几乎不出房门……」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紧张的合上了帘子。季瑞头一偏，看见了窗外的情景，不住的笑出了声，换来离影绯红了的双颊和洛弦云充满疑惑的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你笑得这样开心，而她却……脸红了？」
「呵呵……看看马车外面。」用扇子替代手指指了指窗外，暗示他离影脸红的真正原因，下意识的，他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喜欢的就是他那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和善良的个性，没事整整他也是非常有趣的，不过那也只限于点到为止。
「外面……？」洛弦云好奇的朝窗外探去身子，看见的是街上的人们投射过来的惊艳以及无法置信的目光——全是因为离影。
「哇！」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洛弦云也不免吓了一跳，「街上的人几乎都看着我们。」
「不是我们……」季瑞坏心眼的纠正他，同时指向了一旁脸更红的离影，「而是看着她懂了没？」
「哦……」洛弦云此时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看向了离影。
「我……」此刻的离影真后悔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反对此行，现在弄得自己尴尬不已，「风姐姐从来没让我上过街，我不知道街上的人会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风姐姐？」这一称谓勾起了季瑞的兴趣，「风二娘让你叫她姐姐？」
可笑！她当她娘都绰绰有余！
「是……刚刚捡到我的时候，她就对我说让我不要跟着其它人叫她风姨，要叫她姐姐……」离影回忆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却找不到理由来拒绝，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唤风二娘为「姐姐」了。
「你是被她捡到的？」这下，季瑞更加好奇了。天知道那个女人会这么好，捡一个……
「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终于抬起头了，离影的眼中填满的是幽深的光芒。慢慢叙述着自己会来到未央阁的遭遇和原因，小小的马车内充满了一阵淡淡的哀愁。
「那么说，你对过去完全没有记忆了？」
听完了她的叙述，季瑞的同空中射出了不明其意的光芒，看的离影好不自在，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一点点也没有吗？」说话的声音冷漠了起来，就连一旁的洛弦云也不禁被他忽然改变的神情吓一跳。
「没、没有……」
不知怎的，就是没有勇气抬头。是因为害怕？害怕什么？害怕他能看穿一切的眼神，还是害怕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淡语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早就知道季瑞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一开始对他的恐惧感也慢慢的消除了，现在那种感觉为什么又回来了？
是因为那种脸吗？那个眼神、那个不在乎任何事情却残忍嗜血的神情？亦或者……是把他和谁重叠起来了？
「真的没有？」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颤抖不已的人儿，「你很怕我。」这是十分肯定的，「是不是……把我当成『谁』了？」
那个「谁」字他说的特别重，好象在提醒离影，你瞒不了我的。
「没有……真的没有……」一再的否认，即使知道这「没有」二字说的是那般的心虚。
「哦……」拖长了音，季瑞忽然转变了话题，「啊，快到了，你们准备一下我们就要下车了。」
完全恢复了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少年时期特有的对新鲜事物的期待。
离影也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着马车一颠一颠的向着他们的目的地驶去——心，却象被挖空了般。
「忘却亭……」仰着头，一字一顿的念着匾额上的三个字，思绪刚刚飘远却马上被拉了回来，「王爷，这果然是个好地方。」
十分的……适合我。
「哦……离姑娘也喜欢这里？那我这番心意算是没有白费，和乐。」他唤着洛弦云的另一个名字，却发现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亭子里，径自弹奏起来。
有些无奈，又有些心动，自己对他总是无可奈何。
发觉季瑞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的沉迷，离影自然是了然于心了，也不打扰他们，独自往林子的更深处走去。
然而，她遗漏掉了一束光芒——那是季瑞眼中射出的，深邃无比，令人心寒的光芒。
绿色，就是春天的象征。
看着身旁那些春意昂扬的花草树木，踏着的是清新无比的嫩绿，闻到的是扑鼻而来的馨香，耳边，荡漾的是林中鸟儿的欢歌。 离影，不，此刻的他是卫秋湖——心情有些缥缈。
有多久没有出过房门，看过这些美丽的景色了？又有多久象这般一个人静静的散步了？应该不短了吧……算算进入未央阁，成为卉城有名的艺妓离影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多亏了风二娘的照顾，才不至于沦落为卖身求活的妓女，也因此认识了不少人。
特别是王爷和洛公子……他们似乎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乎他是个毫无记忆的人，平心而论，他们……真得很特别。
不过…… 他的思绪绕到了另一层上面。
季王爷给自己的感觉真的很熟悉，很熟悉……难道自己的过去和他真的有什么关联吗？可是这关联为什么会让他如此恐惧？特别是那双眼眸，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他曾经见过同样的黑眸。闪着无与伦比的光芒，好象会吞噬人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