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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

书籍名:《散似秋云无觅处》    作者:万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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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
待默出门,惜言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然後回到床边,轻轻摇晃著古丞荻。“荻哥哥,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荻哥哥?”
古丞荻扭了扭身躯,呓语几句,居然打起鼾来。
“一滩烂泥……”惜言自语著,手掌在古丞荻的脸上抚摸,眼底浮现出越来越浓的悲伤和怨恨。这时一阵风起,吹得幔帐飞舞,才使他恍然惊醒,手伸进褥子,掏出一个字条,然後移步到烛火旁,将其化为灰烬。
八月初,杭州织造秘密来访。原来朝廷要与战火刚歇的北方一些关外的国家通商,这首批货物便是丝绸,采购量大,而且价格优渥。念言楼自然是不想错过这次好机会,可是织造却有著时间上的担忧,怕念言楼不能赶在九月末发货,建议古丞荻和福建的惜春阁合作。
但如此轻易的放过独吞这笔生意的机会,且还要便宜对手,不是商家所为,於是众人多方努力,总算使织造大人答应,给念言楼十天的时间筹备,如果到时不能备齐六成,便要广争各方商家合作,而且念言楼要赔偿其中损失。但这十天要在暗地里进行,不可大肆宣扬。
这样一来,念言楼真正的忙碌起来,於三娘与贺启纬都派往外地采购。古丞荻与默也是织造府念言楼两头跑,忙得不亦乐乎。风管家则留在念言楼驻守整理帐目,如此一来,惜言就是想帮忙,也插不上手了。
入夜,古丞荻疲惫的趴在床铺上,惜言跪坐在他身旁,为他捶背揉肩,听他发牢骚。
“我的确不适合这个商场,三娘他们都说这单生意说什麽也要独吞,可我却认为有钱大家赚不好吗?”
“不是每个人都想荻哥哥这样豁达的……”惜言叹息著,像是有感而发。“人生在世,追寻的到底是什麽?快乐吗?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跟干爹干娘在一起,还有……”猛的收回思绪,惜言连忙放轻松语调:“三娘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能让念言楼蒸蒸日上……”
“言儿……”古丞荻回头,看著他在灯火照耀下忽明忽暗的脸庞,轻声询问:“我真的想抛下这一切,咱们远走高飞,周游各地……可好?”
“抛下一切……我何尝不想抛下一切……但是……天不遂人愿,也许……”惜言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也许我们注定要在这滩烂泥里打滚,直到一身腥臭──”
“言儿,你、你若有心事,就跟我说──”
“我没有心事,我只是在关心你罢了──”惜言起身下床,对著古丞荻柔美一笑,吹灭了蜡烛,途留一室黑暗。
转眼间十天期限就要来到,念言楼已经基本联系好货物,其中贺启纬负责苏州的丝绸已经运到,今天他也回到楼里,三娘负责扬州的还在筹备中。她传信回来说遇到了麻烦,原本商谈妥当的一些商铺突然变卦,哄抬价格。
“定是走漏了消息,看来即使我们让步,高价收购,他们也未必肯发货……”一翻商讨过後,贺启纬道:“还是我走一趟扬州吧!我这就去拿往日提货的价目本──”
“我去取……”默问道:“放在哪里?”
“我记得……一些陈旧的帐目,全交到惜言那里了……”说到这,贺启纬突然一笑,偏头看著不发一语的古丞荻。
默闻言点头,快步离去。
他刚走近惜言阁,就见楼里门窗禁闭,平日走动的丫鬟都不在,直觉让他施展轻功,跃上树冠藏身其中。果然,不一会儿二楼的窗户被推开,惜言伸出头张望了一下,然後送出一只信鸽。
见状默飞身过去截住信鸽,然後落於中厅,抬头凝看了眼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口,一脸惊恐的惜言,然後低头解下信鸽脚上的信笺,打开一瞧,顿时脚底升起一阵寒气。
『筹备不善,速断货源!』


二十
午日强烈的阳光洒在默的身上,眩目的刺眼,惜言看著他解下纸条过目,突然间身子一软,向前倒了下去。
纤细的身子在空中飘然下落,默连忙丢掉信鸽,飞身接住惜言。两人落地的一刹那,惜言一把抢过默手中的纸条,塞进自己的口中,并在默阻止之前吞了进去。
“你──”松开怀中的人,默拧著眉道:“为什麽?”
“我、我……”惜言的嘴唇微微颤抖著,泪珠在眼里打转,呐呐的说:“默哥哥……我再也不会了……”
“你真有悔意?”默摇头。“我以为你是心里恐慌或是无颜面对才摔了下来,可是──这居然也是你的伎俩,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你!”语毕,他大步向来路走去。
“不,默……默……”惜言紧紧拽住默的袖子,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喊道:“我不想背叛荻哥哥,但我身不由己──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告诉荻哥哥……不要……”
默留步,看到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怎麽也硬不下心来,於是抓著惜言,从二楼跃进阁中。惜言脚一著地便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默俯视著他,沈声道:“我问你答,必须句句实言。”
惜言抹著眼泪,点了点头。
“采办丝绸一事,可是你放出风声?”
“是……”
“你是受谁指使?”
“我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
“我的确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麽人,我们只用信鸽联系……”
“为什麽要出卖──古丞荻!”默没有说念言楼,没有说公子,而是直接叫出古丞荻的名号。“他对你可有一丝薄待?”
“没有……他待我很好……只是……”惜言跪坐在地上,慢慢抬起头,眼里的泪不断的涌著,却奇异的没有影响他眼中的华彩,仿佛,那泪水不是他的一般。“我鬼迷了心窍,我做了……我自己也不知是何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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