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陈年旧疾
秦无封踩着厚厚的积雪，漫不经心的往回走着。
除夕之夜，除夕之夜……
他抬头望了望依旧飘着小雪的天空，心底有些怅然，每年的今天他总是无法开心，总是忘不了那件事，今年，有云倾作陪，他竟然把那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鸿叔提醒他的话……
今晚，会不会再次酿成大错？？？
秦无封闭了闭眼，血红色的光从脑海中闪现，有从人身体中喷发出的腥咸血液，有从空中飘落的断肢残骸……
秦无封蓦然张开眼，幽黑的眼底有血红色的光一闪而过。
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加快脚步，匆匆的往回赶。
回到屋时，老管家正在屋内等他，一看到他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大公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秦无封的忍耐力是何等的强韧，况且，今年直到目前为止，他除了感到头有些微微的疼痛之外，真的是没有半点异状，他摇了摇头道：
“鸿叔，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老管家点了点头：
“我已经把药端来了，大公子还是早点喝完药去休息，明天一睁开眼就好了。”
秦无封的目光微微移动，定格在桌上的药碗上：
“好的，我会记得喝的，天色已晚，外面也下着大雪，鸿叔你先回去休息吧。”
老管家迟疑的望着他：
“不亲眼看着大公子你喝下药，老奴不放心啊。”
秦无封重重的叹了口气，踱步到桌边，坐了下来，伸手端起药碗，盯着里面有些发红的汤药自嘲的勾了勾唇：
“我又不是不喜欢喝药的小孩子，鸿叔有什么好担心的，回去休息吧，我过一会就会喝药的。”
大公子必定是不想让他再看到他失态的一面吧！！！
重重的叹息一声，老管家选择退让：
“那么，老奴先告退，大公子请一定要顾及自己的身体。”
老管家慢慢的退了出去，秦无封望着他合上门后将视线重新调转到桌上的药碗上。
这是他的旧疾。
五年来的旧疾，五年前的除夕前夕落下的旧疾。
五年前的除夕前夕，正是秦无封秦无双秦无暇，以及六大影卫一起走出无间炼狱的日子。
那时，秦无封十八岁，带着两个弟弟和六个影卫在无间炼狱待了七个月，在五年前的除夕前夕他们带着满身的血迹杀出了无间炼狱，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无间炼狱是一个人间地狱，里面充满了血腥，在无间炼狱的人茹毛饮血，在那里，唯一的食物就是人，活着的人，或是死去的人。
每个人望着街上的行人的眼光，都是灼热而诡异的，没有了人性，所有的人，或胖或瘦，或高或矮在他们的眼里，都成了食物。
有许多人，在无间炼狱过了很多年都没能走出无间炼狱，一直待在那里，过着非人的生活，他们是以吞食人肉为生的，久而久之，一种狂躁的，血腥的病毒从他们的血液里开始向外传染。
时间再久一些，整个无间炼狱，或是水，或是空气，都沾染上了那种病毒。
当然，新进无间炼狱的人，如果定力够强，不吃人肉喝人血或是少吃少喝用内力护体，还是可以抵抗的，等离开了无间炼狱，则就完全不会再受影响。
五年前，秦无封一行人，在无间炼狱中也是强大非常的，他们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冷静。
直到到了最后一步，只要他们迈过无间炼狱最后的通道----
一个血池，他们就可以离开无离炼狱，安全无恙的带着荣耀成为真正的强者。
只是在他们都将离开血池的那一刹那间，一直隐藏在血池中的一条血色大蟒突然向他们发动攻击。
那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成功离开血池，只有两个人还未离开，一个，是将要离开的秦无双，一个是殿后的秦无封。
血蟒发动攻击的第一步就是堵住出口，攻击秦无双。
那时血蟒出现的太过突然，秦无双与秦无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作为哥哥的责任心，还是让秦无封下意识的护住了秦无双，以至于血蟒口中带着腥臭的气息喷到了他身上。
后来，秦无封及秦无双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血蟒打匆匆离开血池，真正的走出无间炼狱。
在回秦家的路上，秦无封病倒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回到家。
除夕之夜，他们赶到秦家时，秦无封突然醒来。
可是醒来的秦无封，不再是秦无封，而是一个魔，一个杀人狂魔，一个出现了狂魔之症的杀人狂魔。
醒来的秦无封幽黑的眼球上闪烁着大红的火光，力量也莫名其妙的提高了很多。
他似乎是忘记了所有人，不认识任何人。
所有活物，无论人还是动物，只要有呼吸的，不论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只要让他听到呼吸，他便杀无赦。
那一次，北方秦府，一夜之间死伤无数。
除了武功很高，避开秦无封的秦家二老，秦家总管，秦家兄弟以及各大影卫暗卫之外，那些无辜的仆人，几乎全部都丧命。
这也是如今秦家仆人很少的最重要原因……
他们害怕当年的事会重演。
那一夜是秦家人心中永远的梦魇。
那时的秦无封厉害的无人能与之对抗，就在秦家老爹，准备去沽沙镇找那些长老联合起来对秦无封痛下杀手的时候，秦无封突然恢复了。
因为，天亮了，大年初一到了，月隐去了，天亮了。
当晨曦的余晖洒在秦无封的身上那一刻，秦无封的身子一怔，然后倒了下去。
那一次之后，秦家不再招仆人，现在的仆人，都是从亲信的暗卫中挑选出来的。
那夜过后，秦家二老带着秦无封找了无数名医，没有人能够说的出原因。
而过了那一夜后，秦无封便恢复过来，完全恢复了，除了拥有杀戮时的记忆之外，什么后遗症都没有，完全没有再变杀人魔头的预兆。
秦家人慢慢放松下来，可是，到了第二年除夕之夜。
杀人魔头再次在秦无封身上出现！！！
于是，到了第三年，他们便提前将秦无封捆住，却依旧于事无补。
后来便找到了莲蕖，莲蕖为他尝试了很多药方，最后终于研究出了能让他在除夕之夜，失去意识安然沉睡的药方。
然后第四，第五年，秦无封都在莲蕖的药下沉睡度过。
今年，是第六年。
这个隐秘的旧疾是秦无封一直以来的心病。
只是今年因为云倾的存在，让秦无封满心满眼都是云倾，完全把这样重大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秦无封苦笑着摇头，云倾的存在，让他忘了这件事……
可是，云倾的存在，能医好他这个病么？？？
答案显然是不能。
再次端起药碗，望着碗中微微起伏荡漾的药，秦无封又想起了云倾，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若是云倾着见这药，怕是吵着闹着要不喝吧！！！
呃……云倾，喝药？？？
秦无封脑中有一丝灵光闪过，心中一惊，手上的药险些洒了出来。
天！
他还真是忘的彻底，今天是云倾蛊毒发作的日子！！！
今天距云倾上次蛊毒发作正好七天，而莲蕖为云倾准备的药，都在他这里！！！
想到这个，秦无封也顾不得喝药，放下药碗，匆匆的往云倾的屋中赶，一路上，云倾第二次蛊毒发作时的痛苦模样，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的心蓦然一缩，神经微微的有些狂乱起来，幽黑的眼珠慢慢弥漫上血红色。
头脑中抽痛的厉害，他突然停住脚步。
伸手捂着头……他，走的太急，忘记喝药了……
不，如果喝了药的话，他会立马睡过去，云倾的药……就没人给他送……
而蛊毒发作的话，云倾就会很痛苦……
可是，如果他的狂魔之症再发作，再杀人了怎么办？？？
心中微微晃过这些心思，秦无封眼眸一眯。
只要能让云倾不痛苦，杀再多人又如何！！！
此时秦无封心中，有一种为云倾逆天又如何的狂傲想法，抛开忧虑施展绝顶的轻功加快速度向云倾那里赶去。
可是，他却忘记了，他失去意识，狂魔之症发作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云倾。
没了药物的镇压，云倾的确痛苦。
前几次因为药物镇压，没有疼痛的感觉，让云倾也有些忽视这蛊毒，也忘记了今天是蛊毒发作的日子。
他已经准备睡觉，褪去衣衫窝在床上，即将入眠，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却传来一阵阵的抽痛，他痛苦的蹙起眉头，忆起在吃药前那两次刻骨的疼痛，他的额头冒汗冷寒：
“大哥……”
药……
以前蛊毒发作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秦无双，可是，不知从何时起，秦无封这个大哥就在他心中取代了秦无双的地位。
在疼痛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变成了秦无封，云倾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幸好疼痛没持续多久，秦无封就破门而入。
秦无封的狂魔之症发作时，是忌动内力的，可秦无封是用轻功而来的，到云倾面前时，他的头已经痛的想要爆炸。
如果不是心心念念一定要把药送到云倾手中，他早就再次失去意识，陷入到杀虐当中去。
“云儿……药。”
秦无封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瓷瓶递了出去，他的眼珠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散发着邪魅的光。
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了好些倍，他有一种嗜血的冲动，想要杀人，想要看到绚丽的血，想要看满目满目的红色。
被腹中的疼痛折磨的云倾立马颤抖的接过药，吃了下去。
在黑暗中，他没有发现秦无封的异样。
吃下药后，疼痛稍缓，云倾伸手揪住秦无封的衣衫：
“谢谢大哥，刚刚……好痛……”
“唔……”
秦无封同样痛苦的呻吟一声，他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想要触摸到温热的血液的冲动了……
偏偏云倾经历刚刚的疼痛，心底有些脆弱……或是委屈，紧紧的扯着秦无封的衣衫不放。
“大哥是怎么想起要给我送药的？？？”
云倾缓缓的问道，莲蕖的药真好，这么快就见效了，腹中的疼痛几乎完全褪去了。
秦无封闪烁着红色光辉的眼眸移到云倾的脸上。
在他那张充满依赖的绝美小脸上停顿一下，顺着那白皙的肌肤向下滑。
云倾因为刚刚的疼痛而挣扎开的棉被下，里衣有些松散，露出了白嫩滑腻的肌肤。
望着他修长漂亮的脖颈，秦无封的喉咙滚动一下。
好想，好想，好想折断那个漂亮的脖子啊……
好想，好想，好想咬上云尝尝那样漂亮的肌肤下的血液的味道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了云倾的脖颈。
云倾吓了一跳：
“大哥，你怎……”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无封的手蓦然卡在他脖颈间，慢慢的收紧。
手下有肌肤的触感异常的细腻滑嫩，是温暖的，隐隐有着脉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
秦无封突然恋上了手下的感觉，似乎，比杀人更能让他满足？？？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手慢慢松开，在修长的脖颈上来回的抚摸。
云倾被他的动作弄的毛骨悚然，偏偏秦无封又一句话都不回答他，云倾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嗓音有些颤抖：
“大……大哥……大哥你……”
秦无封此时已经听不进他的话，秦无封来回感受着手下那如上好的丝绸一般的皮肤。
很想尝一尝这样的皮肤之下的血液是如何的鲜美。
念头一冒出来他便立马行动，将头凑近云倾的脖颈，在温热的肌肤上贴上了自己的牙齿，慢慢陷进去。
然后，猛的咬了下去。
“呜……啊……大哥你……”
好痛……
云倾轻呼着，秦无封却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
他眼中的红光更加旺盛，这满口的鲜血让他变得兴奋不已。
对，对，就是这个味道，血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