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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云梅雪释昭华(六)<全>

书籍名:《涟之惑》    作者:若谦/临风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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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府后宅
  回廊曲道,莲荷湖畔,细雨清濛无数涟漪;雅亭美人,撩弦独曲,拨开云雾见日明。
  层层七彩罗裙,短襟鹅黄纱衫下冰肌玉骨若隐若现,撩人遐思。纤细修长的十指在古琴上勾、挑、曼、抹,一曲清丽可断缠绵丝雨。
  覆面彩纱下杏眼桃腮,琼鼻菱唇,容颜可谓独步天下不让人。筚语嬅淡笑抚琴,在这轻纱幔帐的湖中亭阁中恍如脱俗隔世的仙子。
  崔护守在筚语嬅的身侧,刚毅的面庞深锁浓眉,厚重的双唇紧抿。一年前是筚语嬅救下了差点被村民打死的他,如果没有筚语嬅,他早被村民当成了不祥之人乱棍打死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的情景,这个纤细瘦弱的人如何言辩村民,那样自信的风姿让他折服。
  “你为何不开心?”筚语嬅笑问,当崔护的反映是在使性子的孩童。
  “今日他举婚。”崔护说道,他因为这不受待见的容颜而不善言辞,在这云湛他的样子连差强人意也不上沾边,即便他是个男子。
  “你又何必,若是两年前我也许还会在意,如今我在意的已经不是他了。”筚语嬅微笑安慰的说道:“如今...我在意的是做这母仪天下之人。”筚语嬅一语言毕,十指覆在琴弦之上清丽的琴音应声而止。
  砺思雅从厅堂逃脱后,没心没肺的他正好去找那让他好奇死了的‘涟者’,可惜他不识这齐府的道路,误打误撞下被声音吸引而来。
  谁料这亭阁在湖畔之上,无奈下只得在亭檐上藏身,筚语嬅和崔护的话让砺思雅听了个全,暗自想道:‘此人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似曾相识不算,这女子所想可是有够大胆,云湛未定她便已想当这云湛的第一夫人了。’
  很自然的砺思雅想到的是夜落飞,因为现下最有希望一统云湛的只有手握重兵,有春子相助的夜落飞了。
  砺思雅刚想下去一探究竟,便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按耐下来继续听壁角。
  “筚姑娘,今日可是舍弟的大日子,为何姑娘在此独自抚琴?”有理的问候中透着丝丝的轻佻。
  “三公子严重了。”筚语嬅暗自冷笑,温文道:“奴家只是外人,不便露面。倒是三公子,舍弟大婚,三公子理应相随前后,怎生来湖畔消遣?”
  有理有度,进退得宜,这是父亲从小的教育,筚语嬅一刻不能忘怀,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让她想起父亲的教导,越是如此就越是心痛。
  砺思雅在亭上听的真切,心想:‘齐家的三公子还真是神速,他也是出来片刻,这三公子就随后赶来了,莫不成也是练了沐雨花解?’暗自嘲笑这三公子的为人定是不检点之人。
  “在下只是惦念语嬅的身体,语嬅自小体弱,可要保重身体才好,这雨城多雨露重,怕风寒侵体伤了语嬅的安康。”齐三公子说的有理有据,上前走了几步,刚抬脚看见面目不善的崔护咽下口水又退了回去。
  “奴家再次谢过三公子了,语嬅虽然体弱却不是较贵之人,小小的寒湿之气还是不成大碍的。”筚语嬅的声音温婉轻扬,丝丝沁肺,如甘泉流淌。
  砺思雅蹙眉,对这左一个‘奴家’,右一个‘奴家’好生的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窥视‘涟者’美貌,想方设法一探芳容。”不屑的声音想起,转而柔和道:“语嬅,这是罕见的白狐皮做成的风衣,可驱寒气,你穿得如此单薄还是披上为好。”
  “奴家多谢齐二公子,只是奴家不忍为了自己的安危享用这灵狐之物。”筚语嬅菱唇启动,彩纱下一双睿智的眼眸冷眼看着这两位齐家公子。
  “你没听见吗?筚姑娘不会用这俗气之物,你还是尽快反省才好。”齐三公子气不过的反唇相讥说道。
  “要你来管!”齐二公子冷眼瞟了齐三一眼,转眼讨好的对筚语嬅笑道:“语嬅之心虽好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还是由我为语嬅披上些才好。”
  齐二刚想上前便被崔护拦下,冷着一张脸看着齐二,油头粉面的齐二只得止步笑说道:“那就有劳崔护了。”
  崔护在筚语嬅的示意下接下了狐裘,依旧没有让开。
  “要是让爹知道你这不务正业的顽劣之辈在此骚扰‘涟者’,你说爹会怎么办?”齐三见齐二不招待见,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少来冤枉人,你还不是在春子的婚宴上偷走,何尝不是想先手为强?”齐二反口辩驳道。
  “你们两个倒是手脚快。”不远处四把油纸伞缓行而至,为首的人说道。
  “大哥。”
  “大哥。”
  齐二和齐三一同说道,齐家的礼教最为森严,就是两人再不屑也要叫声齐大。
  砺思雅在亭上抚摸着下颚,似笑非笑,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哭的凄惨的身影,原来这‘涟者’是这么回事。趴在亭子的边沿看着这场好戏,暗想:‘难怪春子不回家。’
  “奴家给各位公子问安。”筚语嬅起身,身姿娉婷,声若箜篌。
  “筚姑娘多礼了,姑娘乃是齐府的娇客,是我等怠慢才是。”齐大肃穆的说着,目光却盯着筚语嬅的彩纱不放。
  “大公子抬举奴家了,是齐先生念在奴家落难出手相助,奴家感激不尽才是。”筚语嬅谦卑恭敬的说道。
  “姑娘严重了。”齐大说完,转身对着齐二和齐三说道:“你等还不退下,七弟大婚还在此耽搁,你三人看护他二人回去。”
  “是,大哥。”后面的一次是齐家的老四、老五、老六,口上应承,目光却是都盯着筚语嬅恋恋不舍。
  “还等什么?还不走?”齐大呵斥道。
  “是。”齐二和齐三害怕事大,心有不甘却不敢声张,五人一同不甘愿的离去,尤其是那三人撺掇齐大来此半点好处没得到。
  砺思雅看得真切,立时觉得这齐府的气氛甚是诡异无比,望着崔护手中的狐裘扬起笑意,暗道:‘这贪财的丫头,和他还真有一拼。’
  “大公子春先生举婚,您受劳累了。”筚语嬅软语如浓,隔着彩纱冷眼相看,觉得这齐府真是这云湛最肮脏之地。她在此时日不短,齐家的六位公子不断骚扰生事,都是好色贪昧之徒。
  “姑娘真是善解人意,不过,七弟是我齐家的荣耀,我受此小累也是理所应当。”齐大想在佳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自是话说的越大越好,暗地里想着筚语嬅的绝色容颜。云湛的人都知道这得涟者可得天下,暗自想这崔护的碍事,灵机一动说道:“姑娘,在下给姑娘留了点夜家带来的吃食,让小厮带崔护卫去拿可好?”
  彩纱下的筚语嬅冷笑,表面感激道:“那奴家还真是谢谢大公子的心意了,崔护那你就去吧。”
  崔护不多言,随着齐大的小厮离去,亭阁之中只剩下了筚语嬅和齐大两人。
  齐大走近筚语嬅,隐忍着喜悦,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他能得到‘涟者’这天下便是他的了。
  “公子请坐。”筚语嬅说道。
  “做就不必了,还是共赴春宵吧!”说着就扑了上来,面目可曾。
  砺思雅在亭阁上面翻白眼,对这齐大大失所望,还以为齐大能比那几个有更好的方法,谁知道还是霸王硬上弓的老套戏码。
  “春宵?”筚语嬅嬉笑,身姿轻盈的闪躲开去,看着齐大跌在桌案上她笑的更甚。
  “是...是啊!”齐大此时还没搞清楚状况,先前他费劲了心思也没能达成的事情,今日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他还沉沁在惊喜中不能自拔,起身又对着筚语嬅而去,口中还说道:“姑娘定会喜欢的。”
  砺思雅见筚语嬅有恃无恐,知道其中必有原由,继续做壁上观。
  只见筚语嬅云袖在齐大面前轻拂,齐大便神智不轻的飘忽呆愣在一旁。
  “禽兽不如的家伙,敢打我的主意。”筚语嬅绣鞋对准了齐大的重点部位使劲踹了上去。
  砺思雅瞪目结舌的看着,但是他很坏心的默数着:‘一脚、两脚、三脚....’觉得很是过瘾。
  筚语嬅大概是踹得累了,拉了拉衣襟,扶了下云鬓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我的主意。”
  “好~好~好~”砺思雅飞身入亭阁,笑着拍手说道:“没想到姑娘还真是个千面女,一会是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幼弟的一介平民,一会是这云湛男子都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涟者’。”砺思雅悠哉的绕着筚语嬅说道:“在下资质愚笨,我看我还是找名满天下的齐老先生讨教一二才好。”末了还诚恳的道:“在下可是勤恳好学之辈。”
  隔着彩纱筚语嬅抿唇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即便样貌变了,可一听声音筚语嬅就知道此人就是那日夜市所遇之人,想起心中就不痛快。
  “在下不想怎么样,只是在下最近手头短缺,只想在齐府混口饭吃却不得其门而入,不过......”砺思雅顿了一下说道:“今日还要感谢姑娘给了在下这个机会。”
  筚语嬅冷笑道:“都是此道中人,你又何必为难我,说说你想要多少?”一双黑目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不多不多,百余金叶子便可。”砺思雅笑道,暗中戒备,怕筚语嬅对他故技重施。
  筚语嬅优雅的走到齐大的身前对砺思雅说道:“我出大价钱是不是也要有所回报,搭把手吧!”
  砺思雅看看筚语嬅,又看看目光呆滞跌倒在地的齐大,走上前去问道:“做什么?”
  筚语嬅朝着湖畔一努唇,砺思雅会意,暗中想道:‘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他喜欢这个提议。’嘿嘿一笑没有用筚语嬅,一挥衣袖运气将齐大丢于湖中。
  砺思雅刚开心的觉得做了有意思的事情,喜欢这个和他有一样心性的女子。抬头对筚语嬅说道:“金叶子呢?”
  筚语嬅笑道:“真不知道你是聪明绝顶还是痴傻。”
  砺思雅忽然觉得不好,可为时已晚。
  筚语嬅凄厉的喊道:“救命啊!来人啊!不好了.....”
  “你....”砺思雅咬牙的看着筚语嬅,不甘心之下拂袖掀开了筚语嬅的彩纱,撇唇说道:“哼,没有我漂亮。”
  筚语嬅不想砺思雅会有此举,最后还说了这么一句出来,暗道:‘此人如此在意容貌,莫非是女子不成?’
  远处听见呼救的声音已经有所响动,一干家丁纷纷赶来。
  砺思雅见此复又笑道:“后会有期。”踏水而去,转眼即逝。
  可怜的齐大,丢了命根子,被家丁迟迟救起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不醒人事。
  且说砺思雅来到对岸,隐藏于柳树之中隔岸观火,惊叹筚语嬅的胆色。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春风宠溺的声音在砺思雅的身后想起。
  “啊!~”砺思雅被身后突来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回身一看这一身白衫的不是夜霜离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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